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雖然商務(wù)場合趙傾大多都是乘坐公司的車,但要說私底下,信科隨便一個主管開的車都要比老板好,這事孫寧看在眼里自然覺得不太合適。 這下趙傾沒有反駁,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田師傅在開著車,大氣不敢喘,孫寧也從倒視鏡里偷瞄著趙傾的反應(yīng)。 不過趙傾一直沒有出聲,而是陷入某種思考中,微擰著眉。 車子開到市區(qū)的時候已經(jīng)日落西山了,周五的晚上,寧市的交通狀況總是有些擁堵,趙傾落下車窗看了看外面,忽然對田師傅說:“前面左拐是成發(fā)廣場嗎?” “對的,趙總。” “從那條路走吧?!?/br> 田師傅沒多想,堵到路口的時候順勢一拐,以為趙傾想繞道避開擁堵路段,可開到一半的時候,趙傾忽然讓他停一下。 于是田師傅將車子靠在路邊,趙傾拉開車門下了車,田師傅和孫寧面面相覷,孫寧伸頭看了眼窗外,趙傾繞到后車門處,靠在門邊默默點燃了一根煙。 孫寧也拉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趙傾身邊問他:“趙總,馬上有什么安排?” 趙傾沒說話,只是目光凝滯地看著馬路的對面,不知道是不是街上路過的車燈不停從他眸中掠過的原因,孫寧發(fā)現(xiàn)趙傾一向冷靜無波的眼里好似在一瞬之間思緒萬千。 他也安靜下來,立在趙傾身旁無意識地望向馬路那頭,對過是一排店面,正對面的一家飯店和一家影樓都關(guān)了門,atm自助銀行小門里也沒有人,唯獨還亮著燈的是一家叫小舞星的藝術(shù)培訓(xùn)中心。 小季剛換完衣服從休息室走出來,對站在前臺忙碌的楚楚說:“唐老師我先走了,明天見。” 唐楚楚抬了下頭對她笑道:“明天見?!?/br> 便是那個笑容落在了孫寧的眼中,他也就多盯那個女人看了幾眼。 小季走后,店里就剩楚楚了,她剛把黑板上的內(nèi)容清空,然后將立式黑板拿到前臺外面,打算重新修改一下暑期的課程宣傳內(nèi)容。 她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因為劉佳怡是美術(shù)生,所以她也經(jīng)常喜歡跟著劉佳怡畫畫,但不同的是,劉佳怡畫得是正兒八經(jīng)的國畫,而她總喜歡拿個沒用的廢紙畫漫畫,雖然是上學(xué)時打發(fā)無聊的小愛好,但是要說畫些卡通人物啊啥的她還真是信手拈來。 于是在寫完內(nèi)容后,她打算好好發(fā)揮一下,裝飾下黑板,明天放到門口,這樣路過的家長也能一目了然,順便吸引小朋友們的注意。 孫寧望著認(rèn)真在黑板上涂涂畫畫的楚楚,她的長發(fā)綁在腦后,脖頸很修長很有氣質(zhì)的樣子,眉眼溫順柔和,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女人能給男人舒服的感覺,具體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呢?大概就是家的感覺吧。 他再次側(cè)頭看向身邊的趙傾,他手上的香煙已經(jīng)燃到一半,目光卻依然沉靜地平視著前方,漆黑的瞳孔里泛著讓孫寧讀不懂的顏色。 夜晚的霓虹從面前掠過,模糊了他眼里復(fù)雜的神色,照得他的輪廓更加清俊孤拔,如果要用一個東西形容他的話,孫寧一直覺得趙傾像一棵松柏,無論大風(fēng)大浪,四季變換,他永遠(yuǎn)挺立不倒,在公司里,他是所有人的依靠,也是所有人的信仰。 無論遇到再難的事,仿佛只要趙總還坐在那間辦公室,那么所有人都相信沒有過不去的坎,甚至曾經(jīng)公司賬上連續(xù)三個月發(fā)不出工資,孫寧急得夜夜抓頭,趙傾也依然能從容不迫地穩(wěn)住大家的情緒,給所有人一個交代。 這樣的他,在孫寧眼里幾乎是無所不能的,他無法想象到底有什么事什么人能影響這個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男人,直到此刻看見他眼里波動的情緒。 孫寧再次看向馬路對面,他猜測著難道趙傾在看那個女人? 這個猜測讓孫寧的大腦突然有些清醒,這年把趙傾身邊不是沒有女人向他示過好,實際上隨著信科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看中趙傾這個潛力股的女人很多,還有一些身份背景長相都不錯的女人。 