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太醫(yī)新配的藥方不管用嗎?難道主子一直沒醒?” “醒了,”蘇偉抬頭看了張保一眼,“就是沒什么力氣,說上幾句話就又睡過去了。” 張保輕吐了口氣,隨即走到蘇偉身旁道,“傅鼐已經(jīng)查出來了,順天府扣住的那名犯人,表面上是兵部的匠人,但實際是行伍出身,三年前從陜西調(diào)到京中的。也是因他有些身手,才能避開巡邏的差役,潛進被封的街道取水。” “有些身手,還能這么快地被抓?”蘇偉瞇了瞇眼,“從陜西來的,那就跟齊世武多少扯上關(guān)系了,而齊世武背后站著的,是毓慶宮啊……” “這么來看,”張保蹙了蹙眉,“主子生病一事,還真跟皇子之爭有關(guān)了?” 蘇偉站起身,掐著腰在原地轉(zhuǎn)了兩圈,“若說謀害主子,最有嫌疑的當(dāng)屬八阿哥了??墒茄巯?,太子也不是沒有可能?!?/br> “是因為王懿參奏托合齊?”張保不解地揚了揚眉梢,“王懿跟咱們府上來往并不多,而且他到底是一介文儒,位卑職低,對托合齊能造成多大影響?咱們王爺又一直幫襯著太子,太子怎么會就因一件不清不楚的小事,對主子痛下殺手呢?這不等于自斷一臂嗎?” “你忘了,”蘇偉止住腳步,抬頭看向張保,“咱們跟太子的心結(jié)可不止一個王懿。當(dāng)初魏經(jīng)國從邵干府上偷走了索額圖與托合齊來往的信件,這么多年過去了,太子不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后來,凌普指使良鄉(xiāng)莊子暗殺一事,也注定了太子跟主子之間不會全心全意地互相信任?!?/br> “可,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怪異,”張保蹙了蹙眉,“就算那匠人收買了小遠子,把沾了病氣的水運進王府,小遠子又是怎么接觸到主子的呢?主子這幾天只回過王府兩次,每次呆的時間也不長,吃些什么、用些什么都是臨時起意,廚房那邊更是有咱們的人時時地看著。小遠子一個新進府的小太監(jiān),按理來說,是連廚房、茶房的門檻都挨不到的?!?/br> “小遠子十有八九是冤枉的,”蘇偉低著頭道,“若是府里還有旁人與那匠人有聯(lián)系,主子就危險了。這件事不能疏忽,按照咱們原來的路子繼續(xù)查。” “我知道,”張保點了點頭,“不過,到底人證物證俱在,順天府多半會拿小遠子和那個匠人結(jié)案。而宮里邊,只怕敬事房就要插手了。畢竟,犯事兒的是個太監(jiān),咱們都難辭其咎?!?/br> 蘇偉冷冷一哼,目光森寒,“小遠子能受人脅迫,顯然也不是個干凈的。那個趙啟倚老賣老,明知故犯,送進王府的這批太監(jiān),不知有多少背后藏著眼睛的。敬事房想拿咱們邀功,若是顧問行親自出手也就罷了,倘若換了那個姓趙的,我定然脫他一層皮!” 八月初二 四阿哥病倒已經(jīng)整整六天,太醫(yī)院接連換了四五個方子,四阿哥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zhuǎn)。 丁芪跟著周院判檢查了四阿哥身上的皰疹,當(dāng)看到腋下新出的紅疹時,齊齊倒吸了口氣。 蘇偉進忙著湊過去,見周院判發(fā)白的臉色,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是又出新疹子了?