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謝錦秀在想,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該怎么辦? 說好的小仙女呢?曲飛華,曲小姐,你就這么把我拉回到老師面前,賣了我? 胡學政拿著《相女環(huán)游記》,翻看完一遍后,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把自家的小弟子,看了又看! “清魚,寫話本已經多久?”胡學政的聲音平平,讓忐忑的謝錦秀聽不出來是喜還是惱。 “回老師,已有□□個月,當時學生只想著寫話本比抄書劃算,又能練字,又能貼補家里,所以才寫的,不過,老師,弟子已然許久沒寫了!”謝錦秀連忙給自己開脫著。 “不寫了,那倒是真是可惜了!”胡學政這么一說,倒是讓謝錦秀不敢接,萬一是釣魚執(zhí)法呢? 曲飛華在旁邊點點頭:“謝師兄確實不寫,可惜了!” 謝錦秀啊的張開下嘴巴,然后趕緊轉頭,這也是個巨坑!不能瞎說,掉坑了,沒救! 本著多說多錯,不說不錯的原則,謝錦秀不再說什么反而是耷拉著腦袋,束手乖乖的站立。 這讓站在旁邊的曲飛華,面紗下的唇旁流出笑意,眼神也溫潤了很多。 “胡師叔,當務之急,乃是送書上京!”曲飛華看看胡學政,幫著謝錦秀解著圍。 “該當如此,不過,清魚,你是從何處得此?”胡學政還是沒有放過,畢竟萬千古籍游記都沒有記載。 這時謝錦秀陡然開竅,“老師,乃是我謝氏家書所得!” 這話一說,胡學政也有些呆了,旁邊的曲飛華也是跟著一愣,有家書,當是世家才對! 他們兩人陡然想起來豐城陷落前,繁華的謝學府。 “百年前豐城陷落,謝大儒攜子以身殉城,一夜之間,留京的謝氏一族消失不見...” 曲飛華悠悠的說著,看著謝錦秀的眼神有些崇敬,有些遺憾,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顯得霧蒙蒙的。 謝錦秀腦子里面聽了他們說的,似乎都要當機了,咔咔咔,曲飛華說的每個字他都聽得清楚,但是連在一起,他就不清楚了。 “原想清魚是貧家子,沒想到啊,沒想到!確是世家子!”胡學政捋著胡須,悠悠嘆息著。 “師叔,此事該當如何?”曲飛華輕聲問著,據(jù)說當年還有件公案在,她有些替謝錦秀擔憂。 “當然還全了謝氏情誼,老夫陪同你們一同進京!”胡學政直接開口說著。 而謝錦秀就在兩人三言兩語間就被打包進京,還捎帶了正好來送信的謝家風。 空白的書冊一摞的放在船艙里,謝錦秀有種被扣著寫秘籍的感覺。 “還能怎么辦呢?挖坑一時??!”謝錦秀邊嘆息,邊動手就慢慢的寫了起來,即使旁邊有曲飛華給研著墨,他也是覺著困難重重,自己要瞎編亂造了。 “這就是滾滾?”曲飛華和胡學政成為了第一批的看者,尤其是聽說南齊國有帶著食金獸入京,于是謝錦秀的素描本子里面的滾滾就被翻閱了過來,到底最底稿的底稿被曲飛華發(fā)現(xiàn)了。 第78章 “錦公子!天外來客生!不知道,你這這個手稿,該怎么解釋?”曲飛華芊芊玉指,指著素描手稿,就是只看眼睛,都能感受到曲飛華有怒氣,而謝錦秀都能猜測出那面紗下的表情該是如何。 這是小仙子下凡塵,來對著他興師問罪了。 “這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你我看著了,不是?”謝錦秀臉上帶著幾分尷尬但又不失禮貌的笑意,這個時候,他特別的感謝錢嬤嬤的嚴厲教導,要不然這會兒自己應該就是紅蘋果一般的臉紅,行為舉止無措了吧! 還有心思想著自己舉止可能失措的謝錦秀,沒有看到憤怒中的曲飛華,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笑意。 “買下底稿,五百兩銀子,怎么說?誠意呢?”曲飛華點點素描手稿,步步緊逼。 謝錦秀眼睛瞪大,似乎不可思議的看著曲飛華:“曲家大小姐,咱們不能這么庸俗!誠意自然滿滿!” 謝錦秀一卷書稿,直接拆了裝訂線,嘩啦啦一劃拉,就把幾張人物素描圖給曲飛華遞了過去:“你我份屬同門,談錢是多么庸俗的事情,這般如何,只是拖延了些時日,這錢貨現(xiàn)在真的兩清了!” 