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季臨沉吟了一下,真誠道:單身沒對象的你體會不到這種死法。 容盛:……我懷疑你在開車,但我沒有證據(jù)。 第3章 第二天,白端端本來想去趟朝暉把林暉派給自己的案子材料取了,誰知道她剛出門,就接到了林暉的電話。 “端端,去一趟東莞,程遠電子勞資糾紛,有車間工人圍了廠,你去處理下?!?/br> 白端端皺了皺眉:“這案子你不是之前派了杜心怡過去解決了嗎?我都已經(jīng)出好和解方案了,工人也都接受了,只差讓她去現(xiàn)場簽和解協(xié)議了,怎么就圍廠了?” 林暉沒回答白端端的問題,只是命令道:“你去和工人談判下,和解方案需要調(diào)整的話就調(diào)整,杜心怡沒經(jīng)驗,工人鬧得很兇,別讓她出事了。” 言簡意賅,林暉發(fā)布完施令,就掛了電話。 白端端只覺得心中那股邪火越燒越旺,但即便再咬牙切齒,也得以大局為重,她二話沒說,訂了機票飛了東莞。等她終于解決了這樁勞資糾紛,再回到a市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 她心里憋了一堆想要吐槽,又約了段蕓和薛雯,三個人最終決定來最近超火爆的陳記吃飯。 其實還沒到飯點,但陳記門口早就坐滿了等位的人,白端端到的比段蕓薛雯早,也立刻取了號,然后就坐在一邊等了。 離開飯的時間還有段距離,白端端開始檢查手機信息,她一忙起案子來常常容易遺漏回復(fù)別人的信息。幸而這次沒有,來來回回檢查了幾遍,都沒有。 以往到這一步,白端端就該松口氣了,只是今天她卻有些失落,那個在清吧里驚鴻一瞥,還問她要了號碼的男人沒有聯(lián)系她。 是最近太忙了?和自己一樣出差了?還是太害羞?不知道怎么開口?或者難道是把寫著自己手機號碼的那張杯墊弄丟了? 這些猜測不是白端端自我感覺良好,一如段蕓所說,她長得非常漂亮,是那種完全不輸給明星的漂亮,明艷到都有攻擊性,只要看上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從小到大,問白端端要號碼的、搭訕的、表白的,甚至直接求婚的,實在是太多了。因此要了號碼還號稱會聯(lián)系自己,卻了無音訊的,白端端真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是第一次對一個人一見鐘情,有這樣的好感,心里一會兒惴惴不安,一會兒又惆悵失落,一個人就這么坐著,腦子里已經(jīng)閃過了一臺臺大戲。a市這么大,自己還能遇見他嗎?這第一次的心動,可別就這么無疾而終啊…… 而上天像是冥冥之中聽到了她的祈禱般,就在白端端胡思亂想之際,她看到了那個男人。 即便并不是第一次見,但這一次,對方只是那樣安靜地走過,白端端內(nèi)心就已經(jīng)掀起了驚濤駭浪,心跳加速,完全無法平靜,她覺得自己像一顆小行星,而那男人是天然對自己有著致命引力的恒星。 對方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西裝,身高腿長,面容冷峻,下頜線的線條性感,輪廓分明。 這完全是照著我的點來長得!白端端內(nèi)心嚎叫道,這樣的男人,應(yīng)該和我在一起!我和他一定是天生一對!這個男人,我絕對絕對要搞到手! 既然他害羞,他沒聯(lián)系我,那我就主動出擊!他沒追我,那就我追他! 我白端端,勢在必得! 白端端是個行動派,說干就干,她站起來,整理了下儀容,然后裝作意外經(jīng)過般自然地蹭到了那英俊男人的身邊。對方顯然也是來陳記就餐的,此刻正在取號機前取號。 白端端露出完美的微笑,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嗨,能和你交換個號碼嗎?” 她第一次主動搭訕,聲音倒還算平靜,只是內(nèi)心卻是緊張,手里那張從陳記取的等位號都被攥緊了。 先要個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一來給對方暗示和鼓勵,自己對對方也有好感,只要對方主動聯(lián)系,自己并不會冷臉相對;二來,萬一這男的還是一板一眼不敢聯(lián)系自己,那自己有了他的號碼,也能主動出擊。 白端端想得挺完美,她說完,便看向了對方。 果不其然,自己出馬,所向披靡,那男人一張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如大雪初霽般迷人。 “謝謝?!?/br> 謝什么啊!白端端甜蜜地想,看看這害羞的男人,自己主動了,竟然還為此感謝自己,是什么絕世大可愛??! 他的聲音也如他的長相一般具有辨識度,好聽、低沉,帶了點溫柔的婉轉(zhuǎn)。白端端感覺光是這個聲音,自己就會又一次愛上這個男人。 她幾乎是含羞帶怯地看著對方從自己手里拿走了她的陳記等位號,把自己剛?cè)〉奶柦o了她。 