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蕭肅實在聽不出這算夸還是算損。 孫之圣卻完全不以為忤,反而喜形于色:“是嗎?真的嗎?嚇死我了,還以為要影響仕途呢。” 頓了下,又嘀咕道:“未雨綢繆,我還是要提醒一下吳律師,不要把我伺候得太到位了,畢竟我是個有野心的男人?!?/br> 蕭肅榮銳:你開心就好。 榮銳沖了幾杯咖啡,三人坐在茶幾邊開會。孫之圣開了全息投影,上面是石鵬、馬強和王桂玉的履歷:“目前能查到的就是這些了,石鵬的情況很簡單,18歲高考落榜,19歲因殺害羅才被判死刑,槍決的時候還沒滿20歲。” 投影里有石鵬的照片,比那本相冊上的清晰很多,也帥氣很多。他五官算不上頂精致,但挺有男人味兒,眼神中似有似無地流露著憂郁,難怪當初令王桂玉少女心萌動。 蕭肅看著他定格在19歲的面容,莫名心生好感,悵然惋惜。 “至于馬強,稍微復(fù)雜一點?!睂O之圣說,“他從小學(xué)一路留級,差點沒念完高中,畢業(yè)的時候都21了。警方有好幾個關(guān)于他的記錄,除了羅才案,還有很多尋釁滋事的小案底,哦對,還有家暴——他被他老婆弄派出所起碼五次?!?/br> 馬強的照片和石鵬完全是兩個極端,人到中年以后,這家伙像吹氣球一樣發(fā)了起來,一米八八的個頭足有兩百斤,滿臉橫rou,兇相畢露。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王桂玉?!睂O之圣忽然加重語氣,“這個女人真是個傳奇般的人物?!?/br> 王桂玉從小聰慧過人,初中跳級,加上當時小學(xué)是五年制,她考上大學(xué)的時候才16歲。 她上的是三年制大專,但在大二那年因病休學(xué)過一年,所以2000年才畢業(yè)。畢業(yè)后她在靖川市一家化工廠干了幾年,2004年春節(jié)之后跳槽到了王長友的公司,擔任辦公室主任。那時候馬強剛剛出獄不到半年。 然后就是雞飛狗跳的婚姻生活,結(jié)婚、懷孕、流產(chǎn)、出軌、謀殺……等馬強的案子告一段落,她被無罪釋放,已經(jīng)是2012年冬天了。 因為馬強家人的傾軋,她在2013年初變賣家產(chǎn),搬到靖川市生活,以33歲高齡回到學(xué)校念專升本,35歲考上碩士,2018年夏天畢業(yè),進入長三角一個著名的醫(yī)藥公司做中間體研發(fā)。 幾年之后,2023年秋天,她參加了公司的優(yōu)秀員工出國旅游,不幸掉隊,葬身大海,終年43歲。 “普通女人嫁人生子之后,基本就定型了,王桂玉可真是個奇女子?!睂O之圣說,“經(jīng)歷過謀殺這么大的事情,她反而像是開竅了,一路高歌猛進,完成了人生的三級跳,從鄉(xiāng)村寡婦變成了高級白領(lǐng)……這樣的心智、這樣的堅韌,讓我不敢相信她當年能看上馬強這種混子——這貨就差把‘人渣’倆字兒刻臉上了?!?/br> 被他一說,蕭肅也產(chǎn)生了疑惑——以王桂玉的性格、教育背景,怎么可能看上馬強這種人?他們同學(xué)這么多年,彼此什么人應(yīng)該很了解才對。 對比一下憂郁英俊的石鵬,她這審美觀也太突變了吧? “等等?!睒s銳翻到最下方,忽然語氣一變,“越南?她是在越南墜海身亡的?” 孫之圣眼神微斂,道:“你也注意到了?是的,越南,2023年。” 榮銳掏出手機,打開另一份資料,投影在王桂玉履歷的旁邊:“洪穎,2023年遭逢水災(zāi),全家遇難,次年收到海外遺產(chǎn),赴中國投資經(jīng)商?!?/br> 他們倆對視一眼,眼中都是一片了然。 蕭肅愣了兩秒,后知后覺地明白過來他們在說什么,頓時震驚無比:“什么意思?你們是說……王桂玉沒死?她、她變成了洪穎?” 作者有話要說: 孫之圣:真沒想到賢內(nèi)助也會影響仕途…… 第89章 s2 投影中, 兩個女人巧笑嫣然, 左側(cè)是樸素干練、眼神憂郁的王桂玉, 右側(cè)是身材妖嬈、表情嫵媚的洪穎。 蕭肅看著照片, 恍惚間兩個女人的面容漸漸重合, 竟然真的有三分相似。 “不、不可能?!笔捗C無法置信地道,“王桂玉是2023年死的,死的時候已經(jīng)43歲了,如果她活著,今年整整49歲!可洪穎……洪穎只有三十多!” “你忘了她是干什么的?”孫之圣卻道,“想想那個張嬋娟,六十多的人,乍一看不過四十出頭。