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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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口。 的確不易醉。 往常她喝別的酒,一口下去人就有點兒懵了。難得他細(xì)心,給這里擺的都是果酒。 她現(xiàn)在還帶著星熠,若是常醉,那還了得。 喝了兩口,見他還站著。 他背身靠在吧臺,兩腿慵懶交疊,點燃一支煙。 青白色的煙氣將他下頜線與眉眼都藏得虛幻,他一會兒抽煙,一會兒借著煙氣去看她。 眼神慵倦又迷離。 她一手撐自己,抬頭就對上他視線。 她盡力地睜開眼,細(xì)細(xì)地描摹他眉眼的輪廓,還有面部棱角分明的線條,問:“你讓誰去接星熠了?” “jessie。”他瞇了瞇眸,伸出手,將快沾到她唇邊的一縷發(fā)輕輕撥到她耳后。 微涼的指背掠過她耳廓和臉頰。 不知是否是酒意,她耳朵先生了熱,感受到那一抹涼意,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又聽他說:“jessie帶他去吃了飯,又玩兒了一會兒。現(xiàn)在應(yīng)該送他回家了?!?/br> 他吐了個煙圈兒,頓了頓,又笑著說: “明天是周末,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他玩一會兒。他很有天賦,上次教他玩兒擊劍都贏了我?!?/br> 他說著,好像是有點兒得意,輕揚起的唇角久未撫平。 “明明是你慣他的吧?!彼灾乃皆趺磿灰粋€五歲的孩子打敗,又是甕笑連連的。 手有點兒軟了,推了推他胸口。 一抬頭,突然撞進(jìn)了他眼里。 她恍然才意識到,從前某些為數(shù)不多的時刻,和這一次一樣,他注視著她時,竟是滿目的溺憐。 只不過從前,她和他都對彼此設(shè)了防。 總以為對方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一個笑容,都別有用心,居心叵測。 他看星熠時,也會是這般柔軟的目光嗎? “我沒慣他,是他自己聰明,”他靠近她耳朵,漫不經(jīng)心地吹了口氣,惹得她一陣輕顫,“隨了我?!?/br> 她沒好氣地笑了笑。 又自顧自地喝了會兒酒,沉淀著思緒。 他抽完一支煙,一轉(zhuǎn)頭,瞧見她軟綿綿的,四肢沒什么力氣似的,臉頰也泛起隱隱約約的酡紅。 卻是挑起一雙醉眼,直勾勾地瞧她。 偏偏是一身單純的黑色,如此一看,竟有些她十七歲時的影子。 有純又欲。 “不許喝了。” 他在她又要喝時,眼疾手快地將酒杯撤掉了。 她手里落了個空,又笑吟吟地去看他,滿面嬌酣,雙眸也染上一層迷離,“你干什么???” 她沒等他答,突然拉低了他領(lǐng)帶。 一手借勢環(huán)上了他的肩,被他帶著,就站了起來,軟著身子靠在他肩上,對他耳朵輕聲道:“那我要跳舞?!?/br> 這還沒一會兒,剛才要喝酒,現(xiàn)在又要跳舞。這么反復(fù)無常,像是撒嬌。 若是她突然再說她要做什么,他也不意外了。 她半瞇起眼,跌軟著腳步,踩著高跟鞋走到沙發(fā)那邊,扶穩(wěn)了,向他頗有點兒鄭重地伸手,含糊不清的嬌嗔了句,“沈京墨,我要跳舞——” 他低笑了聲,走上前來,牽住她的手。 沒像剛才一樣,他一手?jǐn)堖^她的腰,而是將她轉(zhuǎn)過去,雙臂攏住了她肩,把她緊緊地?fù)碓谏砬啊?/br> 和她一起翩然搖曳。 抵住了她發(fā)頂,她發(fā)絲上有一縷淡淡的玫瑰香氣,與她原來的味道很像。 “好,跳舞。” 他喃喃著,深深嗅著她的香,擁著她,閉上了眼。 她也向后靠在他的肩窩里,彼此的腳步時而紊亂,時而有節(jié)律地纏綿。 一睜眼,窗外雪勢紛紛揚揚,鋪天蓋地地落在玻璃上,沒有一絲一毫減緩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將滿世界氤氳成一副朦朧的抽象畫,遠(yuǎn)處夜景模糊,尖銳的棱角線條通通被磨平。 他就這么擁住她,與她雙雙閉上了眼。 