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嗯……”溫疑心不在焉的應(yīng)了聲,開始回想之前腦海里一閃而過的那個畫面。 “我去給你燒點兒水?!?/br> 溫疑還在想她落水那事兒,她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話來——她真的沒燒壞腦子?那她怎么記不清這段兒記憶了? 花草用一個巨大的貝殼燒了些水,放涼以后端給了她,溫疑接過,喝了一點,潤了潤嗓,“那幾個船員呢?” “沒瞧見,或許是死了,或許被浪打到別的地方去了。”花草一邊整理著包袱,一邊回答到,“對了,你還說你怕水,你之前在水下挺厲害呀?!?/br> 溫疑咧了咧嘴角,不知道怎么接這話。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水下是個什么狀態(tài),貌似,好像是想救人?然后被拖累了以后,爆發(fā)了強烈的求生欲?得虧她現(xiàn)在有內(nèi)力,不然那稀里糊涂的情況,她們也指不定就成了失蹤人口里的一員了。 “對了,你之前說我昏迷了三天?”溫疑轉(zhuǎn)移了話題,她實在不知道水下那會兒是什么情況。 “差不多吧,今天是第三天了……唔,你餓不餓?”說到這個,花草的眼神就有些閃亮。 這三天她吃野草根,喝露水,早就受不了了,在她看來,溫疑醒來,就等于有吃的,就算沒有,那野草根肯定也比她自己挖來的美味。 溫疑當然看出來她的想法,但她才退了燒,也確實沒什么力氣,“外面還在下雨嗎?” “下啊,不過不大,能出去。”花草回到。 “那還是先別出去了,等天晴吧,包袱里不是還有些干糧嗎?” 花草面無表情的當著她的面,拆開了一個油紙包,里面的干糧被海水浸濕得徹底。 “行吧……”溫疑一點頭,花草就樂顛顛的又出去了。 幸好不用擔心水源的事兒,有水喝就好辦多了。 不一會兒花草又回來了,雖然披著鮫衣,但頭發(fā)已經(jīng)濕透了,手里提了一尾大魚,另一只手還拖著一根樹杈子,上面是一簇簇黃橙橙的小果實,比拇指大一些,像棗兒。 見溫疑一直盯著她手里的樹杈,花草便解釋道:“沒毒,我見有鳥兒吃了。” “應(yīng)該也不好吃吧。”溫疑笑了笑。 “你怎么知道?”花草有些驚訝,不過驚訝的表情只有一瞬間,說完她又恢復(fù)了面無表情的模樣,“還是比草根好吃些的?!?/br> 后一句花草說得小聲,卻還是被溫疑聽見了。 “你經(jīng)常吃草根?” “也不經(jīng)常,認識師父以前吃了挺多,后來師父教我辨別草藥了,我也長壯了一些,就不吃了,改吃別的了?!被ú菡f得輕松,溫疑卻聽得眉頭一皺。 “當乞丐的時候吃草根了?” “那哪兒能啊,當乞丐的時候有剩飯吃!”花草這話說得,還挺得意。 只是這簡單的一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卻是極大。 想到被稱贊的大善人,別人都說花草恩將仇報,害了她養(yǎng)父養(yǎng)母的親子,就是個白眼兒狼,可是誰又真正去了解過,這個被收養(yǎng)的孩子,在那個家庭里,到底過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溫疑揪了一顆果子吃,是澀的,口感也和棗兒差不多,鳥兒不喜歡,所以一根枝丫上,結(jié)了這么多,卻鮮少有鳥兒去采摘。 “能吃,花草真厲害。”溫疑轉(zhuǎn)頭,笑著沖花草說到,便見那傻姑娘驕傲的挺了挺胸,陪著那濕噠噠的頭發(fā),看著有些滑稽。 也很可愛。 花草拖回來的那條魚很大,大概有半個人那么長,也不知道花草是怎么捉住它的,溫疑架了個火堆直接烤,帶在身上的調(diào)料因為是用瓷瓶裝著,倒也能用,足夠她發(fā)揮的了,也不知道是海魚的原因還是有別的因素存在,這么大個頭的魚,還是烤著吃,口感竟然一點兒也不柴。 花草就那么眼巴巴的望著,連頭發(fā)也不擦干,就等著開飯。 吃飽了以后,兩人便頭挨著頭的休息,花草這幾日衣不解帶的照顧著一個高燒病人,也是精力用盡了,這會兒溫疑醒了,肚子也填飽了,暫時也沒什么危險,一睡便睡得有些沉。 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溫疑感嘆自己運氣好,這個洞xue應(yīng)該是屬于猛獸的,它遺留的氣息讓附近其他動物都不敢來犯。 下午的時候,天色終于有些放晴了,休息夠了的兩人,精力也都恢復(fù)到了鼎盛,溫疑便提議出去探探這個島,她們總歸不能一直待在這兒的。 溫疑現(xiàn)在有內(nèi)力傍身,就算武功招式用得不算嫻熟,輕功她還算不錯的,遇到什么突發(fā)狀況,逃跑還是沒問題。至于花草,她也不用擔心,她雖然沒有武功沒有內(nèi)力,但是一身的毒,就是個武林高手來,只要不是陸凜云端那個級別的,都沒那么容易拿下她,更別說普通野獸了。 溫疑先去了海邊,她打算看看這島嶼到底有多大。到達海邊時,見到一些木板,應(yīng)該是他們那艘小船被拍碎后的殘骸。 