說著謝錦秀趕忙要把剩余的書稿收回,然后雙手一攤,看樣子有兩分耍了賴皮。 “那同門謝師兄,你可教我!這蘭西的眼睛,怎么這般的相熟?”曲飛華的眼睛就那么看著謝錦秀,讓謝錦秀的后背都有點發(fā)冷。 謝錦秀內心有些發(fā)虛,還用說么,明明就是以你的眼睛為原型畫的,但是能說么?說了被說登徒子怎么辦?謝錦秀好有心里壓力! “奧,可能是大眾眼!曲小姐,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大眾眼,就大眾一看,就能注意到的眼睛!” 謝錦秀眨巴下自己的眼睛,睜著眼睛說著瞎話,然后他活寶一般給自己洗白,只見他用書稿蒙面,只露出眉眼,然后指指自己的大眼睛,對著曲飛話,眨巴的說著“曲家?guī)熃?,你看著我的眼睛,是不是很像蘭西,我有時攬鏡一看,我自己的這眼睛也相仿不是。” 呸的一下,曲飛華想要唾某人的面,不過生生遏制住了這個不雅的舉動。 “謝案首,你真真是,臉皮子夠厚!”曲飛華氣急反笑,不知道為何,她想起來夫妻相一詞,然后霞飛雙頰,好在謝錦秀看不見,她眼睛白了謝錦秀一眼,這一下白眼,倒是讓謝錦秀有些姍姍。 “那是,這不是臉皮夠吃的夠么?”不經大腦,謝錦秀俚語脫口而出,好似和前世閨蜜一般說話,倒是讓他失了警惕心。 曲飛華算是第一次見識了這人臉皮子厚著說話:“你謝府,真是有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書童!” 這話謝錦秀是一愣,看著外間的謝家風,謝錦秀想著他應該沒有得罪曲飛華吧? 兩人眼瞅著嘴上懟了起來,曲飛華就看著胡學政走了過來,想著剛剛謝錦秀真的氣人,就連忙盈盈一禮后,自己轉身出了船艙書房,回了自己的起居間。 “清魚,怎么為師覺著你惹到了賢侄女了?”胡學政是來看謝錦秀默寫書卷的。 “就寫了這么多?”胡學政看著不足半部書的量,就有些奇怪,畢竟這不是謝錦秀的默書速度。 “老師,請您見諒,清魚,有些頭暈惡心,腦袋是有些眩暈的難受了!”謝錦秀臉色一白,然后脫口而出,自己哪里是默寫,明明就是自己在瞎編亂造,還要編的合情合理,好燒腦,能一天寫這么多就很不錯了。 “恩?你這是暈船了?”胡學政直接就著急起來,書籍很重要,但是學生的身體更重要,他可是知道有些人暈船可能會去掉半條命。 于是胡學政趕忙去叫著隨侍的醫(yī)徒,給謝錦秀熬煮暈船藥湯。 謝錦秀看著胡學政離開才拍拍胸口,后怕不已,這編書真是不簡單,好在自己有寫游記的底子在,要不然真的要扒瞎了。 磕磕絆絆,謝錦秀咬著筆又多寫了幾頁,就看著胡學政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快點,清魚,不要硬撐著,喝了這碗藥,躺會,好點了再寫!”胡學政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謝錦秀心里一軟,后面跟進來的曲飛華,看著眉間也是有些擔憂。 心中一暖,謝錦秀因為心生愧疚,脫口而出:“學生沒事,適應一下就好了!” 只是胡學政憂心忡忡的搖搖頭:“趕緊喝了藥,睡上一覺!要是路上染病,就糟糕了!” 謝錦秀聽了臉上一僵,食藥三分毒,自己到底要不要喝? 謝錦秀臉上抗拒,不想曲飛華伸手過來,只看著手上有一個帕巾上面放著好幾顆梅子蜜餞。 “謝公子,不要怕苦,喝完藥吃上兩顆就好!”曲飛華的話,讓謝錦秀臉上一囧,自己這是被當做小孩子哄了。 喝吧! 兩雙就那么殷切的看著自己,謝錦秀實在沒有辦法說出來自己不喝的話。 咕咚咕咚,湯汁咽下,又苦又難聞,謝錦秀只覺著胃部是翻江倒海。 曲飛華靠近前來,把梅子和蜜餞往謝錦秀跟前遞了一遞。 “吃一顆壓一壓,苦味就好了!”曲飛華的話,剛剛說完,就看著謝錦秀口中的湯藥就噴了出來,為了少受點苦,謝錦秀幾口悶下去的藥,這下反吐出來的也多了些,幾乎全吐了出來。 白色紗裙,仙衣飄飄,消失不見,只見上面灰漬斑斑,謝錦秀就看著拿著梅子和蜜餞的手微微的顫動,就看著那手中的梅子蜜餞被放到了桌前,曲飛華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另一塊帕巾,擦著桌面和剛剛寫好的書頁,也不見她動怒。 “倒是可惜了,這些我拿過去謄抄一下,謝公子好好養(yǎng)一下身子!” 