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古宋國的兵士袍服還算是講究，分為公服和常服，樣式方面沒有太過明顯的不同，但是都是盤領(lǐng)，窄袖子的長袍，和平常的古宋男子服飾略微相同，只不過常服要比公服略微緊身一些，。

    而在招收的這邊，便會有皂服發(fā)放，仿照的是兵士的袍服，但是顏色黑灰色，看起來灰撲撲的不是很好看，但是小伍報名后，就被當(dāng)場發(fā)放了這一套衣服，腦袋沒有帽子，發(fā)的是一條紅色的抹額束帶，這一身裝束，謝家云在二樓的茶樓間看著是欲言又止。

    “三叔？”謝家云對著坐在桌前的謝錦秀行禮。

    “說，有話就說，何故吞吞吐吐的？”謝錦秀今天出來也不過是看看林城主把辦法執(zhí)行的怎么樣，現(xiàn)在看來，是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了下來。

    “那身衣服，怎么看著他們穿上去后那般的礙眼？”謝家云說出來口，說真的看著那身裝束，沒有覺著怎么英勇，倒是看著那紅色的束帶，感覺像是軍中敢死隊一樣。

    “安民暴動，哪里是那么好做的，這些人都是浪蕩子出身，大多數(shù)有為害豐城百姓之舉，所以即使袍服再過威武，那人的氣質(zhì)在那里也不過如此，再說，誰說他們不是敢死隊呢？”謝錦秀神秘一笑，謝家云就多了幾分困惑。

    一兩銀子好拿么？

    古宋的小吏，大多也不過是三五百文的月俸，而讓這些想要從良的浪蕩子拿這么多，謝錦秀自然是有其用意。

    入了職，拿了衣，回家修整一日，這些平日里游手好閑的浪蕩子們，便開始了集中培訓(xùn)的日子。

    木棒，木盾，給了他們，分成不同的隊伍，一個演練暴民，一個演練防暴團民，等沖擊等等出現(xiàn)，這些拿著一兩銀兩來訓(xùn)練的新團民們，被互相沖擊挨打的懷疑人生。

    “滴滴滴！”

    兩日之后，簡單的訓(xùn)練之后的防暴團民們第一次的出擊，是北城附近的北漠人又開始了火拼，而之中席卷的人可是不少，桑國遺民，南齊人，南云人，古麗人等，似乎在豐城的阿貓阿狗一下子不愛躲藏了，直接沖擊了起來。

    “桑國小兒，你們偷取我們的財物！”

    “南齊豬狗，你們居然打砸了我家主子的茶舍？”

    總之在街面上打起來的人，是各種理由都有，而在這些看不到的茶樓一角，安隱有些心里發(fā)冷的看著自家的主子，他自己有些魂游天外。

    謝家云雖然年長一些，但是也是少年心性，看著下面的熱鬧，手時而握拳蠢蠢欲動。

    “這樣，再這樣，踢他??！”

    謝家云嘴里輕聲的念叨著，如同在看拳擊賽一般。

    “主子，為何要這般呢？”安隱想不明白，作為豐城王長史，不應(yīng)該是希望豐城越安穩(wěn)越好么？

    為什么主子要把豐城的水?dāng)嚭蜏啙崃四?？莫非主子有什么大事情在醞釀？

    謝錦秀抬頭看了一眼安隱，看著他臉上的重新烙制的傷口，嘆了口氣。

    “豐城的水已經(jīng)渾濁了，等他自己清下來？那該是多久？與其如此，不若直接起魚，管那水渾濁與否，我們要的就是魚，至于跟著起來了鱉和蝦蟹，只能說意外收獲，那也不錯!”

    謝錦秀這般一說，安隱因為烙印的傷痛而抽動的眉頭，倒是停止了抽動，直接凝住了。

    “主子，深謀遠慮，不是奴等能夠知曉的，只是那防暴團民，似乎是有些過于粗暴了吧？”安隱看著那大木棒掄下去，就替那些人覺著疼。

    “反正不是我古宋國民，不用著急！”謝錦秀覺著自己還算是仁慈，起碼沒有什么催淚蛋，辣椒水什么的，要不然一定要讓這些過來攪動事情的外族人嘗嘗厲害。

    下面開始的時候是各族的混戰(zhàn)，各個組織勢力的管事，在各種對方下黑手的情況下，已經(jīng)有了些瘋魔，現(xiàn)在逮著人自然是想要出氣。

    只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等防暴團民一出，所有的鬧事外族人都被鎮(zhèn)壓了下去，不說缺胳膊斷腿，但是人人開花還是有的，等防暴團民把所有的外族人壓下去的時候，城北這一片北漠人聚集地，簡直是一片狼藉。

