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可她在姜家最混亂的時候回來了,挑起了姜家長媳的擔子,在老姜父老姜母打擊過度雙雙病倒的情況下,守在姜烈的靈堂,cao持他的身后事,并招呼每一位來訪的客人。 那兩天楚楚只要有空就去陪著她,她對楚楚說的最多的話是,姜家人脈廣,在寧市結交的人多,這兩天會陸續(xù)來很多人,她不能讓姜家亂了分寸失了體面,還說,這是她能為姜烈做的最后的事了。 就連楚楚看見姜母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場面,都忍不住跟著大哭了一場,劉佳怡卻從頭到尾沒有失控過,一直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各種瑣碎雜亂的事,她仿佛腦中有根弦一直緊緊地繃著,不停鞭撻自己千萬不能亂,如果在這個時候,連她都亂了,那么多需要安排決定的瑣事便沒人張羅了。 所以她幾乎沒有休息過,一直守在姜烈的靈堂,楚楚時而看見她對著靈堂上那張姜烈的照片發(fā)著呆,每每這個時候,她都不知道劉佳怡到底在想什么? 蕭銘在第一天就過來了,燒了紙錢上了香,并對著姜烈深深鞠了一躬,劉佳怡也做了喪偶的夫人應該做的,對著蕭銘還了一禮,只是整個過程,她一眼都沒有看蕭銘。 蕭銘欲言又止想上前和劉佳怡說幾句話,楚楚默默地對他搖了搖頭,蕭銘終究還是止住了腳步,僅停留了一會便走了。 中午的時候楚楚趕回公司處理個事,直到下午再過去才聽說,她離開以后,趙傾也過來了一趟,送了花圈,倒是沒有多說什么,讓劉佳怡節(jié)哀。 不知道趙傾是不是特意避開她?楚楚發(fā)現(xiàn)最近幾次可能遇見的場合,趙傾都巧妙地和她錯開了時間,她想,這樣也好,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下午的時候大楊總帶著鐘阿姨也來吊唁,雖然姜烈結婚的時候他們沒有出席,但是死人為大,既然知道了,勢必也過來一趟,劉佳怡的公公,姜局親自出來招待。 楊帥也著了身黑色大衣一道來的,在姜局把大楊總請到隔壁說話的時候,楊帥走到劉佳怡面前,有些沉痛地對她說節(jié)哀,又安慰了她幾句,便看向在一邊幫忙的楚楚,楚楚接收到他的眼神,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他面前,幾天未聯(lián)系,而且在上次分開還是那樣的情況下,猛然見到,楚楚感覺有些不自在。 楊帥直接牽起她的手對她說:“出去走走吧。” 外面的天空有些灰茫茫的,大地依然被白雪覆蓋,這幾天是寧市今年最冷的時候,一出屋子便有股寒氣撲面而來,冷得楚楚打了個哆嗦。 楊帥立馬將她裹進懷里,攥著她冰涼的手,幾天沒見,楚楚憔悴不少,就連黑眼圈都熬出來了,看得楊帥心疼不已。 兩人沒有走遠,就在姜烈家附近的亭子里,白雪將近處的梅樹裝扮得像幅圣潔的國畫,然而此時兩人都沒有心思欣賞這幅雪景。 他們在亭子中站定,楊帥拉開了自己的黑色大衣張開雙臂將楚楚抱在懷中,柔聲問她:“這幾天沒好好休息吧?” 楚楚聲音悶悶地“嗯”了一聲。 “姜烈走前的一天,我們見了面,他當時還和我說了很多,我真沒想到…” 楚楚回憶那天的場景,聲音都在發(fā)抖,楊帥蹙起眉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楚楚哽咽地說:“我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天分別時他的背影,他那天晚上明明很反常,也許我多留個心眼,多安慰他幾句,可能第二天他就不會想不開出去喝酒,他不喝醉就不會發(fā)生意外…” 楊帥輕撫著她的背聲音低緩:“和你沒關系,誰也不想的?!?/br> 楚楚卻突然情緒失控地后退了一步,眼淚瞬間決了堤:“不,你什么都不知道,和我有關系,明明那晚加一的情緒就不好,我應該陪著她的,如果我不走,如果我一直陪著她,那么就不會發(fā)生后來的事,她就不會難過地離開,她要是不離開,姜烈怎么可能出意外!” 那一刻,楊帥就這樣望著楚楚滿目悲傷憤怒的眼神,壓抑著喉間的苦澀,低聲問她:“你在怪我?” 楚楚瞬間轉過身去,低頭雙手捂著臉,她能怪誰?怪自己?怪楊帥?還是怪蕭銘?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不應該的,這一切悲劇都不應該發(fā)生的,本來可以避免的,為什么到最后搞成這個樣子? 