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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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暉只是點到為止,還沒有說出內(nèi)心真正的情緒,然而白端端卻已經(jīng)漸漸回味了過來,這個瞬間,她突然懂了林暉的改變。 為什么林暉在葉朝霞死后一改之前接公益案件的作風(fēng),開始只接影響力大或者標(biāo)的額大的案子,只要不會有法律責(zé)任,為了贏,他能做任何事,幾乎是短短幾年里,就把朝暉迅速做大做強(qiáng),并且強(qiáng)勢擴(kuò)張。 一方面,朝霞死去后,他是移情般轉(zhuǎn)移注意力到事業(yè)上,而另一方面,大概朝霞死的那天,林暉心里真善美的那部分,也跟著一起死掉了。 他還是林暉,但已經(jīng)不是林暉了。 朝霞不在了,他的那些信仰也不在了,他迷航時會溫柔把他拉回正軌接納他的那個人永遠(yuǎn)永遠(yuǎn)沒有了。 林暉就這么流著淚,喝了一口酒,然后他幾乎失態(tài)地大笑了起來:“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bǔ)路無尸骸,這句話可真是誠不欺我?!?/br> “我因為行為不端有私心,沒能好好堅守職業(yè)道德,推波助瀾造成了季臨家的慘劇,可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名利雙收,一夜之間,大家都知道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律師,竟然扳倒了季欣這么一個大企業(yè)?!?/br> “而我安安分分遵紀(jì)守法一心向善,為了公益可謂鞠躬盡瘁,一分錢沒收,只想為弱勢群眾維權(quán),然后我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別人的忘恩負(fù)義和誤解仇恨,得到了即便象征性的收費,都要下跪才能討要的地步,還最終害死了我最愛的女人?!?/br> 明明是在笑,但白端端覺得,林暉比哭還難過,他的淚痕已經(jīng)干了,仿佛再也流不出眼淚了,然而他那空洞的眼神和麻木的表情,無時不刻不在提醒白端端,這男人雖然活著,但大約已經(jīng)形同一具行尸走rou了。 他終于再次看向了白端端:“端端,做好人太累了,做好人沒有好報,做壞人反而輕松,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朝霞死的那天起,我就決定了,我不要做好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15字以上的留言里隨機(jī)掉落500個紅包~ 這是最近最后一次肥更新了~地主家也沒有余糧了,之后到完結(jié)前可能我就每天……短小了……實在是年底工作太忙了,外加身體斷斷續(xù)續(xù)病著,碼字時間被壓縮了好多qaq 截至到這里,林暉的前史也交代完畢啦~下章季par就回來啦啦啦啦 【小劇場】 季臨:老男人又約我老婆,該死 第74章 “做好人有什么好?如果我能一直堅守做一個壞人,我早就和朝霞在我們自己的房子里結(jié)婚了,說不定孩子都有了?!?/br> 事實的真相很殘酷,白端端也終于知道是什么改變了林暉。 而如今的林暉,也根本不再像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合伙人,只是一個可憐巴巴潦倒至極的中年男人。 他看著白端端,苦笑道:“我確實不是純粹的好人,但是端端,我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壞,在季臨這件事上,我確實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希望你不會受到傷害,季臨對我有多恨,我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和朝霞一樣,因為我而牽連,被他利用,被他當(dāng)成是向我復(fù)仇的工具!” 林暉說這話的時候臉色還有些蒼白,然而一字一句,白端端相信,他是真誠的,因為朝霞jiejie的事,他擔(dān)心過去重演,擔(dān)心自己也重蹈覆轍,他的心意是真的。 