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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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雨,裴巖就摘了一片大樹葉,遞給周幼寧:“你先頂著撐一會兒,咱們找個地方避一下雨?!?/br> 周幼寧自然是完全聽從他的安排,接過還未完全枯黃的樹葉,頂在頭上,但仍有雨滴噼里啪啦,落在身上。 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裴巖看她一眼,皺了皺眉,出聲安慰:“快了,已經(jīng)到山腳下了?!?/br> 周幼寧哆嗦著點了點頭:“嗯……好的?!?/br> 裴巖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衣裙下擺,已經(jīng)被劃破了,腳上的軟緞繡鞋,也已濕透,還隱隱有血漬滲出。走路時,她的鞋子發(fā)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他一雙濃眉蹙的更緊了,后宅女眷不常外出,連鞋子都這么不實用。他方才雖然在前面開路,可顯而易見,她的腳肯定受傷了。 山腳下確實有人家,但離這兒還有一段距離。她走路本就不快,腳又受了傷,只會更慢。 裴巖當(dāng)機(jī)立斷,除下外衫,丟給她:“罩在頭上,我背你走?!?/br> 他的衣衫,劈頭蓋臉飛來。周幼寧下意識接住,卻似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什么?” 裴巖已經(jīng)蹲了下來:“快點!” 周幼寧意識到他要做什么,嚇了一跳,熱度一下子躥上臉頰:“我……” 裴巖倒極坦蕩,又催促:“快點,等會兒雨下大了。你腳受了傷,還能走嗎?還是說你想一直待在雨里?” 周幼寧腳受傷不假,但一直忍著,一聲不吭,沒想到給他發(fā)現(xiàn)了。對方這么坦然,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緣故再連累他,就低聲說了一句:“得罪?!彪S后將心一橫,老老實實趴在他的背上。 事急從權(quán),裴巖心中并無綺念,但是當(dāng)背上突然多了一具柔軟的身體后,他還是不由地身子一顫。 周幼寧敏感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心中惴惴不安,小聲問:“我,我很沉嗎?” “……沒有,滑了一下?!迸釒r穩(wěn)穩(wěn)背起了她,大步往前走。 周幼寧將外衫舉起,頂在兩人的頭頂:“辛苦侯爺了?!?/br> 沉默了一瞬后,裴巖才道:“沒事?!?/br> 背上多了一個人,但裴巖的步伐卻比先時快了許多。 畢竟男女有別,周幼寧也不好離得太近,她上身盡量挺直,避免過多的肢體接觸。殊不知,她這小動作,卻讓裴巖極不自在。 本來背了一個女子前行,他能說是事急從權(quán),故意忽視??墒撬砼と?,等于說時時刻刻提醒著他。他盡量忽視了一會兒,終是忍無可忍:“你不要一直亂動!” “?。俊敝苡讓幷艘凰?,不敢再動。她心里難堪之余又覺得委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聲嘀咕,“我也沒有一直亂動?!?/br> 但現(xiàn)在是別人背著她,她也不能多說什么,只盼能早些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她都覺得累,更何況是背著她的他呢? 不知行了多久,舉在頭頂?shù)囊路家呀?jīng)濕透了。周幼寧忽然看到了人家,急道:“侯爺,侯爺,那邊有人家!” “我看到了?!迸釒r加快了腳步。 他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了下來,小心放下背上的人:“咱們先去躲會兒雨?!?/br> “好的?!敝苡讓庍B連點頭,卻發(fā)現(xiàn)他頭發(fā)已經(jīng)濕透,有水滴沿著鬢角流下來,滑過脖頸,一直流到衣領(lǐng)內(nèi)。 她目光一閃,移開了視線。 