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欽非常的給力，而工部研制出來的火/炮在大周新年祭典上亮相以后，輕視南寧國的人就越來越多了，在得到南寧國將要派遣使者出使大周的消息的時候，甚至還有人提議“如果南寧國的態(tài)度讓人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意思意思一下”，比如“和親”一下，或者送點(diǎn)大周沒什么用但南寧國很需要的東西等等。

    然后，被提議的那個人，就被霍淩意思意思一下的丟去跟李公明一起修路了。

    雖然朝堂上討論過幾句，但“和親南疆”實(shí)際上就是完全沒有影的事情，所以霍淩很好奇長寧縣主哪來的消息，甚至還生出了“自己很有可能是和親人選”的想法。

    作為最終下決定的那個人，霍淩自己都不知道這回事，為什么長寧就知道？

    指節(jié)扣了扣桌面，看著被他弄出來的聲響嚇得一個哆嗦的長寧縣主，霍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現(xiàn)在裝可憐是不是晚了？”

    “你原來那恨不得哭得朕稀里糊涂的跟著你邏輯走的本事哪去了？”

    不等紅腫著眼睛的長寧縣主開口辯解，一半注意力還在產(chǎn)室的霍淩懶得跟她掰扯，抬手直接止住她的話頭，“朕現(xiàn)在不想聽你廢話?！?/br>
    “從你得到消息的時候開始說起，一點(diǎn)都別漏。”

    霍淩完全不想浪費(fèi)時間，但長寧縣主這邊的事情又不得不解決，他只能耐下性子的跟長寧縣主好好說話，可惜作為談話對象的長寧縣主卻仍舊有些不在狀況，“……陛下？”

    見長寧這副模樣，霍淩不得不再問了一遍，“誰告訴你，大周要跟南寧和親？”

    “是，是……”長寧縣主眨了眨眼，下意識的回答道，“我母親。”

    霍淩：“……”

    萬萬沒想到，又是德陽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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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作者開始試

    和如今真的開始一心向佛偶爾才搞事的鄭太后不一樣，因?yàn)榛魷R而不得不去太廟祈福的德陽郡主念了那么多天的經(jīng)，滿腦子想的不是“佛法無邊，回頭是岸”1，連話都記錯的德陽郡主從未放棄尋找握住權(quán)勢的機(jī)會。

    首先，她要離開太廟。

    其次，離不開太廟，那么哪怕待在太廟她也要能“運(yùn)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2”。

    最后，她要當(dāng)下一個“鎮(zhèn)國郡主”。

    三皇子霍泱的勢力經(jīng)過幾道清洗以后還留下了一點(diǎn)，加上作為德陽郡主母親的長平公主留下來的東西，自己同樣有權(quán)有勢的德陽郡主的確有資格去爭取一個“鎮(zhèn)國郡主”的封號，然而一時大意暴露了心思，伸出去的爪子被她如今也仍舊覺得一切都是運(yùn)氣使然的霍淩剁了。

    不得不退居太廟一段時間以后，德陽郡主又開始活動了。

    德陽郡主不但給皇后柳玥遞了信，也給長寧縣主遞了信。如果說給皇后遞的信中滿是為了激起對方同情的訴委屈，那么德陽郡主給長寧縣主的信就是滿滿的交代。

    霍淩雖然抬手讓德陽郡主將信遞了進(jìn)來，但卻讓人拆開信做了檢查。

    當(dāng)時的霍淩沒想到一封信還引出了云姑這個心思藏得深的人，從不擅自為柳玥做主的他將決定留給了柳玥自己下，于是這封拆驗(yàn)過后沒有任何問題就是一封簡單的“訴委屈”的信到了柳玥手中。

    至于德陽郡主給長寧縣主的信，除了關(guān)心長寧縣主有沒有吃飽穿暖，就是憂心長寧縣主的終身……比寫給柳玥的信還要沒問題。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德陽郡主和長寧縣主之間居然還有互相約定好的“暗語”。

    信寫得簡單，但長寧縣主從中得到的信息卻一點(diǎn)都不簡單。

    將德陽郡主全都是“暗語”的信總結(jié)下來，其實(shí)就是告訴了長寧縣主兩個完全可以合并為一個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大周有意與南寧國和親，和親人選很有可能就是長寧縣主，想要避開這件事的長寧必須盡快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

    第二個消息——延平郡王的嫡次子是個合適的選擇。

    皇后發(fā)動得太突然，云姑心思變化得也太快，被自己腦補(bǔ)嚇到的長寧縣主直接口不擇言……三方造成的偶然在互相作用下，成為了讓霍淩又想起德陽郡主的“必然”。

    歪靠在金絲楠木交椅中的霍淩半垂下了眼簾，一時找不到話來說。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甚至想過與長寧縣主同父異母現(xiàn)在待在青羽衛(wèi)的霍硼在其中插手的可能，然而霍淩萬萬沒想到的是德陽郡主自己選擇坑女兒。

