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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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自己此時逃不出去了,但就算是無用功她也要試。幾次想要出馬車又會容羨拽回,二人僵持了許久,最后是不耐煩的容羨先出了手。 “顧善善!”容羨捏起她的雙頰,低沉的聲音中滿滿都是警告,“若你再不老實,別怪我把你綁回皇城。” 啪——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滴豆大的淚從阿善的眼眶中掉到了容羨手背上,容羨陰戾的雙眸對上阿善積滿水霧的眼睛,捏著她臉頰的手腕微僵,他很快就收回了胳膊。 “回去坐好。”低低斥了一句,容羨從馬車的暗格中掏出工具,一點點將臉上的易容膏抹去。 隨著易容膏的去除,容羨那張俊美精致的面容很快就現(xiàn)了出來,阿善擦了擦眼淚只往他那兒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她抱著雙膝坐到馬車的角落,小聲抽泣著一言不發(fā)。 再好看又怎樣?美麗的皮囊下還不是裹著變態(tài)扭曲的內(nèi)在! 阿善這會兒都不愿意多看容羨一眼,而容羨在聽了她好一會兒的抽泣后,抿了抿唇忽然就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 “你干什么,放開我!”阿善驚了一下想要掙扎,卻被容羨糊了一臉的熱濕帕。 大熱的天中,臉上的易容膏凝固后會讓整張臉變得干硬,容羨把自己臉上的易容膏擦去后就開始幫阿善擦,阿善左扭右扭,避不開他的大掌被生生擦的臉疼,怒極了她一爪子拍在容羨的手背上,狠瞪著他道:“別碰我!” 敢怒不太敢言,阿善醞釀了好久還有一個‘滾’字想要送給他。 阿善臉頰上的淚是被擦去了,但她這會兒眼睛紅紅的鼻子也被容羨擦紅了,她坐在他懷中猶如乍起全身毛發(fā)的貓咪,容羨目光不明的看了她片刻,最后一言不發(fā)按住了她的后頸。 臉還是要擦干凈的,但凡容羨想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到的。 易容膏并不是遇水就化,想要徹底去除它,還要用一些特殊藥水,容羨帶來的藥水雖好但還是有刺激性,阿善嘶著氣感覺臉上像是涂滿了薄荷,她是真佩服容羨剛才的忍耐力。 “別抓?!痹趯⒁兹莞嗲宄蓛艉?,容羨將她的雙手別到身后,又拿清水幫她洗了遍臉。 當(dāng)阿善因為皮膚的刺激坐在容羨懷中不再掙扎的時候,容羨幫她擦臉的動作也比剛才放得要輕柔很多。沒一會兒,容羨就把阿善把臉清洗干凈了,他注意到阿善臉頰上多出的兩顆粉紅小痘痘,輕觸時驚動了阿善,于是又換來她一次狠狠的拍手背。 “你把柳三娘關(guān)到哪里去了,帶我去見她!”白嫩嫩的小臉露出,阿善總算是恢復(fù)了原本的樣貌。 她不死心的還是想從馬車中出去,容羨按住她不準(zhǔn)她動,阿善就氣的打他。 “騙子!”想到這人竟然會易容,她打了他幾下又想起一個問題:“你和你的屬下演技不錯啊,騙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香香夫人是誰啊,你還思念亡妻,你……” 亡妻? 阿善怒極了抓住他的衣襟:“你罵我?!我要是亡妻你也是我的亡夫……唔唔唔。” 大概是覺得阿善煩了,容羨直接用手掌堵住了她的嘴。阿善搖晃到頭疼也沒能讓容羨把手放開,等到容羨見她呼吸急促快喘不上氣兒來了,他才把人放開,瞥了她一眼道:“把你的嘴給我閉上?!?/br> 阿善因為氧氣不足軟趴趴倒在了容羨肩膀上,只是片刻,她就把手往容羨衣領(lǐng)里伸,容羨察覺到后很快把她的手按住,剛好就按在自己胸口。 “你干什么?” 失去鳶公子的偽裝后,容羨身上的體溫也恢復(fù)了冰涼。 