一個女人想要隱藏十來歲的年紀, 其實是相當簡單的?!?/br> “你是說她也打過抗衰針?”蕭肅搖頭道,“不, 不可能, 打了抗衰針之后會引起嚴重的奇美拉現(xiàn)象,導(dǎo)致心臟病發(fā)死亡?!?/br> “那是假針,如果她手里有真的呢?”孫之圣反駁道,“當初正是洪穎和張嬋娟聯(lián)手, 通過耶格爾引進的抗衰針項目。假設(shè)洪穎接近張嬋娟是為了向尤剛復(fù)仇, 那么她很可能一早就和耶格爾達成了某種默契。她手里有真的抗衰針,不是很正常么?” 蕭肅啞口無言,整個腦子都亂了——如果王桂玉和洪穎是一個人, 那簡直太恐怖了,這個女人對石鵬的執(zhí)念怎么會這么深,這么長? 不過是十六七歲春心萌動的初戀而已,她竟然為了他隱忍這么多年,不惜嫁給仇人馬強,不惜手刃親夫,不惜假死重生…… 三十二年了,直到今天她還在不停地復(fù)仇,尤剛、張嬋娟、呂白、王長友……所有人都沒能逃出她的掌心。 她甚至還有可能繼續(xù)殺戮,殺了關(guān)九,呂志忠、呂潔…… 這種近乎精神病的仇恨和執(zhí)著簡直令人窒息! 然而,當大腦中的震蕩慢慢平息,蕭肅陡然驚覺,這個推測邏輯竟然如此圓滿,幾乎解決了他們目前所有大的疑惑,更解釋了王桂玉為何審美突變,嫁給馬強,不惜犧牲自己風華正茂的六年,把他送上黃泉路。 情之所至,情之所困。 “可是,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笔捗C艱難地道,“證據(jù)呢?我們怎么證明王桂玉就是洪穎?” “無法證明?!睒s銳直截了當?shù)卣f,“王桂玉已經(jīng)死了,死在國外,活不見人死不見尸,警方留存的只有衣物碎片和飾品,經(jīng)過海水長期浸泡,無法提取dna?!?/br> 蕭肅想了想,問:“那反過來呢?能不能想辦法證明,現(xiàn)在的洪穎不是曾經(jīng)的洪穎?” “很難?!睂O之圣皺眉道,“洪穎的親人全部在水災(zāi)中喪生,尸體火化,無法做親緣鑒定。除非我們?nèi)ギ數(shù)貙ふ胰舾勺C人,和現(xiàn)在的洪穎面對面對質(zhì)……這種跨國協(xié)調(diào)太困難了,而且即使我們證明了她不是洪穎,也無法證明她就是王桂玉。” 是啊,這只是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蕭肅無言以對。 仿佛進入了死胡同,三人都沉默下來,良久,孫之圣沉沉道:“不要卡在這兒,事情是從案子起的,我們應(yīng)該先從案子著手——假設(shè)洪穎就是王桂玉,那么呂白、尤剛和王長友的死全部是她精心策劃并執(zhí)行的,我們只要找到她和這三個案子有關(guān)的證據(jù),就能把她繩之以法?!?/br> “不錯?!睒s銳振作了一下,說,“我認為應(yīng)該先從尤剛之死入手,這是洪穎參與最直接的一個案子,當初正是巧顏和無暇的合作,把她拉進了我們的視線?!?/br> 說著,他打開尤剛案的電子卷宗,投影在茶幾上:“這件案子至今懸而未決的,是張嬋娟殺人拋尸的同謀是誰,當時我們最大的懷疑對象是尤莉,但考慮到尤莉的身高、體力,可能還有另一個人在幫她?!?/br> 他提起這件案子,蕭肅陡然想起一件事:“你記不記,我們當初曾經(jīng)在我那輛minicooper里找到了一根頭發(fā),后來我們懷疑洪穎和這件案子有關(guān),我還專門拿它去佩奇那里做過微基因檢測。” “我記得?!睒s銳點頭道,“當時結(jié)果表明頭發(fā)的主人沒有越南基因,反而有中國北方人基因,我們還做過好幾個猜測?!?/br> “如果能拿到洪穎的dna就好了?!笔捗C說,“拿來和那根頭發(fā)的譜圖一比對,就知道她有沒有幫尤莉拋尸?!?/br> 榮銳沉思片刻,說:“這個好辦,我應(yīng)該能拿到她的dna……但是那根頭發(fā)已經(jīng)被污染,無法作為證據(jù),我們還需要其他證物或者證人來確定她的嫌疑?!?/br> 孫之圣摸著下巴,忽道:“其實這件案子,有一個最關(guān)鍵最直接的證人?!?/br> 榮銳瞟了他一眼,了然道:“尤莉?” “沒錯,只要她出面指認,一切迎刃而解?!?/br> 蕭肅遲疑道:“太難了吧?當初張嬋娟殺了尤剛,事后是尤莉拋尸、嫁禍吳星宇,如果她把洪穎招出來,不是等于把自己也招出來嗎?