但是沒必要的。 “林律師,你潛意識里就覺得季臨會和你一樣,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所以會和你一樣被仇恨蒙蔽眼睛,徹底顛覆三觀,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是嗎?” 林暉望著白端端,沒有說話。 沒有人可以保證一輩子不犯錯,林暉在季臨爸爸的這個案子上錯了,但他可以改,可以用很多方式贖罪,他也確實這樣做了,然而當(dāng)他的行為遭到打擊和挫折,林暉毫不遲疑地選擇了向生活投降。 “你覺得你錯了,但你贖罪了,然而你的贖罪卻不僅沒換來回報,反而得到了災(zāi)難,所以你委屈,你怨恨,你覺得你也是受害者,所以你完全推翻了自己的價值觀,覺得不如隨波逐流做壞人,你就輕而易舉邁開腿走了這樣一條路,可明明是為了自己過的更舒服,為了給自己找借口墮落,為了選擇更容易走的路??!” “你覺得對不起季臨,你選擇給季臨寄錢,你覺得這就是贖罪,但季臨要的是你的錢嗎?換做是你,看到這個錢,是會怨恨消散,還是覺得屈辱?自始至終,你從沒有敢正面地面對季臨,好好地和他道個歉吧?” 白端端看向了林暉:“對,你是很可憐,但季臨難道不可憐嗎?你失去朝霞jiejie的時候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至少是個成年人,有穩(wěn)定的工作,可季臨失去自己爸爸的時候才只有十三歲,甚至還背上了巨額的債務(wù)?!?/br> “何況你口口聲聲說愛著朝霞jiejie,因為朝霞jiejie的死才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那杜心怡又是怎么回事?就因為她頂著和朝霞jiejie相似的臉?” 林暉嚅囁了下,似乎想要開口辯解,然而白端端沒給他這個機(jī)會,她只是徑自道:“你不要和我說什么贖罪,因為沒給朝霞jiejie最好的,看著這張臉就想要彌補(bǔ),我就問你,她能和朝霞jiejie比嗎?她配嗎?她內(nèi)心陰暗齷齪,沒有能力卻喜歡內(nèi)斗,既沒有法律人的基本職業(yè)修養(yǎng),又沒有該有的職業(yè)道德,她在所里做什么事,你不是不知道,但一直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所以這就是你對朝霞jiejie的愛?這就是你的痛苦?你每天看著杜心怡用朝霞jiejie相似的臉做這些事的時候,你難道不會覺得惡心嗎?” “季臨遭遇的苦難沒一件比你少,但季臨有隨波逐流地就變成你這樣嗎?他有改變自己的價值觀就去輕松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做一個壞人嗎?他變了嗎?他沒有?!?/br> “不是人人經(jīng)歷你這樣的事,就一定會在自怨自艾里變成你這樣的,再苦再痛,季臨從沒變過?!?/br> …… “林老師,我最后喊你這么一聲,你捫心自問,就算你時光倒流,你當(dāng)初按照你現(xiàn)在理解的,就一直做個壞人,從沒有幫助弱勢群體做過公益案件,你覺得朝霞jiejie真的有可能和你生活幸福生兒育女嗎?” “朝霞jiejie喜歡你,是因為你是個善良的人,她要是知道你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根本不會和你在一起的,她會果斷地走掉,去嫁給真正善良的人,而不是這樣的你。” 白端端頓了頓:“因為你根本不配!” —— 季臨在開完冗長的會議后回到了盛臨,還沒到下班的點,這個時間,白端端應(yīng)該還在所里,季臨本以為趕不上今晚的晚飯了,沒想到最終峰回路轉(zhuǎn),會議竟然還是高效地提早結(jié)束了。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白端端并不在所里,倒是容盛從天津出差回來了,雖然他人也不知道又上哪兒去了,但季臨在自己辦公桌上發(fā)現(xiàn)了他帶回來的大袋麻花。 白端端好像就喜歡吃這種油炸又甜又高熱量的東西,季臨下意識地把麻花收了起來,準(zhǔn)備晚上把自己這一袋也帶給她。 他拿起手機(jī)給白端端打電話,然后并沒有人接。 最后倒是來自己辦公室里送文件材料的王芳芳給自己指點了明路:“季par是在找端端嗎?” 季臨看了她一眼:“恩。” “端端她說剛才有點事,要見一個人,去樓下那個webox餐廳了?!