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可問題就在這里?!敝x淼嘆了口氣,這一點,我也不是沒和田穆暗示過,他如果死不承認,那最后花費大量的精力取證,他還是跑不了退回競業(yè)限制補償金并作出賠償?shù)慕Y(jié)局,但田穆在整個溝通過程里顯得非常淡定,他的態(tài)度很篤定,告訴我自己絕對沒有入職水星網(wǎng)絡(luò),因此也絕不存在這些繳費記錄,看起來是真的不怕我去查?!?/br> “電話錄音呢?試過這個嗎?” 季臨抿了抿唇:“當然試過,分別間隔一段時間偽裝成快遞員、合作方等各種合理的身份打過水星網(wǎng)絡(luò)的辦公電話,說想要找一下田穆,準備等那邊沒防備地說幫忙轉(zhuǎn)接的時候,用這電話錄音進行公證,就能證明田穆確實入職水星網(wǎng)絡(luò)了,可結(jié)果接電話的員工都直接說打錯了,根本沒有田穆這個同事,說肯定是搞錯了?!?/br> “對?!敝x淼點了點頭,“而且好幾次接電話的并不是同一個水星網(wǎng)絡(luò)的員工,但確實都說沒有,聽也沒聽過田穆這個名字,他們回答時連一點遲疑也沒有,確實不像是在撒謊。我甚至有次找到了負責他們公司那邊業(yè)務(wù)的幾個快遞員,直接讓他們送快遞時候幫我留意下,這幾個快遞員和水星網(wǎng)絡(luò)那邊是長期合作的老面孔了,但最后給我的答案也是一樣的,沒有田穆這個人?!?/br> 說到這里,謝淼也有些無奈了:“總之,能試的辦法也都試過了,甚至我還找了人在水星網(wǎng)絡(luò)公司的大門口蹲守過一個月,想看看能不能拍到田穆進入公司的照片,結(jié)果壓根沒有,田穆確實沒去過,他大部分時間就待在家里,宅著,和他告訴我的說辭一樣,在家里打游戲看電視劇,只偶爾出門,也只是去去健身房,確實沒有什么可疑的。” 白端端又問了幾個問題,季臨也有補充了幾個,三個人一起梳理了下目前所有的思路,包括其余漏掉的舉證可能性,然而最終都沒法找出田穆有入職水星網(wǎng)絡(luò)的跡象。 對此,謝淼也有些不好意思和局促:“雖然水星網(wǎng)絡(luò)和我們公司那款游戲相似度很大,但確實也不排除他們獨立開發(fā)和我們撞了創(chuàng)意,或許是我反應(yīng)過激了?!?/br> 臨上架新游戲前遭遇同行競爭對手恰好搶先上架同款高度相似的游戲,換做是誰也會多想,只是如今都難以找到離職員工入職水星網(wǎng)絡(luò)的證據(jù),那一切懷疑便只是懷疑。 雖然很少見,但確實如謝淼所言,也并不是不存在田穆確實無辜,水星網(wǎng)絡(luò)就恰好和與聞游戲在游戲設(shè)計上想到了一塊去這種情況。 沒有證據(jù),只靠自己的臆想,也確實不能就這樣冤枉了田穆。就算他在與聞游戲時手腳不太干凈有過不端行為,也不能就此就認定他人品就差就一定違反了競業(yè)限制協(xié)議。 謝淼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如今這樣的情況,其實有點不尷不尬。 季臨則直截了當?shù)貫樗治隽诵蝿荩骸澳悻F(xiàn)在幾乎沒有把握可以證明田穆違反了競業(yè)限制協(xié)議,當然,你可以選擇走勞動仲裁,并且申請仲裁庭幫助一起調(diào)取證據(jù),比如去水星網(wǎng)絡(luò)公司走訪進一步調(diào)查等等,但是你要想清楚,一旦你走上了仲裁和后續(xù)起訴的路,你和田穆之間就等于撕破臉了,萬一仲裁庭也沒法調(diào)取到相關(guān)證據(jù),那你就徹底得罪了田穆,這反而會激怒他,他手握與聞游戲的重要商業(yè)機密和游戲項目信息,可別本來人家確實沒做什么對不起公司的事,被你這么一刺激,反而做點什么出來?!?/br> “訴諸法律畢竟是種事后救濟,如果能不發(fā)生侵害,那當然是更好的事?!?