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傅云哲一不做二不休,既已抬腳踹倒一個,便干脆先發(fā)制人,一個旋身,將另外一個也踢倒在地。 他是從小練跆拳道的。 黑帶三段。 雖然近幾年練的少了,可是基本功還是在的。 對付這個吧小嘍啰,并不在話下。 梁五一見狀,知道這時不得不放手一搏的時候,登時也不敢多想,舉著手中的棍子也揮了過來。 這樣的小場面,對他來說,本是游刃有余的。 只需要稍稍一個側(cè)身便可躲開,甚至還可以重重反擊回去。 可是他剛剛一側(cè)身,便被一道凜冽的寒光刺了眼。 是陳諾。 陳諾手中拿著一把水果刀,雖不長,可卻泛著刺眼的刀光。 儼然是沖著他懷里的雅雅來的。 若他側(cè)過身,那一刀絕計是要沒入雅雅身上。 時間緊急,這么一瞬的耽擱,已不允許他再多做他想。 現(xiàn)下的情況,他也只來得及能強轉(zhuǎn)回身子去,抬起腿將揮著木棍的過來的梁五一腳踹開。 陳諾揮著水果刀沖過來,已然快被恨意吞沒,就這么一刀直直過來。 收也收不住。 白刀子進,洇洇血液染紅了藍白的病號服。 男人的腰上被橫插一刀,皺著眉,不禁趔趄了一下。 他轉(zhuǎn)過頭,眼睛瞪上身后的陳諾。 只這么一個空擋,突然之間又是一棍揮過來,傅云哲下意識往前俯身,護住懷里昏睡著的女人。 頭上卻是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棍。 “砰——”一聲悶響。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諾的雙手還握著那個已經(jīng)浸滿鮮血的刀柄,怔怔不知如何,卻見眼前的男人面色急速轉(zhuǎn)白,身形一顫,墜倒下去。 然后便聽見陳諾厲聲尖叫: “?。。≡普芨?!” 另外幾個人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第一想法是趕緊逃走,不過步子還沒邁出去,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和著一聲厲喝:“都別動!” …… 宋希雅的腦?;旎煦玢纭?/br> 喉間的收緊感沒了,可是那種窒息的感覺卻還沒有完全消失。 她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也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身處現(xiàn)實。 姑且當做那是夢吧。 也許只有夢才會這么一瞬天堂,一瞬又地獄吧? 她夢到有人來救她了。 一個男人,英朗清俊,她瞧不見面容,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印象中,就是這樣的。 男人抱著她,她靠在對方堅硬的胸膛上,一呼一吸都覺察得到。 只是盈然而來的熟悉感,讓她近乎沉溺。 他的懷里很暖很暖,暖得她一瞬間也不想離開。 他為了她風風火火而來,為她皺眉為她惱怒,為了她與所有人為敵。 他是她的大英雄。 血腥氣在鼻尖彌漫。 恍恍惚惚之中,她一直在努力睜眼。 想要看一看,她的英雄,到底是誰。 可是用盡全力,仍舊徒勞無功。 只有最后最后的時候,她好像有那么短短一瞬,睜開了眼。 看見瘦削的下頜線,感受到瞬間失重。 然后是他與她。 一同倒進血泊里。 宋希雅的記憶有些模糊不清。 是真是假,她也分辨不清,只記得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然已經(jīng)躺在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里了。 她環(huán)顧四周,倏然有一種劫后余生般的感覺。 這里是病房,不是太平間。 她活下來了。 手上觸感溫熱,好像被什么東西緊緊包裹著。 宋希雅難捱地動了動,卻并未將手抽回來,反倒驚醒了床邊假寐的人。 林嘉軼略帶惺忪的眸子對上宋希雅的,像是兩顆星星怦然相撞,火花四濺。 他有一瞬間的愣怔,不過旋即便找回自己的聲音。 看著她,聲音微顫,說道: “希雅,你醒了……” 心上是前所未有的感覺。 巨石落地,放下心來。 宋希雅點了點頭,不過脖頸上仍然有些微□□感,不知道是真的這樣,還是她的心理作用。 她清了清嗓子,頭一句話便是問: “嘉軼,是不是你救了我?” 她的記憶鏈條斷掉,記不清完整的事情發(fā)展情況。 只能拼拼湊湊,從各個感官的些許記錄中,拼湊出一小段記憶。 有一個男人,像是破空而來一般,風塵仆仆,在她最難過,最痛苦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救她于水火之中。 這樣的恩情,一生也難以忘懷。 所以一醒過來,一開口,便要問起這件事情。 聞言,林嘉軼瞳孔收緊,張了張口,卻并未說出話來。 傅云哲進了icu。 后腰上那一刀,雖然傷得不深,可卻流了不少血。 更重要的是頭上,那一棍子下去,結(jié)結(jié)實實。 林嘉軼趕到的時候,已是見著傅云哲抱著宋希雅,倒在了血泊里。 面對宋希雅這樣的問話,他答不出來。 宋希雅此時頭腦也不大情形,那些片段不斷在腦海里閃過,她看著面前的林嘉軼,突然想起那時聞見的血腥氣。 一下子從病床上坐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扳過他的頭,細細檢查。 口中還說著: “嘉軼,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瓷白纖長的手指覆上他的臉,略顯蒼白的小臉掩不住清麗,此時距離他,只有一點點可以忽略不計的距離。 就連淺淺的呼吸,都輕輕噴薄在臉上。 林嘉軼愣了愣,終究是伸手,將她的小手握住。 輕聲道: “希雅,我沒事。沒有受傷。” 宋希雅聞言,這才稍稍回過神兒來。 是啊。他坐在病床前,應該沒什么事,倒是她穿著一身病號服,躺在病床上。 …… 對了,病號服。 ……病號服么? 頭痛欲裂。 宋希雅倏然抬手捂著頭,再想不起任何旁的片段。 她注意到自己手背上插著的點滴管子,艱難地開口問:“那么多血……嘉軼,那是我的血嗎?” “希雅,你……” 男人張了張口,剛開了個頭,卻是再也說不下去。 他記得昨夜,那個穿著病號服,一身是血的男人,在闔上眼睛之前最后說的一句話。 聲音很輕,像是馬上就要沒有一絲氣力,他說:“不要告訴她……不要說我來過?!?/br> 林嘉軼看著眼前的女人,那是他心心念念,夢縈魂牽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