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卻非我的謀略,所以厲害的也不是我。”劉介只笑,眸底一片深黑。 燭芳一步一步踩著自己的影子,把話題扯回來,“那你們說,師恬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應當是真的?!蓖蹩堤┓治龅溃暗故抢钪僭浦恢毕虢o她潑臟水?!痹挳呥€有些得意。 劉介走在最后,“誰的話都不能信?!?/br> 王康泰收斂得意,撓撓頭,“可,方才我們給李夫人的紙條上明明是懷疑李仲元要幫李夫人的意思啊?!?/br> 劉介抬眼,輕笑道,“王公子,自古有利便有用?!?/br> “利用?”王康泰大腦袋幾度轉(zhuǎn)彎,“我爹說君子重義輕利,如此對李夫人,是不是不大好???” 劉介手負在身后,宛若蘭竹,“人心千面,所展露示人的不過十之一二。世間并非非利即義、非黑即白,不過各取所需而已?!?/br> 燭芳悶頭走出一段距離,最后緩緩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他,“我覺得你說得對,人心太復雜了,此時不知道誰真誰假,我們一不傷人二不違律,只有用盡手段查出真相,才是一切道義所在?!?/br> 劉介久久盯著她,忽而一笑,“燭芳比起初見時,似乎要長大了一些?!?/br> 作者有話要說: 劉介帶崽日常。 第12章 沂安十 翌日清晨,白露尚重,一輛華貴馬車轆轆駛出沂安城西城門。 馬車里坐著的自然是燭芳幾人,還外帶一個米酒做打手——昨日一歸家,王康泰就點兵點將打算挑選貼身護衛(wèi),劉介旁觀一會兒后直接把米酒叫來。王小公子爺被米酒以一擋十的武技給驚掉了下巴,當即揮手遣散一堆仆侍。 這與劉介所提議的“輕裝上路”很是相符,馬車上總共就坐了四個人,米酒是又做打手又做車夫。馬車后頭跟著的數(shù)十個騎馬侍從權做障目之用。 馬車廂內(nèi)王康泰補覺的鼾聲有一搭沒一搭。 燭芳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兩粒藥丸,托在掌心遞到劉介跟前,“喏,先把藥吃了?!?/br> 劉介本是靠在車廂上閉目養(yǎng)神著的,聽聞動靜睜眼而后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有些無奈,“山茶給你的?” “嗯,今早去接你的時候她特意囑咐我的?!彼咽诌f得更近了些,“要水嗎?” “不必。”劉介揉揉眉心,從她手里拎起兩粒藥丸塞進嘴里,嚼了一會兒眉頭稍皺,“好苦?!?/br> 燭芳覺得好笑,“初初見你時,你吞藥可不是這樣的?!?/br> “那是怎樣?” “很,干脆果決。” “那許是為了端著面子?!彼麘醒笱罂恐噹?,“其實我很不喜歡吃藥。” 燭芳手又伸進袖里,卻沒拿出來,“那如今為什么不端著面子了?” “沒意思。” “怎么沒意思?” 劉介掃她手一眼,唇角勾起,“因為忽然懂得一個道理。” “什么?” “不哭不鬧沒糖吃。” 燭芳手一僵,眼眸微微露出訝色,“你,你知道我?guī)Я嗣垧T?” 劉介沉默稍許,“如果我說知道,你還會給我吃嗎?” 燭芳木著臉,捂緊袖口,“不會?!?/br> “那我就不知道吧。” 燭芳:“……”她是真的沒脾氣了。 那廂劉介安分片刻,再度開聲感嘆,“藥都嚼完了,真的好苦?!?/br> 燭芳聞聲手指下意識抬起來,又放下,又抬起來。如此反復幾次,最終還是松開袖口掏出錦囊倒了一顆甜蜜餞遞給他。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劉介取過,卻沒吃,只是仔仔細細打量著,“瞧這品相,似是東街那家蜜餞鋪子的。” “吃個東西還研究那么多?!睜T芳不大服氣,“你怎么會知道我?guī)Я嗣垧T的?” “你一直在摸袖子。我料想,這苦滋滋的藥丸定不會叫你如此念念不忘?!?/br> “那也可能是其他重要的東西呀。” “若是其他重要的東西,你也不會一副饞得不得了的表情。”他拋起手里的蜜餞又接住,肯定道,“燭芳喜甜?!?/br> “我不是專門給你帶的。我昨晚想著今天要坐很久馬車,就去買了一袋蜜餞路上吃,誰知道今天山茶會突然塞藥給我,分量還那么多,我是怕你被苦死,又想著蜜餞不多……”才一直克制自己不同你搶。她意識到后面半句有點傻,及時剎住。 “全部都給我?”他聲音里帶點笑意。 “唔?!睜T芳偏過腦袋,“畢竟你是病患?!?/br> “真大度。”他夸贊。 馬車卻就在這時狠狠一顛,顛得燭芳手里的錦囊掉落,劉介一手扶穩(wěn)窗沿,王康泰也顛落下軟墊,被摔得“誒呦”大叫。 棗色蜜餞一顆顆從錦囊里滾出來,四散開去,不少都滾出了車廂。 “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了?”王康泰一臉迷糊警惕,扶著腰桿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