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我怎么又討厭了?”陸宇翎再次小公主附體,委屈又不樂意地回道:“不讓你睡覺你說我討厭,讓你多睡一會兒你也說我討厭?你就這么討厭我?我難過了啊?!?/br> “誰讓你不喊我呢?”李西寧毫不留情,“我現(xiàn)在就回家!” “誒誒誒!”陸宇翎急了,趕緊勸諫,“你看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動不動就回娘家,這不是個好習(xí)慣?!?/br> 什么叫回娘家?李西寧氣不打一處來:“我回我自己家!” 陸宇翎:“你家不是沒人么?” 李西寧愣了一下,忽然緊張了起來:“我家、我家怎么就沒人了?我家今天有人,我必須回家?!?/br> 呵。 陸宇翎就沒有慣她這種撒謊的毛病:“這可是你自己跟我說的,你家沒人,連著半個月都沒人?!?/br> “不可能!”李西寧戰(zhàn)戰(zhàn)兢兢,還在掙扎:“我、我什么時候說了?” 陸宇翎:“下午在超市的時候。” 李西寧無法再抵賴,但態(tài)度依舊堅決:“沒人我也要回家!” “你看你!”硬的不行來軟的,陸宇翎開始撒嬌:“李西寧,咱們倆關(guān)系這么好,我今天過生日,你都不陪我把生日過完嗎?” 李西寧:“……” 真是受不了他這矯情樣,但是她還真的沒法拒絕他。最終,她長嘆了一口氣,小聲說了一句:“那你演出完快點回來,路上小心點?!?/br> 陸宇翎笑了:“行,放心,絕對不讓你獨守空閨?!?/br> “煩人精!”李西寧直接把電話掛了。 雖然被掛了電話,但是陸宇翎的唇邊依舊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晚上有人等著自己回家的感覺真好。 他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體驗過這種被人等待著的感覺了,像是漂泊多年的帆船,終于等到了屬于自己的港灣。 還有幾分鐘演出就要開始,他現(xiàn)在正站在綠茵酒吧的門口,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回酒吧的時候,目光無意間掃到了對面酒吧的室外卡座區(qū),對上趙海瀾視線的那一刻,他立即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 最近一個月來,他經(jīng)常能在這條街上遇到趙海瀾,他還來綠蔭看過幾次他的表演,態(tài)度還挺真誠,一直從八點半演出開始坐到十一點半演出結(jié)束,而且出手還特別大方。 酒吧演出的報酬不僅有固定工資這一項,還有顧客小費,但是這項收入并不全屬于歌手,而是歌手和酒吧五五開。趙海瀾每次來看他的演出,一出手最少一萬的小費,最高的那次他直接給了他三萬。 從來綠茵酒吧駐唱開始,陸宇翎就沒見過這么大方的顧客,要是換了別的顧客,這錢他賺了也就賺了,但這人是趙海瀾,他就莫名不想要他的錢。 上個月畢業(yè)演出結(jié)束那天,回家路上,他舅陸溶星跟他提了一嘴趙海瀾想簽他的事,又問了問他有沒有朝這方面發(fā)展的意向? 意向倒是有,但是他不想跟趙海瀾合作。雖然他跟趙海瀾接觸不多,但是趙海瀾給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他總覺得這人臉上像是戴了層厚厚的面具,誰都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而且趙海瀾對他的關(guān)注度似乎高的過分。 他可以用欣賞他的才華這種堂而皇之的理由跟他舅解釋自己為什么想簽他,但是卻無法解釋他以前為什么總是出現(xiàn)在他的學(xué)校門口。 他總是在圍著他轉(zhuǎn),他去哪他就跟到哪。 陸宇翎不喜歡這種感覺。 第一次收到趙海瀾小費那天,他就把這事跟李西寧說了,因為他對趙海瀾的了解不多,就想聽聽李西寧的意見,畢竟李家和趙家也算是世交,她對趙海瀾的了解肯定比他多。 但是他的小媳婦兒并沒有給他提什么意見,而是斬釘截鐵地對他說道:“他給你錢你就收著,給你多少你要多少,不要白不要!” 當(dāng)時他覺得李西寧可能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補(bǔ)充了句:“我跟他不熟,他天天圍著我轉(zhuǎn),還給我錢,你覺得這正常么?” “這有什么不正常的?!崩钗鲗幰话逡谎鄣馗治?,“他跟你舅舅說是因為看中了你的發(fā)展?jié)撡|(zhì)才想簽?zāi)銓Π??但是你和你舅舅的態(tài)度都不是那么明確,甚至還想拒絕他,那他肯定就要想別的辦法讓你接受他的橄欖枝,比如來酒吧給你捧場,再比如給你高額小費,這都是他打動你的計謀,不要多想,收錢就行?!?