/br> 謝淼不會不知道其中的利害,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以目前的情況看,其實就算我走仲裁,最后可能也調(diào)取不到什么證據(jù)……”他抿了抿嘴唇,“所以我打算明天約田穆出來?!?/br> “我會直接帶上這次水星網(wǎng)絡(luò)新上線的那款類似游戲的信息,出其不意拿出來,看看他什么反應(yīng),再根據(jù)他的反應(yīng)和他好好聊聊,然后就靠自己的自由心證做個判斷吧,要是確實覺得還是太可疑,那再走仲裁也不遲?!?/br> 既然作為當事人的謝淼做出了決定,那季臨和白端端自然也表示了支持。 “不過到時候還麻煩你們兩位一起陪同下?!敝x淼說到這里,有點赧然,“我這個人搞技術(shù)還行,其實這種談判也不是很擅長,萬一田穆露出馬腳還真的是違反競業(yè)限制了,那還要麻煩你們幫我一起固定證據(jù)?!彼πΓ岸椅?guī)е鴥蓚€律師,對田穆可能比較有威懾力,架子總算要擺得足,有氣勢,讓他撒謊時候也有點心理壓力?!?/br> “沒問題!” 白端端當即答應(yīng)了下來,季臨也點了點頭。 一場會談,至此結(jié)束,白端端臨時正好突然接到個客戶的電話,便由季臨一個人送謝淼走。 謝淼談完了公事,此刻會議室里又只剩下他和季臨兩個人,終于有點放松下來,他看了眼季臨,沒忍?。骸拔业氖履銖膩聿蛔寗e人碰的,怎么叫了那個白律師?” 雖然自大學畢業(yè)來,謝淼和季臨平時都忙,并不會頻繁聯(lián)系或者出來聚聚,甚至很多時候大半年不會說上一句話,然而謝淼知道,季臨這個人表現(xiàn)雖然看著挺冷淡,但一旦自己有困難,他是非??煽康那笾鷮ο?。 如今自己遭遇了勞資糾紛領(lǐng)域的問題,按照季臨的個性,不論自己案子的標的額多么小,甚至可能是義務(wù)性質(zhì)讓他免費幫忙的,他都不會假手他人,絕對會自己親力親為從頭到尾幫忙解決。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看著難相處,甚至常??谕聬貉?,但內(nèi)心卻非常真誠,對于自己認定的朋友,絕對會撲湯蹈火。 對待別的客戶還好,對待自己在乎的人,季臨這家伙幾乎有點事必躬親的強迫癥,誰也信不過,生怕別人把自己朋友的事辦砸了,因此總是親身上陣。有一次謝淼來咨詢幾個非常小的勞動合同問題,季臨當初在忙一個跨國勞資糾紛,一星期只睡了十幾個小時,謝淼讓他隨便給自己找個所里別的靠譜律師對接下,但季臨死撐著還是自己給詳細解答了問題。就是這么軸的一個人。 因此對于季臨昨天給自己打電話告知有另一名律師一同參與,謝淼就十分驚訝,甚至一度以為季臨開玩笑的。只是沒想到他還竟然真的讓另一位律師參與了,如果是位男律師,謝淼大概會認為是季臨能夠百分之百信任的同僚,然而這是一位女律師,并且還十分漂亮,謝淼就忍不住有點別的聯(lián)想了。 “你喜歡她?” 季臨面色鎮(zhèn)定輕描淡寫地看了謝淼一眼:“她很專業(yè)?!?/br> 他說完,也不愿再解釋,徑自就把謝淼送走了。 只是謝淼卻是忍不住笑。 她很專業(yè)—— 那就是喜歡了。 因為以季臨的性格,如果不喜歡,會徑自回答自己“沒有”,而不是答非所問,妄圖解釋引入她很值得很可靠的“她很專業(yè)”。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5字以上留言都送紅包~(截至到明晚下章發(fā)出的8點) 【小劇場】 謝淼:你喜歡白律師吧? 季臨:她很專業(yè)。 謝淼:白律師你也覺得很漂亮吧。 季臨:她愿意加班。 謝淼(開玩笑試探):那我追一下白律師? 季臨:不行,我喜歡。 第55章 謝淼做事雷厲風行,不喜歡拖沓,當天就發(fā)來了第二天和田穆約定見面的餐廳地址和包廂號。 在征得季臨同意后,白端端預(yù)估了下大致時間,找了個借口,在當天把薛雯和段蕓都約到了同一家餐廳的大廳里。 雖說嘴上說著這次如果謝淼還是單身,就一定會主動大膽出擊,但以白端端對薛雯的理解,她這個人,因為家庭原因,事到臨頭的時候,性格里總是會怯懦,因此還是需要別人推她一把。 