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就看著對面的考生看著下筆神速的謝錦秀都呆了,一不小心就滴下來一團墨到了卷紙上,直接讓他手忙腳亂起來。 以至于謝錦秀中間休息抬頭時,正對上對面的小胖子考生,只見他紅著眼睛,跟兔子一樣瞪著謝錦秀! 第19章 謝錦秀莫名所以,這個人怕不是腦子有病吧,他以為自己是誰?眼睛是帶著三千伏的電壓咋的,還能眼神殺死人? 謝錦秀奉送一抹白眼,直接讓對面的小胖子差點氣的吐了血。 小胖子看著自己試卷上的一小團黑糊糊的墨跡,他有點欲哭無淚,這是污卷了??! 縣試五場,前三場當日考當日畢,考的怎么樣?是甲乙丙丁,幾乎當天就能知道成績,這在當時被稱呼為圓案。 看著考官直接批注為丙,薛明糧只覺的腦袋嗡嗡嗡的響,似乎看著童生的身份離自己遠了一步。 小胖子薛明糧看著前面拿了個甲等,還悠悠哉哉搖晃著考籃,這會兒要跨出考院的謝錦秀,那真真是怒從心間起。 惡,當然此時是不敢的!看看左右的兵士,還有監(jiān)考官,薛明糧那胖乎乎的臉上,那小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著個不停。 薛明糧給考官做了個揖后,就晃動著自己龐大的小身軀,挪著小碎步跑動了起來,一步三晃悠的跑出了考院。 “少爺!”書童薛丙在外面一看著自家的少爺跑出來,就連忙迎了上去。 “薛丙!”薛明糧念著這個名字,突然有點牙疼,他覺著自己那個丙等一定是與書童的名字有關系,薛丙,這就是自己的學問就是個丙么? 一時間,薛明糧連書童的名字都記恨上了。 “少爺,奴在!”薛丙聽了薛明糧叫自己,趕忙接著薛明糧手里的考籃。 “不許再叫薛丙,你今天改名字了,叫薛甲!”薛明糧一說完,就大步的往謝錦秀方向追去,薛丙那邊,不是!現(xiàn)在是薛甲那邊看著,連忙跟著跑上去:“少爺,咱家有人叫薛甲??!哎呀,少爺,錯了,錯了,這邊才是回豪客來的路!” 只是薛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家少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著河邊,向著河里。。。 “啊少爺!危險!”薛甲覺著自己的腦袋嗡的一下,少爺跳河了? 謝錦秀走著走著,走到了河沿上,本來想要看看河光水色,沒想到剛到河邊,就聽著自家大侄子叫著自己,回頭看著就看著謝家成居然去買了冰糖葫蘆過來,還兩手揮舞著冰糖葫蘆,遠遠的就沖著自己跑過來,不過那小子前面可是有塊大石頭,真是冒冒失失的! 謝錦秀怕謝家成摔出來個好歹,趕忙轉(zhuǎn)身向著謝家成跑幾步,他想讓讓大侄子停下來,不想他自己轉(zhuǎn)身剛走了兩步,就眼瞅著一個胖嘟嘟的小書生,跟自己擦肩而過,狂風吹起了他的耳邊碎發(fā),接著謝錦秀聽著撲通一聲,回頭看了下,就看著那人跳下河啊,跳下河! “啊,有人落水了!”河邊走著的路人甲叫了起來。 “哎,這還沒發(fā)長案呢,就有人跳河了,真是!”路人乙也附和著說著。 慢慢的河邊圍滿了人,就聽著這些岸上一個個的看著水里撲騰的人,砸吧著怎么救人。 謝家成,小孩家家的看著岸邊那么多人有些好奇:“三叔,那里怎么了?” 謝錦秀仔算是第一個目擊者,不過他還是細聽了一耳朵,跟謝家成說著:“奧,沒啥,就是跳河了!沒考好唄,好像是團案一發(fā),知道成績不好,就跳了河!” 謝家成一聽,就嚇著了,糖葫蘆也不甜了,他緊緊的把著了謝錦秀的胳膊:“三叔,你考的好吧?不管好不好,咱們先回客棧吧!” 