孫寧一直在猜想到底什么樣的女人才能入得了趙傾的眼,在他看來怎么也得像阮律師那樣,精明能干,性格颯爽,或者像高總女兒那樣,妖.嬈性感,背景強(qiáng)大。 可看著街對面的那個女人,雖然肌白明眸,是那種會讓人多看上幾眼的女人,可和那些向趙傾示好的女人相比,到底是普通了一些,所以他也并不確定趙傾到底是不是在看她。 過了一會后,趙傾突然收回視線對孫寧說:“你這兩天有空把邁巴赫s級的所有車型和報價拿給我看一下?!?/br> 說完便滅了煙上車,孫寧對于趙傾突然改變主意的想法也驚了一下,趕忙跟著上了車。 他們老大終于肯換車了,而且這一換就直接換了輛三百萬的豪車,這絕對是孫寧認(rèn)識趙傾以來,他對自己出手最闊綽的一次了,不過趙傾看中的那款車并沒有現(xiàn)車,交完定金后,4s店告訴他們需要等,會盡快通知他們提車。 趙傾雖然嘴上說交互設(shè)計的成果檢驗需要加快進(jìn)度,但實際上他還是給所有人放了大假,并且由公司組織,幾個總監(jiān)帶隊,全員上下分批去了一趟塞班。 孫寧整天跟在趙傾后面也挺幸苦的,趙傾讓他第一批就去吧,順便帶上女朋友,費用他報銷,孫寧讓趙傾跟他們一起去玩玩,不過趙傾說他這兩天有點私事走不開,孫寧也只能作罷。 趙傾的確有件很重要的私事要去處理,一件壓在他心頭好幾個春秋的事情,該是時候做個了結(jié)了。 第49章 (第二更) 車子開到寧市北郊那棟碩大的別墅前, 趙傾的車子被攔了下來,門口的保安個個身材魁梧,一臉兇相, 見他眼生問他來干嘛的? 趙傾落下車窗, 沒什么溫度地對他們說:“約了四哥?!?/br> 其中一個平頭滿身肌rou的保安看了眼另一個一米九的保安,大個頭保安拿起對講機(jī)走遠(yuǎn)幾步不知道在說什么, 似乎在確認(rèn)趙傾的身份, 并且十分謹(jǐn)慎的樣子。 幾分鐘后, 趙傾的車子被放了進(jìn)去,這里似乎和他兩年前來時差不多,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人工草坪兩旁停的全是好車子, 他也找了一處將自己的車子停下,徒步往主樓走。 門口有傭人打扮的年輕美眉給他開了門,進(jìn)門處碩大的客廳角落只有三三兩兩的男人在喝著茶聊天,氣氛如此平靜和諧, 不過趙傾清楚這些人可不是這棟別墅的主人。 表面上看這里就是一棟氣派的私人宅邸,莊重幽靜,戒備森嚴(yán), 可仔細(xì)看, 大廳里人沒多少,傭人卻站了不少,且個個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模特身材,傭人制服低.胸,裙子短得稍一彎腰就能看見里面的風(fēng)景, 透著不可言喻的蹊蹺。 趙傾在一名性感傭人的帶領(lǐng)下先是走進(jìn)二樓一間臥房,臥房里有一張大床, 鋪著柔軟的地毯,如果這時候有不知情的人闖進(jìn)來,一定會認(rèn)為這里是個粉飾太平來提供特殊服務(wù)的場所。 然而這位傭人關(guān)上房門后,直接打開了房間中的衣柜,撥開那掛著一排的衣裙后,面前便出現(xiàn)了一扇電梯門。 如果是第一次來這里的人,大概會為這樣精密的設(shè)計感到吃驚,不過趙傾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來這了。 電梯門打開后,這位性感靚麗的傭人小姐對趙傾說:“先生請進(jìn),我會在這里等您?!?/br> 趙傾點點頭走進(jìn)電梯,他知道這樣安排的用意,但凡出了意外,所有人回到房間,這便成了一場特殊服務(wù),無關(guān)地底下的事。 電梯門開了后,門口有兩個拿著安檢儀的保安對他進(jìn)行了全身掃描和檢查,確認(rèn)沒問題后才將他帶了進(jìn)去。 大門一開,里面的場景和樓上仿若是兩個世界,這里金碧輝煌的同時也透著烏煙瘴氣,紙醉金迷的味道,能來這里的人不一定身份多高貴,但一定很有錢,因為分分鐘開局的金額可能就是別人十年才能奮斗來的財富。 趙傾對賭.場還真不太了解,不過他至今依然認(rèn)為這個地下賭.場的設(shè)計者是個人才,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正要去見那個人才,江湖人稱四哥或者四姥爺,一個在寧市無人敢提及的名字。 趙傾被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人帶到最里面,穿過長廊上了二樓,空氣才逐漸安靜下來,那些吵雜的聲音被阻隔在了樓下,他路過很多個包間,雖然門緊閉著,但趙傾清楚這里面恐怕都是些私人賭局。 