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好到想占有、被雪狼夫君薅禿了怎么辦?、送你一個黎明、穿成年代文小姑子[穿書]、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好人[快穿]、和娛樂圈頂流談戀愛、系統(tǒng)逼我考科舉、我就是這般好命、你被開除了!、穿成天生萬人迷怎么辦
這么一想,凝翠到底是點了點頭:“好,二夫人放心,我一定盡量穩(wěn)住他,我也會想辦法給侯爺遞消息,請他早些回來。” 周幼寧眸中笑意漸濃,她當(dāng)即斂衽行禮:“多謝了?!?/br> 凝翠不敢受她這一禮,匆忙避開了。 她在裴家多年,雖是奴婢,但人脈遠(yuǎn)勝二夫人,平常隨侯爺出門的小廝,她也能說上話。二夫人拜托她,其實也沒找錯人。不過二夫人不拿主子身份壓她,而是推心置腹地請求,還將心里話一并說出來,這讓她心里頗覺異樣。 一直到走出樨香院,她都仍能感覺到陣陣暖流涌動。她理了理思緒,才去見宋家大少爺。 宋家大少爺宋元慶正在廳堂焦灼不安地等著,他上個月來過裴家,當(dāng)時與周家表妹談了好一會兒,最終不歡而散。這段時間,他一直記掛著她,有時做夢都是夢到她滿臉淚痕、容色凄楚。 周表妹還在裴家,這幾乎成了宋元慶的心病。以前她在宋家時,他們來往并不多。可是近來,只要一想到她,他心里就被nongnong的愧疚所占據(jù)。 偶然得知裴家的二夫人前段時日出了點事,他左思右想,終是放心不下。這日得了機會,就來裴家探視。 依然是上次熟悉的地方,然而這回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周表妹的身影。 宋元慶剛站起身,就看到一個容顏俏麗的丫鬟快步走入。他微微一愣,整了整衣衫。 宋元慶自小有個不為人知的毛病,他不大認(rèn)得人臉。看見這丫鬟,他略微覺得眼熟,卻也不認(rèn)得。 凝翠施了一禮:“宋少爺,奴婢是二夫人身邊的丫鬟。” 宋元慶點頭,心說,原來是她的丫鬟,難怪眼熟。 凝翠神色如常:“宋少爺,很不巧了,我們二夫人這兩天身體有些不適,剛吃了藥睡下?!彼t疑了一下,面露沉吟之色:“她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有好好歇息了,您看,要不要您在這邊稍微等一會兒?” 她這番話并不符合待客之道,但宋元慶聽了非但沒有不悅,反而露出了不忍。他問:“她得了什么?。繃?yán)重么?” 凝翠一面奉茶一面忖度著回答:“宋少爺不用擔(dān)心,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二夫人時常郁郁寡歡,難以安睡。所以這會兒難得睡個好覺,奴婢實在是不忍心打擾,才斗膽失禮委屈大少爺先等等?!?/br> 她這番話一說出口,宋元慶立即點頭:“我知道了,我等著就是?!?/br> 他是為了探視周表妹而來,自然不會連她的面兒都沒見到就匆忙離去。當(dāng)然,他也沒法怪周表妹失禮,畢竟是宋家對不住她在先。他甚至有些懷疑周表妹的失眠之癥,就是因那件事而起。 暫時安撫好宋家大少爺,凝翠立刻站起身先行告退。走出廳堂后,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正沉默坐著的宋元慶,心中五味雜陳。 二夫人進府一個月,宋家來探視她最多的就是這個宋大少爺。方才她講到二夫人身體不適時,宋家大少爺臉上的擔(dān)憂不似作偽。所以她很難懷疑這兩人不是親兄妹。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凝翠迅速找到了小北。 小南小北兩兄弟時常跟著侯爺出門,今天出去的是小南,小北在家中休息。乍然見到凝翠,小北有些意外。因為這是二公子生前比較得力的丫鬟,小北很是恭敬地喚了一聲:“凝翠jiejie?!?/br> 凝翠也不托大:“小北哥,我有件事要請你幫忙。二夫人有急事想找侯爺,你可知道侯爺什么時候能回來?” 小北眨了眨眼:“二夫人?” 在他的記憶中,凝翠做事體貼,并不是那種輕狂的人。她既說有事,那定然是有事的。而且,從那次在金光寺的經(jīng)歷看,侯爺多半也是拿二夫人當(dāng)自己人的。于是,他略一思忖,果斷點頭:“凝翠jiejie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br> 他不能擔(dān)保侯爺定會早些回來,但他能保證會快速將這話傳到侯爺耳中。 凝翠立即行禮:“我替二夫人多謝小北哥了。”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小北連連擺手,找了匹馬,迅速出府。 其實這段時日,裴巖已不像前幾日那般繁忙。西戎使者已經(jīng)離開,那日在金光寺行刺的刺客經(jīng)不住審訊,也已招了,同黨也被緝拿。他不急著回府,完全是為了早出晚歸,避過飯點。 