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梁楨瞅了她一眼,露出恍然之然,“大娘子這么一說,我倒覺得真有可能。欸,大娘子,你說……我這個做父親的要不要去問問他,到底瞧上誰了?” 秦莞心虛地咽了咽口水,說:“還是不要了吧,以楨哥兒的脾氣,如果真有瞧上眼的肯定會立即去求親?!?/br> “倘若心上人身份特殊呢?他會不會不方便說?不行,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去問問?!绷簶E看著秦莞,眼睛里藏著淺淺的笑。 秦莞的汗珠一下子順著額頭滑了下來。 梁楨瞧見了,故作驚訝,“大娘子可是覺得熱?” “呵呵,確實有點熱?!鼻剌父尚σ宦?,剛好看到丫鬟們把食籃提上來,忙道,“將軍,先吃飯吧,你忙了一天了,趕緊吃些好的補補?!?/br> “不再說楨兒的事了?” 秦莞狂搖頭,“不說了不說了?!?/br> “那你說,我要不要去問?” “千萬別,萬一楨哥兒不想說,你又硬要問,這不是傷害父子親情嗎?”——最怕的是他把我招出來呀! 半晌,梁楨終于說道:“那好,聽大娘子的,不問了?!?/br> “將軍英明!”秦莞綻開大大的笑臉,屁顛屁顛地給人家盛湯布菜,百般討好。 梁楨暗笑一聲,小妮兒,看你還敢不敢再給你楨哥哥上眼藥!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標題顯示,今天有二更…… 或早或晚吧,寶寶們睡前來看喲! 第87章 9.23(二更) 魏如安被梁楨扣住, 這件事終歸沒瞞過二皇子。 他氣勢十足地來到將軍府。沒找梁楨, 而是進了梁大將軍的書房。 當然, 此時黏著胡子坐在書案后面的還是梁楨。 二皇子還沒坐穩(wěn),便見“梁大將軍”面無表情地說:“開門見山吧, 郡王殿下?!?/br> 二皇子嘴角一抽, 連忙露出一個笑:“姨父果然是個爽快人, 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楨表哥, 姨父是想救, 還是不想救?” 梁楨挑了挑眉,道:“楨兒是喝酒鬧事了, 還是賭錢讓人扣住了,怎么需要我救他?” 二皇子笑笑,說:“剛說了姨父是個爽快人, 怎么這時候倒兜起圈子來了?楨表哥綁了新科進士魏如安,他家大娘子到母妃跟前哭訴, 說是要去告御狀。母妃念著咱們是親戚,特叫我過來知會一聲?!?/br> 梁楨挑了挑眉,反問:“郡王怎知人就一定是楨兒扣下的, 可有證據(jù)?” 二皇子吹了吹茶沫,故作高深地說:“是與不是, 想必姨父心知肚明?!?/br> 梁楨道:“我還真不知道。楨兒只愛結(jié)交武將,與文人素?zé)o往來,平白無故為何要綁他?” 二皇子呷了口茶,不緊不慢地說:“姨父當真不知嗎?上次在我府上, 那魏進士同秦大娘子起了沖突,楨表哥明晃晃地扎了人倆血窟窿,若不是我攔著,恐怕就將人打殺了,當時多少人可都瞧見了。眼下魏進士莫名失蹤,又有人瞧見他和楨表哥一前一后進了南巷……” 二皇子抬頭看向梁楨,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姨父,你說若是那魏進士突然死了,父皇會不會懷疑到表哥身上?”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二皇子的意思很明顯,就算魏如安沒被梁楨弄死,他也能想辦法讓他死在梁楨手上。 梁楨的表情十分平靜,“既如此,郡王理應(yīng)去同楨兒說?!?/br> 二皇子自以為贏了一局,露出幾許得意之色,“梁家到底是姨父作主,這么大的事,自然只有姨父方能做出決斷?!?/br> “嗯,我現(xiàn)在知道了,郡王殿下請回吧。”梁楨輕描淡寫地說。 二皇子笑容一僵,皺眉道:“姨父,你當真以為我動不了梁楨嗎?” 梁楨挑眉,驚奇道:“原來你是在拿楨兒威脅我嗎?不早說,扯什么魏進士——來人,重新上茶,上杯好的——郡王殿下,這回咱們好好說。” 看著他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二皇子目瞪口呆。直覺告訴他“梁大將軍”似乎在做戲,然而他的表情語氣又是這般情真意切。 二皇子略胃疼,不知道要使哪一招了。 他掩飾般喝了口茶,道:“實話說吧,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跟姨父說句話。母妃向來告誡我不要依靠外戚,我卻覺得別的外戚也許該防著,姨父卻是可信的?!?/br> ——這才是他今日過來的真正目的:以梁楨作要挾,拉攏梁大將軍。 梁楨咧了咧嘴,不怎么正經(jīng)地說:“別信我,我不可信。” 二皇子嘴角一抽,厚著臉皮繼續(xù)打感情牌:“姨父這是惱了我吧?從前確實是我不對,我不該放著梁家這個頂親的姻親不理,去結(jié)交什么魏家、曾家……” 梁楨不甚在意地擺擺手,“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那是郡王的妻族,可比我親多了?!?/br> 二皇子算是看出來了,談感情對“梁大將軍”不好使。 于是,他端起姿態(tài),轉(zhuǎn)而以利相誘:“姨父應(yīng)該知道,如梁家這般的處境,只能站在我這邊。當然,我也不會虧待梁家。換成老大,就算姨父鼎力相助,他難道就會全心信任?他心里會永遠有個結(jié),時刻提醒他梁楨與我是姨表親。想必待他登基之日,便是梁家軍改名換姓之時吧!” 梁楨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樣,“郡王慎言!如今官家春秋鼎盛,郡王為人臣、為人子,怎么就說起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小心隔墻有耳?!?