海邊沒有腳印,天晴后的沙灘,明媚無比,大海也是鮮艷的藍色,絲毫看不出之前狂風(fēng)暴雨時的那種壓抑恐怖。 溫疑突然興起,在沙灘上玩了會兒沙子——少女心這種東西,跟年紀是沒關(guān)系的。 在沙灘上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案,又等海浪撲來,將圖案沖刷掉,溫疑覺得有趣,走得時候便刻意往能被海浪沖到的沙灘上走,看著自己留下的一串串腳印,再被海浪沖掉,溫疑感覺好像心中的郁氣都被沖刷干凈了一般。 這般沿著海岸走了一個時辰,眼前的景物依舊陌生,溫疑初步估計了一下,這個海島應(yīng)該很大,這樣沿著海岸走,一天之內(nèi)應(yīng)該是走不完的。 這般想著,她便調(diào)頭往回走,不打算浪費力氣了。 再次回到剛剛沙灘邊時,她頓在了原地。 沙灘往島上去的一路上,全是亂七八糟的腳印,岸邊還有一艘大船。 有人上岸了?是狄秋的人?溫疑反應(yīng)極快的找了掩體躲起來。 自從想起那段記憶以后,溫疑便對這人恨之入骨,若不是實力不夠,她恨不得在船上就殺了他。 狄秋對她也沒安好心,他覬覦自己身體里屬于她父親的內(nèi)力,想把自己騙上他那島去,估計也是沒安好心。 想到這里,溫疑突然想起第一晚夜探狄秋府邸那晚,千鈞一發(fā)之時,那個救了自己的人…… 她大概是明白狄秋的打算了。有人在暗中幫她,這個跟著她的人是誰,她也不需要多想,便能猜到。狄秋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再結(jié)合自己在陸府那三年,他估計誤認為一直是陸凜在暗中護著她,所以不敢在薛城有所動作,要是真到了他的海島上,怕是就維系不了這表明的平和了。 雖然過程和理由與他猜想的有些出入,但陽差陽錯的,結(jié)果還確實是他所想的那樣。 溫疑想到陸凜,心情也有些復(fù)雜。記起那段記憶以后,她就發(fā)現(xiàn),其實陸凜并沒有欠她什么,相反,他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予自己幫助。 提親的事是這樣,溫庭之變那夜是這樣,這三年陸府不知不覺給的庇佑是這樣,就連現(xiàn)在,莫名其妙派人跟著她,使得狄秋有所顧忌,也是這樣。 島上來了身份不明的人,現(xiàn)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還是先去找到花草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集相聚,明天咕一天,趕另一個文的榜,那篇沒寫,有點難_(:3」∠)_ 第37章 偷襲 小島很大,地形也有些復(fù)雜,居然還有山巒。不過這小島并不像全然的荒島,像是有人踏足過。 溫疑謹慎的在海灘附近的地方尋覓了一番,特別注意了一下不留下自己的痕跡,在沒有收獲以后,便朝著山上而去。她不知道狄秋這次帶了多少人下船,但若是讓狄秋抓住,到了他的地盤兒,怕就不是之前那般禮待的態(tài)度了。 山路不好走,雖然這島上也有山道,但明顯被使用的機會并不多,加上之前連日的雨,放晴一日卻不足以讓道路干透。 溫疑挑著有草叢的地方走,既要注意有沒有花草的蹤跡,還要留意自己有沒有留下痕跡,一時間,行進的十分緩慢。等到她回到她們之前落腳的山洞時,她才發(fā)現(xiàn),山洞口竟然已經(jīng)布滿了凌亂的腳印,不是花草的。 溫疑沒敢靠太近,她害怕山洞附近有人守株待兔,也不知道花草回來過沒有,如果回來過,她是否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異常? 事實證明,溫疑的謹慎是有道理的,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山洞口附近的樹上跳下來一個男人,朝著樹上比劃著什么,然后離開了,離開時,正好與溫疑藏身之地擦肩而過。 她猜測,這人還有同伙在這里,因為枯等半晌,心中有了別的想法,與同伴打過招呼后,便回去稟明情況去了。 溫疑也準備撤退,這么大半天,她沒有等到花草,那結(jié)局只有兩種,要么就是花草機靈,回來時察覺到不對勁,已經(jīng)藏起來了,這群人撲了個空;另一種則是,花草比較倒霉,回來后這群人才過來,或者根本就是和這群人撞了個正著,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 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后者,她其實都不太擔心花草。她有自保的實力,只是為人善良,心里有桿太過正義的稱,不會輕易傷害他人。像上次被云端的人擒住,一方面是確實實力有點兒差距,云端那幫子人,都是實打?qū)嵉犊谔蛏畹睦辖?,自然也會防著別人下黑手,另一方面,也就是關(guān)鍵的一點,花草看出他們不是官府的人,談話里也只說帶去給門主發(fā)落,花草確認對方對自己沒有殺心,自然也不肯下用太兇惡的毒。 