之后他跟著黑衣人來到二樓靠里的一個包間內(nèi),進(jìn)去后黑衣人對里面說了聲:“四哥,趙先生到了?!?/br> 四哥正坐在麻將桌上,穿著白色綢緞短袖唐裝,嘴上叼著根雪茄,他略微抬了下眼皮沒吱聲,繼續(xù)打著手上的牌,沒叫人接待趙傾,也沒讓他找地方坐。 趙傾被晾在門口也沒覺得不自在,只是負(fù)手而立沉寂地等著他。 這牌結(jié)束,四哥放了炮心里不痛快,側(cè)了下頭,旁邊的美女立馬接過他嘴上的雪茄,四哥才緩緩站了起來罵了句:“不打了,都他媽什么臭牌?!?/br> 說完盯趙傾瞧了眼往里走去,趙傾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進(jìn)了里面的房間后,四哥看了眼兩個左右手,其中一個男人把厚重的木門給帶上了,兩人一左一右站在門口。 四哥走到茶桌前,目光略沉地掃了眼趙傾,要笑不笑地說:“坐吧,小老弟?!?/br> 趙傾這才走過去坐在四哥的對面,四哥很喜歡擺弄茶道,房間里的實木茶桌上擺了一塊雕刻精細(xì)的黑檀茶盤,上面是一些名貴的茶具茶寵。 四哥親自燒了一壺水,而后靠在紅木禪椅上望向趙傾:“說吧,來找我什么事?” 雖然這是一句明知故問的話,不過趙傾還是單刀直入,從身上掏出那張已經(jīng)提前準(zhǔn)備好的支票,放在四哥面前:“這里是所有余款外加利息?!?/br> 四哥掃了眼面前的那張小紙片,笑了下,為趙傾沏了杯熱騰騰的茶水放在他面前。 而后抬了下眉,語氣沉緩地說道:“你也算有能耐啊小老弟,當(dāng)初那件事本來和你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但是動了太多大爺大媽的棺材本,我聽說不少人家里鬧得不可開交,兒女都要跟爹娘老子斷絕關(guān)系,狗急還跳墻,那幫無頭蒼蠅早晚得盯上你,后來那些人還不要命地找上了廖子你聽說了嗎?” 趙傾低垂著眸,削薄的唇緊緊抿著,表情冷峻。 四哥端起茶聞了聞,喝了口又砸砸嘴:“廖子年輕時跟我混的時候就是個亡命之徒,催收的手段連我看著都?xì)埲蹋蚁铀菀讛∈略缱屗麧L蛋了,你要是遲一步,他那邊就準(zhǔn)備直接綁了你老婆,好像他還查到了你老丈人丈母娘的單位,準(zhǔn)備到學(xué)校里面大鬧。 不過后來打聽到你老婆居然跟你離了婚,那邊就暫時沒下手,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啊。” 趙傾壓了下眼皮,嘴角勾起一道冷弧,這兩年在外面摸爬滾打接觸的人多了,自然什么人說什么話,話里話外的意思都能體會出一二。 四哥當(dāng)然不會多費口舌告訴他這些事,當(dāng)初都沒空多這個嘴,如今告訴他,無非是在提醒趙傾,自己是他的恩人,沒了他老四,趙傾早涼了。 趙傾也不是不懂道上這套,不動聲色地掏出另一張準(zhǔn)備好的支票放在四哥面前,沉聲說道:“多謝老大哥當(dāng)年的關(guān)照,這筆是我單獨孝敬你的。” 四哥這才眉開眼笑,將兩張支票一起拿了起來往旁邊一扔,拿個茶寵壓著,語氣一轉(zhuǎn):“你當(dāng)初有這個膽量來找我,在別人看來你是個瘋子,我肯拉你一把,在我手下看來我也是個瘋子。 我?guī)湍氵@件事本來就是場賭博,你看我外面那些生意,哪件事不是賭博?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在鋼絲繩上下注,我肯把注下在你身上,看中的就是你這股刀架脖子上眼皮都不帶眨的狠勁兒,我見過的人多了,我干這行,接觸的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只有不要命的人才會像你這樣,所以我知道,除非你這條命直接交代出去了,否則這筆買賣我肯定有的賺?!?/br> 說完四哥老謀深算地拍了拍壓在支票上的茶寵,繼而說道:“現(xiàn)在上頭壓得緊,很多渠道越來越不好做了,我就指著你這筆回本養(yǎng)老呢,聽說你現(xiàn)在還搞了個公司,弄得風(fēng)生水起???要是四哥以后混不下去了,說不定還得投奔你去。” 趙傾笑了笑,他當(dāng)然知道四哥只是跟他開個玩笑,他這樣的人物,以后真有哪天混不下去了,估計人就直接去見包青天了,也輪不到他來幫襯。 