阿善忽然就不想和容羨鬧了,她心中重新有了主意:“你屬下說,讓我照顧你幾日必有重謝,現(xiàn)在你別以為你不裝了就能耍賴,給錢!把剩下欠我的錢都給我!” 自從阿善離開后,容羨耳邊已經(jīng)很久沒那么鬧騰過了。只要阿善不說離開,他還是可以多聽她說說話的,所以他懶散回了一句:“你要那么多銀票做什么?我平日里缺你吃花了?” 那天白胡子老頭已經(jīng)給了她不少銀票。 容羨見阿善堅持要,他冷笑了一下,“有了錢你就可以再次逃跑了?” 被猜中了一半心思,阿善慌久了也就不慌了。 容羨不給她就去扒他的衣領(lǐng),已經(jīng)被阿善小爪子抓到好幾次的臉的容羨這次十分有經(jīng)驗的后仰了脖子。此時阿善就坐在他的腿上,她渾身溫溫的還非常的軟,容羨任由她扒拉著他的衣領(lǐng),眼睛暗了暗輕輕將手環(huán)在了她的腰身上。 當(dāng)阿善認(rèn)真找著容羨衣服上的暗袋時,她并沒意識到靠她很近的男人雙手圈在了她的腰上,已經(jīng)將臉移到了她的后頸上想要親上去…… 修白的進(jìn)來剛好‘打擾’到二人,阿善聞聲看去時容羨也十分自然的抬起面容,這會兒他是坐也不是出去也不太好,容羨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對想要從自己身上下去的人道:“我身上沒錢?!?/br> 阿善拂開他的手,目光注意到他頭上的發(fā)簪,趁著容羨不備一把抽出:“那你把這個給我吧!” 容羨想到自己成婚以來還未送過阿善什么,見她拿在手中不撒手就點了點頭隨她了。 本來,容羨看到阿善拿著他的發(fā)簪愛不釋手還挺愉悅,直到阿善借口自己有東西落在了小院中他允她去拿后,跟隨她去了又回來的修白面色猶豫著告訴他:“爺,顧善善把你的發(fā)簪送給別的男人了?!?/br> 阿善要錢沒別的意思,就是想盡自己的努力幫一把北吟。 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悲慘了,實在是不愿再看到同她一樣悲慘的人。容羨身為南安王世子身上佩戴的東西向來價值連城,有了這個發(fā)簪,她想北吟應(yīng)該很快就能為自己贖身去找meimei了吧。 她去的時間有限,而且修白又跟的她緊,阿善在找到北吟把發(fā)簪塞到他手中的時候,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恢復(fù)了真實面容,所以當(dāng)北吟疑惑問她是誰的時候,阿善一懵,不過不等她解釋,北吟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了。 在這南風(fēng)館中待的久了,自然是什么人都見過,“初見你時,就覺得你的眼睛過分明亮,與這張平凡的臉不太相配,果然了……” 他說話行事向來有度,后面的夸贊北吟沒有說出口。 簪子北吟最終還是收下了,在修白催促著她趕緊回去時,北吟望著她輕輕道:“萍水相逢能得顧姑娘如此大恩,若以后還有機(jī)會,北吟一定會盡自己所能,來還你這份恩情?!?/br> 阿善對著他揮了揮手,很快被修白拉走,她本來還想借機(jī)逃跑的,但有修白在她就完全沒了機(jī)會。 回到馬車停著的地方,阿善又去看了看柳三娘,見柳三娘坐在另一架馬車內(nèi)平安無事,她對她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可以找機(jī)會逃跑不用管她。回去的路上她一連撓了幾次臉,總覺得自己臉上癢癢的。 在認(rèn)命坐回容羨馬車內(nèi)的時候,情緒低落的阿善沒去在意低氣壓異常冷的容羨,她縮在角落又抓了幾下臉,最后她是忍不住了,才翻找著馬車內(nèi)的鏡子想要看看自己的臉。 “容羨,我的臉好癢啊?!?/br> 袖子被人輕輕拉了下,容羨面無表情的側(cè)過臉看她,卻發(fā)現(xiàn)她原本白嫩嫩的臉上紅印遍布,起滿了小疹子。 