你之前說熬到皰疹熟透就能康復(fù)的話,不管用了?” 周院判心虛地看了看蘇偉,輕輕點了點頭,“若是王爺不斷的生出新疹子,只怕遲早要熬壞了身子。這幾日老夫與同僚們商議出的藥方都只能解一時之癥,無法根治王爺?shù)牟∏?。?jù)城西的大夫們說,進京的病人都是在生出第三茬疹子時,熬不過去才——” 蘇偉一個凌厲的眼神瞪過去,周院判立時止住了話頭,“周太醫(yī),我記得沒錯的話,萬歲爺似乎說過若是王爺有了好歹,諸位太醫(yī)就都不用邁出雍親王府的門了?!?/br> 周院判慌慌張張地點了點頭,蘇偉向他跟前邁了一步繼續(xù)道,“我蘇培盛在太醫(yī)院的名聲,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您信不信,就算事后萬歲爺不追究,咱家也有辦法,讓你們統(tǒng)統(tǒng)為我家王爺賠命!” “蘇公公,你這——”周太醫(yī)好歹升了太醫(yī)院院判,一身的醫(yī)術(shù)也不算欺世盜名,如今被一個太監(jiān)如此威脅,頓時有些憤慨,誰想話未出口,就聽蘇培盛一聲冷笑。 “比起當(dāng)初的顧太醫(yī)、章太醫(yī)、劉院判,周太醫(yī)是少有的老實人了,”蘇偉走到床前給四阿哥理好寢衣,“只是,為醫(yī)者理當(dāng)心胸寬大,海納百川。我卻不知,城西那幾位大夫何處招惹了周院判,被一一遣出府去?” 周院判一時語窒,城西的那幾位大夫不乏醫(yī)術(shù)高明的,對這次的時疫也更為了解。但就是這樣,才讓太醫(yī)院的眾位太醫(yī)十分忌諱,論朝廷中的各部各院,太醫(yī)院大概是唯一一個有能者居之的地方了。若這次讓這幫赤腳大夫治好了雍親王,那萬歲爺一句話,全部收進太醫(yī)院也不是不可能。其實,若不是丁芪是雍親王府的大夫,周院判一早就把他一并打發(fā)走了。 見周院判不說話,蘇偉冷下臉孔,“一個行當(dāng)一個規(guī)矩,你們太醫(yī)院平時怎么行事的,咱家管不著。但是眼下,事關(guān)我們王爺性命,周院判就別怪我越俎代庖了。丁芪,去把城西的大夫請回來,以后由你帶著他們給王爺診??!” “是,”丁芪倒也膽大,完全沒有對抗太醫(yī)的心理負擔(dān),低頭向蘇偉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周院判,”蘇偉揚了揚唇角,“您也算浸yin官場多年了,否則也不會在劉術(shù)之后爬上院判的位置。這伴君如伴虎的意思,太醫(yī)該是最了解的。這世上,還有什么東西比腦袋更重要呢?” 早朝過后,兵部尚書蕭永藻腳步匆匆地上了馬車,因為雍親王的病,皇上在早朝大發(fā)雷霆,從內(nèi)務(wù)府到六部,凡事有一絲絲過錯的官員都被批了一通。而深知內(nèi)情的蕭永藻對這一切諱莫如深,心下卻很是不安。 馬車駛到城隍廟街口,一個笑瞇瞇的年輕人攔在了馬前,“蕭大人,我們主子有請!” 蕭永藻掀開門簾看了看,年輕人面龐干凈,頸部平滑,顯然是個太監(jiān),“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 “蕭大人跟小的來就是了,”年輕人天生長著一雙笑眼,說話時很得人好感,“主子說,不會耽誤大人太久的?!?