白端端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了段蕓,和段蕓一合計,就商量出了這么個辦法,以三人聚會為幌子,把薛雯先約出來,由段蕓先穩(wěn)住她,自己則號稱路上堵車遲到,實際則和季臨謝淼一起與田穆談判,等謝淼這邊包廂里事情處理好準備往外走的時候,白端端便可以找個借口把薛雯也引到這包廂處,給兩個人制造一個“偶遇”,簡直不能更完美。 做好這一切,白端端才美美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白端端蹭了個車,跟著季臨就到了約好的餐廳。謝淼到的比他們兩人更早,已經(jīng)一臉隱隱焦慮地在一邊等待,見了季臨,便朝他們揮了揮手。 此時田穆還沒有到,離約定的時間又還有一刻鐘的距離,白端端正好有個客戶來電,便跑到餐廳門口去接。 結(jié)果電話才打到一半,白端端便被頻繁密集的狗叫聲給擾得差點聽不清客戶在講什么。等她道歉后匆匆掛了電話,才發(fā)現(xiàn)在是一只棕色的小泰迪,狗模狗樣還穿著小衣服,脖頸間系了個鈴鐺,從毛色來看也是精心打理過,一看就是被人富養(yǎng)著的狗,只是卻根本沒有人牽著狗繩,就這么來回蹦跳著站在餐廳門口,對著偶爾來往的人狂吠。 這泰迪雖然很小,但脾氣顯然相當兇悍。 餐廳門口路上走過一個小孩,這狗立刻發(fā)了瘋似的對著小孩狂叫,還妄圖追趕對方,嚇得這小孩臉色蒼白,白端端看不下去,便走過去想把狗給引開,結(jié)果孩子是沒事了,白端端自己被這惡犬給纏上了。 這狗雖然沒敢攻擊白端端,但也對著白端端叫個不停,這動靜引得餐廳也來了兩個工作人員,準備驅(qū)趕這狗,而直到這時,狗主人才姍姍來遲。 “哎哎哎!你們別!幾位手下留情??!別弄傷了我們家貝貝!” 來人是個看著四五十的男人,穿的倒是挺講究,梳了個大背頭,一路氣喘吁吁地小跑過來,然后一把抱起了那只兇惡的泰迪,這泰迪一被這主人抱著,也是奇異地立刻溫順了下來。 白端端沒忍住:“你這時候應(yīng)該擔心的不是我們弄傷了你的狗,反而應(yīng)該是被你狗嚇到的人吧。你不能文明點牽個狗繩嗎?” 那男人倒是沒生氣,一張臉挺和氣,還笑瞇瞇的,嘴里也一個勁直道歉:“對不住對不住,昨天狗繩被貝貝咬壞了,我今天就是準備吃完飯就帶它去買新狗繩的。”說到這里,他摸了摸狗的頭,“貝貝體型小,我本來就準備全程一直抱著它的,沒想到剛才路過街口,它被一個大狗嚇到了,一下子就從我懷里掙出來跑了,但是它其實不兇,不咬人,就是遇到陌生人有點緊張,會有點應(yīng)激反應(yīng)。” 結(jié)果這男人話剛說完,他懷里的狗就伸出頭,朝著白端端兇惡地又叫起來,要不是那男人花了大力氣壓制住了狗的動作,白端端毫不懷疑,這泰迪大概是想跳下來撲向自己決一死戰(zhàn)的,兩個剛才試圖驅(qū)趕這條狗的餐廳工作人員自然也遭到了這狗同樣兇狠又惡劣的對待…… 就這還叫不兇!還叫應(yīng)激反應(yīng)! 白端端沒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然而對方認錯態(tài)度良好,全程一直笑瞇瞇的,為表歉意還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塞給了被嚇到的小孩,很快就把對方安撫好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又確實沒引發(fā)什么嚴重后果,白端端看了對方一眼,只叮囑了對方看好自己的狗,便也轉(zhuǎn)身回了餐廳,而她前腳剛走,余光里便見到那抱著狗的男人也慢條斯理跟著自己走了進來。 白端端只覺得下次一定要和季臨說,別訂在這種狗能進的餐廳了!她和對狗友好的餐廳似乎就氣場不和,上次是徐志新案子里被季臨用狗大挫,這次又是差點被這能帶進餐廳的狗給咬了…… 真是和這類餐廳八字不合。 好在等白端端回到包廂沒多久,田穆也終于姍姍來遲。 