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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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辛:“不是,是我騎摩托久了,看這車總覺得它太高?!?/br> 沈小甜坐上車的時候是笑著的。 “快遞已經(jīng)寄出來了?!彼龥]忘了跟自己的“課代表”兼“顧問”匯報一下進(jìn)度。 陸辛開著車說:“我?guī)愠詡€飯結(jié)果給你找了個麻煩事兒,難為你還這么上心,一會兒我掐著柜子脖子讓他給你加菜。” 車子一路往東南方向走,不一會兒就出了城。 路上的人比想象中多,陸辛想一腳油門踩下去都沒有機(jī)會。 “哎呀,今天是周末,我說怎么這么多人呢。”趁著紅綠燈的功夫,陸辛研究了一下車上音響,挑了首歌開始放。 “這車是我一個朋友他兒子常開的,嘖,九五后?!标懶猎捯魟偮洌繇懤镫娂暰鸵呀?jīng)響了起來。 “勇敢的你,站在這里,臉龐清瘦卻驕傲……”* 主唱的聲音里鼻音略重,吐字兒都犯著懶,在音樂到達(dá)**的部分卻成了根手指頭,一下一下往人心里戳,聽得人只覺得心里顫了兩下,頭皮已經(jīng)麻了。 一曲終了,陸辛長出一口氣,說: “還挺好聽哈?!?/br> 是很好聽,沈小甜點頭。 “霸道”里安安靜靜的,只有歌聲又響了起來。 兩個人就這么聽了半個多小時的歌兒,在快要十二點的時候到了一個叫“二貓海鮮”的地方。 沽市沒有海,離海卻不遠(yuǎn),開到這里已經(jīng)臨市的地界兒,這家店開在老國道邊兒上,再往里開五分鐘就是一個靠近漁村的海鮮大市場,周圍幾個市的不少飯店就來這里進(jìn)貨,因為東西新鮮又便宜,也有些愛吃的當(dāng)?shù)厝粟s著來買海鮮回家吃。 這些都是陸辛告訴沈小甜的。 “現(xiàn)在是休漁季,冷清了一點兒,平常早上四五點的時候,這邊兒就全是進(jìn)貨的人了,車能塞到一里外?!?/br> 停好了車子進(jìn)去,陸辛讓著沈小甜往里走。 “二貓海鮮”是個三層小樓,一樓整整齊齊擺著大水箱,水箱下面是活魚,上面浮著塑料筐,是些鮮活的貝類。 另一邊兒擺著的是不銹鋼臺子,臺子上幾排塑料盒,注氧機(jī)往里面“嗚嗚嗚”地打著氣,鮮蝦活蟹在里面張牙舞爪,還有蛤蜊有恃無恐地噴著水。 這樣的地方,地面是不可能干著的,沈小甜避過一條橫行霸道的水管,抬起頭,看見了一個男人迎著他們走了過來,半長頭發(fā),單眼皮兒,鼻子略大,卡其色短褲下面穿了雙塑料拖鞋,紅色t恤印著“我不是國足”。 “陸辛吶,你怎么這么大的臉面,讓我辛辛苦苦給你找好貨,你自己帶著個漂亮meimei開著個霸道兒就來了,你挺霸道呀?!?/br> 果然,陸辛沒說錯,這個被人叫“柜子”的男人一開口就酸他。 陸辛走過去,作勢要拍他肩膀,結(jié)果一抬手臂,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不是說弄了好東西么?魚呢?” “沒有魚?!惫褡有呛堑匾蝗蛟陉懶恋氖直凵稀幻装宋逡陨系年懶帘?,他矮上一截,想打肩膀的,人家一攔就是手臂了。 “我給你了弄了點龜足,一個小時前剛送來,金竹酒店那幫子看見了,跟我說了半天,我一兩都不給他們?!惫褡拥恼Z氣得意洋洋。 沈小甜的注意力被撈章魚的工作人員吸引了,趴在玻璃水箱上的章魚觸手伸展不肯松開吸盤,像是在演瓊瑤劇的男主角。 “美女你好,我叫柜子,保鮮柜的柜子,我家的海產(chǎn)啊,沒別的,就是保鮮!” “你好,我叫沈小甜?!?/br> “這名字真好,跟……”柜子是個舌頭一卷兩萬里的啰嗦鬼,陸辛攬住了他脖子,讓他帶著上樓吃海鮮去。 一樓像個水產(chǎn)超市,二樓卻是擺放整齊的木頭桌椅,原來柜子的這家“二貓海鮮”是個海鮮排擋,在一樓挑了海鮮可以直接交給后廚,坐在二樓等著就能吃做好的了,也就是額外花點兒加工費。 “我是真服了,在我這兒你不哈啤酒吃蛤蜊,你非讓我給你弄別的,陸辛,也就是你,換個人兒我一巴掌把他呼一邊兒去了我告訴你?!?