等……等等! “89號!89號!陳記喊你吃飯了!” 伴隨著陳記的廣播,那男人低頭看了眼手里本屬于白端端的號,然后他抬頭,抿唇朝白端端又露出了一個非常英俊的笑:“正好到這個號了,謝謝?!?/br> 說完,他也不等白端端的反應(yīng),便徑自轉(zhuǎn)身拿著號進了陳記。 …… ………… ……………… 白端端完全被這種發(fā)展給鎮(zhèn)住了,對方太過自然到她甚至以為這才是正常的發(fā)展,都忘了追進去拽住對方要回自己的號。他媽的自己想換的號碼不是這個號?。。?! “端端!”恰是此時,段蕓和薛雯終于來了,兩人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你早來了那么久,是不是該輪到咱們的號啦?” 白端端強忍著內(nèi)心想要吐血的重傷感,看了眼此刻手中被換給自己的等位號—— 250號…… 白端端感覺這三個數(shù)字正在徹頭徹尾嘲笑著自己,這可真是黑色幽默。 更好死不死的是,這等位號上還貼心地寫著,預(yù)計還有2個小時,您就可以用餐了…… 我可真是謝謝您了…… —— 別說白端端,段蕓和薛雯顯然也沒有耐心為了吃頓飯等上2小時,三個人只能另選了一家人少的店湊合著進去了。 對于剛才的那一幕,即便吃了五個烤翅,白端端還是無法釋懷:“這么帥的男人,你說怎么這么不解風(fēng)情,異性對他說交換號碼,當(dāng)然指的是電話號碼??!” 段蕓抿了一口果汁,瞇了瞇眼:“我覺得未必是不解風(fēng)情,也可能是個中老手欲擒故縱!” “什么?” “你說這男人很帥,而且風(fēng)度翩翩,看起來品性也很好,那你捫心問問,這么好的稀世品種,難道就沒有女人前赴后繼?還能真的沒經(jīng)歷過幾段戀愛?這么不解風(fēng)情的遲鈍?我懷疑這是欲擒故縱,故意要你號碼,給你期待,撩撥得你心里不上不下,卻不聯(lián)系你,等把你三魂六魄都勾走了,讓你主動投懷送抱,這次你要換號碼,他還把自己裝成是不諳世事的傻白甜,這他媽是高手??!” 薛雯聽得一愣一愣的:“應(yīng)該不至于吧……不就談個戀愛嗎,怎么搞得像用孫子兵法打仗似的……” 段蕓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男女愛情就是戰(zhàn)爭!” 白端端也不太信:“可他剛才看到我,我感覺情緒都沒怎么波動,好像一時之間都沒記起來我是誰……” “所以才說這是高手??!你看,他完全不按照套路出牌,要了號碼不聯(lián)系你,你要交換號碼,他就把你等位號給換了,見了你這么漂亮的女的,竟然還忘了,你說說,他這些行為,是不是恰恰把你對他的興趣引的越來越大了?覺得這個男人怎么如此清純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艷賤貨都不一樣?”段蕓說到這里,敲了敲桌面,“裝的,都是裝的!” 薛雯顯然被段蕓說服了,她拉了拉白端端的衣袖:“端端,這種男的聽起來手腕好厲害,要不你就算了吧,你一次戀愛都沒談過,感覺不是他的對手啊。” 可惜這句話反而激起了白端端的好勝心:“我的字典里沒有‘不行’這兩個字!這個男的,我一定要搞到手!” 白端端想了想,氣勢如虹道:“他套路!那我也套路!看誰套路得過誰!我和他杠到底!” 她說完,叫來了服務(wù)生:“給我再加五個雞腿!” 吃!吃飽了才有力氣搞男人! —— 可惜白端端沒想到,自己吃了這么多rou儲備這么多能量,最終竟然得用來工作。 飯吃到一半,林暉的電話又來了。 “你來所里一趟,臨時有個案子,你幫忙來處理下?!?/br> 白端端心里憋著氣,但也只能和段蕓薛雯告了別,一路風(fēng)風(fēng)火火沖回了律所。 這個點了,律所里其余同事都回家了,只剩下林暉的辦公室還亮著燈。 白端端回到自己的工位,打開電腦看起了郵件,不看還行,這一看,就把白端端的火氣全部看出來了。 自從從b市回a市以后,她就壓抑著的情緒,這一刻終于爆發(fā)了,白端端拿著打印出來的郵件和案卷資料,沖進了林暉辦公室。 “林老師,這是怎么回事?你給我解釋解釋?”白端端望著林暉桌上一個動物雕塑擺設(shè),只覺得這玩意真是丑的出奇,心里更氣了。 林暉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被白端端扔在自己桌上的案卷資料:“我不是寫清楚了嗎?這個案子,下面你負(fù)責(zé)收一下尾。” “收尾?你管這個叫收尾?!”白端端實在忍不下去了,“杜心怡惹了麻煩,就讓我給她擦屁股?上次東莞的勞資糾紛也是,前期都是我獨立介入的,和解談判和解協(xié)議全部都搞定了,結(jié)果你說讓她鍛煉鍛煉,把我的案子直接給截走送給她了,讓她去摘取我的勝利果實?行,你和我說提攜后輩,我忍了,結(jié)果她呢,這么只需要她按部就班讓兩方簽個字的事,竟然都給我搞砸了,然后二話不說,這事的責(zé)任又在我,又是我給她擦屎。