謝家成的臉色聽完考試后有人跳河,那叫一個臉色蒼白啊,心里想著,我明天一定早早的在縣衙外面等著三叔,不給三叔跳河的機會! 謝家成的小腦瓜,是怎么想的?謝錦秀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怎么一個囧。 那邊薛甲那叫一個焦急,自家少爺跳河了,自己也不會水??!他可算是求爺爺告奶奶,求了幾個會水的鄉(xiāng)親把薛明糧從河里給救了上來。 “小書生啊,有啥想不開的,你看爺爺我考了五十來年,這不還沒跳河么?”看著薛明糧木愣愣的,上面的有個老書生就開解啊,卻不想薛明糧一看他那白發(fā)老褶子臉,一下子就哇的哭了出來。 “少爺,少爺,你咋能想不開呢!”薛甲真是嚇唬壞了,萬里良田一獨苗,這要是少爺出了問題,他薛甲就得陪葬。 “少爺?”薛甲仔細的叫著薛明糧,還怕嚇著他,那叫一個小心翼翼,多叫了幾聲,薛明糧這才反應過來,可是當看著謝錦秀和謝家成吃著糖葫蘆走遠的背影時,更是悲從心間起,他覺著自己真倒霉,沒想跳河跳了,而今天的丙都是那團墨漬造成的。 不提薛甲又是撒銀子,又是雇人,可算是把薛明糧送回來豪客來。 這邊謝錦秀還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就因為一團墨漬把自己給記恨上了,估計謝錦秀他就是知道了,也只能說自己太優(yōu)秀了招人恨吧! 謝家成被有人跳河的事給嚇著了,再也不想著自己出去玩啊吃的了,他幾乎是寸步不離的跟著謝錦秀。 第二天謝家成也不敢讓謝錦秀自己去,也是天不亮的就把謝錦秀送進了考院,然后就和等在外面的書童家人什么的了解情況,這一了解,就從一個叫薛甲的嘴里聽說,他家的少爺,好像就是因為考了個丙不但把薛甲他原來的名字給改了,還跳下河,據(jù)說這一晚上啊,那胖少爺至少瘦了兩斤。 聽的謝家成有點唏噓,自家三叔本來就沒有多少rou,要是瘦了二斤,回去爺奶不得找自己算賬啊,這樣一想,謝家成更精心了。 考院里,略顯憔悴的薛明糧,在自己的號房里一抬頭,就看著謝錦秀挎著考籃又坐在了他的對面,他好像聽到了一個詭異的祝福聲,他小心仔細的把蠟燭點燃,放好,他仔細的研磨著墨汁,心里想著一定一定不能把墨在滴到卷紙上了,薛明糧還沒有考試,就開始精神緊張,拿著筆的手,都有點微微顫動。 而謝錦秀看著今天的考試號房滿意的很,至少他還運氣很好,這里通風好,采光看樣子應該也不錯,重要的是沒有挨著臭號,這人心情一好,臉就笑了,好死不死的被薛明糧看了個正著,這把薛明糧恨得啊,這個小人嘲笑自己呢! 同樣的配料,同樣的流程。 謝錦秀同樣的下筆如有神助,童生的考試大多以背涌為主,作為掃描記憶了大量啟蒙書籍的他,真是來者不拒,甚至節(jié)奏還有了,啟齒咔嚓的節(jié)奏感。 那邊薛明糧也很開心,今天的考題真是都撞上了,邊寫邊樂,就覺著自家?guī)淼哪媸乔逑愕暮?,心曠神怡?。?/br> 不止薛明糧心曠神怡的很,就是那些蟲子啊,蜘蛛啊也心曠神怡的很,那墨是那么的香,蟲兒都想咬上一口。 毛筆拿久了,那就有點累,薛明糧落筆,揉腕,就看著對面的謝錦秀也在悠哉哉的問兵士要了碗清水喝! 看那美滋滋的小樣,薛明糧就恨得牙癢癢,不就是清水么?有什么好喝的? 薛明糧把考籃里面的糖水竹筒拿了出來,看著謝錦秀使勁的一拔塞子,就看著幾滴落到了墨里,但是薛明糧也沒有看到。 咕咚咚給自己灌了幾大口,還舔舔嘴巴,對著謝錦秀撇撇嘴,那樣子似乎在說我的水比你的水好喝! 謝錦秀看著了,只覺著那一定是個考試瘋子,據(jù)說考科舉要是成績不理想,確實會瘋,這么一想,謝錦秀給了薛明糧一抹同情的目光。 