/br> 蕭永藻抿了抿唇,起身下了馬車,跟著年輕人進了一旁的錦繡綢緞莊。 店面后院,一間小亭子落在大柳樹旁,亭子里坐著一位英氣勃勃的青年人。 “原來是十四爺,”蕭永藻沖十四阿哥躬了躬身,“微臣有禮了。” “蕭大人不必客氣,請坐,”十四阿哥擺了擺手,執(zhí)起手邊的白玉壺給蕭永藻倒了一杯。 “多謝十四爺,”蕭永藻坐到十四阿哥對面,端起玉杯輕啜了一口,竟是一股淡淡的酒味。 十四阿哥彎了彎唇角,“我不喜飲茶,這酒是塞北的雪水釀出來的,滌過十二遍酒渣,味道清淡,韻味悠長,平時多喝些也不用擔(dān)心會醉。” “十四爺品性豪爽,微臣也早有耳聞,”蕭永藻將淡酒一飲而盡,“只是不知,十四爺今日找微臣前來,是有何吩咐?” “蕭大人言重了,”十四阿哥微微笑笑,“談不上吩咐,只是近來京城不安穩(wěn),有些事兒,胤禵想問問蕭大人的意見?!?/br> “十四爺請講,”蕭永藻低了低頭。 “我四哥被人謀害,染上了時疫,順天府抓了一個兵部的匠人,”十四阿哥的語調(diào)微微拉長,“陜西行伍出身,脾氣硬得很,順天府輪番地審了幾天幾夜,都問不出背后主使之人,宗人府蘇努就以個人私怨向我皇阿瑪交了供狀。不過,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敢謀害親王,這緣由的背后怎么可能那么簡單?蕭大人在兵部任職多年,不知,對這個匠人可否熟悉???” 蕭永藻微微一愣,隨即莞爾道,“微臣惶恐,區(qū)區(qū)一個匠人,微臣實在沒有注意過。只是,這兇手出自兵部,微臣臉上也著實無光。只等雍親王康復(fù)時,再上門負荊請罪?!?/br> 十四阿哥抿著唇角,點了點頭,“我平日里,與我親哥倒不是很親近,反而跟八哥來往得多。八哥的近臣來歷都很大,佟佳氏、鈕祜祿氏、納蘭氏,若真搬出來,權(quán)傾朝野也不在話下。反倒是漢儒出身的蕭大人,背后單薄了些許啊。” “十四爺?shù)脑?,微臣不是很明白,”蕭永藻垂了眼眸,嗓音低了低?/br> “蕭大人是聰明人,”十四阿哥又給蕭永藻倒了杯酒,“我跟八哥來往密切,他手里有什么底牌,我并非全然不清楚。那個匠人的身份著實值得推敲,陜西行伍、兵部,齊世武、耿鄂,八哥的計謀總是一箭多雕的,就算最后全然失敗了,也能給人留下疑影。不過,” 十四阿哥頓了頓,蕭永藻抬起頭看向他,十四阿哥繼續(xù)道,“不過,這毓慶宮的位置可不是誰的計謀高,誰就能坐上的。畢竟,天底下,誰又能算得過我皇阿瑪呢?” “那依十四爺?shù)囊馑??”蕭永藻揚了揚眉梢。 十四阿哥舉起酒杯沖蕭永藻晃了晃,“大人心如明鏡,八哥怕并非奇貨可居之人吧?” 第262章 氣場 康熙四十五年 八月初二,錦繡綢緞莊 呂瑞送走了蕭永藻,回到綢緞莊后院時,十四阿哥還坐在亭子里發(fā)呆。 “蕭大人已如主子所愿,以后就是主子的一大臂力了,”呂瑞給十四阿哥倒了杯溫水,“倒是雍親王那兒,怕還瞞在鼓里,不知主子打算怎么辦啊?” 十四阿哥沉默了半晌,幽幽地吐了口氣,“四哥、二哥估計都會懷疑此事是人故意挑撥,只是彼此間的嫌隙擺在那兒,誰都不能百分百確定。八哥這一手,把二哥的根基都算計進去了,二哥就算不想跟四哥扯破臉,也不敢隨意出手調(diào)查,否則暴露了齊世武、耿鄂與托合齊的關(guān)系,就得不償失了。” “那,主子是想——”呂瑞彎著腰,試探地道。 十四阿哥抿著嘴唇,灌了一杯溫水,“在我看來,八哥不如我四哥難對付。