她怎么可能那么傻?” 孫之圣卻搖了搖頭,道:“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他們家,如果知道這一切都是洪穎策劃、cao縱的,她還會守口如瓶嗎?” 榮銳將尤剛案的卷宗拉到最上面,道:“這樣吧,我們從洪穎的角度重新捋一下整個案子——她決定找尤剛復(fù)仇,結(jié)果查到張嬋娟有去瑞典打抗衰針的習(xí)慣,又因為某種機緣巧合認識了耶格爾,于是以抗衰針項目為契機,與張嬋娟達成合作,進而成為尤家的座上賓。” 他指著卷宗上一處標紅,道:“然后,事情的節(jié)點發(fā)生在這里,張嬋娟忽然發(fā)現(xiàn)尤剛更改遺囑,將大筆遺產(chǎn)變更到私生子名下,于是約他去別墅談判——那么問題來了,張嬋娟是怎么發(fā)現(xiàn)這件事的?尤剛把這個私生子藏了這么多年,遺囑律師也是他最信得過的人,按理最防著的就是她這個原配?!?/br> “你懷疑是洪穎告的密?”孫之圣問。 榮銳點點頭,接著道:“假設(shè)洪穎就是幫尤莉處理后事的那個人,那她很可能一開始就在現(xiàn)場,親眼目睹了張嬋娟與尤剛爭執(zhí)、殺人的過程,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么張嬋娟會委托她幫尤莉拋尸?!?/br> 孫之圣道:“不錯,她們倆認識時間不長,算不得非常親近,張嬋娟不可能在殺人之后馬上向她求助,除非她一開始就在現(xiàn)場?!?/br> “如果她們并不是特別親近,那只有一個理由讓張嬋娟帶她去現(xiàn)場。”榮銳道,“這個秘密是洪穎查到,并告訴張嬋娟的,張嬋娟帶著她,是為了當面和丈夫?qū)|(zhì)?!?/br> 孫之圣雙手枕著后腦,皺眉道:“那這里面可查的東西就多了,洪穎要么拿到了尤剛的遺囑,要么接觸過尤剛的情婦和私生子,再要么干脆買通了他的遺囑律師?!?/br> “我去查?!睒s銳道,“她當初肯定沒料到我們懷疑她的身份,做這些事的時候未必滴水不漏?!?/br> 孫之圣想了想,說:“行,那就先從這件事入手,你盡快拿到洪穎的dna,我們分頭查律所和情婦這兩條線,最好在洪穎下次動手之前把她釘死?!?/br> 三人會議不知不覺開了好幾個小時,從loft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快晚上十點鐘了。 兩人開車回碧月湖,蕭肅從他們談尤剛的案子開始,心里就揣著一件極沉的事,一路悶悶地一直沒有說話。 “餓不餓?”榮銳開了交通調(diào)頻,音響里流淌出輕柔的樂聲,“回家吃還是在外面?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廣式夜茶?!?/br> 蕭肅清醒過來,搖頭:“不,我不餓?!鳖D了一下才想起他也沒吃飯,又改口道,“還是去吃吧,回家又要麻煩劉阿姨做飯,她最近那個黃果樹瀑布要繡完了,忙著呢?!?/br> 榮銳笑了一下,將車子拐了個彎,駛上了幽靜的環(huán)城路。 蕭肅問:“干什么去?” 榮銳不答,減慢車速,將車窗降下一點,清幽的夜風徐徐灌進來,帶著初春淡淡的草木香。蕭肅深深吸了口氣,沉重的心情微微放松了一點:“怎么不回家?” “帶你散散心。”榮銳取了盒煙丟給他,“給我也點一根?!?/br> 蕭肅點了一根,他低頭銜在嘴角,說:“你剛才是不是在擔心方卉澤?” 他就這么驟然間說了出來,蕭肅手一頓,打火機被風吹滅了,隔了片刻才重新點上,說:“是?!?/br> 沉默,車子在暗夜里靜靜行駛,蕭肅抽完一根,又點了一根,才說:“你也在懷疑他,對吧?只不過沒有說出來?!?/br> 榮銳將煙蒂丟在煙灰缸里,說:“還記得正月十二那天晚上嗎?” 蕭肅當然記得,那晚他們徹夜趕到瓏州郊縣,在廢棄的工業(yè)區(qū)遇到方卉澤和羅田……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整件案子峰回路轉(zhuǎn),漸漸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猙獰的輪廓。 “在方卉澤第一個沖進工房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和這一系列的案子脫不了干系。”