裴巖上前敲門。片刻之后,門內(nèi)有腳步聲響起,緊接著,門被打開。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撐著傘問:“你們這是……” “是這樣。”裴巖行了一禮,“老伯,我們是去金光寺的香客,下山途中下了雨,又摔了一跤,想在這兒小坐一會兒避雨,不知老伯可否行個方便?” 老漢打量著他們,見他們衣衫濕透,點一點頭:“方便,方便??爝M(jìn)來吧,怎么淋成這樣了?” 兩人隨著老漢入內(nèi)。 廊下有個老婦人問道:“誰呀?” 老漢搶先回答:“老婆子,這是去金光寺上香的小兩口,回來遇上大雨了,來避會兒雨?!?/br> 大概是有了避雨的地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周幼寧此時腦袋暈暈乎乎,也沒注意到老漢說了什么。而裴巖卻立時皺眉,試圖糾正:“我們不是……” 他下意識去看她,見她雖然發(fā)髻散亂,但明顯是婦人裝扮。兩人同行,也難怪老漢誤會。 而那老婦人已然笑道:“哦,我知道了,求子的是不是?金光寺的香火,可靈驗了。哎呦,怎么狼狽成這樣?是摔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 第21章 照顧 人的注意力有時候很奇怪,對方拋來一大堆問題時,會更留心后面的而忽視前面的。 周幼寧本來就有些暈乎,這會兒更是只注意到了后面的問題。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點頭:“是啊,摔倒了。” 裴巖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根本未否認(rèn)別人對他們身份的誤解。他動了動唇,本想糾正,轉(zhuǎn)念一想,卻又放棄了。 以他們的關(guān)系,如果解釋,勢必要解釋很久,對方也不一定會相信。反正他們跟這對老夫婦本是萍水相逢,今后也不會再有交集。沒必要解釋得太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上被雨淋濕了,周幼寧這會兒覺得冷。她不自覺打了一個寒顫,她面露難色:“大娘,能不能幫我……我們找一身干凈的衣裳?” “能啊,有衣裳的?!崩蠇D人笑道,“就是不太好,也不是新衣裳。你們別嫌棄?!?/br> “多謝多謝,不嫌棄的?!敝苡讓幟媛段⑿?,她想了想,解下耳朵上的耳墜,“我沒有帶錢,這個應(yīng)該能換一點。” “我?guī)У挠?。”裴巖接道,說著自懷中取出碎銀,欲遞給老婦人。 老婦人連連擺手:“這說的什么話?出門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時候,又不是什么好衣裳,哪里能要你們的錢?”她拉起周幼寧的手就往里走,口中絮絮說道:“本來應(yīng)該讓你們洗個熱水澡的,可惜下著雨,干柴不多,也不好生火。你們就將就一下……” “大娘說的哪里話?能讓我們避雨,還借給我們衣裳,已經(jīng)很感激了?!敝苡讓幵俅蔚乐x,并換上了大娘遞過來的衣裳。 這衣服不管是材質(zhì)還是做工,都不能與她的衣物相比,甚至也不太合身,但是溫暖干凈。她剛一換上,就覺得暖和了不少。 “你這頭發(fā)也不行。”大娘說著取了一塊巾帕,幫她把濕乎乎的頭發(fā)暫時包了起來,免得沾濕衣裳。 周幼寧連連道謝。今日在生死邊緣徘徊過幾次的她,在這位陌生的老婦人身上感受到了暖意。 “鞋子也得換吧?”大娘皺了眉,“這都濕透了,可怎么穿?腳都要泡發(fā)脹了吧?” 周幼寧扯了扯嘴角,她鞋子被荊棘劃破,腳上大概也有傷口。她從善如流,換上了大娘遞過來的干凈布鞋。 待換好衣服走出房間,周幼寧在屋檐下看到同樣換了衣裳的裴巖。 他往日金冠壓頂,此時只簡單用根簪子綰了發(fā)。他穿著布衣布褲,衣服看起來比她的還要不合身,手腕處更是短了一截。他臉上擦傷的痕跡,已經(jīng)淡了一些。 周幼寧自認(rèn)識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局促狼狽。明知道不應(yīng)該,還是笑了。 見她低頭淺笑,裴巖不知怎么,微微一怔,心頭忽的涌上了一些異樣情緒,腦海里竟不合時宜地閃現(xiàn)一個念頭:難怪說她是京城第一美人。 