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第16章 徐魯就這樣看著他,瞬間有些恍惚。 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期待過這樣的場景,有時候夢里醒來以為他還在身邊,可是手一摸,床邊都是冰涼的,才驚覺他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 她看他一眼,忽然不想說話。 就像沒看見他一樣,平靜的移開目光,就往前走去。走到第一個路口,迎面過來幾個男人,有高有矮,眼神往她身上挑。 徐魯募得停下腳。 她想起張曉丹說的“南坪那是什么地方”,深深吸了口氣,等到那幾個男人擦肩走過后,才松了口氣。 四下望了望,兩邊都是黑漆漆的土路。 徐魯猶豫著不知道要往哪邊走,這地方連個路燈都沒有,小雨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頭發(fā)都半濕了。 半晌,聽見身后人冷聲道:“左拐?!?/br> 徐魯提著一口氣,憋著根本不搭腔,連頭都沒有回,直接朝右邊拐,步子還走得很快,小雨點淋在臉上,邊走邊抹。 這條路好像怎么都走不完似的,路兩邊漸漸地都成了小樹林,天也愈發(fā)的黑了,路邊不時會有鷓鴣叫,叫的人難過。 要擱以前,他肯定會追過來的。 徐魯走到半路,停了下來,慢慢轉(zhuǎn)身,一個人影都沒有。只覺得眼眶一濕,鼻子也酸起來,可她就是不回頭。 一下子沒踩好,腳閃了,傷又犯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濕透的帆布鞋,聽著路邊小樹林的叫聲,隱約察覺到有腳步聲從后面?zhèn)鱽?,心底慢慢的害怕起來?/br> 她望向后方,眼睛直直的盯著。 一個穿著黑色衣服帶著帽子的男人慢慢跟上來,手里還拎著一個黑色塑料袋,直直的朝著她走過來,一直低著的頭在快要靠近的時候忽然抬起。 徐魯被那眼神嚇了一跳。 有一剎那她覺得這個男人要對她動手,可那只拿著塑料袋的手剛抬起來,忽的又放下,沒有半分停留的經(jīng)過她。 徐魯懸著的心在往下落。 稍一定神,抬眼,黑色的雨幕里,她看見江措就站在幾米開外,手抄兜,沉著臉,靜靜的看著她。 他涼涼道:“怎么不走了?走啊?!?/br> 徐魯咬唇,別過臉,嘴硬道:“不用你管?!?/br> 他冷笑一聲。 “知道這什么地兒嗎?再往前走你試試看,指不定哪兒貓著兩個人,就等著你鉆進去?!苯虢z毫不留情面,下巴抬了抬,道,“走啊?!?/br> 徐魯想起剛才那個男人,后背發(fā)涼。可聽他就這么冷嘲熱諷,心底的氣蹭的就冒上來,抬腳就要走。 江措?yún)柭暤溃骸澳阕邆€試試?” 徐魯眼眶瞬間紅了,還未抬起的腳慢慢收了力,偏開臉不看他,由著雨水打在臉上,還是要對著干。 “我的事不用你管?!彼?。 江措瞇了瞇眼:“別多想,就是個普通人我也得跟過來看一眼,這是工作。退一萬步講,怎么著你也得叫聲小叔?!?/br> 說到這,他停了一下又道:“就憑這個我不得管管?” 徐魯說:“我不承認(rèn)就不是?!?/br> 江措看她一眼,縮了縮眸子,一時不知道該拿她怎么辦好。她要是倔起來他得十里地跑,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 他募得心煩,摸兜抽了根煙。 徐魯往后退了一小步,道:“我不喜歡那味道,離我遠(yuǎn)點?!?/br> 江措低頭點煙的動作一頓,抬了抬眼皮,沒有說話,看了她一眼,低頭,點上煙,咬在嘴里,吸了兩口。 徐魯皺了皺眉頭。 小雨好像有下大的勢頭,灌進脖子里涼意瞬間襲滿全身。她忍不住拂了拂胳膊,咳了幾聲。 江措偏頭,順勢將煙掐了。 “聽說這晚上有狼?!彼f的很慢,刻意頓了一下,“自己走還是跟我走?” 江措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他步子大,走的又快,一下子就走出很遠(yuǎn)。徐魯左右兩邊看了一下,xiele氣,跛著腳跟在后頭。 走出一會兒,江措回頭。 徐魯還在慢悠悠的走著,一手扶著腿,一瘸一拐。頭發(fā)濕噠噠的貼著臉頰,眸子低垂著,小嘴微張。她的臉很白,慘白,一雙眼睛濕漉漉的。 以前和他做那事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 他那些日子欲望很大,只要和她單獨待著,總是會克制不住想要。她也由著他,也不喊疼。完事兒了躺在他懷里,那雙眼睛就是現(xiàn)在這樣,濕漉漉的,可憐,看得人guntang。 有時候她會問:“人家正常一周三四次,我們這樣好嗎?” 