    “師姐？”小丫頭拿著個雞腿啃著，看著自己師姐似乎死看著某個地方，有些驚奇的問著。

    “那邊有什么好玩的？我也來看看！”小丫頭貼著窗戶往對面瞅，結(jié)果只看著一間開著半扇窗戶的屋子。

    “別看了，獵物而已?！蹦獰o淚把窗戶關(guān)上，然后對著小丫頭招招手，然后就往外面走去。

    面紗戴上，莫無淚眼中興趣盎然，自己這個魚餌要撒出去了，不知道魚兒上鉤的如何呢？

    謝錦秀看著防暴團民收場，便從二樓下來，安隱趕忙架上了馬車送謝錦秀回王府，現(xiàn)在豐城王府初建，各種事情繁雜，謝錦秀能夠出來的時間按理也是擠出來的，不是他什么都想要親力親為，而是豐城王當(dāng)家做主的心情強烈，所以只是苦了豐城王長史。

    謝錦秀依靠在車廂上想著事情，現(xiàn)在豐城再來幾次這樣的釣魚執(zhí)法，基本上肅清各地的明面上的暗子，但是暗地的老鼠就是長期的過程，這個可以緩緩圖之。

    邊貿(mào)之事，已經(jīng)是迫在眉睫，蓋因糧食從古宋運轉(zhuǎn)花費的人力財力多，而明明氣候適宜，稻米沒有多收，這也是要解決的問題，還有。。

    只是不等謝錦秀想多少，就聽著安隱吁的一聲后，馬車急停。

    “三叔，小心！”謝家云連忙扶住，才免于謝錦秀從靠椅上翻滾了下去。

    “發(fā)生了何事？”謝錦秀被打斷了思路，有些惱火，要知道自己剛剛想出來一件似乎很關(guān)鍵的事情。

    “主子，馬車行駛有些快，不小心撞到了人1”安隱連忙痛心的和謝錦秀稟報，這個確實是自己的失誤，也許是自己的烙印傷口的問題，安隱心中有些自責(zé)。

    謝錦秀聽了，挑開了車簾，就看著一個小丫頭，在叫著似乎撞倒在地上的小姐。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丫頭年紀(jì)不大，也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年紀(jì)，哭的是梨花帶雨好不凄慘的樣子，而地上的藍衣戴著面紗的少女，似乎是昏迷不醒。

    “愣住干嘛？還不快去看看！”謝錦秀看著安隱還怵在那里，只想著和自己認錯，放著人家姑娘家躺在地上，成何體統(tǒng)？

    “是是！”安隱聽了，趕忙往馬車前面走去，而謝錦秀想想畢竟是自家馬車惹得禍，連忙也跟著下去，小丫頭哭的確實讓人有些不忍。

    等謝錦秀到了跟前，就看著安隱手忙腳亂的問候著人家小姑娘，可是小丫頭似乎嚇住了，只知道哭。

    “哭？哭什么哭，不知道救人要緊么？”謝錦秀揉揉額頭，只覺著小姑娘的哭聲有點魔音穿腦。

    “你家小姐怎么回事？”謝錦秀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自家的馬車，和這一小姐一丫頭的距離，那馬踹的？

    不可能?。≈x錦秀看了現(xiàn)場，心中就多了好幾分的狐疑。

    “你家馬車沖撞了我家小姐，小姐昏迷了過去！”小丫頭瞪了謝錦秀一眼，暫停了兩秒哭聲，接著又哇哇的哭了起來。

    “我家馬車撞的？”謝錦秀看著似乎完好無損，身上衣服也沒有被撞擊痕跡的某躺小姐，只覺著古宋版的碰瓷，發(fā)生在了自己的眼前。

    “奧，多少銀兩？”謝錦秀陡然開口，驚了謝家云和安隱一跳，現(xiàn)在不是應(yīng)該先救人，把人送到醫(yī)館再說么？

    謝錦秀示意了下謝家云，謝家云從呆愣中醒悟過來，然后拿著荷包就要給小丫頭：“這是我家少爺給你們的賠償銀兩?！?/br>
    謝錦秀點點頭，兩個小丫頭也不容易，碰瓷就碰瓷吧，畢竟古宋好像女生找工作有那么幾分艱難，謝錦秀撓撓眉心，尤其是看著十二三歲應(yīng)該上學(xué)年紀(jì)的小姑娘哭的那么凄慘，就當(dāng)是看戲，給的戲票錢。