蓖醴挤伎戳丝词謾C(jī),“不過去了挺久了,我剛打她手機(jī)也沒接,可能是在和什么客戶談事情,沒顧上?!?/br> 理智讓季臨應(yīng)該在辦公室里耐心等待,然而情感讓他還是不由自主邁出了盛臨。等他自己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jīng)站在了webox的門口。 季臨自我安慰道,白端端在見客戶的話,自己也不去打擾,就想看看他,開了大半天的會,這么大半天沒見到她,就有點不安,何況是什么客戶,竟然要占用白端端這么久的時間,如果專業(yè)咨詢上她遇到困難,自己倒是正好可以路過幫著解決一下……總之,自己就是看看…… 這家餐廳就是季臨和白端端樓上那鄰居的,果不其然,門口自己那位非主流鄰居一見自己,就打起招呼來了。 “哎!哥!你也來啦!最近你這腿完全恢復(fù)的沒問題了!我看你簡直步步生風(fēng)??!”這鄰居自來熟地探出頭來,“不過你要不還是別來我們店里吃飯了?!?/br> 季臨有些不解。 非主流鄰居很好心地低聲解釋道:“你那個母老虎老婆剛帶了個男人上了這兒的包廂呢?!睂Ψ桨凳镜溃拔揖徒o你提個醒,你要不還是上別的餐廳吧,我怕你那老婆見了你又要……” “我就是來找她的?!?/br> 結(jié)果這話一講,這鄰居臉上表情更精彩了,季臨剛要往里走,他又一把攔住了他:“哥,你說我多管閑事也好,別的也好,我就是看不下去了,你說你堂堂一表人才,何苦呢!這女的是不是跟著別人跑了?是不是今天和她一起來的男人是他新歡啊?我看那男人年紀(jì)大好多,對你老婆也百依百順的樣子,你老婆竟然沒打他!” 非主流鄰居顯然受二三流狗血電視劇荼毒頗深,這么一點小細(xì)節(jié),已經(jīng)在他腦海里拼湊出了一臺八點檔大戲,他規(guī)勸道:“哥,真的,我知道,你可能是那個斯德哥爾摩癥候群,被虐久了吧,就愛上了,但聽我一句勸,離開她,你會活的更好!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shù)次!這女的找別人了就找別人了……” 季臨也懶得解釋,只笑了笑:“沒關(guān)系,我就喜歡她那樣的?!?/br> “……” 非主流鄰居臉上果然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不過他還是善良地領(lǐng)了路:“就在路盡頭那個3號包廂,不過哥,我是真的出于同情,才告訴你的,正常我不應(yīng)該泄露客戶隱私的,你可千萬別一時沖動沖進(jìn)去和人家打起來啊……”他看了眼季臨,又不放心地補(bǔ)充道,“而且你也打不過那女的……” 季臨沒在意這些有的沒的,只朝對方點了點頭,然后徑自往路盡頭走去。 這家餐廳環(huán)境確實挺好的,包廂很多,但大部分包廂并非完全封閉的,而是用書架隔開了,書架上則放慢了圖書以及綠植,另一側(cè)開口處有一張珠簾,還有一面則是磨砂玻璃。 季臨本來只準(zhǔn)備透過這珠簾的縫隙看一眼白端端,然后就在外邊點杯咖啡等她,然而他走到包廂門口,卻聽到了里面?zhèn)鱽淼氖煜さ穆曇簟?/br> 那是林暉的聲音。 季臨心下有些壓抑和難言的煩躁,白端端竟然是和林暉約了在見面。雖然已經(jīng)知曉她和林暉根本不曾是情侶過,但對林暉天然的厭惡也讓季臨情緒復(fù)雜。 這男人的聲音幾乎讓季臨一瞬間握緊了拳頭。 然而很快,他慢慢放松了拳頭。因為他意識到,不論如何,林暉在白端端眼里,都是她的恩師,只要自己要和白端端在一起,就無法避免可能需要接觸到林暉,自己當(dāng)然可以說出和林暉的過往,然后讓白端端和林暉絕交,然而那除了讓白端端徒增痛苦之外,好像也沒有別的意義。 更何況,自己真的說出真相后,白端端會是什么反應(yīng),季臨也有些忐忑和緊張,她真的就一定會和林暉絕交嗎?會毫不遲疑地相信自己嗎,畢竟林暉和她認(rèn)識更久,見證了她的青澀到成長。 一直不愿意向白端端坦白自己的過去,除了不愿意讓她痛苦打破她心里對他人的信任外,季臨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也在害怕,他害怕看到白端端的遲疑,看到她的猶豫,看到她任何一秒的舉棋不定。 自己真的太喜歡她了,喜歡到她任何輕微的不夠堅定,都會刺傷到自己。 季臨以前受過很多傷,他總以為自己強(qiáng)大到已經(jīng)不怕任何傷害了,然而現(xiàn)在才知道,不是這樣的,他還是像以前一樣,害怕而怯懦,但即便這樣,他還是喜歡白端端,喜歡到愿意把能夠傷害自己的刀,親手而毫不遲疑地遞到她的手里去。 