榮銳直截了當?shù)卣f,“既往經(jīng)驗,這種明顯蓄謀殺人的兇案現(xiàn)場,第一個闖進去的,十有八九就是兇手。” 蕭肅愕然,手一抖煙差點掉了:“你說什么?” “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他?!睒s銳冷冷道,“后來我發(fā)現(xiàn)了密室的秘密,找到了貨架頂上的藏身處,里面灰塵殘留的痕跡和方卉澤身高相仿,進一步證實了我的懷疑?;貋碇?,我調(diào)查了他春節(jié)期間的行蹤,發(fā)現(xiàn)案發(fā)那三天晚上他都沒有回家,以協(xié)調(diào)運維的理由留在公司,而唯一可以為他證明的,是他的同性伴侶文森?!?/br> 蕭肅默默吸煙,胸口悶悶地,仿佛壓著一塊大石。榮銳接著道:“王長友在被碎尸之前,是被一刀割喉的,羅建紅和羅建新的證詞都提到,死者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痕,血液噴濺在面部和胸口?!?/br> 他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蕭肅,沉聲道:“2012年,馬強被人在家中刺殺,也是一刀割喉?!?/br> 蕭肅幾乎窒息,將沒抽完的煙丟在煙灰缸里。榮銳道:“復(fù)仇者很明顯有兩個,一個功于心計,擅長借力打力,用藥物輔助殺人,比如呂白、尤剛、張嬋娟。洪穎是理工科出身,本科材料化學(xué),碩士制藥工程,她輕輕松松就能弄到鹵代麻醉劑,讓吳星宇和羅建紅、羅建新兄弟人事不省。她也有能力配制出含有朊病毒的化尸水,讓王長友的尸體消弭于無形。” 頓了頓,他接著道:“而另一個復(fù)仇者,比她更冷酷,更果斷,更殘忍,他能蟄伏在狹小的空間里一天兩夜,目睹羅氏兄弟被王長友的尸體嚇得屁滾尿流,感受復(fù)仇的快感。他能毫不猶豫地將仇敵一刀斃命,大卸八塊,有條不紊地化成碎rou,沖進下水道。” 蕭肅痛苦地閉上眼睛,捂著額頭。 榮銳容他平復(fù)片刻,繼續(xù)說:“哥,你冷靜點,聽我說完。一個月前,咱媽那件案子,當時我們曾經(jīng)討論過,王玉麟和王玉貴兄弟有能力策劃劫車案,但沒有能力策劃制皂廠那場詭異的金屬火災(zāi)。后來我在制皂廠附近的監(jiān)控中發(fā)現(xiàn)了一輛小貨車,正好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尤剛被刺案發(fā)生當天,靖川通往他家別墅的必經(jīng)之路上,而這輛小車是掛在瓏州巧顏名下,由洪穎親自調(diào)度使用的。” 蕭肅不可能忘記,那天他和榮銳經(jīng)歷了什么樣的噩夢:“所以制皂廠的火災(zāi),也是洪穎策劃的,她學(xué)過化學(xué),很清楚金屬鈉的特性。” “是,她有能力策劃金屬火災(zāi)?!睒s銳道,話鋒一轉(zhuǎn),“但她不應(yīng)該知道咱媽香樟樹花粉過敏?!?/br> 蕭肅看著窗外沉沉夜色,啞聲道:“只有方卉澤?!?/br> “太多了。”榮銳握著方向盤,一字一句地說,“蛛絲馬跡,一點一滴,太多了,我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巧合?!?/br> 是,世界上沒有這樣的巧合。 蕭肅深吸一口氣,重新給自己點了根煙,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只黃楊木匣子嗎?” “記得,怎么?” “我說過,里頭有一張年輕女人的照片,和洪穎很像?!笔捗C道,“剛才,老孫給我看了王桂玉結(jié)婚以后的照片,和那張照片,幾乎一模一樣?!?/br> 榮銳眉峰一挑:“所以,那個匣子里裝的是洪穎……也就是王桂玉的東西?” 蕭肅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我也不知道……但那張照片是真實存在的,我應(yīng)該沒有記錯。” 榮銳道:“難道當初咱媽阻止方卉澤早戀,對象竟然是王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