    想想當(dāng)年德陽郡主那副恨不得將長寧縣主縮小了揣在袖子里時刻保護(hù)的模樣，再看看面前這個看起來變得聰明了實(shí)際上經(jīng)常顯得智商不夠用的長寧縣主，霍淩裝模作樣的替她抹了把同情的眼淚，“長寧，你真可憐?！?/br>
    臉上毫無淚漬的霍淩不小心抹掉了眼角的眼屎，下午睡了一覺起來卻沒洗臉的他不免感到有些尷尬，面上卻不見半點(diǎn)異樣的將手放了下來。

    霍淩干脆利落地站起了身，“你的事情，朕已經(jīng)知道了?！?/br>
    沒有說要不要讓長寧縣主和親南寧，也沒有替會如何處理德陽郡主，更沒有詳細(xì)的文長寧縣主她跟德陽郡主之間具體的謀劃，霍淩一句“朕知道了”就決定終結(jié)話題。

    沒有當(dāng)場下決定，不是因?yàn)檫€有挽回余地，而是因?yàn)椤呀?jīng)毫無余地了。

    霍淩看著神色驟變的抬起頭來的長寧縣主，不等對方開口就先對其微搖了下頭，“回去吧?！?/br>
    “陛下？”

    半個眼神都沒有給還有些茫然的長寧縣主，站起身的霍淩慢條斯理的撫平袖子上的褶皺，隨后抬步繞過屏風(fēng)向外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長寧縣主下意識的追尋著霍淩的身影，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明白。

    長寧縣主張了張口，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喉嚨干澀得幾乎失了聲。

    她該說什么？她還能說什么？

    挺直的背脊驟然垮下，長寧縣主毫無儀態(tài)的坐倒在地，那雕刻著鳳求凰的屏風(fēng)遮住了她的身影，也遮住了她滿身的狼狽與不堪。

    …

    另一邊，霍淩繞過屏風(fēng)、穿過由層層紗幔隔絕開來的小空間，他回到了產(chǎn)室門口。

    正當(dāng)霍淩歪頭準(zhǔn)備朝一邊的太醫(yī)問情況如何的時候，產(chǎn)室內(nèi)傳來一陣嬰兒的哭——雖然哭得不像他哥哥那樣讓人印象深刻。

    聽到哭聲的霍淩怔愣了一下，下意識的透過半掩的殿門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正是逢魔時刻。

    夕陽的余暉依依不舍的從大地上撤走，也帶走溫暖了天地一整天的熱量，不甘不愿的將大地交給黑夜的主人。

    白與黑的過渡之間，顯得有些昏沉，加上那些淺淺淡淡的氤氳在側(cè)的淺金色，就像葉貴太妃在霍淩的小時候一時興起去下廚，結(jié)果卻煎得半糊的蛋。

    忍不住輕搖了下頭，甩掉自己腦海中不合時宜的聯(lián)想，仿佛從來都是這么淡定的霍淩側(cè)過頭，朝抱著孩子出來的葉貴太妃說道，“這個孩子，小名就叫十五吧?！?/br>
    “嗯？”小心翼翼的將打理好的襁褓抱出來，葉貴太妃一抬頭就聽到了霍淩這番話，不免有些疑惑，“為什么取這個名字？”

    沒有回答葉貴太妃的問題，霍淩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眼對方懷中折磨了他家阿玥好久才終于出來的孩子，忍不住嘖了一聲，“真丑?！?/br>
    “……你當(dāng)時比他還丑?！比~貴太妃朝霍淩翻了個白眼，“行了，別在這里礙手礙腳，去看看皇后，她累得睡著了?！?/br>
    說著，葉貴太妃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推著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敢進(jìn)去的霍淩往側(cè)殿走。

    早在霍淩看著殿外的天色發(fā)呆的時候，動作利索的宮人就已經(jīng)收拾打整好了一切?；屎罅h生了孩子后就被人移到了側(cè)殿，至于做了產(chǎn)室的另一個側(cè)殿則要經(jīng)過規(guī)定上的儀式，并閑置十五天以后才能夠再次使用。

    被葉貴太妃推著往前走，不是不敢只是有點(diǎn)無措而已的霍淩滿臉無奈，“我又不是不會走?！?/br>
    “但你會跑?！?/br>
    霍淩忍不住扭頭看過來，“母妃你覺得我是這種人嗎？”

    面對問得無比認(rèn)真的霍淩，葉貴太妃回答得也無比認(rèn)真，“你是。”

    霍淩：“……”

    無話可說的霍淩無奈的搖了搖頭，直接對葉貴太妃出聲提醒道，“十五好像要醒了。”

    待得葉貴太妃下意識的低頭朝懷中的孩子看過去，動作利索的霍淩早就跨過側(cè)殿的門檻，繞過層層的紗幔和屏風(fēng)消失在她抬起頭來的那一瞬間。

    霍淩的身影消失了，但他抬步往前走的時候留下的聲音卻沒有。

    “至于老大，就叫初一好了。”