第86章 強(qiáng)留逃妻六 在佛岐山上的時候,阿善因為長期使用雪肌膏, 所以她的皮膚要比正常人都要細(xì)膩白嫩很多, 同時雪肌膏帶來的副作用就是, 過于細(xì)膩白嫩的皮膚也會變得敏感脆弱,經(jīng)不得半分刺激。 阿善沒找到鏡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臉變成什么樣子了, 所以當(dāng)她察覺到容羨的細(xì)微變化時,她想要抬手去抓,卻被容羨一把攔住了。 “別碰?!笨粗媲斑@張布滿紅疹的臉,容羨低冷的嗓音發(fā)了啞, 這會兒也顧不得生她的氣了。 伸臂將角落的人拉到自己身旁時,他想要伸手去碰又不太敢碰, 平生第一次也有他容羨無措的時候, 最后他也只是將手搭在她沒有起紅疹的脖頸上問道:“你剛才去了哪里?” 目前他不知道的是, 阿善這到底是過敏了還是中了什么毒。 “我就只回了趟南風(fēng)館呀?!卑⑸七€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況, 她只是覺得自己的臉癢的越來越厲害。 忍不住伸手撓了一下, 她摸到了許多個小小的顆粒, 在嚇了一跳繼續(xù)往上臉頰上摸時,容羨將她的兩只手都攥住了,他把剛才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道:“別碰?!?/br> “可是我很癢?!本秃孟裼袩o數(shù)小螞蟻在她臉上爬般, 阿善癢的一直在扭動。 她太難受了,說出的話都變了調(diào):“我剛才摸到我臉上出現(xiàn)了好多痘痘, 我現(xiàn)在臉上全是痘痘對不對?” 不等容羨回答, 不知情的修白進(jìn)來想要詢問能不能出發(fā)了, 乍一見到滿臉都是紅痘痘的阿善,他嚇了一跳,張大嘴巴震驚的把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中,“你你的臉怎么了?” 阿善從修白的反應(yīng)中看出問題,她咬了咬唇看著容羨,低聲質(zhì)問著:“我現(xiàn)在一定很丑對不對?!” “我毀容了?”哪個姑娘家不愛美,‘毀容’二字在姑娘家的心中更是噩夢般的存在。 阿善只要想到自己以后會變成滿是痘印坑坑洼洼的面容就渾身發(fā)冷,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垂著腦袋喃喃自語著:“我要毀容了,我要變成丑八怪了——” 啪,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接著就是更多的眼淚一滴滴都落了下來。 容羨一看到阿善哭趕緊把人摟到自己身邊,他將阿善的面按在自己懷中時冷颼颼看了修白一眼:“出去。” 修白剛要走,就聽到背后主子又道:“暫緩行程,先從湘口鎮(zhèn)住下找個大夫過來?!?/br> “是!” 修白得到命令趕緊吩咐車夫找住處,而阿善還埋在容羨的懷中抽泣。濕潤的眼淚沾濕到那些紅印處使癢意加劇,阿善的雙手還被容羨攥著,她沒有辦法就只能用臉頰摩擦著容羨的衣服。 “別哭了,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比萘w察覺到后趕緊將人提了出來。 心中說不出的煩躁,他抬起右手輕輕幫她擦了擦眼淚,沒想到那些眼淚像是流不盡般一直往外涌,眼看著阿善的臉開始紅腫起來,容羨出現(xiàn)一種類似心慌的感覺,他并不知道這種心慌是不是和獨情蠱有關(guān),但這種感覺讓他異常難熬。 “乖,別哭了,一點也不丑?!比萘w不會哄人,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耐下性子把人抱坐在腿上哄。 他嗓音低低的,一手攥著阿善的雙手一手摟著她的肩膀。他最開始哄人時聲音還有些僵硬冷漠,過了一會兒他好似摸準(zhǔn)了怎么哄了,將阿善的腦袋按在自己懷中,安撫的拍了拍背,“別怕。” 容羨用薄唇蹭了下她的耳垂,熟練后聲音放得越加溫柔:“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大夫了,一定不會有事的。” “你若是累了或還覺得哪里不舒服,咱們就在這里停留一日,明天在走好不好?” 