/br> 當(dāng)?shù)氐摹案蝌邸眱蓚€字有特殊的發(fā)音,柜子說話的時候就自帶了蛤蜊的鮮甜味兒。 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遙遙地能看見一片漁村,其實是一片紅瓦白房,柜子不說,沈小甜都想不到那是漁村。 柜子和陸辛在一起,就是兩個不同地域臭貧的巔峰對決,一邊是兒化音,一邊兒是蛤蜊味兒,沈小甜聽著都暗暗想誰能先把誰給帶歪了。 短短幾分鐘后,一個大盤子被端了上來,灰綠帶褐的顏色,好像一片一片鱗拼湊起來的,其中一頭兒上聚攏了很多的白色“指甲”,就算上面擺著姜片兒都沒蓋住某種怪異感。 “這不是真的烏龜?shù)哪_,這玩意兒是長在石頭和船底的,老外愛吃這個。”陸辛給沈小甜做介紹。 “福建那邊兒這玩意兒多點,不過柜子弄得這個真挺大的。” 柜子的臉上露出了挺憨厚可愛的笑,就是嘴里的損勁兒還堅持不肯下去: “我是誰啊,我特意弄的東西能差了么?” 陸辛沒理他的嘚瑟,開始示范怎么吃這個“龜足”。 捏著兩邊往外一扯,長頸的那一段兒被扒了外層,露出了白瑩瑩的rou,鮮美的汁水藏不住了,沿著手指往下流。 龜足的近親鵝頸藤壺在歐洲價格高昂,被稱為“來自地獄的美味”,正是因為詭異外表下面蘊(yùn)藏的絕世鮮美味道。 沈小甜小心捏著那一點細(xì)膩柔軟的rou,放進(jìn)了嘴里,瞬間就感覺到鮮甜的味道沖刷著自己的舌頭。 七大罪宗里有暴食與貪婪,當(dāng)舌尖與龜足的rou相觸,它們便纏繞在了人的心上——簡單來說,就是不到五分鐘,一大盤“龜足”就已經(jīng)被三個人吃的一干二凈,陸辛和柜子都不吭聲了,舌頭忙著呢,顧不上。 這時,第二個大盤子才端上來,是白灼的基圍蝦。 當(dāng)?shù)爻院ur少不了蘸料,“二貓海鮮”家少吃龜足,只當(dāng)是貝類,還給上了碟姜醋,自然是無人問津,基圍蝦就是給配了醬油汁兒,還放了蔥花香菜和小米辣。 “甜,是真甜??!” 掐著蝦頭,柜子還在回味剛剛的龜足,他把剛剛扒下來的蝦頭往陸辛的面前一送,問他: “你說,這玩意兒咋那么甜呢?” 陸辛沒說話,他只是默默抬了一下眼睛。 “因為氨基酸濃度高啊。”沈小甜剝著蝦殼,不緊不慢地說。 “分子運動會平衡濃度,也就是說水分子會向液體濃度高的地方移動,到了海里也異樣,所以,海水中的生物為了不會失水死亡,體內(nèi)就會維持一個較高的液體濃度,維持的方式就是囤積大量的氨基酸。氨基酸里有一種叫甘氨酸,吃起來就是甜的?!?/br> 柜子舉著的蝦頭就一直沒放下,他一臉茫然地看著陸辛。 陸辛只是對他微笑,問:“聽懂了么?聽了你也不懂,那你可就白問了?!?/br> 沈小甜開始吃第二只蝦,蝦rou也是甜的,嗯,令人愉悅的甘氨酸。 柜子悻悻地放下手里的蝦頭,坐姿一下就正經(jīng)了很多。 “我化學(xué)但凡及格過,我家老爹就不會把我趕去南方讓我當(dāng)魚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甜老師:好好聽講哦!老師吃著海鮮也要考你們知識點! 我還在想啥時候入v(抱住腦袋 *歌是新褲子樂隊的《生活因你而火熱》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笨蛋代言人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不告訴你是為你好 30瓶;荔荔不知所措 20瓶;小可愛豆豆金 15瓶;浮生十方、閑客 10瓶;洛笙、洛葉、貓姐、會用筷子很重要 5瓶;大摩羯艾瑪瑪 2瓶;sumireee、hbk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6章 蔥拌海螺 “甘氨酸”一出馬,柜子詭異地安靜了,拿筷子的胳膊都不是隨便放了。 “吃個飯我怎么就上了課堂了呢?”他還在懷疑人生 陸辛說:“小甜兒老師一出手,你上學(xué)的時候啥德行是一下子就露底了?!?/br> 柜子的笑容都變得靦腆起來:“小時候是沒好好學(xué),再說了,我小時候老師也不在餐桌上突然講課呀。” 