出乎白端端的意料,他是個看起來就非常技術(shù)宅的男人,有點微胖,皮膚挺白,戴一副厚重黑框眼鏡,因為鼻梁有點塌,時不時就要推一下滑落下來的鏡框。 要不是謝淼提前告知過田穆曾經(jīng)在與聞游戲時的小動作,光是憑這第一印象,白端端甚至都會覺得這就是個普通的老實人。 而明明每個月的競業(yè)限制補償金都金額超高,足夠田穆本人過上十分奢侈的生活,但他倒是挺樸素的,就穿件看起來百來塊的外套,一條運動褲,一雙質(zhì)量看起來不太好的球鞋,顏色搭配完全可以說是暗黑,有點謀殺人的審美,但倒是也挺隨性。 田穆一來,第一反應(yīng)就是道歉,態(tài)度挺誠懇挺恭謙:“謝總,不好意思,我路上坐公交有點堵車,晚了幾分鐘?!?/br> 謝淼抿了抿唇表示沒事,然后他看了季臨一眼,索性決定打田穆一個措手不及,直接向他甩出了水星網(wǎng)絡(luò)新上架的那款相似度超高的競品游戲。 “這款產(chǎn)品,田穆,你給我解釋一下?!?/br> 謝淼的聲音冷了下來,盯向了田穆:“我已經(jīng)掌握證據(jù)了,這就是你幫水星網(wǎng)絡(luò)做的?!?/br> 雖說自己并不擅長談判,但謝淼畢竟創(chuàng)業(yè)打拼至今,該有的場面也都見過了,此刻面色沉靜,要是田穆不了解情況,大概看了得腿軟。 因為實在是難以找到田穆違反競業(yè)限制協(xié)議的證據(jù),在最終商量后,謝淼也只能用這個方法炸一炸對方了。畢竟只要演技夠逼真,田穆心里但凡有鬼,很可能都會露出馬腳,而白端端和季臨早就準備好了錄音筆,就等守株待兔了。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謝淼的話后,季臨也適時地進行了配合,他拿出了一堆文件,態(tài)度冷峻地扔到了桌面上:“我們已經(jīng)完成了取證。” 這份材料并不是真的什么證據(jù),只是隨便打的一份材料,然而配上季臨的話,倒是挺有威懾力。 雖說給季咪咪絕育的時候季臨這家伙演技令人著急,但沒想到一到工作中,該演的時候他還演的煞有介事,要不是白端端和他是一伙的,面對這個陣仗,恐怕也會心里發(fā)滲。 三個人面色森然地看向了田穆。 只可惜田穆并沒有出現(xiàn)意料中的慌亂,他幾乎是當即態(tài)度激烈斬釘截鐵地反駁了起來:“不可能!謝總!你不能拿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來污蔑我??!我根本不認識任何一個水星網(wǎng)絡(luò)的人,我從沒有和他們接觸過,連郵件往來也沒有,更沒有金錢往來,他們不過是做了一個競品項目,可這和我真的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田穆的模樣看起來完全像一個被冤枉的人的正常反應(yīng),他滿臉漲得通紅,眼睛里充滿了氣憤:“不是你說的嗎?因為和你簽了那個什么競業(yè)限制的合同,我不能去別的同行業(yè)競爭類公司,我也安分守己地在家里修身養(yǎng)性,偶爾出去健身房鍛煉下,我根本就沒接觸過水星網(wǎng)絡(luò)!你們不能這樣血口噴人!” 他說到這里,看向了季臨的那堆“證據(jù)資料”:“我沒有做過這種事!身正不怕影子歪!所以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證據(jù)!這肯定是偽造的!你們這些律師,為了賺錢,不惜欺騙客戶,想讓謝總來告我,好把代理費賺個缽滿盤滿,我要去律協(xié)投訴你們!” “謝總,我在與聞游戲的時候,雖然確實犯過一些錯,我這人就是有點愛貪小便宜,以前家里太窮了,窮怕了,窮瘋心了,看到錢總是想撈一點就撈一點,你們這些從小家境優(yōu)渥的人可能不會知道我這種感受,因為窮過,所以身邊沒錢就沒安全感,看到有什么小錢,就想貪一下,我知道這不對,但我忍不住,可能這真的是以前身為窮人的劣根性吧……” “我也知道人應(yīng)該拾金不昧,可我以前窮的有時候兩三天吃不上像樣的飯,讀大學時也只能打碗白飯,然后去打份食堂的免費湯就著喝,平時也就帶上家里的咸菜,就著饅頭吃。