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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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以后會成為她回憶里最大的遺憾,甚至是一生的遺憾,但是,四表哥原諒箏兒,箏兒真心不能。 蕭絕坐在馬背上,望著傅寶箏漸漸離去的馬車,一副不知該笑,還是該不笑的表情。 傅寶箏這個小狐貍,沒想到啊,演起戲來,簡直連蕭絕都要差點看不透了。若不是之前近距離看到她臉上的羞紅一片,他真心要以為傅寶箏再次拒絕他了,只是這次拒絕得遠(yuǎn)比除夕假山那次含蓄些。 “小狐貍,很能演戲嘛,等著,看今晚四表哥怎么收拾你?!?/br> 蕭絕內(nèi)心一萬朵粉紅桃花墜落,說真心話,剛剛,蕭絕是期待傅寶箏能正面給他回應(yīng)的,哪怕只是輕輕點個頭,輕輕“嗯”一聲,他都能立馬幸福得上天。 結(jié)果,傅寶箏給的這個結(jié)果…… 蕭絕出于私心,是一萬個不滿意的。 雖然,蕭絕知道,傅寶箏這樣回應(yīng),對她家族是最好的,甚至于是對他今日賣力演戲的最佳配合,因為他今日唱這一出大戲,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維護(hù)她的尊嚴(yán),將她重新送上天空當(dāng)皎皎的明月。 可是,作為她的男人,蕭絕不喜歡她最后給的答案,他寧愿她自私一點,不為家族考慮那么多,他寧愿她徹底沉浸在他給的浪漫里,遵循她的內(nèi)心,羞紅滿臉對他嬌聲回應(yīng)道: “四表哥,我也喜歡你……” 第49章 傅寶箏拉上窗簾, 馬車噠噠地走了。 蕭絕坐在馬背上, 目送心愛的姑娘離開, 他依舊如往日般瀟灑, 嘴角是玩味的笑,甩甩寬大的衣袖, 調(diào)轉(zhuǎn)馬頭與傅寶箏背道而馳。 春風(fēng)吹起他鋪在馬背上的白色大長衫,衣擺飄飄蕩蕩, 配上他神仙般俊美的容貌, 任何人看了, 都忍不住目光追隨他,舍不得挪開。 什么叫走到哪都是一道風(fēng)景? 蕭絕這樣的美男子就是。 連他鼻梁上的小巧銀白蝴蝶面具,都連帶著變得耀眼, 變得吸睛。 有他出現(xiàn)的地方, 再陰霾的天都能瞬間點亮,他的瀟灑和俊美,達(dá)到了人間極致。 不過此時此刻, 蕭絕面上依然帶笑, 舉手投足依然是一股子瀟灑不羈, 但是眼尖的人還是察覺到眼前這個晉王世子與往日有了些許的不同。 微妙的不同。 他的唇瓣依然彎彎的, 仿佛在笑,可那彎出來的弧度里似乎隱隱含著幾分不甘和求而不得的憂傷。 甚至品出了一絲落寞來。 看得那些姑娘們,紛紛心疼死了。 畢竟傅寶箏那樣表態(tài),換種說法,也可能理解為傅寶箏是在打著爹娘的旗號做著拒絕的事呢。 “哎呀, 咱們晉王世子這般好,家世是頂尖的,外貌又是天人之姿,就這般還被傅姑娘……拒絕了,真真是沒天理啊。”一個勾欄院的姑娘打抱不平道,“私下拒絕都好,還當(dāng)眾拒絕,過分了?。 ?/br> “可不是,多好的晉王世子啊,連表個白都是驚天動地的浪漫……我真是從沒見晉王世子對哪個姑娘這般上心過,騎著駿馬逼停了馬車……那一句句表白的話,更是情真意切,聽得我都如癡如醉了……你說傅姑娘怎么就舍得拒絕呢?是耳朵聾了,還是眼睛瞎了?” “傅姑娘真真是不會挑男人,我敢拍著胸脯保證,咱們晉王世子將來娶了媳婦,那絕對要寵上天的……不知道比別家表面正經(jīng)的貴公子好了多少倍……” “就是,傅姑娘真心不會挑男人!” “……” “哎呀,傅姑娘真心眼瞎?。 ?/br> 那些勾欄院的姑娘們,你一句我一句,說到最后,就將傅寶箏原本莫凌兩可的“不答應(yīng)”給徹底說成了“拒絕”。 “哎呀,秦大爺,您和晉王世子關(guān)系那般好,都不替晉王世子打抱不平兩句?”一個勾欄院的俏麗姑娘斜睨秦霸天一眼道,“虧得晉王世子待你如親兄弟呢?!?/br> 俏麗姑娘不僅聲音里是滿滿的嫌棄,鼻子里還“哼”了一聲。 秦霸天:…… 人家兩口子演戲,他在關(guān)鍵時刻又是帶頭起哄,又是拼命拍巴掌的,將氣氛烘托到高、潮,這還不夠,還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鄙視他不夠兄弟? 秦霸天真心覺得冤枉到要死。 李瀟灑拍拍秦霸天肩膀,對著他耳朵小聲笑道:“誰叫絕哥演戲逼真呢,傅姑娘人都走了,絕哥還在演著收尾的戲?!?/br> 秦霸天一臉懵逼,啥,絕哥還在演戲么? 李瀟灑將秦霸天腦瓜子朝右邊轉(zhuǎn)過去,于是乎,秦霸天終于看清楚了蕭絕面上的表情——好家伙,那一貫瀟灑的笑容里,還真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憂傷。 娘的,這演戲還真是演全套啊! 被心愛的姑娘“打著爹娘的名義委婉拒絕了”,所以心愛的姑娘走后,絕哥作為表白的那個唇邊就帶了一絲隱隱的憂傷。 這段位真他娘的太高了! 要是擱在秦霸天身上,就算他的腦瓜子能想出來之前的表白,也是想不到傅寶箏走后,還得來這樣一場“情場失意”后的憂傷收尾啊。 “所以說,你不懂女人啊,瞧你,鶯鶯還沒哄好,又得罪了那批心疼絕哥的女人?!崩顬t灑聳聳肩走了,將秦霸天留下給那群鄙視他不夠兄弟的女人們。 秦霸天:…… 瞬間被一群女人圍攻的秦霸天,真心覺得多個心眼,會演戲太他媽重要了。 ~ 蕭絕深情上演表白的大戲時,慕容瑾可算是從頭跪到尾,哦不,準(zhǔn)確說是一開始跪在地上,后來稍微有了點力氣想要站起身來,卻被女護(hù)衛(wèi)給扣住雙肩再次跌坐在臟兮兮的地上。 慕容瑾努力數(shù)次都被鎮(zhèn)壓后,最后以一種“說坐也不是坐,說跪也不是跪”的狼狽樣子看完了整出戲。 心底叫罵不已。 這般屈辱的事,慕容瑾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體驗。 自然,比跪坐更屈辱的是,前一刻她還跳腳大罵傅寶箏是狐貍精,勾引了他未婚夫,后一刻蕭絕就上演了一出轟轟烈烈的表白大戲,成功將傅寶箏洗白成之前與蕭絕毫無瓜葛的清白小仙女。 更要命的是,表白大戲還是以傅寶箏的委婉拒絕來謝幕的。 事后,蕭絕還一副求而不得的淡淡憂傷樣。 這樣一出大戲出來,簡直將慕容瑾按在地上抽打耳光似的——瞧,你這個壞女人,自己失貞就算了,還上趕著給未婚夫眼下的心上人潑臟水,真真是臭不要臉的撒謊精。 所以,慕容瑾今日折騰了一整日,搞到最后,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在了她自個頭上。 “呸,還郡主呢,心肝都是黑的!” 遠(yuǎn)遠(yuǎn)的,那批勾欄院的姑娘們一個個鄙視極了慕容瑾,朝她癟嘴,都不屑從她身邊經(jīng)過,遠(yuǎn)遠(yuǎn)地繞道走,但是鄙視的話仍然源源不絕地飄進(jìn)了慕容瑾耳里。 慕容瑾無力地坐在地上,誰罵她,她就狠狠瞪誰,但是沒用,她瞪過去,那些勾欄院的姑娘就趕緊跑走,她再瞪下一個,下一個雖然也跑走了,可奈何這條花街人多啊,所謂法不責(zé)眾,擱在慕容瑾身上也是適合的,她一個個瞪過去,根本瞪不過來。 