    小丫頭愣住了，這劇本不是這樣的，不應(yīng)該是年少貴公子看著了美貌的小娘子，就要主動送醫(yī)，然后接到家中好生的照料么？

    “我不要你的銀兩，我要我家小姐！”小丫頭到底是鬼靈精，哇的一下，哭聲更大。

    “你家小姐這兒呢，哪里也沒有跑，拿了銀兩趕緊邊上，想看大夫看大夫！”謝錦秀抖抖袖子，覺著自己今天真是善良，碰瓷的看著都不激憤了。

    看著謝錦秀轉(zhuǎn)身就走，謝家云看看手中的荷包，趕忙對著小丫頭扔下，然后追了上去，安隱左右的看看，主子走了，他一個仆從，在這邊做什么？

    于是就看著安隱也猛然轉(zhuǎn)身，重新去駕車，馬頭微微一轉(zhuǎn)，就從小丫頭兩人駛過去。

    小丫頭懷中抱著謝家云給扔過來的荷包，是愣了又楞。

    半晌才對著地上的莫無淚說到：“師姐，他們，他們不當(dāng)人子，居然不憐香惜玉的跑了？”

    小丫頭臉上梨花帶雨，又那么跪著楚楚可憐的樣子，倒是引起來旁邊路過的路人同情，有人連忙跑過去問著：“小姑娘，要不要學(xué)生背著你家小姐去上醫(yī)館？”

    這路人也是看著相貌堂堂，但是如果眼神不是盯著莫無淚閉著眼睛的臉上的話，小丫頭估計還會謝謝他。

    “呸，要你管，臭男人，都是一樣的貨色！”小丫頭從小可憐陡然變成了小辣椒，把這想要揩油的路人噴了一下，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抱起來地上的莫無淚，“沒有人幫忙，我也能成！哼！”

    接著就看著小丫頭抱著莫無淚是快步的走遠了，留下了想要幫忙還沒有向前的人，在風(fēng)中凌亂著。

    第162章

    對于謝錦秀來說，碰到兩個古代碰瓷的小女子，也不過是一件小事而已，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即使覺著那個小丫頭似乎看著有些眼熟，也不過是哭的演技有些熟悉而已，所以此事就輕輕的過去。

    而謝家云則是覺著自家三叔確實是心腸冷硬了很多，似乎做了官后，人也威嚴(yán)了很多，很多事情，讓他清楚的認識到為何三叔能夠做官，而自己只能做個跑腿的，很多時候，謝家云覺著自己的腦子很不夠用。

    比如現(xiàn)在。

    “收集野果？造酒？”謝家云有些摸不著頭腦，因為古宋的酒必須經(jīng)過官府同意，發(fā)放了官府造碟才可以釀酒，而私自釀酒超過五斤者，便會被全家發(fā)配邊疆，可謂懲罰措施慘厲。

    “對，造酒的官碟已經(jīng)發(fā)放給了豐城王府，之前在京中收攏的釀酒師傅，就著手吧，這個便是釀酒方，山林多野果，現(xiàn)在開墾田地的事情林城主那邊在做，咱們豐城王府家大業(yè)大，自然要有進項，你督辦此事！”

    謝錦秀簡單的說了以后，就把釀酒方遞給了謝家云，謝家云接過來，只能點頭應(yīng)承下來，自家三叔別看年紀(jì)小，現(xiàn)在對于下面的人要求可是嚴(yán)厲的很，他也不敢怠慢，接過來，便匆匆的離開。

    謝家云一走，就只有安隱侍立在側(cè)，這幾日安隱所領(lǐng)的隊伍將豐城攪動的滿城風(fēng)云，讓新更改名的安保軍可謂忙成了一團。

    “主子，今日是不是還要釣魚？”安隱邊說，臉上邊露出來壞笑，他覺著自己跟著主子學(xué)壞了，不鬧事的人，他們主動挑事，有想鬧事的想法的人，他們讓他們實現(xiàn)自己的想法，老鼠還是耗子都蹦跶了出來，他們這貓當(dāng)?shù)貌诲e。

    “釣魚不累么？開邊貿(mào)的問題在即，你們就看著分成兩組，一組在王府中留用，一組撒了出去，我需要聽到各種聲音?！敝x錦秀自己抿了口茶，只覺著口中苦澀，但是等了一下，又開始回甘，真是不可多得野茶。

    在城北一棟小院里面，莫無淚換下了躺倒后弄臟的衣衫，微微嘆了一口氣，曾經(jīng)從書中知道有坐懷不亂的男子，以及柳下惠的男子，但是今日碰到謝錦秀這種，實在是讓她摸不著頭腦，一般不都是愛管閑事，逞英雄的么？

    “那個什么謝錦秀一定是有什么隱疾？或者就是心思詭異的壞人！”小丫頭想起來謝錦秀拿銀子砸自己，就有些不開心，她是那樣想要銀子的人么？

    “應(yīng)該如此吧，要不然任務(wù)的難易程度放到了艱難里？不過越是這樣，越有意思不是？去讓人盯著看看，這謝錦秀謝長史平日里都是做什么?！蹦獰o淚坐在梳妝臺前，梳攏著頭發(fā)，默默的盤算著該如何接近。