他清楚自己對那個在昏迷之后自稱是“寧寧”的女子有了一點心思。但在目前的情況下,他并不想任由這番情思恣意增長。他自覺應(yīng)該克制,所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有意避而不見。 這對他好像也沒太大影響。 小北匆忙趕來時,裴巖頗覺詫異:“你來做什么?府里出了什么事?” “是二夫人……” 裴巖眼神微變:“她怎么了?” “二夫人有急事要見侯爺?!毙”贝艘豢跉猓U著侯爺神色,小聲道,“不過,侯爺如果忙的話……” “誰告訴你我現(xiàn)在忙了?”裴巖神情淡淡,打斷了他的話,“備馬,正好我要回去了?!?/br> “好嘞?!?/br> 小北大聲應(yīng)著,心里卻頗覺意外,連到底什么急事都不甚清楚,侯爺這就要回去了?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可能正好不忙呢,再說了,二夫人畢竟是二公子遺孀,于情于理,侯爺都要多多看顧。 這么一想,他瞬間就能理解了,迅速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周幼寧正焦灼不安地等著。她時而看看天色,時而讓丫鬟褔兒去外頭看看。 凝翠也在幾邊忙碌著,忽然一瞥眼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來,她立時喜笑顏開,連忙回樨香院稟報:“二夫人,侯爺回來啦!” “真的?”周幼寧聞言喜不自勝,大步往外走。 她走得太急,剛一出院門,徑直撞到了人身上,撞得臉頰生疼,她不由地“哎呦”了一聲,抬頭去看,卻是她正盼望的裴巖。 方才她的額頭碰到了他的肩膀,硬邦邦的,她下意識后退,也顧不得發(fā)痛的頭臉,興奮而殷切:“侯爺,您可算是回來了?!?/br> 她后退之際,腳步凌亂,身子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下,被裴巖穩(wěn)穩(wěn)扶住。他雙眸隱隱含笑:“小心一點?!?/br> 裴巖匆匆回府,也沒來得及更衣,聽說她在樨香院,就直接過來了。然而還沒進去,她就一下子撲了個滿懷。 她看起來歡喜極了,眉梢眼角都有笑意流淌,眸中更是盛著無數(shù)的星光。 他心尖驀地一顫,忽然發(fā)現(xiàn)他這幾日的有意回避收效甚微。那一丁點心動并未被克制住,反而在看見她的這一瞬有逐漸擴大的趨勢。 夕陽西下,她的頭發(fā)絲似乎都在發(fā)著光。 裴巖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待她站穩(wěn)后,他輕咳一聲,移開了視線,神情嚴(yán)肅而鄭重:“跑這么快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事?” “侯爺你過來,我慢慢跟你說?!敝苡讓幗档土寺曇?。 見她眸中隱含笑意,臉上卻有期待和神秘,仿佛是要跟他分享秘密一般。裴巖從沒見過這種模樣的她,一顆心仿似被羽毛輕輕拂過一般,酥酥的,癢癢的。 他并不排斥這樣的感覺,只輕輕“嗯”了一聲,隨她進了樨香院。 周幼寧親手給他奉了茶:“侯爺,我得求你件事?!?/br> “你說?!迸釒r接過茶來,神情如常,“一家人,不用說求不求的。” “我找到了我不是宋元婧的證據(jù),想請你去看一看?!?/br> “嗯?”裴巖眉梢微動,“在哪里?” “在廳堂,在宋家大少爺嘴里?!睅缀跻呀?jīng)能預(yù)見未來幸福生活的周幼寧此刻心情好極了,她眸中笑意盈盈,“他上次見我,當(dāng)著別人的面,叫我meimei。只剩我們兩人時,他叫我表妹。可惜當(dāng)時沒旁人在,我也沒人證。這回他又來了,我想委屈侯爺在暗處聽一會兒,那我之前所說的是真是假,豈不就一清二楚了?” 裴巖只定定地望著她,沒有說話,心里卻想,若真如此,那也不是什么壞事?,F(xiàn)在的關(guān)系,到底是有諸多不便。 她目光澄澈,盡管還沒看到證據(jù),可他內(nèi)心深處,也是更相信她多一些。無它,他們接觸過,他有理由相信她不是傳說中那個高傲的宋大小姐。 見侯爺遲遲不語,周幼寧有些心慌,她露出一點笑容,小心而殷切:“侯爺?” 裴巖點了點頭:“可以?!?/br> “那太好了,侯爺,到時候您看是直接當(dāng)場叫破還是后面再清算……”周幼寧心里還有許多話,但一則擔(dān)心他不耐煩,二則也擔(dān)心宋元慶耐心耗盡而去。她干脆暫時全都壓下,以無比信賴的語氣道,“侯爺看著來就行。”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信得過裴侯爺?shù)臑槿恕?/br> 這整件事,她都是最大的受害者,裴侯爺對那位何姓夫人都能維護其聲譽,想來不會明知宋家欺負(fù)她而坐視不理。 屆時她好好求一求,他多半會幫她的。 對這一點,周幼寧深信不疑。 