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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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的牛奶。 他喝過的。 她心底一驚,余光瞥見他好像一直在看著電腦屏幕沉思,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于是又悄悄將牛奶放回去。 偷偷舔了舔唇,舔凈唇上的奶漬,力圖不讓他發(fā)現(xiàn)。 沈京墨盯了盯屏幕,微微向后靠,她也有點(diǎn)兒緊張地抬頭去看他。 一雙瀲滟的杏眼如貓瞳,眼尾微微上揚(yáng),直勾勾地瞧著他,很像是他第一次在街邊遇見她那時。 視線總是那么勾人,像只饞嘴吃不飽的小貓。 又純又欲。 “可以按照你們的計(jì)劃來,我會跟賀寒聲接洽,后續(xù)有調(diào)整我也會找你商量。” 他淡淡地說著,從口袋中摸出手帕,展開了,她剛“嗯”了聲答應(yīng)他,見他已展開了手帕,下頜就被他輕松地捏住了。 他力道很輕柔,鴉羽般的黑睫沉下,低睨著她,眉眼舒倦又溫柔。 他不急不緩地將她唇角的奶漬擦凈了,淡淡地笑著:“我不是說了,要吃藥,不能喝嗎?” 她仰起頭看著他,緊張地眨眨眼。 他都看到了? “還喝的我的?!彼?dāng)然看到了。 “……” “我再去煮——” 她著急要起身,手腕兒卻被他輕柔地拉住了。 他眉目沉沉地看著她,拉著她又坐下來,移眸微笑的同時,推過去了那杯牛奶。 她才注意到,她剛喝時,唇搭的方向和他的是同一個方向。 玻璃杯的杯沿上只留下了兩個重疊的白色痕跡。 “……” 她的臉立刻紅了。 “喝吧,”他松開了她的手,視線又回到電腦屏幕,低聲囑咐道,“一會兒出門穿厚點(diǎn),晚上我監(jiān)督你吃藥。” * 陳旖旎中午和懷兮在公司樓下的咖啡廳坐了會兒。 懷兮的拍攝在下午,她上午就踩上了十厘米的恨天高在大樓里來回穿梭。 果然是當(dāng)過國際超模什么都能兜得住的,正常人受不了穿這么久不說,誰還能跟她一樣健步如飛。 妝容精致的懷兮踩著高跟鞋一進(jìn)來,便吸引了咖啡廳里多數(shù)的目光。 她頭發(fā)一揚(yáng),生氣地坐下,對陳旖旎道:“我又分手了。” 陳旖旎淺酌一口咖啡,看著一邊的文件,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頭也沒抬,笑了笑說:“這次又是哪個?星熠還說上回你陪他去打針,還碰見你之前在這邊好的那個兒科醫(yī)生?” 懷兮換男朋友很快。 漂亮的女人男人緣總不會差,可男人運(yùn),卻不太好。 這么多年,陳旖旎眼見著她好了好幾任,最長的也就三四個月,最短的一周就告吹。沒個真正能停留在她身邊的,分手的原因也各種各樣。 “對,之前是碰見了那個兒科醫(yī)生,”懷兮才打完電話,氣兒還沒順,“不過不是他,反正就是很生氣?!?/br> 陳旖旎知道她喜歡喝半奶無糖的拿鐵,在她來之前已經(jīng)給她點(diǎn)好了。 這會兒手輕輕一揚(yáng),示意她:“喝點(diǎn)兒說?!?/br> 懷兮端起咖啡,用個小勺輕緩地攪開了拉花,思緒也沉淀下來,有點(diǎn)兒委屈地說:“就是他媽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br> 陳旖旎翻看文件的手一頓,不覺將那紙張捻出了痕。 她抬頭,淡淡道:“為什么?” “覺得我是模特吧,不干凈,”懷兮有點(diǎn)兒苦澀地說,“就覺得混這個圈子的,沒幾個干凈的吧……他家很有錢,但比較傳統(tǒng),長輩都建在,對模特圈有偏見?!?/br> 懷兮越說越生氣:“我出來混了這么幾年,沒要過我爸一分錢,全靠我自己——得了,這下更懷疑我不干凈了,覺得我肯定是被哪個有錢的男人包養(yǎng)了?!?/br> 陳旖旎對此倒是有點(diǎn)兒感同身受,轉(zhuǎn)手扯了張面巾紙遞給她,徐徐笑道:“你管別人怎么說,什么東西怎么來的自己不知道?分的對?!?/br> “……真的?”懷兮接過她手里的紙巾。 從前陳旖旎也主動對懷兮提過一嘴,大致說了她以前給一個有錢的男人當(dāng)過六七年的情人,后來還是不了了之了。 懷兮一開始也覺得她是愛慕虛榮,但想想也不是。 如果真的是貪慕拿點(diǎn)兒錢,她放著大好的lamour不打拼,一個人跑來國外漂泊,還生了那個男人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愛錢,早就利用這個孩子嫁入豪門了。 