這幾天她腦中就像放電影一樣,反復播放著最后一次見到姜烈時的場景,甚至努力回憶著姜烈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有時候一眨眼之間恨不得時光倒流,再回到那天晚上阻止一切悲劇發(fā)生。 可她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不敢在劉佳怡面前表現(xiàn)出太崩潰的樣子,不敢問劉佳怡那晚發(fā)生的事,也不敢回憶這一周以來的經(jīng)歷,所有的人和過程就像亂碼一樣在她腦中不停循環(huán)播放,快要把她折磨瘋了。 最后,她擦干眼淚對楊帥說:“我這段時間會多陪陪加一,我們的事,過段時間再說吧。” 她說完就大步離開了亭子,甚至沒有再回頭看楊帥一眼,在人命面前,她已經(jīng)無力再去處理她和楊帥之間的事,她只知道現(xiàn)階段她很亂,她只想陪著劉佳怡度過這個難關。 第三天的時候姜烈下葬了,那天去了很多人,姜家弄了好幾輛大巴,還有很多小車開道,整個墓園為姜家清了道,可是其余地方依然覆蓋上一層還未來得及融化的雪,仿若依然留戀這世間的溫度。 關于姜烈的死,姜家在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只對外說是舊疾突發(fā)沒有搶救過來,畢竟姜家世代根紅苗正的,姜烈的死法的確有些不大光彩。 而唐楚楚真正了解姜烈短暫的一生,還是通過他的墓志銘。 上面鐫刻了姜烈生前所立的功勛,還有他在部隊期間的晉升路程,在姜烈30歲那年已經(jīng)晉升為中校,前途不可限量,可是沒兩年他卻從部隊轉業(yè)回到寧市。 從墓志銘上來看,這個從學生時期就非常優(yōu)秀的男人,一路走來帶著些傳奇色彩,多次去往境外代表國家執(zhí)行過很多艱巨的任務,他的青春全部獻給了部隊,獻給了國家,獻給了人民,如此輝煌而短暫的一生,卻在走的時候只有寥寥幾筆,甚至不會再被人提起。 想來,難免凄涼。 起風了,風越來越大,枯葉從樹上被吹落,姜家人和一同來送別的親朋好友相繼離開,大家總會上前和劉佳怡握握手,或者拍拍她的肩,甚至擁抱她以示安慰,畢竟,兩人結合還沒有半年的時間,丈夫突然離世,在別人眼里難免不幸。 可楚楚知道,對劉佳怡來說這不僅僅是不幸,而是一場毀天滅地的災難。 姜父姜母單獨和劉佳怡說了幾句話,在晚輩的攙扶下也離開了,楚楚陪劉佳怡待到了最后。 一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劉佳怡堅持了幾天的情緒突然就山崩地裂了。 她就這樣不顧形象地坐在姜烈的墓碑旁邊,先是苦澀地笑著對楚楚說:“你知道嗎?我跟他什么都做過了,就是沒法成為真正的夫妻…” 說著說著劉佳怡便哭了起來,她時斷時續(xù)地說:“結婚那天晚上,他脫.光了站在我面前,身上全是疤,看著都嚇人,但是最嚇人的是,他的小腹以下…” 楚楚怔怔地站在原地,渾身都在打顫,不是天氣太冷,而是從心底升起的寒意。 劉佳怡轉過身抬手摸著那張照片,那憋了幾天的眼淚終于痛苦而放肆地哭了出來。 她告訴楚楚,在很久以前,姜烈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救過一個住在大山里的女孩,那時候他還只是個普通士官,女孩在那次災難中幸存下來,父母全部被塌方掩埋,女孩打擊過度,姜烈把她帶回到他當時待的城市,供她吃穿讀書,只要有空就去安撫她,帶她出去玩散心。 他后來相繼換了兩個地方,都一直帶著那個女孩,他們瞞著姜家相愛了,所有人都不知道。 姜烈進了特種部隊后,就沒有辦法經(jīng)常和她見面了,有時候出去執(zhí)行任務,可能半年時間都處于失聯(lián)的狀態(tài)下,也就是那幾年,女孩變化很大,不像是剛從山里出來那樣,眼里只有姜烈,對他可能更多的是抱怨。 去年年初的時候,姜烈在一次任務中出了意外,當時昏迷不醒受了重傷,身體多處損傷嚴重,其中包括那方面的器官,幾乎無法復原。 他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喊著那個女孩的名字,所以姜家人知道了她的存在。 也在姜烈恢復期間找到了那個女孩,把姜烈的情況如實告訴了她,并對她說,只要她還愿意跟姜烈在一起,那么姜家會立馬把她接來寧市,保證她下半輩子可以過上富足優(yōu)渥的生活。 但就連姜烈自己都沒想到的是,那個女孩拒絕了,甚至到后來都不敢再去見姜烈一面。 姜家人給了她一筆封口費,沒有太為難她,只是警告她這件事不能說出去。 