有次地上撿到五塊錢,我偷偷藏了起來,高興了兩天。五塊錢,夠我吃幾天饅頭了?!碧锬抡f到這里,眼里也帶了點淚花,“你看,我就是這么一個沒出息愛貪小便宜眼光短淺的人,骨子里的窮人……” “但謝總,你信我,大是大非上的事,我知道的,之前你不和我續(xù)約,我也知道是我走偏走的有點遠了?!?/br> 這番話,田穆說的挺誠懇,也挺掏心掏肺,他大概以為謝淼不會理解他,然而他不會想到,這是這樣的說詞,打動了謝淼。 謝淼也窮過,他以前就住在破舊貧困的社區(qū),度過了非常清貧蒼白的童年和青春期,連喜歡一個女生,也因為窮,無法給對方未來和幸福,而變得沒有底氣。那種窮的滋味,那種來自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他也是在上大學后給別人寫代碼打零工做軟件慢慢賺了錢后,才開始好轉(zhuǎn)。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被田穆喊一聲“謝總”,被身邊的人都認定從小出身良好家境,謝淼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如今的光鮮背后,是自己多少的汗水和艱辛。 這一點上,他奇妙地和田穆產(chǎn)生了共鳴,幾乎是這個剎那,他在心里已經(jīng)選擇了相信田穆。 而因為自己的失態(tài),田穆抹了抹眼角的淚痕,說了句失陪就離席去了衛(wèi)生間。 包廂內(nèi)就剩下了謝淼、季臨和白端端三個人。 謝淼嘆了口氣:“季臨,我信他了,他應(yīng)該沒有干這事?!?/br> 季臨皺著眉,表情不太認同:“你的判斷做的未免太過主觀了,這樣的勞動者我見的多了,只要沒有死到臨頭,只要沒有鐵證,還能情真意切地和企業(yè)主打感情牌,哄得企業(yè)主團團轉(zhuǎn)……” 季臨還想說服謝淼理智,但謝淼顯然不這么想,他拍了拍季臨的肩膀:“他說的東西,我挺感同身受的,我想你也一樣,所以我還是傾向相信他,就像我當初相信你這樣?!?/br> 謝淼望向季臨的眼神很溫和:“季臨,我一直非常感謝自己當初這么一根筋就相信你,我當初甚至都不算多認識你,但同樣的經(jīng)歷讓我內(nèi)心選擇了信任。你看,要不是這樣,我能多了你這么一個朋友嗎?要不是有你,我這么一路創(chuàng)業(yè)過來,早被這些勞資糾紛和人事合同架構(gòu)就折騰死了,根本到不了今天。” “所以有時候,我覺得選擇善良選擇相信人性本善,是一種際遇和福報?!敝x淼笑笑,“我的直覺還挺準的,我這次選擇相信田穆,水星網(wǎng)絡(luò)大概就真的是很湊巧和我們正好研發(fā)撞了創(chuàng)意,才搞出了這么一款競品?!?/br> 季臨抿著唇,看了謝淼一眼:“別拿他和我相比?!?/br> 謝淼忍不住笑:“行了行了,知道了,你是特別的,別人沒法比?!彼峙牧伺募九R的肩膀,“算了,季臨,田穆應(yīng)該沒做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可能之前把人想的太壞了,在這件事上糾結(jié)浪費太多時間了,與其盯著這種事,不如多花點時間趕緊去研究下一款產(chǎn)品,爭取早點上架個和水星網(wǎng)絡(luò)完全不同比他們更能打的游戲來?!?/br> 謝淼都這么說了,季臨也沒再說什么,他有點不太開心:“我覺得他和我不是一類人。不過我尊重你的選擇?!?/br> 這兩人這么一來一往和打啞謎似的,搞得白端端好奇心爆棚。 謝淼和季臨之間過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同樣的經(jīng)歷?什么經(jīng)歷?季臨以前很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