然后,就看到蕭絕騎在馬背上朝她走過來了。 “蕭絕,這出戲,你演得真真是比戲臺上的戲子還逼真呢!”慕容瑾坐在地上,抬起下巴朝蕭絕瞪過去。 “慕容姑娘,本世子眼下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我,否則,后果自負(fù)?!笔捊^居高臨下乜斜了慕容瑾一眼,語氣里滿滿的不善,“若非你無事生非,胡亂挑事,本世子今日表白也不會失敗?!?/br> 靠! 圍觀人群都散去了,你蕭絕還在唱著收尾的戲? 慕容瑾真心想罵人,不過蕭絕的無恥她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一回,確實不太敢挑釁,只是就此讓她默不作聲,她又滿腔的憤怒無處發(fā)泄,死都不甘心啊。 于是腦瓜子快速動起來,最后她小聲威脅道: “蕭絕,你和傅寶箏到底在沒在一起,我可是知情者。要想封住我的口,不亂說話,你就得拿出十足的誠意來,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否則,你今日這出大戲可就白演了……” “要當(dāng)瘋狗亂吠,隨便?!笔捊^壓根懶得搭理慕容瑾,雙腿一夾馬肚子,策馬離去。 慕容瑾被人無視至此,真真是氣死了。 可又無可奈何,因為她自己也知道,有那樣一出轟轟烈烈的表白大戲在前,她就算事后吐露真相,也是沒人肯信了。 甚至,別人還會將她慕容瑾當(dāng)做一次潑污水不成,就再來潑第二次的瘋狗,徒惹一身腥臊。 思及此,慕容瑾內(nèi)心真是無力的挫敗感。 還是深深的那種。 ~ 一家勾欄院后院的桃花樹下。 蕭絕后腦勺枕在雙臂上,左腿平放,右腿曲起搭在左腿上晃個不停,此刻的蕭絕真真是瀟灑肆意——幕天席地,躺在一片桃花瓣上,身側(cè)擱著一長溜的酒壺,隨手撈一壺,酒水宛若從天上傾瀉而下,再用嘴去接。 真真是愜意人生。 至少看上去是的。 可這樣的情景落在秦霸天和李瀟灑眼底,卻變了味。 哪里是瀟灑,壓根就在借酒消愁啊。 你瞧,酒瓶子都空了七八個了,橫七豎八亂扔在桃花樹下。 “咋地,咱們絕哥那唇邊淡淡的憂傷,難道不是在演戲?竟是真的?”秦霸天一臉懵逼。 若那股子憂傷真是裝出來的,眼下都沒有外人,就他們好兄弟三人了,絕哥沒必要再裝了啊。 可唇邊的憂傷,始終沒散去啊。 “為了啥呀?難道就因為傅姑娘沒當(dāng)場說出‘我也喜歡你’?”秦霸天一臉懵逼道。 真心很懵逼啊,跟著絕哥這么些年,還是頭一次看絕哥為了女人受傷的,還學(xué)上了戲文里的借酒消愁。 “那句詩不是叫‘借酒消愁,愁更愁’么?那還借個屁的酒啊?”秦霸天忽的道。 李瀟灑沒搭理秦霸天的拽文,他也在凝眉思索,絕哥到底在憂傷啥。在李瀟灑眼里,女人么,擁在懷里是真的就行了唄,何必在乎眾目睽睽之下說的那些謊言。 難道那些謊言,不是謊言,而是傅姑娘因為慕容瑾的事,真心不原諒絕哥了? 真心在拒絕絕哥? 不能吧,絕哥哄人的段位都那般高了,還能沒哄好傅姑娘? 李瀟灑有幾分不信。 可看絕哥這反應(yīng),真的很不對勁啊。 “絕哥,可能傅姑娘年紀(jì)小,害羞,眾目睽睽之下就不敢應(yīng),她內(nèi)心一定早就原諒絕哥你了?!?/br> 李瀟灑躺倒在蕭絕身邊,在腦子里搜刮了半日,才找到這么一句安慰人的話。 秦霸天聽到李瀟灑去安慰了,他也趕忙過去安慰道:“就是,絕哥,女人么,一次哄不好,就多哄幾次,這個我有經(jīng)驗,哄個十天半個月,絕對會回心轉(zhuǎn)意的……” 蕭絕聽到這話,很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