這太危險了,也太純粹了,然而季臨卻覺得,同樣也太讓人沉溺了,他甚至沒法用理智去阻止自己。 他本來只準(zhǔn)備在包廂外短暫停留就此離去,因為他實在不想見到林暉,也不想聽見他的聲音,然而就在他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包廂里的林暉卻突然抬高了聲音—— “我確實不是純粹的好人,但是端端,我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壞,在季臨這件事上,我確實只是發(fā)自內(nèi)心希望你不會受到傷害,季臨對我有多恨,我是知道的,我不希望你和朝霞一樣,因為我而牽連,被他利用,被他當(dāng)成是向我復(fù)仇的工具!” 季臨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按捺不表,在白端端面前什么也沒說,林暉卻反而把這些丑陋的往事都攤牌給了白端端,而且他竟然惡人先告狀,并且完全歪曲事實。 自己為了報復(fù)林暉才和白端端在一起? 季臨簡直怒極反笑,林暉可真是能給自己臉上貼金,就憑他?自己還能為了報復(fù)他就出賣自己的感情?多大的排面? 聽到這里,季臨也覺得忍不下去了,按照他的性格,他是想要沖進(jìn)去直接當(dāng)面駁斥林暉的。 然而…… 然而因為里面坐著的是白端端,他不想讓她難堪,不想讓她被動陷入兩難的境地…… 只是季臨也沒有勇氣去聽白端端的回答。 她會相信林暉嗎?她會真的懷疑自己嗎…… 季臨抿緊了嘴唇,沉默了幾秒鐘,還是決定離開。 自己或許并沒有必要知道這個答案,或許當(dāng)成根本就沒來過這個餐廳比較好。 而因為他這片刻的遲疑,他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下一秒,他就聽到了白端端的回答—— “林律師,你潛意識里就覺得季臨會和你一樣,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不公平的事,所以會和你一樣被仇恨蒙蔽眼睛,徹底顛覆三觀,變成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是嗎?” 白端端的聲音和往常一樣,鎮(zhèn)定冷靜,帶了一種好聽的脆生生的靈動。 …… “對,你是很可憐,但季臨難道不可憐嗎?你失去朝霞jiejie的時候已經(jīng)二十多歲了,至少是個成年人,可季臨失去自己爸爸的時候才只有十三歲,甚至還背上了巨額的債務(wù)。” “你被不知好歹的當(dāng)事人攻擊辱罵,難道季臨沒有過嗎?他在學(xué)校里被那些殘忍的小男孩排擠攻擊的時候,你都沒有看見,因為你的眼睛里只有你自己,你只能看見自己的痛苦,只能放大自己的感受,林暉,你這就是極度的自私,好像你自己做的任何事,責(zé)任都不在你,你都是被逼的都是無奈的,你都是身不由己的?!?/br> “季臨遭遇的苦難沒一件比你少,但季臨有隨波逐流地就變成你這樣嗎?他有改變自己的價值觀就去輕松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地做一個壞人嗎?他變了嗎?他沒有?!?/br> “不是人人經(jīng)歷你這樣的事,就一定會在自怨自艾里變成你這樣的,再苦再痛,季臨從沒變過?!?/br> 季臨聽到白端端鏗鏘有力的聲音,她說—— “我理解你可能確實出于好心不希望我受騙,但請你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遭遇和你同樣的事后都會變得這么丑惡,季臨沒有,我喜歡他,也從來不會變?!?/br> 也是這一刻,季臨想,自己可能終于想明白這么喜歡白端端的原因了。 生平第一次,他偷偷站在門外,一簾之隔,他喜歡的女孩在為了維護(hù)他而據(jù)理力爭,而這幾乎是季臨第一次體驗到被人保護(hù)的感受,他的心飛快地跳著,像是要耗盡他所有的氧氣,心動、沉溺、瘋狂的喜悅和巨大的感動,猶如海浪般襲擊了他。 從前季臨只覺得,要是自己能早點遇見白端端就好了,他覺得惋惜,覺得過去那么多痛苦,要是能多幾束陽光,那該多好。 然而此刻,他心里鼓脹著的卻是滿足。 他不再遺憾了,能被白端端愛著,不論什么時候,都已經(jīng)足夠了,都不晚,人生都已經(jīng)相當(dāng)完滿。 她是個小太陽,而現(xiàn)在和往后,都只是自己一個人的小太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