額!薛明糧打了個嗝,這不對啊,對面那小子有病吧?不應該對自己羨慕妒忌恨我么? 竹筒放好,薛明糧拿起來筆往下要寫,啊的一聲驚呼,就看著點點的墨漬又出現(xiàn)在了考卷上,上面還爬著幾只螞蟻,薛明糧只覺著如五雷轟頂。 監(jiān)考官聽著動靜,就過來問著:“怎么了?無事不得喧嘩!” 薛明糧指指考卷,那真是兩眼淚汪汪啊,淚汪汪。 幾乎與昨天同樣的交卷,同樣的步伐,同樣的甲丙! 只是跨出去考院,薛丙眼明手快的就把自家少爺往豪客來背了去,等到了客房,躺倒在床上,薛明糧都覺著生無可戀了,兩只眼睛直直的了。 “我一定是碰到了掃把星!”薛明糧嘴里念叨著,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晉升為掃把星的謝錦秀也正被謝家成小心翼翼的護到了客棧。 第三天考試,依舊,當薛明糧看著謝錦秀還在自己對面的時候,直接把自己頭低下來,整個考試連抬都不抬,等謝錦秀交卷之后,薛明糧才小心翼翼的想要把考卷交上去。 一步,兩步。。 眼瞅著就要交卷成功,薛明糧那叫一個開心,可是? 砰的一下,薛明糧與來交卷的考生撞到了一起,他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帶著墨漬的衣袖在自己的考卷上那么一擦而過,好吧,人生何處不悲催,薛明糧他再次污卷! 薛明糧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考場的了,人生第一次童生考試,連丙三次,無人出左右! 而謝錦秀連甲三次,心情大好,正美滋滋的帶著謝家成吃客棧送來的夾餅。 第20章 為期五天的縣試,謝錦秀過的是一天比一天放松,運氣也不錯,傳說中的臭號一次也沒有碰上,天氣也和煦,沒有下雨刮風,反正謝錦秀的這次考試體驗就是一個輕松,他本心里覺著比前世高考模擬還要舒服一些。 要說還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就是對面老是有個小胖子,莫名其妙的時不時對自己漏出來敵意,不過謝錦秀覺著,肯定是覺著自己太胖了,就羨慕妒忌自己的消瘦。 再一次落筆檢查后,確認無誤,謝錦秀大大的伸了個懶腰,準備交卷。 而謝錦秀這邊一有活動,對面的薛明糧一下子就瞄到了,就看著薛明糧趕緊把毛筆放好,然后把自己寫的應試帖那是小心再小心遠離墨,昨天那場他心里想著可算是能拿個甲吧,因為到交卷到最后都沒有再污卷,是他此次考試中算是最順利的一天。 但是即使如此,薛明糧的警惕心也沒有下降,反而更高了,他總覺著這次縣考對自己不太美妙,生怕再出現(xiàn)更大的失誤。 “差爺,我這里交卷!”謝錦秀低聲說著,看著各方面都沒有了問題,就叫來了巡查的差官。 最后的兩場不是當場閱卷,而是糊名后明天才出整個五場的成績,要做長案,就是在縣衙外面的公示欄處按著名次的先后次序,進行上榜橫排,里面的橫排第一名就是傳說中的案首,而最后一名也是用朱筆畫勾,這方世界叫做案截,意思是結尾了,后面沒有了。 巡查的差官確認謝錦秀交卷,才利索的拿著封條和條竹把試卷上的考生姓名和籍貫等彌封后,才讓謝錦秀出考場。 薛明糧一看著謝錦秀走了,這時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為了不出問題,他緊跟著交卷,看著差官把自己的試卷完好無損的也彌封好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考院外,謝家成接過來謝錦秀的考籃,看著自家三叔,臉色不錯,他才有些放心下來,就這兩天的功夫,他可是見識到縣試的殘酷了,有好幾個白頭翁從考院里面被抬出來,剛剛還有個年輕的考生一出來就上吐下瀉,還有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出來直接奔著河面跑去,好在那天薛明糧跳河后,知縣大人就在河沿附近安排了巡查,才救了那人。 “三叔,咱們回客棧么?”謝家成陪著小心的問著,幾天時間的陪考,見著了各種狀況的考生,謝家成跟著別的書童也是取了不少經(jīng),總之要小心應對,所以他自覺著照顧考生情緒的能力越來越見長。 “回去,可算是考完了,等回去收拾一下,三叔帶著你好好出來逛逛,我這第一次來縣城,怎么也得熟悉一下地界,總不能回去一說,我就在這方寸之地活動吧?”謝錦秀給了謝家成一個腦瓜崩,興奮的說著。 至于考試什么的,經(jīng)過前世各種考試的歷練,謝錦秀已經(jīng)很看淡了很多,反正考好考壞,先別給自己找煩惱,大不了下次再來,用方先生的話說,反正他年齡不大。 謝錦秀也想通過縣城了解這個世界更多的東西,畢竟小鎮(zhèn)上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好啊,三叔,那咱們能不能去吃好吃的啊!我知道,,”謝家成看謝錦秀心情好,自己也隨之高興起來,那天就逛了一會兒,連傳說中的碼頭還沒有去過呢!謝家成很好奇,打算央著謝錦秀領著自己去逛逛。 “哼!無知!”薛明糧砰的一下把謝錦秀往旁邊撞了一下,他那噸位直接把謝錦秀撞差點磕在了旁邊的欄桿上。 “你怎么撞人!”謝家成看著了,連忙把謝錦秀扶穩(wěn)后,又像個小母雞一樣張開雙手擋住了謝錦秀,面對著薛明糧怒氣沖沖的喊著。 “怎么?擋著了路,沒看到么?”薛明糧只覺著這一撞,讓自己心中的郁悶之氣消散了很多,就這小雞崽的體格子居然把自己嚇得好幾場都沒有考好,他自覺著心塞的很。 “好了,家成!”謝錦秀拉住了像個小斗雞樣的謝家成,然后就對著薛明糧一伸手:“那這位同考,您先走!” 就看著謝錦秀手指的方向就是欄桿,結合剛剛薛明糧的說法,謝家成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有人有路不走,想撞欄桿,這是有病吧?三叔?” 謝錦秀笑著點頭:“孺子可教!” 這薛明糧嫌棄謝錦秀兩人擋了路,這不明顯的想要撞欄桿么? “你,你!”薛明糧沒想到這兩個瘦猴這么會讓人騎虎難下。 “少爺,少爺,可算找著你了,咱們走這邊啊,你怎么又忘了?”薛甲看著自家少爺又走反方向了,臉上的汗就嘩啦啦的流,自家少爺別是又要出幺蛾子吧? “胡說!”薛明糧臉上漲紅,自家的書童居然過來跟著打自己的臉。 “呵,路癡!”謝錦秀說了兩字后,就帶著謝家成往客棧走。 聽著什么癡后,薛明糧臉快要紫了:“豎子,怎么罵人?” 只是謝錦秀當那豎子沒聽到,他臉不紅,心不慌的直接不搭理薛明糧,悠悠哉哉的走了,和一個考試瘋子計較,他覺著自己失了風度。 謝錦秀卻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可是把薛明糧氣的直跳腳。 “少爺!”薛甲趕忙給他們家的胖少爺順著氣,“那人招惹您了?” 薛甲這兩日可是和謝家成聊的不錯,薛明糧給他的壓力,通過和謝家成吐槽,他可是緩解了不少,所以他很不愿意見到自家少爺為難那么老實的一個孩子。 “哼,就憑他們?也敢!那就是一個大掃把星和一個小掃把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