溫疑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山洞附近,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往何處躲避,便在半山腰一處山坳里躲了起來。她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么走。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著,溫疑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只能根據(jù)太陽的方向,大概推算一下時辰,她不敢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按照常規(guī)情況來看,對方發(fā)現(xiàn)山洞后下一步,便是搜山搜島了。 溫疑東躲西藏了一陣,運氣很好的沒有證明遇上搜索的人,但也沒見到花草,不太妙的是,她開始有些體力不支了,還有明顯缺水的癥狀。 包裹還在山洞里,她如今,是什么都沒有。 日頭慢慢偏西,溫疑在林子里找了些野果果腹,她只能勉強辨認一下有毒無毒,然后隨手擦了擦,就往嘴里塞。 好歹恢復(fù)了些力氣后,她便打算再換個點蹲著。 大概是這次蹲的太久,溫疑感覺到腿麻,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最后摔在了一邊兒,壓倒一片草叢。 不好! 溫疑將草叢扶起來,但是怎么看都能看出破綻,她又不敢再多停留,之后放任那處維持那個樣子,匆匆離開。 但愿搜山的人,別那么細心吧。 溫疑在山里亂竄了一陣,便發(fā)現(xiàn)后面有人追了上來,對方速度很快,人數(shù)也多,溫疑已經(jīng)能聽到后面的腳步聲了,她一咬牙,快速往前奔去。 “在前面,快追?!?/br> 最后溫疑還是被那群人給追上圍住了。 “溫姑娘,你跑什么?躲什么?我們是來接你的啊。”為首一人,正是喬維白,此刻他看著溫疑,臉上已經(jīng)不再有那種帶著一絲羞赧的感覺,而是恢復(fù)了一個上位者的姿態(tài)。 溫疑這才感覺沒那么突兀,這才應(yīng)該是這個男人真實的模樣。 “你們這樣追,我害怕呀?!睖匾沙林貞?yīng),順便觀察著喬維白的表情,想從中窺探出狄秋對她的態(tài)度。 “是在下疏忽了,抱歉。”喬維白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卻沒有讓人退下的意圖,一大圈人依舊是把溫疑包圍在最中央。 “溫姑娘請跟我們走吧,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荒島上不是?我們主子也很擔心您呢?!?/br> 溫疑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你們見到花草了?” “花姑娘已經(jīng)在船上等您了?!?/br> 溫疑點點頭。 這就是說,確實是被抓起來了。因為以花草的性子,肯定是更信賴她的,不可能在沒見到她的情況下,就先一步跟別人走。 “走吧。” 溫疑狀似妥協(xié)的跟著走了幾步,趁人不備時,立馬全力施展輕功,往山頂奔去。之前溫疑一直有所保留,所以喬維白也沒意識到,她現(xiàn)在解開了催眠,記起了內(nèi)力的事,雖運用不熟練,但到底比之前強了許多。 “站??!”新一輪的追逐又開始了,溫疑這次更加用盡全力。 她一時沒想好該怎么應(yīng)對接下來的情況,逃跑便成了本能。 “溫姑娘,你是逃不掉的,就算不跟我們走,你又該如何離開這里?”喬維白一開始的驚訝后,很快又恢復(fù)了淡然,他施施然跟在溫疑身后,仿佛戲弄老鼠的老貓一般,一點兒都沒將溫疑的反抗放在眼里。 溫疑也有一瞬間的動搖,反正都已經(jīng)置身險境了,何不跟他去了再說,何況,她還有趙沛兒和花草要救啊……不過這個念頭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便打消了,之前沒恢復(fù)記憶,總對各自人各種事都留有保留意見,再加之趙沛兒曾在書信里提過,她說信任狄秋的,所以她才決定跟喬維白進狄府。但現(xiàn)在不同了,她恢復(fù)記憶,確認了狄秋的野心,與自己之間的血海深仇,她便無法再涉險自投羅網(wǎng)。 這樣孤身作戰(zhàn)的滋味,實在讓溫疑痛苦,這種無人可信,無人可用的情況,在此時就讓溫疑陷得特別無力。 這樣的追逐持續(xù)了大半個時辰,等溫疑再次被包圍時,他們已經(jīng)到了快到山頂?shù)牡胤健?/br> “再往上就是崖頂了,溫姑娘,還能去哪兒?” 溫疑面色凝重,半晌后,才勾唇一笑,笑容里盡是釋然,“罷了,那就跟你們走一趟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