她這副完全信賴的模樣讓裴巖頗為受用,他“嗯”了一聲,將一杯熱茶飲下,慢悠悠道:“好。” 周幼寧臉上的笑意更濃了:“那侯爺打算怎么聽啊?用不用我請他到什么地方?” “不必了。”裴巖站起身,“你們正常說話就行,也不必特意提高音量?!?/br> “好的?!?/br> —— —— 宋元慶在裴家的廳堂里已經(jīng)等了將近一個時辰了,若是去別的人家做客,他肯定早就拂袖離去了。可惜這是在裴家,且他尚未見到周家表妹,所以他只能耐著性子,慢慢品嘗裴家的好茶。 不知不覺中,他已飲滿三大杯了。 他百無聊賴之際,右手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心里在為裴家的失禮而“開脫”。裴宋兩家定親數(shù)年,對裴家的情況他也知道。如今裴家的正經(jīng)主人只有裴巖兄妹以及周表妹這個二夫人。裴巖不在家,裴大小姐跟他又男女有別,也難怪將他晾在這里。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改日再來時,他忽然聽到了一陣略覺熟悉的腳步聲。 宋元慶心里一喜,霍地站起身來,他一聲“周表妹”即將出口,在看到周幼寧身后的凝翠后,又瞬間咽了下去,只理了理衣衫:“meimei?!?/br> 凝翠神情微微一變,下意識看了看二夫人,卻見其唇角微勾,分明是在冷笑。凝翠低了頭,給兩人斟茶。 周幼寧今日心里有了想法,自不像上次那般明顯憤怒,但也不好轉(zhuǎn)變太過突然。是以她冷冷地問:“你來做什么?” 因有外人在,宋元慶儼然就是一個溫和有禮的兄長。他笑了笑,不去看她的眼:“聽說你前段時日身體不適,父母和元朗都不放心,所以我過來看一看??吹侥氵€好,我就放心了。家里爹娘也能安心?!?/br> 他回想著方才看見她時她的模樣,可能是剛睡醒的緣故,面色紅潤,眼神明亮,并不像是終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她,他的愧疚感會稍微輕一些。 周幼寧告訴過自己要忍耐,但是聽了他的話,還是忍不住想冷笑。她一思忖,雖是要套他的話,可她默默忍受了,更顯得反常。于是,她立時譏笑:“看到我沒被氣死,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正在斟茶的凝翠一個激靈,下意識看向二夫人。這一個月來,二夫人向來和顏悅色,溫柔可親,也獨獨在見到宋家大少時,才會如此刻薄冷清。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樣的二夫人,她并不覺得討厭,反而感到別樣的心疼。 宋元慶一臉的痛惜:“meimei,你!” 他想勸她忍耐,想訴說自己不易,卻礙于有外人在側(cè),只得作罷。 凝翠放下茶杯,輕手輕腳退下。 她退出了廳堂,心臟怦怦直跳,不敢離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yuǎn)。微風(fēng)吹來,她才驚覺自己手心滿是冷汗。 現(xiàn)在沒了外人,宋大少爺真的會說出實情嗎?她想,她還是希望二夫人能順心如意的。 事實上,她剛一離去,宋元慶就環(huán)顧四周,小心翼翼又喚了一聲:“meimei?!?/br> 周幼寧坐下,冷著臉:“現(xiàn)在沒有外人,你還要演戲給誰看?” 她心里卻不由地焦急,真怕他會一直演下去。 還好,宋元慶重重嘆了一口氣:“周表妹,對不住,我并非有意氣你,實在是……” 實在是什么,他并沒有說下去,而周幼寧卻暗暗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裴侯爺能不能聽清楚,想到自己這段時日所受的委屈,她眼圈一酸,眼淚便滾滾而落。 隱在暗處的裴巖,當(dāng)然聽到了這句話,他眉梢輕挑,心說果然如此。她不是宋大小姐,而是周家女,那么她自然也不是裴家的二夫人。這樣一來,就好辦多了。然而下一瞬,他卻看到宋元慶拿出了帕子,往前遞。 周幼寧沒有接,只將頭扭到了一邊。 宋元慶訕訕的,手里舉著帕子,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過了一會兒,他才放下帕子,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來:“表妹,這是三弟寫給你的。他本來想看你,但是父母怕他年紀(jì)小,不知輕重,所以不肯讓他過來。他什么都不知道,還以為你就是婧兒?!?/br> 周幼寧垂眸,沒有說話。其實她也知道,讓她代嫁一事,宋家清楚內(nèi)幕的人并不多,不然也不至于一丁點風(fēng)聲都沒透露出去。年紀(jì)小的宋元朗不知情,早先在外面的宋元慶一開始也不知情。 不管怎么說,宋元慶都是宋家唯一一個來探視她并主動提出補償?shù)娜??!M管他給的補償她并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