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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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裊裊城邊柳,青青陌上?!?/br> 呆得久了,她便也跟著學(xué)會這只舞。事態(tài)漸漸平復(fù),宮中平靜如昔,已經(jīng)快兩月沒見江煥,她便想約他在歆蘭亭見面,將這只舞跳給他看。 她飛出皇宮,將信送到了江煥的住宅。她停在窗欞上,看到江煥收到信俊朗飛揚(yáng)的笑,心里也是甜滋滋兒的。 日落夜闌,宮中千燈懸起,宮城明亮平靜,沒有一點(diǎn)異常。 久別未見,那一夜她仔細(xì)打扮,早早就到了歆蘭亭。瞥見江煥的身影在濃黑夜色中向亭子走來,她玩心大起,搖身變成黃鸝棲在了亭頂。 她滿心滿眼都是江煥,全然不覺暗處的程頤已經(jīng)將這一幕全然收進(jìn)了眼底。 江煥死后,她的這一行動,也成為了江煥生前并不是被妖蒙蔽,而是與妖勾結(jié)的證據(jù),直接導(dǎo)致了他挫骨揚(yáng)灰的下場。 江煥走到歆蘭亭,見明若柳還沒來,倒也不著急。 他背著手站在亭中,悠然等著,聽得背后有腳步聲響,還未來得及回頭,明若柳就嬌笑著撲到了他背上。 “等急了?”她在他耳邊呵氣如蘭。 江煥一笑,拉住她手腕,直接將她扯進(jìn)了懷里。 “嗯,等了兩個(gè)月,等急了。”他大方傾訴著自己這些日子來的相思之情,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明若柳鼻尖。 明若柳被江煥鬢邊的頭發(fā)癢得忍不住發(fā)笑,眼看他就要急不可耐地吻住自己,她連忙往后仰頭,伸出指頭抵住了他額頭。 “不許親!”她笑著抵抗。 “為什么?”江煥低聲笑著,才不管她那多,強(qiáng)硬地將她摁回懷里,打算一親芳澤。 “別急嘛!” 明若柳推開他,起身偏偏一旋,纖手勾住江煥下巴,笑容狡黠明媚。 “你先看看我新學(xué)的這只舞?!?/br> “就你花樣多?!苯瓱o奈一笑,只能任她鬧。 “射箭!” 隨著一個(gè)利落爽朗地男聲響起,箭矢雨一般地向兩人射來。 四面八方,鋪天蓋地,躲無可躲。 江煥想都沒想,就徑直撲在明若柳身上,將她拼死護(hù)在了懷里。 江煥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早就被程頤盯上,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就是鬧得宮中人心惶惶的那個(gè)妖精。 溫?zé)岬难坏蔚蔚卧诿魅袅樕?,明若柳腦袋一片空白,不敢相信到底在這短短的瞬間發(fā)生的一切。 “殺了那個(gè)妖!” 男聲又響起,明若柳像被雷劈醒了一般,循聲望去。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時(shí)程頤志得意滿,面帶微笑的模樣。 江煥壓在她身上,溫?zé)岬难就噶怂p薄的衣裳。她拔下江煥束發(fā)的發(fā)簪,倉惶而逃。 程頤冷笑,又穩(wěn)又狠地向她擲出一柄貼著符咒的桃木劍。 桃木劍刺進(jìn)心口,妖元瞬間四分五裂,明若柳無力維持人身,在眾人面前散為一堆柳葉。 那時(shí)只需一把火,就能把她燒得干干凈凈。宮中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情況,御花園的侍從們見她一下變得無形無蹤,都不禁慌了神。 她本是宮墻邊的一株楊柳,因?yàn)楦刑N(yùn)天地靈氣生出靈識,最終得以修煉成妖,許是天也不想讓她就這樣死去,平地刮起一陣狂風(fēng),將她裹挾著吹到了宮墻邊。 倉惶躲進(jìn)本體后,她就陷入了長達(dá)一百多年的沉睡。 花樹成的精是靈聚之體,妖元散滅,就再難牽引維持靈氣。靈氣散于天地,自然就會重新變成無知無覺的樹木。 明若柳被傷成那樣,雖然勉強(qiáng)留下了一口氣,可御花園里沒人覺得她還能重新修煉成妖。 可明若柳不報(bào)江煥的恩,不報(bào)江煥的仇,連死都不敢死。 她花了一百多年重新修得靈識,又花了一百年讓自己再一次修成人形。 天光漸曉,狐貍血的效力漸漸褪去,明若柳從紛雜的夢里醒來,她睜開眼,精疲力盡地望著頭頂青白的紗帳,眼里一點(diǎn)點(diǎn)積聚起眼淚。 她已經(jīng)好久都沒夢到江煥了。 她撐著自己坐起來,趴在她床邊打瞌睡的南煌感受到床榻的震動,瞇著朦朧的睡眼抬起頭,見明若柳正靠著枕頭幽幽地看著自己,困意一下消失無蹤。 “阿柳……”南煌聲音低沉,眼神躲閃。 他心里清楚昨天做的事情對明若柳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明若柳面無表情地給了他一個(gè)耳光。 一聲脆響,南煌被打得腦袋偏向一邊,他半垂著頭,卻什么都沒說。 “為什么不躲?!”明若柳的眼淚奪眶而出。 南煌用手背貼了貼自己發(fā)熱的臉頰,輕聲道:“你救過我的命,對我做什么都可以。” 明若柳只覺得可笑。 她兩手拉住南煌肩膀,強(qiáng)硬地要他直視自己,“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恨程頤,你為什么要救程安亭?” 南煌不吭聲。 “你說??!”明若柳的聲音歇斯底里,就像繃得極緊,只要稍微一挑就會斷掉的琴弦。 她真的不明白南煌為什么要阻止她殺程安亭。 