雨聲嘩嘩,他猛地意識到這想法很不應(yīng)該。她是美是丑,跟他又有什么相干?他輕咳了一聲,問:“你身上沒有受傷吧?” “沒有?!敝苡讓幱X得身上乏力,順勢在小椅子上坐了,望著雨幕出神,同時問道,“你呢?你有受傷沒有?” “我沒事?!迸釒r隨口回答。雨景很美,但他并無心情欣賞。他們被雨隔在這里,回去不得。也不知皇帝與瑤瑤他們會有多擔(dān)心。 皇帝倒也罷了,瑤瑤到底是年紀(jì)小些。 裴巖望著雨幕,沉吟道:“這雨下的大,估計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不如,我先借把傘,回去報個信兒,你先……” 他待要說“在這里等著時”,下意識回頭看她。卻見她腦袋倚著門框,雙目緊閉,面色紅得不正常。 他心里一緊,發(fā)覺不對,傾身上前彎腰,直接用手背去探她額頭,果真燙得厲害。 裴巖臉色微變:“你發(fā)燒了?” 周幼寧迷迷糊糊,好像聽到了他說的他先回去,她還胡亂應(yīng)道:“行啊,那你先走……”腦袋昏昏沉沉的她還想著,那我能不能悄悄逃走? 裴巖心知她今日受了驚嚇,又從山坡摔落,還淋了雨,是以生病。但這里偏僻,還真是棘手。 老漢探了頭問:“怎么了?收拾收拾準(zhǔn)備吃飯吧!” 裴巖急道:“老伯,這附近有沒有大夫?她發(fā)熱了?!?/br> “哎呦,發(fā)熱了啊?!崩蠞h也面帶急色,“這可不好辦。最近的醫(yī)館離這里也有一二十里呢……” “醫(yī)館在什么方向?” 老漢連連擺手:“這么遠(yuǎn),又下著雨,大夫也未必肯出診的。你看天都黑了。你要是帶她去,這淋著雨,只怕燒得更厲害……” 裴巖雙眉緊蹙,心說如果大夫不肯出診,許以重金也就是了。關(guān)鍵是離的太遠(yuǎn),身體發(fā)熱最是拖不得。 “我們這里有點草藥,要不,你先看看成不成?”老漢小心翼翼地問。 “好?!?/br> 周幼寧被放在了一張床上。 裴巖向大娘借了兩條毛巾,將其中一條用冷水浸濕后,放在了周幼寧的額頭。他在燈光下看了看老伯家中的一些草藥。 他不是大夫,但是粗通藥理,也認(rèn)得幾味常見藥材及其功效。他見這些草藥中有麻黃、桂枝等物,眼睛一亮,說道:“甚好,就是它了?!?/br> 老漢仔細(xì)瞅了瞅:“使得,使得?!?/br> 裴巖略一思忖,也不敢劑量太大,循著記憶,每樣藥材都少放一些,又拿了碎銀,請老夫婦幫忙煎藥。見老漢又要拒絕,他干脆說道:“就當(dāng)是藥錢了。” “……這也太多了……”老漢口中猶自說著,不過還是揣進(jìn)了懷里,去幫忙煎藥。 周幼寧迷迷糊糊,只覺得自己仿佛是在火爐里,只有額頭能感到一點點的清涼。她忍不住口中說著:“熱,熱……” 裴巖出身侯府,并不擅長照顧人。然而此刻,見她這般模樣,也盡心盡力去照顧。他時不時地給她換著額頭的毛巾,又用從老夫婦那里討來的烈酒,小心擦拭著她的臉頰、脖頸、以及手心。 他自然知道,用烈酒擦其全身,能幫助其降溫。但畢竟身份有別,他也只能擦拭其裸.露在外的皮膚。 被烈酒浸泡過的帕子擦拭到她的手心時,忽然被她一把握住。 裴巖動作微頓,想抽出來,她卻握得更緊了。 周幼寧睡著了,在夢里她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她身體熱得很,娘擔(dān)心得厲害。娘的手涼涼的,她握著就不肯再松開。 她甚至拿起娘的手往自己guntang的臉頰上貼,發(fā)覺娘試圖抽出手不理她,她還不滿地嘟囔:“娘,寧寧好熱的……” 手下肌膚很燙,裴巖待要收回手,卻因為她的一句話而暫時停下了動作。 他有些哭笑不得,她是把他當(dāng)成她娘了么?還有,她在睡夢里自稱寧寧? 裴巖深吸了一口氣,動作極輕,收回了自己的手。她還在兀自咕噥著:“娘,我熱……娘……” 他母親去世也有數(shù)年,如今看到她在生病之際呼喚母親,他不自覺地生出一些憐惜。說到底,她也只不過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姑娘…… 估摸著她額頭上的冷巾帕已經(jīng)不那么涼了,裴巖又換了一條。換毛巾之際,他忽然想到:他也可以拜托那位大娘來照顧的,豈不更方便一些?怎么就自己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