四哥招呼趙傾喝茶,別涼了,趙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入口清香,回味略苦,苦中又藏著隱約的甘甜。 他不禁贊道:“茶不錯。” 四哥也很大方:“我一個福建老妹自家的茶,每年就一點,下次給你寄點過去?!?/br> 趙傾沒有拒絕,四哥又給他泡了一杯,悠悠說道:“以后沒事來我這坐坐,沒了交易人情還在,你這個小老弟我也算交上了,你對你老婆,哦,是前妻了,挺不錯的,你遇到這么大的事她跟你鬧離婚,她受了傷你還能照顧她,看出來你是個重感情的人?!?/br> 一句話讓趙傾臉色略白,他其實早想到了,要說那個叫廖子的手段毒,但那個人畢竟是從四哥這里出去的,這幾年四哥怎么可能不防著趙傾,不盯著他身邊的人。 就連楚楚腳傷期間住他那的事,四哥都了如指掌,也就是說,這兩年四哥一直找人盯著楚楚,如果不是今天他把這件事結(jié)了,這些人會不會去找楚楚麻煩,這些都是說不準(zhǔn)的。 這也是趙傾一直憂慮的事,只是親耳聽四哥提起,他的心還是拎了一下。 四哥見趙傾的表情不對勁,立馬笑著說:“別緊張啊小老弟,你看,我們又沒打擾你前妻的生活,我老四在外面混這么久,做事不可能不給自己留點后路。 不過你放心,前段時間就沒讓人盯著你前妻了,她跟別的男人好上了,估計不會再理會你的事,那個男人的背景,我們也不太方便招惹。” 瞬時間,有種強(qiáng)大而黑暗的力量從四面八方襲擊著趙傾,他先是整個人微微怔了一下,而后機(jī)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四哥見他不大對,還多問了句:“沒事吧小老弟?” 趙傾擺擺手,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 楚楚和楊帥在一起的事,蕭銘一直沒有告訴趙傾,他大概是身邊唯一知道趙傾事的人,他不知道怎么跟趙傾開這個口。 可是誰也沒有料到,蕭銘雖然沒說,趙傾卻從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他從那棟別墅出來的時候,夕陽就這樣掛在天際,大片的火燒云像一把熊熊烈火點燃了整片大地,似波濤洶涌朝他滾來,焚燒著他身體的每一寸。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車,怎么開出別墅,接下來要去哪里? 他只是…只是漫無目的地開著,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他甚至不知道接下來的人生該往哪里走? 不知不覺他沿著一條無名路開到了一片田埂上,遠(yuǎn)處是綿延起伏的小山丘,大片玉米秸稈泛著金黃色的光,微微搖曳著,似在對他招手。 兩旁是水渠小勾,趙傾的車子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傾斜,向著那片金黃色的玉米秸稈開去,甚至忘了要回方向盤,直到孫寧的電話把他的神智突然拉了回來,他猛地一個剎車,半個車頭已經(jīng)越過小道,下面就是水渠。 他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縮,急促地呼吸著,緩了半天才接起電話。 孫寧從塞班打給他,告訴趙傾4s店的人聯(lián)系他了,說可以去提車了,剛才他一直沒打通趙傾的電話,孫寧問趙傾需不需要等他回來幫他提,趙傾說不用了。 掛了電話趙傾將車子倒了出來重新停在小道中央,望著遠(yuǎn)處越來越低的落日,和快要被黑暗吞噬的大地,突然一腳油門朝著道路盡頭奔去… 第50章 趙傾趕在4s店下班前抵達(dá)了那里, 田師傅已經(jīng)等在4s店把初步的一些手續(xù)辦理完畢,經(jīng)理一直等到趙傾人到,簽完字后直接領(lǐng)車交鑰匙。 太陽徹底西落, 盛夏的夜晚透著壓抑的沉悶彌漫在胸口, 有種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田師傅從剛才趙傾出現(xiàn)在4s店起,就發(fā)現(xiàn)他的狀態(tài)有些不大對勁, 經(jīng)理跟他說什么, 他似乎都是一種心不在焉的樣子, 甚至讓他簽了幾處姓名,都反復(fù)提醒了他兩次。 田師傅有些擔(dān)心地說:“趙總啊,我看你是不是有點不舒服啊?要么我先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