    葉貴太妃抬眸看去的時候不見霍淩，對方的聲音卻清晰的落入了她的耳中，站在原地的葉貴太妃忍不住輕眨了下眼，與另一邊坐在交椅上同樣抱著一個孩子的太上皇對視了一眼。

    從霍淩進(jìn)來就被忽略的太上皇面無表情的抬起頭，聲音無比平靜的感嘆了一句，“老大叫初一，老二叫十五，霍淩果然很會取名字。”

    無法判斷太上皇這番話到底是夸獎還是嘲諷，對霍淩取名本事無法評價的葉貴太妃輕撇了下嘴，正當(dāng)她張口就要為了反對而反對的反駁太上皇的時候，懷里的孩子吧唧了下嘴以后醒了過來。

    剛出生的孩子睡醒以后會干什么？

    葉貴太妃關(guān)于生孩子的記憶已經(jīng)太久遠(yuǎn)了，她只記得霍淩沒長牙之前見誰都咬這件事，所以當(dāng)手間感到一片濕潤并且開始哭了的時候，葉貴太妃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好了。

    救，救命！

    天啊，這要怎么辦？

    被懷中的“小東西”嚇到，葉貴太妃下意識的朝一邊同樣抱著孩子的太上皇看去，然而她一抬眸看到的卻是同樣有些驚慌失措的太上皇。

    老二尿了以后開始哭，老大發(fā)現(xiàn)老二哭了所以才哭。

    此起彼伏的“哇哇”聲，尤其是老大那稱得上震耳欲聾的哭聲，讓兩個歲數(shù)加起來都過百的人相顧無言，只剩下茫然。

    葉貴太妃抱著懷中哇哇大哭的孩子，根本顧不上去思考自己裙子上都沾了什么東西，她朝太上皇瞪了過去，“你快哄好他！”

    被瞪的太上皇霍檢老神在在的表示，“初一哭是因?yàn)槭逶诳?，你哄好十五的話，初一就不會哭了?！?/br>
    “問題是，我不會啊……”哄孩子？不好意思，她只會打孩子。

    “那你當(dāng)年是怎么哄霍淩的？”就算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交給奶娘照顧，但做娘的也不可能不跟孩子互動，更不用說“哄孩子”這種事幾乎就是母親的本能。

    被問到這個問題，葉貴太妃不免感到有些心虛，“……我，我就丟給葉曉的呀。”

    當(dāng)年霍淩的到來是個意外，別說當(dāng)時正跟她相看兩厭的太上皇沒怎么來玉漱宮露面，就連名字都是在霍淩三歲才正式取的，還沒做好當(dāng)娘這個準(zhǔn)備的葉貴太妃經(jīng)常會忘記自己還有個孩子。如果不是當(dāng)年任/性的讓母親定國公夫人進(jìn)宮陪了她一段時間，同時定國公夫人時不時帶進(jìn)來的葉曉貼心又負(fù)責(zé)，霍淩說不定養(yǎng)著養(yǎng)著就要把照料自己的奶娘當(dāng)親生母親了。

    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越俎代庖的定國公夫人雷厲風(fēng)行的處理掉心大了的奶娘，剩下的兩個看起來老實(shí)的奶娘也被閑置了以后，定國公夫人順便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葉貴太妃，讓她明白什么叫“做母親的本能”。

    結(jié)果，葉貴太妃雖然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有了孩子，但每當(dāng)話都還不怎么會說的霍淩鬧起來的時候，她仍舊會下意識的將其丟給正好在宮中的葉曉來解決。

    那個時候，在玉漱宮經(jīng)常響起來的聲音，除了霍淩鬧騰出來的動靜外，就是葉貴太妃“葉曉你快來，本宮需要你??！”的呼喚。

    懷中孩子的哇哇大哭聲讓葉貴太妃從記憶的角落扒拉出過去雞飛狗跳的日子，有了孫子的喜悅瞬間被驚恐代替，顧不上和滿臉嫌棄的望著她的太上皇理論，原本抱著孩子出來就是不交給宮人的葉貴太妃連忙將襁褓遞給一邊早就準(zhǔn)備好的宮人。

    看著別人三兩下哄好十五并在快速打理好他的同時為其換了衣服，葉貴太妃感受到手中的黏膩感，努力不去思考自己的裙子上都沾染了什么。

    一邊由宮人伺候著洗手，葉貴太妃一邊滿臉高貴冷艷的抬起頭，朝懷中的孩子隨著十五停止哭聲而不再哭泣的太上皇哼了一聲，“反正無論怎么樣，本宮都比你這個當(dāng)?shù)暮枚嗔??！?/br>
    雖然她不怎么樣，但霍檢更不怎么樣。

    所以，她贏了。

    已經(jīng)開始越發(fā)放飛自我的葉貴太妃為了吵贏太上皇，都顧不上保持精致的先去換套衣服，她朝突然啞口無言的太上皇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哼！”

    霍檢大喜日子不想和葉貴太妃吵架，并不是吵不過的他先一步挪開了視線，專心逗弄起懷中不哭以后顯得無比乖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