若是,四哥跟二哥撕破了臉,于我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伞?/br> 呂瑞彎了彎唇角,放輕嗓音道,“主子還是惦念著兄弟之情,雍親王對主子,也不是全無情分的。之前送來的兩萬兩,后來又送來的五萬兩。雖說,十三爺沒有爵位,但王爺,終歸還是向著主子的?!?/br> “罷了,”十四阿哥打斷呂瑞的話,轉(zhuǎn)頭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崇拜蘇培盛,但也別什么都跟他學(xué)!看在那兩萬兩的份兒上……我寫封信,你著人送進毓慶宮去吧?!?/br> “那,用不用告訴雍親王一聲——” “不用!”十四阿哥打斷呂瑞的話,“我又不圖他什么,隨他知不知道。你敢多嘴,我回頭抽死你!” “是,”呂瑞垂下腦袋,大蓋帽一晃一晃的。 十四阿哥輕嗤了一聲,拍了他一巴掌道,“記住爺?shù)脑?,不許什么都跟蘇培盛學(xué),更不準(zhǔn)你去見他!要是學(xué)壞了,爺就把你分去守皇陵!” 八月初三,京郊大糧莊 年氏、鈕祜祿氏進了福晉的暖房,向福晉匆匆一禮道,“王妃,張保公公來了,想接弘盼阿哥跟鈕祜祿氏回去。謀害王爺?shù)膬词肿サ搅?,府上怕是會起波瀾?!?/br> 福晉蹙起了眉頭,看了看鈕祜祿氏,又看了看年氏,“你帶著鈕祜祿氏、武氏跟弘盼一起回去,讓李氏、宋氏留下來陪著我和耿氏就行了。我們是坐月子,又不是生病,不用那么多人伺候,王爺?shù)纳碜痈匾?。?/br> “是,”年氏、鈕祜祿氏齊齊俯身。 福晉緩了口氣,撐了撐身子道,“我知道蘇培盛他們在擔(dān)心什么,府里出了內(nèi)jian,敬事房肯定會插手。有個主子回府坐鎮(zhèn),也省的其他奴才趁亂生事。只不過,弘盼到底還小,鈕祜祿氏位分又不高,有你這個側(cè)妃在總是好些?!?/br> “王妃思慮周全,”年氏福了福身,“請王妃放心,妾身一定照顧好王爺,看顧好王府?!?/br> 福晉點了點頭,隨即面色肅然道,“若真碰上了什么犯上作亂的刁奴,直接打死了事!王爺尚在病中,咱們也不用講什么規(guī)矩人情了?!?/br> “妾身明白,”年氏又一俯身,隨即便領(lǐng)著鈕祜祿氏行禮告退了。 糧莊后院,宋氏聽了前院的消息正打算出門,卻正被大格格茉雅奇擋在了門口。 “額娘是想往哪兒去?”茉雅奇神色鎮(zhèn)定,只眼下略帶烏青,顯然是多日沒休息好。 “額娘去李側(cè)妃那兒商量商量,”宋氏面帶急色,“王妃讓年氏帶著武氏、鈕祜祿氏回府,這咱們留在莊子里得呆到什么時候?等王府的事情都過了,王爺身邊哪還有咱們娘幾個的立足之處?。俊?/br> “額娘糊涂了,”茉雅奇皺起一雙秀眉,“就算王妃讓額娘回府,額娘又能做什么?王府剛剛修葺完畢,阿瑪身染重疾,府中之事千頭萬緒,憑額娘與李側(cè)妃的本事,能理得清嗎?內(nèi)務(wù)府新進的奴才上百人,蘇公公他們一旦被抓,額娘能鎮(zhèn)得住嗎?” “這——”宋氏一時語窒,看著女兒又有些傷心,“你是嫌額娘沒用了?” 茉雅奇抿了抿唇,眼神逐漸清冷,“女兒擔(dān)心阿瑪,實在沒有精力再安慰額娘。只求額娘看在女兒盡心孝順多年的份上,為女兒的將來想一想。若是王府中再有個什么意外,影響了阿瑪?shù)牟∏?,女兒以后要依靠誰?