蔥拌海螺帶著原殼就端上來了,螺rou處理得極干凈,焯水后和和蔥絲兒拌在一起,略加了點醬油味道就夠了。 螺rou是脆的,鮮香微甜都被蔥味兒提了出來,讓人一口接一口地吃根本停不下來。 又上來了一道蒜蓉粉絲蒸扇貝,一道清蒸加吉魚,每個人面前又?jǐn)[了個大碟,中間放了一點兒米飯,碟頭放著兩個鮑魚,用rou末濃汁煨透了。 真真正正的海鮮大餐,從前菜到飯都沒離了海里的那份鮮活。 沈小甜看著就覺得不知道該先吃哪一口才好,陸辛卻嗤笑了一聲,斜眼兒看著柜子。 “你家的扇貝還拿蒜蓉粉絲蒸啊,還有這個鮑魚,菜市場里十幾塊錢一把的東西,你這兒做的還挺精細(xì)?!?/br>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小鮑魚和扇貝在盛行水產(chǎn)養(yǎng)殖的當(dāng)?shù)囟疾皇琴F重的東西,陸辛一看這做法就知道了柜子生意里的貓膩兒。 柜子也很光棍兒,攤手說:“對呀,我就是為了抬價么,不然白水一煮,那才幾個錢?再說了,蒜蓉粉絲、rou末鮑魚飯,外地來的還真愛死了這口兒。” 陸辛對沈小甜說:“他們做海產(chǎn)生意的,都是往死里摳利潤。他爸從前是有名的海產(chǎn)商人,一開始是賣魚,后來開了個廠子全中國地賣烤魚片,還跟日本人、韓國人做生意,到他了,從前就是南北兩邊的海鮮倒騰著賣,現(xiàn)在干脆就弄了幾十條船出海,自己在店里賣,多余的就賣出去?!?/br> “嘿!你這可就說錯了,我可不是幾十條船了。”柜子又得意了起來,往窗外的漁村一指: “一百五十條船?!?/br> 陸辛是真的驚訝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行啊,你小子今年牛了呀?!?/br> “那~是~現(xiàn)在線上線下我都賣,只要黃海里能撈出來的,沒有我不賣的。” 在廣東的時候,沈小甜是極少能看見這么張牙舞爪的人的,廣東人最有名的除了愛吃福建人之外,就是低調(diào)地有錢,他們的事業(yè)在言談中往往諱莫如深,透著心照不宣的各留后招,哪怕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白領(lǐng),你也不知道他手里是不是有幾十套房在收租。 柜子這個人卻正好相反,他能讓人感覺到他的事業(yè)在上升,并且為此快樂又驕傲。 沈小甜覺得他確實跟陸辛說的一樣——是個會講故事的有趣的人。 “陸辛就會撿好聽的說,我那個老爹是一開始倒騰水產(chǎn),后來開廠子掙了點兒,結(jié)果呢,傻乎乎地去投了什么景區(qū)的農(nóng)家樂,那錢跟填窟窿一樣地往里砸,窮得比富起來的時候快多了,我那時候去廣東,一開始說是學(xué)著倒騰海鮮做生意,結(jié)果我找了些狐朋狗友光玩兒去了,廣東多好玩兒……咳?!?/br> 看了一眼沈小甜的笑容,柜子大概又想起了被化學(xué)支配的恐懼,聲音戛然而止。 吃了一口米飯,又喝了口水,再開口,他語氣穩(wěn)當(dāng)了許多許多。 “我那時候想得可簡單了。學(xué)習(xí)不好?無所謂,我爹有錢!不會賺錢?無所謂,我爹賺的錢我一輩子花不完!結(jié)果一回家,我爹破產(chǎn)了。” “個死老頭兒窮得叮當(dāng)響了,我在廣東說我要做生意要二十萬塊錢,他也給我了,借著給我的,那是2011年,我把我爹從骨頭里榨出來的錢都扔酒桌上了?!?/br> 蒸好的加吉魚依然是粉色的,rou一瓣兒一瓣兒,入嘴就是鮮嫩兩個字兒,尤其是蘸著一邊兒的湯,然后配上一點飯。 沈小甜慢慢吃著,看著柜子在褲兜兒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包煙,卻沒抽,只是拍在了桌邊上。 “回家看見我爹頭發(fā)全白了,我都傻了,我說我一分錢都沒帶回來,他也沒生氣,他是沒勁兒跟我生氣了,上醫(yī)院查出來肝癌早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