不僅僅是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哄人,容羨也難得會用商量的語氣同阿善說話。不過被癢意侵蝕的阿善已經(jīng)顧不上容羨的聲音了,她的手抓不到臉,只能想盡一切辦法用別的東西蹭。 在容羨將她的腦袋按入他的懷抱后,阿善趕緊拿發(fā)癢的臉頰左右蹭著,容羨見狀不由將她按得更緊些,無法自由活動的阿善臉只能被迫貼在他的衣服上,一直喃喃著癢。 還說什么在找到人后要把她圈在懷中折磨、割手掌,容羨看著此時被他小心護(hù)在懷中的人,覺得又好笑又諷刺。 他容羨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心軟好說話了? 低眸看了眼還在他懷中掙扎哼唧的人,若她此時不是臉上出了問題而是在對著他撒嬌,現(xiàn)在的容羨也不敢十足十果斷覺得,自己能硬下心腸懲罰這么個人。 成婚這么久以來,容羨與阿善的接觸說起來還不如這兩日了解的多。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強(qiáng)娶來的這位世子妃是真的太小了。 “癢……” 聽到懷中人抽泣著又低聲呢喃了一句,容羨覺得他這世子妃不僅僅是小,還十分的嬌氣脆弱。 笨,還鬧騰,鬧騰來鬧騰去,吃了罰還死不認(rèn)錯倔強(qiáng)的厲害。 “爺,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大夫馬上就來。”已經(jīng)找好客棧和大夫的修白這次學(xué)聰明了,他沒有再進(jìn)馬車而是等候在了馬車外面。 容羨淡聲一應(yīng),在抱起阿善下馬車往客棧中走時,他也察覺到他這小世子妃實在是太輕了。明明看著rou乎乎的,怎么抱起來沒有半分重量呢? 感覺懷中的人又不老實的想要抓臉,容羨上樓梯時將她抱得更緊,恍恍惚惚時他想,他其實是養(yǎng)了個半大孩子吧? 說起來他那表弟和幾歲大的堂弟都要比阿善聽話些,說到底,阿善還是太缺調(diào).教了。 “……” 阿善的臉是因為使用過濃的易容藥水產(chǎn)生的過敏,吃幾副藥在搭著藥膏抹很快就能好。 當(dāng)容羨幫阿善臉上涂抹滿藥膏后,她臉上的癢意終于止住了不少。睜開眼睛,阿善委屈的看著正溫柔幫她擦涂藥膏的男人,小聲問道:“我只是過敏對不對?” 容羨動作一停,“是不是過敏,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嗎?” 剛才他太慌了,直到這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阿善的不對勁兒。既然她會易容也知道自己皮膚嬌弱,又怎么會不知道這種卸易容膏的藥水會刺激她的皮膚。 她明顯是知道的,只不過她故意不說而已。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阿善每當(dāng)心虛的時候,就不太敢和人家對視。 抓緊手下的薄單,她視線晃了晃落在容羨的衣服,容羨撤回胳膊拿著濕帕一根根擦拭著自己的手指,他似笑非笑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 話音才剛落下,房門被人輕敲了幾下,有暗衛(wèi)來報:“主子,柳三娘跑了?!?/br> 為了不引起皇城那邊的注意,容羨本來帶過來的人就不多,阿善臉上過敏后修白就將大部分的人手調(diào)到這間客房外,柳三娘那邊疏于看管再加上她又是個練家子,想要趁機(jī)逃跑太容易了。 “這就是你不惜毀了自己的臉想要達(dá)到的目的?” 當(dāng)門外的人詢問是否要派人去追時,容羨沒有下命令直接讓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