我向你反應(yīng)了很多次,我不想和她在一個團隊!” “白端端!注意你的言辭!” 林暉的面容仍舊清俊,但一張臉卻全然沉了下來,他摘了眼鏡:“我真是太縱容你了,縱容到你都忘了誰是老板,給你的指令你都推三阻四了!” 即便自己剛從業(yè)在辦案的時候犯過特別嚴(yán)重的錯,直接導(dǎo)致案子敗訴時,林暉也沒這樣教訓(xùn)過自己,一想到那些傳聞,白端端就有種物是人非感,她紅了眼眶:“林老師,我什么時候推三阻四過了?你讓我從b市回來,根本沒問我的意見,我其實根本不愿意,但我回來了;你把我獨立辦的案子莫名其妙讓她加入,我忍了;案子辦完結(jié)算分成的時候,就因為她最后那么插了一腳,什么事也沒干,但你給她竟然分走了我一半的分成,我也忍了,但你要知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白端端這么一通發(fā)泄完,林暉的神色才終于緩了過來,然而語氣卻仍舊不耐煩:“行了,我知道了,她沒你有經(jīng)驗,膽子小,你多擔(dān)待點,你當(dāng)初是新人的時候,不也那樣?”他說完,看了白端端一眼,“之后有個標(biāo)的額兩千萬的競業(yè)限制糾紛,到時候這個案子給你了?!?/br> 白端端xiele氣,林暉就這樣,總覺得給你一棒子了,再安撫安撫,給顆糖就完事了。但白端端要的根本不是安撫,而是一個態(tài)度,一個公正不偏倚的態(tài)度。 她在b市分所的時候,關(guān)于林暉的傳聞就已經(jīng)很多了,都說他招了一個履歷一點不好看,根本夠不上入職資格的女律師,平時親力親為地帶著,什么好的案源都分給對方,對方能力不夠,他就“劫富濟貧”,把這女律師安插進所里其余成熟律師的案子里分一杯羹。 a所總所背地里關(guān)于這個叫杜心怡的女律師簡直一片怨言,幾個血氣方剛的初級合伙人為了這事和林暉都吵了架,然而林暉面上應(yīng)著好,卻還是我行我素,為此,團隊都出現(xiàn)了離心,沒多久前,幾個合伙人跳槽離開了,帶走了一批中堅力量,朝暉總所受到重創(chuàng)。 也正是因為這樣,林暉才把白端端從分所調(diào)回了總所。 原本白端端對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聞并沒有在意,因為聽說這個杜心怡也并不漂亮,即便是總所的同事,也并不覺得林暉是因為看上她了才對她青眼有加。以林暉的學(xué)識能力和長相收入,要什么樣的美女沒有。 直到白端端真的回a市,等她見到杜心怡,她就全明白了。 她長得確實不算漂亮,但和林暉死去的未婚妻葉朝霞卻是太像了。 朝暉朝暉,這個律所,就是林暉在葉朝霞死后,以她和自己的名字一起取的。 一想起葉朝霞,白端端心里的火終于壓下來了一點。和林暉如今也是多說無益,她也不想再生爭吵,只低了頭,抿著唇拿了資料,準(zhǔn)備離開。 只是沒想到,她不想吵,別人卻不是那么想的。 白端端拉開門,看到的便是站在門外的杜心怡,頂著和葉朝霞相似的那張臉,眼睛里卻充滿了葉朝霞不會有的惡意。她顯然已經(jīng)不聲不響在門外聽了很久。 她就這么直勾勾又挑釁地看向白端端,露出了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然后她開了口。 “林老師,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笨手笨腳了,總是沒辦法把案子處理完美,總是拖白律師后腿,所以白律師才不愿意帶著我,不愿意教我,這都是我的錯,是我太笨,對不起,白律師,對不起,我一定會跟著你好好學(xué),你以后別兇我嫌棄我了,你說什么我都聽……” “林老師,我知道你對我的照顧,我知道你關(guān)心所有我這樣的新人,但以后真的不用在意我,我怕這樣白律師也好,別的同事也好,會對我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解……” 伴隨著杜心怡細(xì)軟的聲線,是她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她垂下睫毛,再抬頭,一雙眼睛里寫滿了哀傷和難過,眼淚吧嗒吧嗒地直掉,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配上這哭泣的模樣,還真有點梨花帶雨的我見猶憐。 林暉果然完全抵擋不住她用這張臉哭泣,他扔下了案卷,急步走過來,開始安慰杜心怡,然后看了白端端一眼。 就這一眼,把白端端的火氣又都吊了起來。 那分明是譴責(zé)的一眼。 自己什么時候?qū)λ刂粗唤趟??分明是她游手好閑不肯學(xué),成天盡想著歪門邪道搞辦公室內(nèi)斗。 還新人?在別的律所也是有四年工作經(jīng)驗的人了,還老黃瓜刷綠漆說自己新人! 媽的,真想打死這個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