沒有責備,也沒有別的動靜,謝錦秀就看著板著身子的曲飛華拿著噴了藥汁的書冊離開。 “老師!”謝錦秀有些可憐兮兮的看著胡學政,胡學政不由得心軟了,“你先好好休息,書慢慢默寫出來不遲!” 也許是因為謝錦秀說謊的報應,從那口藥噴了出去,就開始了真的眩暈,吃藥也沒有用,只一天的時間,謝錦秀的臉色就蒼白瘦削下來。 “我來執(zhí)筆,你來默!”身著黑衣的曲飛華隔著屏風跟謝錦秀說著話,胡學政也似乎不堪顛簸,也有了眩暈的狀況,三人一下子倒了兩人,但是書籍到的京城還得用,沒有辦法,又要顧及禮法,于是在飯廳的榻上謝錦秀躺著,謝家風在旁伺候著,中間隔了個屏風,曲飛華在外來執(zhí)筆。 如此一來,獲得一天時間的謝錦秀就把自己磋磨的東西動口背涌了起來,好在空間都已經形成了文字,倒是沒讓曲飛華多疑。 “這本游記,真的是跌宕起伏,謝家先祖真是令人佩服,行萬里路??!”曲飛華把最后一筆寫完,不由得感慨的說著。 翻遍了很多游記地理圖志的謝錦秀是淚流滿面,只聽說祖宗遺留恩澤的,哪里像他一樣,給祖宗做槍手的,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吧? “我讀的時候,也是心神起伏不能自已!”瞎編亂造的天馬行空,謝錦秀也佩服自己,能這么瞎侃,只希望里面的東西別讓自己日后解釋了,不過想想自己只是小小少年郎,又不是謝家祖宗,應該是無礙的。 胡學政看著裝訂好的書籍,那是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好!怪不得百年前謝氏學府,門生最多!” 不過說完,看著還蔫吧的謝錦秀,到底是沒有多說別的:“好好休息吧,還有兩天的路程,你可以松散一下了!” 等第二□□霞一出,謝錦秀就在船板上到處的伸著懶腰亂逛著,要不是知道前兩天差點咸魚的狀態(tài),胡學政和曲飛華都得以為他是瞎裝的。 “學生難得精神,就給老師和曲小姐,釣兩條鮮魚吃如何?感謝這兩日的辛苦!”胡學政看著謝錦秀躍躍欲試的樣子,自然是準了他的孝心。 等中飯時,看著裝到盤子里面焦的三條小黃魚,胡學政有些不忍心打擊謝錦秀。 “還好,難得釣了上來!”胡學政的話,讓謝錦秀一塞。 “味道還好,就是好像沒放鹽!”輕撩起來一角面紗,露出一角好看的下巴的曲飛華,微微品了一口小黃魚,再次補刀。 謝錦秀只覺著自己白忙活了:“是我親自下廚做的!不過身子不好,還有家風燒灶太急!” “天機系說,君子遠庖廚!”胡學政看了謝錦秀一眼,“但是十分的遺憾,不過咱們這一學系,講究君子七藝,六藝你疏懶三藝,現(xiàn)在你的廚藝又是如此這般的話,看來三五年你是難以出師!” 謝錦秀一聽,只覺著感受到了來自胡學政的深深的惡意:“那錢嬤嬤的懲罰!” 剛一說完,謝錦秀就看了曲飛華一樣,然后趕忙閉嘴,自己差點把錢嬤嬤的懲罰說了出來。 “女紅么?”胡學政一點也不意外的說著:“要是你獨自游學,袍服或者靴子壞掉怎么辦?君子衣著需干凈整潔,怎可破衣爛衫?” 胡學政微微嘆息:“為師當時就沒有好好學,要不然哪里現(xiàn)在還要雇個針線婆子上任!” 這話一說,一股子吝嗇的感覺出來了怎么辦?他好想提醒自家老師,注意風范。 謝錦秀就看著曲飛華看向了胡學政是滿滿的佩服。 謝錦秀看著了,不由得抖抖身子,怎么感覺像是婚前新郎教育,又是禮節(jié)又是廚藝,還又是女紅的。 “哈哈,不過咱們這一學系,不愁娶不到好夫人!比如我的夫人,你的師娘就是...”這話說完,胡學政眉眼間都是溫柔之意,估計是想到了自己夫人。 猝不及防的狗糧,讓謝錦秀好生心累。 第79章 鑼鼓喧天,夾道歡迎,那是不可能的,下了官船,不等落腳休息,胡學政就直接派了仆從雇了幾輛馬車,十來人輕裝直行,從渡口直奔著京城而去。 此時幾位大儒在京城國子監(jiān)講學也暫時中止,幾人在書樓里日日研讀從不同地區(qū)遞上來的古籍游記,而南齊國的游學的隊伍則是居住在國子監(jiān)附近的南齊會館,等候著大儒那邊的消息。 此時南齊國人其實已經在期待著勝利的果實,他們的使臣和武帝以游學見識為賭約,賭豐城及豐城百姓的未來。 古宋國贏,則豐城及豐城百姓回歸古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