    南齊世子要走了。

    豐城王作為唯一一個可以和南齊世子平等對話的人，作為豐城的主子，他理應(yīng)送客，所以林城主把南齊使團的消息送了過來。

    “師兄，此事，，”豐城王金凡平終于經(jīng)過幾日把水路行來的疲乏消減了，現(xiàn)在有些神采奕奕了，本來和謝錦秀正在商討邊貿(mào)的事情，現(xiàn)在陡然聽到南齊使臣要走的消息，自然要把這個放到重中之重。

    “殿下，此事交給林城主就好，畢竟咱們初來乍到，也沒有和南齊使臣接觸過，所以林城主應(yīng)該也是臨時知會，并不會讓王府為此事承辦什么?！?/br>
    豐城王問詢，謝錦秀自然要解惑，作為一個有抱負的少年人，謝錦秀看看聽著什么消息都有些蠢蠢欲動的豐城王，真不想打擊他，他就是出席也不過是個吉祥物的存在，所以何必那么高興呢？

    “額，也是！”金凡平想了想，自己就是出席，似乎也不會和那個南齊世子說什么，畢竟那個家伙可是野心勃勃，想要我金家出丑的。

    一旦想清楚了，金凡平就不糾結(jié)這個事情，反而開始想邊貿(mào)的事情，畢竟邊貿(mào)涉及到王府的錢包問題，跟著自己的人是能夠吃糠還是咽菜。

    而中午時分，朱肩平才匆匆進了王府，兩位在流水縣的摯友，今次相見，倒是多了幾分唏噓，當(dāng)朱肩平自己做起來生意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并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決定的，但是幾次的獲利，讓他知道，關(guān)于謝錦秀所說的東西，一拍腦門跟著他的吩咐做，是可以獲利的。

    “清魚，別來無恙？真是累你等著了?！敝旒缙娇粗氨诤竺娉霈F(xiàn)的謝錦秀，居然有了幾分激動。

    時過境遷，當(dāng)年的小師弟一般的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居王府長史，也算是豐城的一號人物了，自己以后在南地的生意，也要多仰仗于他，所以自然的，朱肩平和謝錦秀說話，帶了兩分的謙卑。

    謝錦秀倒是和以前的態(tài)度差不多，只是可能是一身官服在身，加上朱肩平的拘謹，兩個人倒是寒暄后，朱肩平倒是話多了許多，完全不像以前幾人一起時，朱肩平的話不多的樣子。

    “從北地，到南地，朱兄可是變化頗多！”謝錦秀邀了朱肩平落座，便是有幾分的唏噓，所謂時移世易，真是一點沒錯。

    明明此前還是人，朱肩平此刻多了幾分圓滑，少了幾分意氣。

    “哎，往日里讀書，只覺著清平天下，現(xiàn)在跑商南北，方知時事不易，如今出去易貨而商，也是如履薄冰。”朱肩平想起來自己棄筆從商一路走來，真是想說的很多，但是想想眼前的長史大人，小學(xué)弟，則是更生感慨。

    “朱兄，先喝茶，我與廚房那邊說了，今天就吃從內(nèi)地而來的稻香魚，就是咱們家鄉(xiāng)所產(chǎn)?！?/br>
    流水縣稻香魚，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古宋咸魚正宗，不說色香味俱全，只說品相倒是咸魚中最好的。

    “那真是有口福了?！?/br>
    朱肩平有些感慨的說著，他差這一口么？不差，但是兩個同鄉(xiāng)之人相見，一起吃著家鄉(xiāng)所來之物，肯定是不一樣的。

    “王兄劉兄等人，也曾與我來過書信，說是也甚為想念賢弟?！奔热惶岬搅说鞠泗~，朱肩平這就想起來當(dāng)時幾人竹廬垂釣之事，所以他覺著此時說起來舊人舊事要好上一些，尤其是古宋正南商會，王具等人都想要參加，現(xiàn)在求了作為副會長的自己頭上，朱肩平也不得不提。

    “一路忙著上任，我這邊倒是失去了聯(lián)系，王兄等人都好？”謝錦秀抬眼看看朱肩平，心中大抵知道朱肩平打的主意，只是對方?jīng)]有提什么，謝錦秀也只是寒暄。

    “都好，都好，就是現(xiàn)在生意難做，不開拓新的店鋪，就是故步自封，而做生意不上則下，所以他們家里也是艱難?！敝旒缙竭呎f邊看著謝錦秀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