他興致來了,還會配合她胡謅道:“好不好不能這么算,你沒發(fā)現(xiàn)你胸最近都大了,是不是?” 她嗔他胡說,江措就笑。 他也會故意逗她:“你不想我?” 她臉皮薄,嘴硬不說想,他得變著法兒的攛掇她說出來。后來有段時間她課業(yè)重,周末才回他那兒,兩個人在床上能糾纏一整天。 她會抗議:“你就不能忍忍?” “不行?!?/br> “為什么?”她歪頭。 他嬉皮笑臉:“你這張臉,老讓我想犯罪。” 那時候的每天都是好日子,雖然他忙的要死,晚上經(jīng)常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可一看見她,一天的疲乏就都沒了。 雨水拍打在江措臉上,他眸子漸漸軟下來。 看著后頭那個走的很笨拙的身影,江措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大步朝她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 他回頭,低聲道:“上來?!?/br> 徐魯:“不用你背。” 江措蹙眉:“別讓我說第二遍?!?/br> 想起他剛剛走的那么堅決的樣子,徐魯就是不肯松口,聲音揚高了些:“我有腳,會走。”說著就側(cè)過身抬腳。 江措“嘖”了一聲。 他直接起身,也不打招呼,直接俯身攬上她的腰,將她攔腰抱起。徐魯驚呼出聲,掙扎了一下,無奈他手勁太緊,根本掙脫不開。 “再鬧我真不管了?!彼鋈怀雎暤馈?/br> 徐魯知道他說到做到,就像當(dāng)年一樣,一句話都不留那樣子不見了。他從不打聽她,她也不打聽他。 她抿緊唇,淚水混著雨水無聲的往下流。 他抱著她,卻不看她,目光筆直干凈,身上有煙草味。兩個人身上都濕了,此時黏在一起,雨水把他的味道也沖淡了。 郊外到鎮(zhèn)子走的快了也不遠(yuǎn),十幾分鐘就進了鎮(zhèn)子。雨水很冷,他的身上很暖,徐魯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只覺得他走到一家門口,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個老婦人,看見他懷里抱著個睡著的小姑娘,匆匆開了門讓他進去。她感覺到頭頂有昏暗柔和的燈光,兩個人說話聲音很輕,很低。 “這么晚了還過來?都濕成這樣了。”老婦輕聲細(xì)語,“快抱里屋去?!?/br> 江措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女孩子,她只有睡著的時候還挺乖,不那么伶牙俐齒,給個臺階都不下。 “愣著干什么,快呀?!眿D人催道。 江措應(yīng)聲疾步走去里屋,將徐魯慢慢放到炕上。她的臉頰有些不一樣的潮紅,閉著眼也皺著眉頭,像是很難受。 他抬手覆在她額頭上,像被開水燙了一樣。 坐了一下午的長途,還暈車,腿傷也沒好徹底就敢荒郊野外的跑,又淋了很久的雨,不燒才怪。 “麻煩您給她換身衣服?!苯牖仡^對婦人說,“我出去一趟?!?/br> 徐魯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身上舒服了很多,也暖和了,她滿足的嚶嚀了一聲,又睡了過去。 屋里光線柔和,婦人正拿著熱毛巾給她擦了擦手腳。 過了會兒江措回來了,手里拎著退燒的藥。他拿著勺子將藥一點點碾碎成粉末,用水沖開在碗里。 婦人輕聲道:“我來吧?!?/br> “麻煩您了嬸子。”他說。 婦人看見江措站在那兒,便道:“幫我扶起來?!?/br> 江措走上前去,輕輕托起徐魯?shù)念^,讓她的背靠在自己懷里。她吃藥的時候有些不老實,嘴巴閉的緊緊。 他低聲輕哄:“妍妍,張嘴?!?/br> 懷里的女孩子好像真聽到了一樣,乖乖的張開嘴巴。婦人看了江措一眼,無聲笑了笑,又低頭給徐魯喂起藥。 藥喂好了,婦人收了碗。 江措將徐魯?shù)念^輕輕放在枕頭上,掖好被子,關(guān)了燈,從屋子里輕步退了出來,去了門房小屋。 小屋里燒著爐子,婦人拿了衣服進來,看見江措便道:“這是牙子生前我給他買的,還沒來記得穿,你換上,嬸子去給你倒杯熱水。” 說完將衣服遞到他手里,轉(zhuǎn)身出去了。 江措換好衣服,坐在爐子邊的板凳上。 半晌,婦人端著杯熱水回來了,掀開門簾,下巴朝著里屋的方向抬了抬,笑道:“說說吧,怎么回事呀?” 江措低了下頭又抬起,笑了笑:“過去的事兒了?!?/br> 婦人搖頭說不信,道:“過去了還記著人家姑娘怎么吃藥,沒見過碾成末的,以前不定怎么往心肝里疼呢?!?/br> “嬸兒?!苯霟o奈。 “我就說這都兩年了,你身邊也沒見有個人?!眿D人說,“這姑娘眉眼生得好,一看是個心腸軟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