因功受傷本是光榮的事,可姜烈的傷成了姜家人的痛,姜家三代單傳,到了姜烈這一代,也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他們無法承受這個打擊,直到后來劉佳怡家里出了事,那時候劉佳怡擔心爸爸會坐牢,投奔無門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找關系,便聯(lián)系上了姜父。 其實后來劉佳怡的父親能擺脫牢獄之災,除了律師團隊的付出等各方面,姜父背后幫了一個很大的忙,那么這一切便從這個“忙”開始了。 讓姜家人也沒想到的是,姜烈的那個小女朋友聽說后嚇的都換了號碼,而劉佳怡卻當著姜局的面親口答應了這門親事。 起初,姜烈也認為這門婚姻不過是一場交易,姜家可以幫助劉家重振旗鼓,劉佳怡的進門也可以掩蓋那些不堪的疤痕。 只是后來姜烈慢慢發(fā)現(xiàn)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縱使在新婚第一天他就赤誠相待后,劉佳怡依然沒有被嚇到,反而沉浸在自己新的身份中,她的笑,她的溫柔,她真摯的眼神,這一切都讓姜烈覺得費解。 姜家提議讓劉佳怡接受人工受孕,這幾乎是唯一可能為姜家留后的方法了,有了孩子以后也能堵住悠悠眾口。 姜烈因此感到十分羞恥,還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 他們什么都做過,可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看著她動情的樣子,他無法做一個丈夫該做的事,那種痛苦和折磨讓姜烈無法忍受。 但讓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劉佳怡背著他答應了姜家的提議,她想為他生個孩子,心甘情愿地去生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兩人因為這件事發(fā)生了爭執(zhí),姜烈問她以后怎么辦?問她知不知道生了孩子意味著什么? 他甚至對劉佳怡說,如果她在外面遇到合適的,他會睜只眼閉只眼當不知道,但是,他不同意她去人工受孕,甚至劉佳怡用了各種方法勸他,他依然不同意。 直到劉佳怡看見他夾在皮夾內層里那個女孩的照片,照片里好像還是她剛從大山出來的樣子,清澈純凈的大眼,像藏著整個宇宙,也永遠拿走了這個男人的心,在他出意外后便一起埋葬了。 劉佳怡哭著說她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無論是他的人,還是他的心。 她整個人顫抖不止卻十分諷刺地說:“楚楚你相信嗎?你相信他是跌死在花臺里嗎?他是特種兵啊,上過雪山去過極地,受過暴曬遭過嚴寒的,怎么可能跌一跤就爬不起來了?” 楚楚望著劉佳怡淚眼模糊的樣子,頓時感覺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第68章 在劉佳怡問楚楚是否相信姜烈是跌死在花臺里的時候, 那晚她和姜烈的對話又猛然出現(xiàn)在腦中。 姜烈說,劉佳怡像日頭最旺時向陽而生的葵花,嫁給他以后, 她便失去了陽光迅速蜷縮衰敗, 他問楚楚是不是應該還她一片陽光? 那時候楚楚以為姜烈說的,是他和劉佳怡的婚姻該不該結束? 直到這一刻楚楚突然領會過來,姜烈有可能指得根本不是婚姻。 一段建立在愛情基礎上的婚姻, 可以因為各種不合而離開彼此, 就如她和趙傾, 可一段建立在利益基礎上的婚姻便要復雜很多,往往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如果劉佳怡不愛姜烈, 那么他們的婚姻在某種程度上可以達到長久的平衡, 姜烈絕對可以給予劉佳怡足夠的財富、地位、身份,而劉佳怡只需要在特定的場合完成特定的事情,他們便可以像當初姜家設想的那樣,起碼表面看上去和和美美。 可是后來劉佳怡到底還是暴露了自己對他的感情, 而姜烈一旦發(fā)現(xiàn)劉佳怡投入這段婚姻的前提是愛情時, 他知道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給予她想要的東西了。 于是他很有可能便陷入一種彷徨糾結自責屈辱不堪,甚至痛苦之中。 在劉佳怡失蹤后,姜烈回到父母家找到了劉佳怡15歲那年寫給他的情書,所有的一切印證了他的猜測,所以那天在光影半暗的吧臺邊, 姜烈才會那么痛苦地說“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娶了她?!?