/br> 陸宇翎回道:“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舅是干什么的,用這點小錢就想打動我?這不是打我舅臉嗎?以他的身份和格局來說這根本不可能,他不會干出這么小家子氣的事?!?/br> 李西寧沒話說了,于是就反問了句:“那你覺得他為什么要給你錢?” 陸宇翎想了想,實話實說:“我覺得他純粹是為了給我點錢花,為了給錢而給錢,還是不圖回報的那種,他還跟我舅保證過,三年內(nèi)把我捧成天王巨星。”最后,他又詢問了一句,“你覺得趙海瀾是那種隨隨便便對一個還未出道的素人過分關(guān)注的人么?他對我太好了” 就是因為趙海瀾對他太好了,他才覺得奇怪,而且他也想不明白趙海瀾為什么要對自己這么好?畢竟非親非故的。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 李西寧心想:“本來就是趙海瀾欠你的,他正千方百計地想辦法彌補(bǔ)你呢?!钡隙ú荒軐λf實話,而是回道,“他應(yīng)該也不是不圖回報,就是想給你留下點好印象。” 陸宇翎:“那你說他為什么要去咱們學(xué)校門口?” 李西寧道:“他去咱們學(xué)校門口也不一定是為了看你呀,萬一是想給趙辭楚轉(zhuǎn)學(xué)呢?” 陸宇翎:“趙辭楚不是跟咱們一樣大嗎?都畢業(yè)了,還轉(zhuǎn)什么學(xué)呀?” 李西寧振振有詞:“復(fù)讀不行么?” 媳婦兒的面子不能駁,陸宇翎只能回答:“行。” 李西寧也不好繼續(xù)說什么,反正她還是那個態(tài)度:“他給你錢你就要,別不好意思,給你多少你就要多少,不要白不要?!?/br> …… 陸宇翎正在回想著那天和李西寧的對話,這時坐在趙海瀾對面的那個男人忽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而后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陸宇翎本想直接轉(zhuǎn)身回酒吧,但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在這里等著他,他要看看趙海瀾這回又想搞什么鬼。 那個男人中等身材,國字臉,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四十出頭的年紀(jì),穿著一件白色商務(wù)款t恤,看起來沉穩(wěn)精明又干練。 男人走到陸宇翎面前后,臉上露出了一抹隨和的笑容,順帶著朝他伸出了右手,同時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正星娛樂的副總王鶴?!?/br> 王鶴,娛樂圈的金牌經(jīng)紀(jì)人。 呵,這回是派遣鎮(zhèn)國將軍出征了啊。 陸宇翎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趙海瀾心中的地位可謂是相當(dāng)之重要了。 雖然他不喜歡趙海瀾,但并沒有直接駁他的面子,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握住了王鶴的那只手,言簡意賅地自我介紹:“陸宇翎?!?/br> 王鶴的臉上一直掛著和煦親切的笑容:“你在這里工作么?” 陸宇翎不想耽誤時間,開門見山:“您有話直說,我趕時間?!彪m然沒有駁他的面子,但是態(tài)度也沒那么親熱。 王鶴怔了一下,略有點尷尬,因為圈子里很少有人敢對他這么愛答不理的,哪怕是現(xiàn)在的頂流大碗,也得對他禮讓三分。他通過趙總得知這小子以后想走娛樂圈,所以想當(dāng)然地認(rèn)為他肯定和大多數(shù)藝人一樣會對他畢恭畢敬的,但是卻沒想到這小子的態(tài)度竟然這么冷漠。 不過他很快就掩飾下了自己的尷尬情緒,依舊是笑呵呵地:“那我就不說廢話了,我來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想過出道當(dāng)明星?” 陸宇翎直言不諱:“有啊?!?/br> 王鶴心想:“既然想出道,還對我這種態(tài)度?難不成他不知道我是誰?”于是他多解釋了一句,“我是正星娛樂的副總,也是經(jīng)紀(jì)人,你有沒有考慮過簽約娛樂公司。” “考慮過。”陸宇翎道,“但沒考慮過正星?!?/br> 王鶴:“……” 陸宇翎:“你還有事么?沒事我要去工作了,還得掙錢養(yǎng)媳婦兒?!?/br> 王鶴沉默片刻:“恩……那你去忙吧?!?/br> 陸宇翎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先看了眼坐在對面的趙海瀾,后對王鶴說了一句:“回去告訴趙海瀾,讓他以后離我遠(yuǎn)點?!?