在這個仿佛只有他和她是鮮活存在的玻璃罩子里,無所顧慮,也無所擔(dān)憂地廝磨著彼此,翩然起舞。 一曲終了又是一曲。 他踏著綿長的步子,帶著她到了光亮通明的落地窗前。 她穿一身黑色旗袍,他穿一件槍黑色的襯衫,煙灰色西裝褲,彼此貼合在一起。 兩道身影交縱纏繞,投映在玻璃上,仿佛融為一體。 “旎旎?!彼硢〉爻雎?,低頭去親吻她柔軟的耳廓,一手隔著她旗袍,貼上她溫?zé)崞教沟男「?,沉聲地問她,“生孩子,是不是很痛??/br> 她閉眼呼氣,點點頭,“很痛?!?/br> “對不起,”他心口一繃,仿佛被她這兩個字捅了一刀,心頭揪緊了,又啞聲地道歉,“真對不起?!?/br> 她聽著,又想流淚,“……沈京墨,其實我也很后悔?!?/br> “后悔什么?” “后悔認(rèn)識你,更后悔離開你,”她哽咽著,“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醫(yī)院多害怕……我本來就很怕去醫(yī)院。我怕去了,就會想起星移?!?/br> “……我知道。” “我越痛,就越后悔,如果我留下來,我懷了你的孩子,你會不會心軟了想跟我結(jié)婚?不管怎樣,我都不至于一個人?!?/br> “對不起。” 他自知無法彌補(bǔ)過去對她的傷害和她遭受的委屈,只是不住地低喃,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她聽他道歉,眼睫半斂,顫了顫。 “以后,我只要你跟星熠兩個人,”他堅定地說,“我不會再讓你痛第二次?!?/br> 她睜開眼,與他一齊看著玻璃倒影中相擁的他們。 往事一樁樁地在眼前浮現(xiàn),又被雪色一點點地覆蓋。 他們都知道,埋藏在其下的是什么。過往無法抹去。他們也知道,新覆一層潔白后,眼前,就是一個嶄新的世界。 她靜靜地問他:“沈京墨,如果你再見到我,我跟別的男人結(jié)婚了……我生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你還要等我嗎?” 說著,她便有點兒自嘲:“或者……你還等我出軌去找你?還是你跟別的女人結(jié)婚了,再來出軌我?你會嗎……” 他抓起她冰涼的手,在自己溫?zé)岬恼菩撵倭擞朱?,用唇,吻了吻她指尖兒,低聲道:“會?!?/br> “你會出軌?” “如果和我結(jié)婚的人不是你,我會?!彼f,“我會不顧一切來找你?!?/br> 她愣了一下,似譏似嘲地說:“沈京墨,你真是個混蛋。” “是,”他啞笑著肯認(rèn)她,“誰讓我愛你?!?/br> “你有多愛我?”她半信半疑地笑了起來,“哪怕,我跟別的男人訂婚、結(jié)婚、和他生了孩子,哪怕我老了、死了,你都愛我嗎?你能等我……” “——是,我就這么愛你?!彼驍嗨f。 “……” 她肩膀顫了顫,在他懷中僵住。 沒等她再開口說話,他炙熱的氣息就流竄入她耳朵。他知道她耳朵最敏.感,也知從這里開始,才能徹底地點燃她。 他沿著她旗袍的衩去撫她平坦的小腹,吻順著她耳廓流連,扳過她尖俏誘人的下巴吻住她柔軟的唇。 “趴好?!?/br> 她兩手撐著自己在冰涼的玻璃上,與他交頸相貼著。 彼此漸漸沉重的呼吸,在濕冷的玻璃上徐徐噴薄開來,變幻成一朵又一朵的冰花。交繞纏.綿,無止無休。 “這么多年,有沒有想過我,”他嘶啞著嗓音,字字頓頓磨入她耳朵,“一次都好,有沒有,嗯?” 她閉上眼,點了點頭。 “幾次?”他得寸進(jìn)尺地問。 “很多次……” “沒忘了我?” 她搖頭。 “好?!彼p輕一笑,邊不疾不徐地吻著她,“做夢也夢見過我嗎?” 她正要說話,又被他咬住了唇,堵回了所有的話,“我就當(dāng)你有了?!?/br> 她不說話了。 他抱著她坐到沙發(fā)那邊,擁著她在自己懷中,撥開她有點兒凌亂的頭發(fā),斂眸微笑:“我滿意了?!?/br> “……”她睜了睜迷離的眼。 他定定凝視她,虛勾著唇,“你沒忘過我?!?/br> 她伏在他肩頭,閉了閉眼。 “回家,”他抱著她,低沉著聲音,“我想見見星熠。” * 離開公寓之前,她又拉著他喝了一些酒,他不敢喝,還要開車,一路上剛開始絮絮叨叨地與她聊了兩句,說著說著她便沒了動靜。還沒到樓下,她就睡得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