/br> 或許姜烈很清楚,離婚并不能拿走籠罩在劉佳怡頭頂?shù)年幱? 他也無法對劉佳怡提出離婚再去傷害這樣的她,可他也已經(jīng)無法給予她更多。 婚姻對他們來說便成了一個巨大的牢籠, 這個牢籠里沒有食物,沒有水源,只能互相守望著對方,直到枯死。 所以現(xiàn)在楚楚回憶起來,那晚姜烈的很多話似乎都在傳遞著他內心深處的某種信息,就連最后分別時,他那個背影都隱在一片陰郁之中,那么得不真實。 于是楚楚心里產生了一個可怕的猜測,她猜測也許這一切并不是意外,也許姜烈在那晚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也許他必須把這一切制造成意外的樣子,才能最低程度減輕劉佳怡心里的負擔。 可這一切只不過是楚楚的猜測而已,她不敢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劉佳怡,也不敢把那晚和姜烈的對話和她說,她很怕劉佳怡也會這樣猜想,那么她下半輩子都會活在愧疚和自責的陰影之中,甚至楚楚很怕她也會隨著姜烈去了。 這個男人戎馬一生,功勛赫赫,如獵鷹猛虎蛟龍,活得驕傲凜然,因為那次事故同時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熱愛的前程,雖然命還留著,可留下的也只是一條命罷了,對于姜烈來說他或許早就死了,死在那次事故中,后來的他也許和行尸走rou沒什么區(qū)別,可能死亡對他來說并不是什么壞事。 不管是故意為之,還是無心造成,既然已經(jīng)判定是意外,那么便堅持是意外吧,這都是姜烈最后的結局。 …… 那天劉佳怡在姜烈墓前哭得肝腸寸斷,蕭銘站在很遠的地方望著她,他的眉宇緊緊皺著,目光幽深沉痛,可他也只能這樣遠遠地望著,不敢再去打擾她。 在姜烈下葬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楚楚除了工作,一下班就去守著劉佳怡,她不敢馬虎大意,她很怕自己一個轉身,或者哪天沒去找她陪她說說話開導開導她,她就想不開了,楚楚真的很害怕像上次一樣,只不過離開了一小會,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 所以這段時間她過得也很累,除了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心靈上的。 蕭銘對劉佳怡那件事,劉佳怡沒有跟她提過一句,她也小心翼翼地不敢提起,更無法告訴任何一人。 而姜烈的那段過去,是姜家無法道與外人說的秘密,劉佳怡反復叮囑她不能告訴第二個人,楊帥也不行,她必須守住姜家最后的尊嚴。 所以很多秘密同時壓在楚楚的心口,讓她時常午夜夢回突然驚醒,無法面對這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實,畢竟那么一個鮮活的人就這樣突然離去,給所有人都帶來不同程度的打擊。 很多時候她一個人待在家里或者辦公室,都會鉆進牛角尖里。 情感上她始終認為劉佳怡和蕭銘之間無法挽回的情誼,還有姜烈的死,她都要負一定責任,如果那晚她能很好地處理她和楊帥之間的事,然后堅持留下來,那么也許這些事便不會發(fā)生。 可理智上她又勸告自己,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也過去了,不管對誰都不應該再造成這樣的心理負擔。 兩種想法時常糾纏著她,讓她這段時間的精神變得十分恍惚。 本來按照之前的計劃,她和楊帥還約了朋友去選婚紗照的拍攝風格。 可眼下的情況,劉佳怡的愛人剛過世,她也實在提不起精神去忙自己婚禮的事,好在近來楊帥也沒有提起。 兩人偶爾通個電話,也都是些例行的問候,甚至還會偶爾冷場,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們兩的關系好像進入了一種類似真空的狀態(tài),所有的情感都被暫時封存了起來,沒有人再去觸碰。 更多的時間,楚楚投入到工作中,在開年的時候帶著小舞星的學員打了一場漂亮的戰(zhàn)役,直接拿下了省里組織的舞蹈大賽少年組金和銅兩個獎項,讓小舞星的口碑得到了認可,很快打開了寧市這塊市場。 投資人最近在跟她商量規(guī)劃輻射其他市乃至外省的布局問題,雖然在楚楚看來藍圖有點大,不過這件事成了她近來最有干勁兒的事,也可以讓她暫時忘了姜烈的背影,蕭銘的眼神,加一的絕望,還有她和楊帥之間還沒解決的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