可陳旖旎不是。 懷兮也是最近才知道那個男人是沈京墨。 能在這邊碰見,也不知是緣還是怨。 但想想一個男人能從她十七歲對她念念不忘到她三十歲,他今年三十五歲了也沒結(jié)婚,如果說沒在等她,鬼都不信。 如果說沒愛過,鬼也不信。 “當(dāng)然是真的,”陳旖旎把手下的文件推過去,是下午拍攝的相關(guān)事宜,他們還要跑一趟外景,“賺錢重要,男人算什么?!?/br> 可能是年歲漸長,她的心智也明顯不若從前了。 若是六七年前深陷囹圄而不自知的她去看現(xiàn)在的自己,可能不會再走那么多的彎路,吃那么多的苦頭。 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當(dāng)年是走了好,還是不走好。 如果能早點(diǎn)知道他是愛她的,或許她會心軟留下來。 但也許,還會走得更徹底——因?yàn)樗募胰瞬辉试S,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互為對方人生的敗筆。 ——以前她如此深刻地認(rèn)識到。 可現(xiàn)在細(xì)細(xì)去想,真的,是敗筆嗎? “是,賺錢重要。” 懷兮破涕為笑,心情也好了不少。 其實(shí)她就是因?yàn)樵谌?nèi)沒靠山,過于清白,才混成如今的鬼樣子,從國外混到國內(nèi),再從國內(nèi)混到國外,一直不溫不火的。 但她曾經(jīng)也風(fēng)光過,不過如今風(fēng)頭不再了罷了。 說到這里,懷兮問了句陳旖旎:“那你呢,男人重要還是賺錢重要?” 言外之意很明確。 畢竟她和沈京墨的事最近都傳遍了,過往的事一遭遭地被人挖掘出來,添油加醋了不少,也知道她最近與沈京墨有復(fù)合的跡象。 陳旖旎自然知道她要問什么,笑了笑道:“孩子重要?!?/br> “……哇,”懷兮驚嘆一聲,“好會偷換概念?!?/br> 陳旖旎向后靠去,淺酌咖啡。 懷兮才注意到,她大衣之中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旗袍。精致的銀線拓著朵朵海棠花,小巧的半圓領(lǐng)和繁復(fù)盤扣將她脖頸掐得纖長又漂亮。 早聽聞陳旖旎原來在lamour時是旗袍不離身的,她在國內(nèi)給lamour拍雜志的那次,與陳旖旎也有過一面之緣。 以前不覺得,如今一看,隔了六年,還是旗袍最適合她。 “我暫時還不想回國,”陳旖旎輕輕吹拂開咖啡的熱氣,“venus才起步,需要我?!?/br> “你為什么不回lamour?” “六年了,lamour有自己新的團(tuán)隊(duì)了,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lamour了?!?/br> “那你跟沈京墨的事……”懷兮咬了咬唇,不知自己直接問是否冒犯,便囁嚅著問,“你對他還有感情么?” 陳旖旎笑了笑,坦誠地點(diǎn)頭,“有。” “一直有?” “從,”陳旖旎頓了頓,想到早上偷喝的他的那口牛奶,不自覺盈盈笑開了,“從今早開始的吧?” “那星熠呢,”懷兮也笑,弄不懂她的事,便不再多問,“對了今天是周末吧,又去托管班了吧?” “沒有,”陳旖旎淡淡道,“跟他爸爸出去玩兒了,好像是去擊劍還是游泳去了?!?/br> 她說的倒是漫不經(jīng)心仿佛水到渠成的,可把懷兮嚇了個半死:“這就認(rèn)爸爸了?” 懷兮的記憶中,星熠那個小人來瘋可是成天拽著賀寒聲喊爸爸的。 陳旖旎想到那張字條上的“沈星熠”也不知如何對懷兮解釋,就像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 剪不斷,理還亂,說不清。 好像也不可說。 多說一分僭越,少說一分疏離。 好像是剛剛好的溫柔啊。 剛剛好。 她心底默念這個詞,沒直接對懷兮解釋,站起身,攏了攏大衣衣領(lǐng),準(zhǔn)備上去拍攝了。 一路走,邊頗感輕松地道:“正好,有人陪星熠玩兒,我也趕緊忙完吧,忙完就有時間陪他了,這些日子我怪愧疚的?!?/br> 懷兮跟上去,“晚上他把星熠給你送回來嗎?” “不啊,”陳旖旎轉(zhuǎn)眸笑道,“來接我一起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旎旎被幸福包圍了! 感謝在20191127 23:30:53~20191128 23:48: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