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節(jié)
我們看著車子駛出去,遠遠對我說:“mama,我想和你一起走走?!?/br> “好?!?/br> 夏天的夜晚是涼爽的。 走在馬路上,聞著青草香,聽著風的聲音,心一片寧靜祥和。 遠遠說:“mama,爺爺奶奶告訴遠遠,你有事情,所以沒回來,mama是真的有事嗎?” 他抬頭,眼睛黑亮的看著我。 遠遠要說什么和藺寒深最像,那就是眼睛。 一模一樣的眼睛,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連里面的神態(tài)也開始像了。 “是的?!?/br> 他低頭,想了會,抬頭又看我,“是什么事,mama可以告訴遠遠嗎?” 他眼里是渴望,迫切,還有小心。 我點頭,拉著他在一根長椅上坐下,“mama生病了,有點嚴重,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 我摸他的頭,寸頭和半年前的長發(fā)有很大的不一樣,那個看著斯斯文文,現(xiàn)在這個看著毅力果敢。 遠遠小嘴抿成了一條直線,然后抱住我,手臂收的很緊。 我低頭,看他埋在我懷里的腦袋,柔聲,“兒子,對不起,mama沒有告訴你?!?/br> 他搖頭,沒說話。 我唇蠕動了下,終究沒再說。 事情已經過去,我說再多都沒用。 我要做的是更珍惜自己,珍惜身邊的人。 手輕拍孩子的背,我看向遠方,思緒忍不住飄遠。 我在床上躺了半年,成沁琳,成沁雅,林如她們怎么樣了? 突然,遠遠悶悶的聲音在我懷里響起來,“mama,其實我知道你生病了?!?/br> 我頓住,低頭看他。 遠遠抬頭,眼里的光明明滅滅,“有次奶奶打電話,我偷聽到奶奶講話,那個時候我就知道m(xù)ama生病了。” “遠遠……” 我們所有人都以為遠遠不知道。 可他卻知道。 一直都知道。 我的心狠狠的痛起來。 遠遠,“我那個時候很害怕,但我相信mama舍不得遠遠,所以遠遠一直等著,等著mama回來?!?/br> 我眼眶涌起熱意,抱緊他,笑出聲,“是,mama舍不得你,舍不得爸爸,舍不得你們所有人?!?/br> …… 次日上午九點多的時候成渠來了。 隨著我醒來,他心情好,精神氣也不一樣了。 今天穿著一身淺咖休閑裝,看著年輕了不少,除了鬢間的白發(fā),我像回到了第一次看見他的模樣。 溫文儒雅。 藺寒深和我們一起,穿著襯衫西褲的他一如既往的英俊。 遠遠穿著襯衫短褲,小皮鞋,很精神。 萊茵看著我們,笑的合不攏嘴。 “一家人,呵呵,這才是一家人嘛!” 藺鴻豐輕咳一聲,對我說:“東西給成老帶過去,禮數(shù)不能廢?!?/br> “好的,爸?!?/br> 萊茵睖藺鴻豐一眼,“這還需要你說,我早就讓司機把東西放后備箱了,你呀,要想跟著去就直說,用的著這么拐彎抹角嗎?” 藺鴻豐黑臉。 成渠笑,看向藺鴻豐,“你哪天有時間,我們好好喝一杯。” 藺鴻豐當即說:“我給你打電話!” “行!” 兩人就這么說定了。 萊茵看時間,對我們說:“快上車快上車,不要耽擱了。” 我坐進后座,對萊茵說:“媽,有事打電話。” “誒!” 車門關上,藺寒深開車,我們去了成老的住處。 我去過的那處老宅。 第504章 爺爺對不起你 屋內擺設沒有一點變化,成老也沒變化,他身后的人也一直跟著他。 但這次他不是從樓上下來,而是從外面進來。 看見我們,視線落在我臉上,定了幾秒,看向我身旁的遠遠。 遠遠叫,“太爺爺?!?/br> 成老臉上露出溝壑般的褶子,點頭,“遠遠,太爺爺很久沒看見你了,有沒有想太爺爺???” 面對孩子,再嚴肅的人都會變的柔軟。 成定齡也不例外。 藺寒深把東西遞給傭人。 成定齡看向我們,說:“坐?!?/br> 遠遠坐在成老旁邊,成渠坐在成老左手邊的沙發(fā),我和藺寒深坐在成老右手邊的沙發(fā)。 傭人泡了茶過來。 又拿了點心,水果,成定齡和遠遠說了會話,看向我,“身體怎么樣了?” 我說:“好了,您放心?!?/br> 成定齡點頭,看向藺寒深,“什么時候辦婚禮?” 這問題實在跳的太快,我們所有人都愣了。 但藺寒深反應很快,“在打算了?!?/br> 成定齡點頭,看向成渠,“在然然和寒深舉行婚禮前,你帶然然回她養(yǎng)父母家一趟?!?/br> 我一下僵住。 養(yǎng)父母。 是啊。 有四年了吧。 我們沒見了。 自從那年從藺家爸媽家后,我和藺寒深就去了拉斯維加斯注冊登記,后面一系列的事就這么發(fā)生了。 “我會的?!?/br> 成渠看向我,“我打算這段時間就帶然然回去一趟?!?/br> 我握緊手,心緒一時間很復雜。 四年了,媽,你還恨我嗎? 在老宅吃了午飯,藺寒深和成老單獨聊了會,便和成渠帶著遠遠出去玩了。 而我和成老下棋。 成老放下一顆黑子,說:“你爸爸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母親的事?” 我正夾起白子要放下去,聽見他的話,手僵在空中,幾秒后,我落子,“沒有?!?/br> 成定齡看著棋盤,看了會夾起黑子,說:“當年,你爸爸和你mama在一起,是我把他們拆散了的。” 我的手一下握緊,心亦狠狠的抽動。 成渠從沒有對我說過親生母親的事。 我也沒問過。 這成了我們之間的一個默認。 你不說,我便不問。 成定齡看向我,一雙老眼渾濁有力,覆滿威嚴,“你母親是孤兒,身世不好,但很善良,她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你爸爸還沒結婚。” 我唇抿的緊緊的,指甲也無意識的掐進掌心。 我沒看成定齡。 不知道是沒勇氣還是怎么。 我就是沒看他,頭低著,整個人沉浸在一股壓抑的情緒里。 堂堂京城成家,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怎么會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