南煌糾結(jié)地看著他,話在嘴邊打了兩次轉(zhuǎn),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你要?dú)⒊贪餐?,那你有沒有替顧琢齋想過?!” 顧琢齋不可能接受程安亭死于非命,更不可能接受明若柳就是殺害好友的兇手。明若柳一心只想著報(bào)仇,全然沒顧及過后果。 明若柳一怔,無言以對。 在知道程安亭是程頤的后人后,她確實(shí)只想過如何置他于死地。 “南煌,我要程安亭死?!?/br> 明若柳倔強(qiáng)地望著他,含淚的眼睛亮得出奇。積攢了兩百多年的恨意洶涌而出,她雙拳緊握,不甘地捶著床榻。 “我一定要程安亭死!” 她哭著大嚷,整個(gè)人都瀕臨崩潰。 “我知道,我知道!”南煌安慰地把她抱在懷里,明若柳頭抵在南煌肩頭,哭得整個(gè)人都一抽一抽的。 南煌像哄小孩兒一樣輕輕拍著明若柳后背,眼神深沉。 想要讓程安亭死得理所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辦法。如今還有個(gè)銀夢對他們虎視眈眈,若能將兩人一起除去,一石二鳥,那再好不過。 “你想要程安亭死,不是什么難事。但你得聽我的,再不能像昨夜那般沖動?!?/br> 明若柳一怔,立時(shí)坐直了身子。 “你有辦法?”她熱切地問。 只要能為程家血債血償,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南煌眸光深沉,平靜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想著前一晚明若柳在席上對程安亭巧笑嫣然的模樣,顧琢齋一夜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成眠。 雖然現(xiàn)在集芳堂不開門,他每日卻仍是如平常時(shí)節(jié)一般,準(zhǔn)時(shí)到畫室上工。這日他還是照常到西樓畫室,打算畫前一日沒畫完的那一株秋海棠。 秋海棠花色紅艷,葉片濃翠,顧琢齋打好底稿,正打算調(diào)色敷顏料,明若柳進(jìn)了畫室。 明若柳見他又低著頭半晌,不由皺起了眉頭。 “顧公子,我不是說過么?你養(yǎng)好身體,那才是最要緊的事?,F(xiàn)在鋪?zhàn)硬婚_門,你就是把這些花畫了出來,也沒人買。” 顧琢齋連忙放下手里的筆,收拾好地方請她坐下。見她臉色不大好,又給她倒了杯熱茶。 明若柳捧著茶杯,欲言又止。顧琢齋不知她要跟自己說什么,心里不免有幾分忐忑。 “顧公子……”明若柳遲疑著,啜了口熱茶,忽然問道:“你在這兒休息了這么久,可覺得身體好些了?” 顧琢齋的眼神乍然一黯。 他落魄潦倒,看盡世間冷眼,明若柳這尷尬為難的神色,不需說,他就能猜到她今日的來意。 顧琢齋低下頭,手撐在膝蓋上,心里像天邊吸滿了水分的濃厚烏云,說不出的壓抑煩悶。 他以為明若柳已經(jīng)原諒了他,不會再趕他走。他以為他能夠繼續(xù)留在集芳堂。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被人從泥沼一般的生活里給拯救了出來。 可惜那些都是他的以為,而不是事實(shí)。 顧琢齋,你怎么敢肖想自己真的會交到好運(yùn)?怎么敢肖想重新?lián)碛幸呀?jīng)被命運(yùn)剝奪了東西? 他默默想著,嘴角悄悄提起來一個(gè)苦笑。 明若柳心神不定,只覺得他沉默了這么久有點(diǎn)奇怪,壓根沒料到他是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顧公子?”她輕聲喚道。 顧琢齋收斂心神,看著依舊如平日般溫和斯文。 “這些日子承蒙照拂,在下感激不盡。這份恩情,我一定銘記在心,不會忘卻?!?/br> 顧琢齋這話說的十分客氣,明若柳莫名覺得他的態(tài)度變了,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妥當(dāng)。 她擺擺手,推辭道:“你說的這是哪里話?我們相處了這么久,你有難處,我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按與南煌定下的計(jì)劃,此時(shí)她就該提出讓顧琢齋離開集芳堂,可她沒做過這種事情,話哽在喉頭,就是說不出來。 好在她不提,顧琢齋自己倒是提了。 “姑娘雖是一片好意,可這些時(shí)日叨擾良多,我也著實(shí)惶恐。我一個(gè)單身男子,長住在這兒總是不方便。我想著,我還是盡快搬出去為好?!?/br> 明若柳如瞌睡得了枕頭,連著點(diǎn)了幾下腦袋。 “你這么說,那我就不留你了。”她順?biāo)浦鄞饝?yīng)下來,又道:“可那蜘蛛精還在城中作亂,你一個(gè)人回天寧巷我放心不下。不如你就先去孟家住住,等到衙門除了妖,再做打算?!?/br> 明若柳雖然是在請他走,但話里話外句句都在為自己打算,顧琢齋心里好受了些。 “孟夫人家住城外,現(xiàn)在城中人心惶惶,你這次去了,我們不知要過多久才有機(jī)會見一面。明兒我叫泛漪做一頓好的,當(dāng)是給你踐行,好不好?” “好。”顧琢齋微微一笑。 明若柳的心意,他不想拒絕。 明若柳嫣然一笑,趁勢提道:“我們這幾個(gè)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在一起也沒什么意思。不如把程公子也請來一敘,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