若阿瑪當(dāng)真不能康復(fù),額娘又這般地為難王妃,王妃以后還能為女兒的前程盡心嗎?” “可,李側(cè)妃那兒怕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宋氏退了一步,“她跟年側(cè)妃本來就勢同水火?!?/br> “伊爾哈去攔側(cè)妃了,”茉雅奇把宋氏扶回內(nèi)廳,“額娘只要顧好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去爭那些有的沒的,女兒就放心了?!?/br> “額娘也是擔(dān)心你,”宋氏握住茉雅奇的手,“再過個兩三年,你就要定人家了,額娘總想著——” “額娘放心,”茉雅奇扶著宋氏坐下,“只要阿瑪好好的,我就是雍親王府的長女,誰都更改不了?!?/br> 傍晚,雍親王府 敬事房總管顧問行,副總管趙啟領(lǐng)著一隊侍衛(wèi)進了雍親王府。 蘇偉安頓好了年側(cè)妃、弘盼阿哥等帶著府上的太監(jiān)迎了出去,“顧公公,趙公公。” “蘇公公,”趙啟彎了彎唇角,“今兒個兄弟為何而來,蘇公公想必清楚,別讓咱們多廢話了,請吧?!?/br> 顧問行輕咳了一聲,瞥了一眼趙啟,上前一步道,“王爺病情如何了?” “王爺?shù)牟∵€在反復(fù),”蘇偉抿了抿唇,“顧公公知道皇子身邊奴才伺候的規(guī)矩,眼下,小的們怕是不能跟顧總管回敬事房?!?/br> 顧問行點了點頭,背著手向遠處看了看道,“不知王爺是否醒著?奴才想去問個安?!?/br> “王爺才睡著,”蘇偉向旁邊讓了讓,“顧公公有心,就在外邊行個禮吧。等王爺醒了,小的必然轉(zhuǎn)達?!?/br> “也好,”顧問行甩了甩拂塵,俯身跪下,“老奴給王爺請安了,祝王爺早日康復(fù),福壽綿長?!?/br> 趙啟等人見著顧問行跪了,也緊忙跟著跪下。蘇偉冷著臉瞥了他一眼,忍了半天,才沒上去踹他一腳。 行完禮,顧問行起了身,伸手撲了撲衣擺,“皇上惦記著王爺?shù)牟∏椋奂乙膊桓页逗笸?。但是,敬事房有敬事房的?guī)矩,還望蘇公公見諒,就請掌事的公公跟咱家去一趟慎刑司,今晚領(lǐng)了刑罰,明早就放出來,斷不會耽誤你們伺候王爺?shù)??!?/br> 蘇偉與張保對視一眼,知道這頓板子是遲早都要挨的,顧問行也是顧及著王爺?shù)拿孀?,拖得越晚,他們的罪過就越重。而今,順天府、宗人府都交了供狀,敬事房也得拿個態(tài)度出來,否則著實不好交代。 “顧總管既如此說了,小的們也不敢違抗,”蘇偉狀似認命地俯身行禮,“只一點,小的不服!” 蘇偉轉(zhuǎn)頭向趙啟看去,趙副總管身上突然一涼。 “你說,”顧問行揚了揚唇角。 “小遠子是敬事房新送進王府的太監(jiān),”蘇偉站起身,神色頗嚴(yán)肅,“他與人勾結(jié),敬事房也難辭其咎。而趙啟正是負責(zé)人員調(diào)遣的總管,小遠子出了問題,輕則是他督下不嚴(yán),重則是他為虎作倀。如今,我等既入慎刑司受罰,緣何他卻全身而退?” 顧問行聞言,轉(zhuǎn)頭看了看趙啟,趙啟頓時抖得像篩子一樣。 “你說得有理,”顧問行向身后的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頓時有兩人上前架住了趙啟,“你們也別再耽誤工夫了,這就隨咱家入宮吧?!?/br> 西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