/br> 王鶴有點不悅,覺得這小子實在是太狂了,便帶著些提點的意味說了句:“你知道趙總在娛樂圈的地位么?” 言外之意就是,得罪了趙總,你以后基本別想在這個圈子里混了。 陸宇翎反問了句:“你知道我舅在資本圈的地位么?” 王鶴答不上來,因為他根本不知道他舅是誰。 陸宇翎好心為他解答疑惑:“他姓陸,他是陸氏集團(tuán)的董事長。我舅說了,我想出道,資源他給?!?/br> 王鶴:“……” 陸宇翎又問:“你知道我媳婦兒姓什么嗎?她姓李,她媽是海星地產(chǎn)的老總。我媳婦兒答應(yīng)我了,以后當(dāng)我的金主爸爸包養(yǎng)我。” 王鶴:“……” 陸宇翎:“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啊?!闭f完,他轉(zhuǎn)身就走。 王鶴:“……” 咬了咬牙,王鶴憋了一肚子氣,轉(zhuǎn)身回到了對面酒吧,坐下之后,先喝了一口酒壓火。 趙海瀾一看他那樣就知道肯定是出師不利,笑著回了句:“已經(jīng)告訴過你了,他不會那么容易答應(yīng)。” 王鶴本想著是要是能直接把人簽了,就不用大費鋪張地舉辦選秀節(jié)目了,省時省力又省成本。但沒想到上來就碰了一鼻子灰:“這小子太狂了!” 趙海瀾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有點感興趣:“他跟你說什么了?” 王鶴深吸一口氣:“我說我是正星的副總,問他有沒有考慮過簽約公司出道,他說考慮過,但沒考慮過正星?!?/br> 趙海瀾哈哈大笑。 王鶴繼續(xù):“他說了兩句對你不尊敬的話,我就問他,知不知道趙總在娛樂圈的地位?結(jié)果這小子竟然反過來問我知不知道他舅在資本圈的地位,后來又跟我扯他媳婦兒答應(yīng)他了,以后給他當(dāng)金主爸爸。反正人家就是看不上我們正星,唉,真是個得罪不起的大少爺。” 娛樂圈也不過是資本圈的一部分,陸氏集團(tuán),確實得罪不起。 趙海瀾依舊沒有生氣,還反過來開導(dǎo)王鶴:“你別跟他計較,他才十九,正處于年少輕狂的階段,而且他不是針對你,是針對我?!?/br> 王鶴剛才還特意隱瞞了陸宇翎讓他轉(zhuǎn)告給趙總的話,但是沒想到趙總還是能察覺到這孩子對他的敵意,猶豫了一下,他忍不住問了句:“他為什么要針對你?” 趙海瀾并沒有隱瞞:“可能是因為我太關(guān)注他了,讓他產(chǎn)生了戒備心。他的性格隨了他的mama,桀驁、不羈,骨子里還帶著傲氣,討厭無事獻(xiàn)殷勤的人?!?/br> 王鶴怔住了,這段話的信息量似乎有點大,他用了好久才將其完全消化,隨后,他盯著坐在對面的趙總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那個狂小子和趙總長得有點像,不對,不是有點,細(xì)看五感,是非常像,除了那雙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或者說,震驚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爆炸性的秘密——趙總對這個小子的過度關(guān)注,不僅是因為想簽他,而是因為……但他卻只能在心里明白這件事,因為趙總沒有明說,他就不能貿(mào)然下定論,只能心照不宣。 沉默片刻,王鶴壓下了心頭的震驚與錯愕,語氣平靜地回道:“下個星期節(jié)目的策劃方案就能出來,如果計劃進(jìn)行的順利,最快十月初就能啟動項目。” 趙海瀾之所以欣賞王鶴,就是因為他這種一點就透的悟性,他笑著點了點頭:“方案出來后先發(fā)給我看,項目啟動后,有關(guān)他的一切工作,都要先發(fā)過來給我看一遍?!?/br> “我知道了?!毕肓讼?,王鶴又問了句,“要是那小子不參加報名怎么辦?” 趙海瀾回道:“這世界上總有能讓他聽話的人?!?/br> …… 其實李西寧晚上還是回家了一趟,不過卻是回家拿換洗的衣服了,收拾了一個小書包,像是收拾了一個小包袱,背著小包袱回了陸宇翎的家。 回家路上,她還給他買了塊蛋糕。 一直等到十二點多他才回家,當(dāng)時李西寧正窩在沙發(fā)里玩手機(jī),聽到開門聲后立即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扔下手機(jī)、換上拖鞋,一路小跑去了門口。 陸宇翎一邊換拖鞋,一邊嘚嘚瑟瑟地著對自己小媳婦兒說道:“想我了么?” 李西寧:“我才不想你呢?!?/br> 陸宇翎眉頭輕挑:“那你還火急火燎地出來迎接我?” 李西寧沒話說了,最終回了句:“討厭!我明天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