/br> 見他如此裝傻,二皇子徹底失了耐心,冷聲道:“梁大將軍,你為何這般冥頑不靈?” “不叫姨父了?”梁楨正了正身子,恢復(fù)了端肅的模樣,“既然郡王把話說到這里,我就問你一句——丹大娘子的死是不是跟賢妃有關(guān)?” 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讓二皇子臉色猛然一變。 他直愣愣地對上梁楨滿載著冰冷、霸道、殺意的目光,控制不住地露出驚愕、恐懼、心虛的表情。 梁楨瞇了瞇眼,心底涌上滔天的怒意。 方才他故意在二皇子毫無準備的時候問出來,就是為了看到他最真實的反應(yīng)。此時,他臉上的恐懼和心虛讓梁楨斷定,他果然知道內(nèi)情。 二皇子很快反應(yīng)過來,干笑兩聲,極力解釋:“姨父說笑了,姨母是母妃的親meimei,她走后母妃足足哭了三日,即便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難忍心傷——姨母的死怎能賴到母妃身上?” “是嗎?”梁楨輕飄飄地應(yīng)了聲。 “當然!”二皇子立即露出一副硬氣的神態(tài),“再說了,姨母分明是患病去的,診冊如今還在太醫(yī)署存著,姨父若不信大可去查。只是,這話可千萬別再往外說了,我聽到了沒什么,若傳到父皇耳中,保不齊會治姨父一個‘大不敬’的罪過?!?/br> 梁楨勾了勾唇,“那就治罷,剛好讓官家把我和楨兒一道辦了。” 二皇子到底心虛,道:“總之,姨父好好管教楨表哥,別讓他犯下大錯?!?/br> 丟下這么一句,便匆匆告辭了。 梁楨連送都沒送。 *** 秦莞知道二皇子來了將軍府,也猜到了他的目的。 她忍不住內(nèi)疚,魏如安的事原本是她的私事,沒想到竟成了二皇子要挾梁大將軍的把柄。 秦莞來到書房,主動認錯:“抱歉,將軍,給你添麻煩了?!?/br> 彼時,梁楨正為母親的枉死心緒難平,看到她進來,所有的悲傷和憤懣都壓了下去。 他故作輕松地笑笑,說:“你本來就是個小麻煩,添不添的就這樣了?!?/br> 秦莞原本還自責(zé)得想哭,聽到這話,流了一半的眼淚立馬憋了回去。 “我要是小麻煩,你就是大.麻煩,當初我明明可以不嫁給你,是楨哥兒說梁家危在旦夕,我才舍身相嫁!” 看著她瞪著眼睛氣鼓鼓的可愛樣子,梁楨不由笑了——這次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 “大娘子說得對,本就是我欠你的。所以楨兒護著你也是應(yīng)該的?!?/br> 秦莞又心軟了,別別扭扭地說:“既然做了夫妻,就別說什么欠不欠的了。” 梁楨笑意加深,“是,從我們成親的那一刻起,你我便注定了風(fēng)雨同舟,榮辱與共?!?/br> 聽他用低沉又深情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秦莞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看著他英挺的鼻梁,含笑的鳳眸,微勾的唇角,就覺得……真英武,真俊朗。就連那臉扎手的胡子都變得可愛起來。 說到胡子,秦莞不由想到了他的“隱疾”,心頭冷不丁涌出一股沖動。 ——她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她想和他共度余生。 雖然這種心情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也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后悔,但是秦莞不想等了。 她是活過兩次的人,沒人比她更清楚意外和死亡多么猝不及防。 就拿梁大將軍來說,上一世他的死訊是今年春天傳進京城的,然而直到一年后他的遺體才被找到。 秦莞忍不住陰謀論,會不會這一年梁大將軍根本沒有死,是某些人為了打壓梁家而布的局? 她不能確定直到哪年哪天梁大將軍才能真正安全,更不敢保證明天他們就一定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度過,所以她決定現(xiàn)在就說出來,不想留下遺憾。 于是,秦莞給“梁大將軍”捏了捏肩膀,又剝了個圓溜溜的葡萄遞到他嘴邊,表現(xiàn)得前所未有的溫柔體貼。 梁楨不僅沒覺得感動,反而沉著聲音問:“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秦莞笑容一僵,氣哼哼地把葡萄塞進他嘴里。 “這才對嘛,我家大娘子合該是這種灑脫又跋扈的模樣?!绷簶E翹起腿,放松了警惕。 秦莞白了他一眼,“你才跋扈。” “嗯嗯,我跋扈?!绷簶E笑瞇瞇地嚼著葡萄。 秦莞氣得打了他一下,直截了當?shù)卣f:“我想和你過一輩子,成不成的,你給句話吧!” “咳、咳咳……”梁楨差點被葡萄噎死。 秦莞重重地拍在他背上,胡亂揪著帕子抹了抹他的嘴,急道:“行不行,你快說!” 若是平時,梁楨八成會插科打諢糊弄過去,然而此刻,眼睜睜看著秦莞明明緊張得手都在發(fā)顫,卻還是努力做出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他不可避免地心疼了。 又疼又酸。 他多希望這句話是秦莞對著他那張臉說的! 然而,這世間的事總是這么不湊巧。 梁楨沉默了許久。 秦莞咬著嘴唇,沒再催他。 半晌,梁楨才艱難地開口:“……不行?!?/br> 秦莞怔怔地眨了眨眼,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梁楨嘆了口氣,拿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