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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成蘇培盛了在線閱讀 - 第214節(jié)

第214節(jié)

    第270章 心計

    康熙四十五年,

    九月十八,西來順

    火龍隊姍姍來遲,西來順已經(jīng)被燒成了空殼子。

    好在在蘇偉和季鴻德的指揮下,沒有造成太大的人員傷亡,蘇偉讓伙計統(tǒng)計了周遭百姓的損失,吩咐季鴻德一一給予補償。凡是因火情受傷的人,都被及時送到了就近的醫(yī)館,蘇偉更是向大家承諾,一切費用由西來順承擔(dān)。

    衙差到達火場時,火情已經(jīng)熄滅,季鴻德向差役們講訴起火的原因,那幾輛撞向店面的板車明擺著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只可惜,當(dāng)時現(xiàn)場一片混亂,根本沒人注意到推車的人長了什么樣子,而板車與酒壇已被燒成了灰燼,幾乎無跡可尋。

    蘇偉一個人舉著燈籠,站在西來順被燒了一半的匾額前,心里空落的厲害。

    入夜,雍親王府

    四阿哥從內(nèi)閣趕回府時,蘇偉正坐在自己的屋子里面壁發(fā)呆,辮子亂七八糟地盤在脖子上,一身灰撲撲的衣服也沒有換下來。

    四阿哥進了東小院,揮退了其他奴才,一步步走到蘇偉床前,試探地道,“今兒是怎么回事兒?你有沒有受傷?”

    蘇偉悶了半晌,背對著四阿哥,沉默地搖了搖頭,有些頹唐地垂下腦袋。

    四阿哥坐到床邊,身上還是藏青色的蟒袍,一手輕輕拍著蘇偉的背道,“不就是一間鋪子嗎?你要是喜歡,明兒個咱們再開個十間八間的?!?/br>
    蘇偉還是背對著四阿哥不說話,四阿哥伸手想把人轉(zhuǎn)到自己跟前,被蘇偉別著身子躲開了。

    “怎么了,是不是傷到了?”蘇偉越躲著,四阿哥越著急,“不就是一間鋪子嗎?明兒爺就派人查,一定把縱火的人抓到,給你出口氣,好不好?”

    “我沒事兒,我自己會查,”蘇偉低著腦袋,想往床里跑,卻被四阿哥一手固定住。

    “讓爺看看,沒事兒你躲什么啊?”四阿哥扳著蘇偉肩膀,想讓他正對自己。

    蘇偉掙了兩下沒掙開,氣急敗壞地轉(zhuǎn)過身子道,“你別看了,我辮子燒沒了!”

    四阿哥愣了一下,低頭看看蘇偉脖子上燒了一半的辮子,勉強忍住涌到嘴邊的笑意。

    蘇偉破罐破摔地往床上一坐,臉色不善地盯著四阿哥輕微抖動的肩膀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的鋪子都讓人燒了,你還幸災(zāi)樂禍!”

    “好,好,好,爺不笑,”四阿哥轉(zhuǎn)開臉,盡量不去看蘇偉半殘的毛絨絨辮子,“你跟爺說說,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兒?”

    蘇偉扁著嘴,生了會兒氣,把白天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是說,胤禵今天去西來順了?”四阿哥靠在床頭,眉頭輕蹙。

    蘇偉點了點頭,隨即想起什么似的坐正身子道,“這肯定是巧合,跟十四阿哥沒有關(guān)系的。十四阿哥就算吃飽了撐的,也沒道理來燒我的鋪子啊?!?/br>
    “世間哪有那么多巧合?”四阿哥看了蘇偉一眼,“就算不是胤禵放的火,他也很可能是知情者?!?/br>
    “為什么?”蘇偉鼓起腮幫子,“十四阿哥是來問銀票的事兒的,是我疏忽了才導(dǎo)致穿幫的。”

    四阿哥抿著唇角搖了搖頭,略略地沉下嗓音道,“他要只是想問那幾張銀票的來歷,為什么不在吃飯時問呢?在西來順的包房里問不是更方便嗎?”

    蘇偉眨了眨眼睛,四阿哥微揚起眉梢繼續(xù)道,“他是想借著這個由頭,把你帶出西來順。不過,他倒也算懂得輕重……”

    “懂什么輕重???”蘇大公公怒了,“他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我的鋪子都被燒成空架子了,我最近又沒得罪誰!”

    “你得罪的人可不少,”四阿哥彎了彎唇角,“不過,能讓胤禵這么顧忌的人,恐怕還真不是你得罪的那些個。”

    “什么意思???”蘇偉癟了癟嘴。

    四阿哥嘆了口氣道,“敢在天子腳下公然縱火的,整個京城能有幾個?這件事兒,十有八九是胤誐做下的?!?/br>
    “敦郡王?”蘇偉瞪大了眼睛,隨即恍然道,“是因為你把他關(guān)進宗人府的事兒?我怎么那么倒霉啊……”

    “好啦,”四阿哥把蘇偉攬進懷里,“爺當(dāng)初為了震懾胤禩,直接把胤誐關(guān)進宗人府,確實有欠考慮。胤誐不比其他皇子,他是溫僖貴妃的兒子,背后有遏必隆一脈的支持,這口氣若不讓他吐出來,他也不能消停?!?/br>
    “那西來順就白燒啦?”蘇偉拎起自己的辮子給四阿哥看,“旁邊很多民宅都遭池魚之殃了,十阿哥也太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兒了!”

    “放心吧,”四阿哥給蘇偉拆開辮子,重新梳理,“這件事兒就算爺不追究,施世綸那兒也不會得過且過的。”

    九月末,熱河行宮

    八阿哥將一封京城的來信摔到桌上,面色鐵青,“胤誐這個蠢貨,竟然在京城縱火傷人!順天府尹施世綸聯(lián)合都察院御史一起上折彈劾他,阿爾松阿還有臉來信讓我替他求情!”

    何焯撿起信紙看了幾眼后,壓下嗓音道,“敦郡王與阿靈阿大人是甥舅關(guān)系,自然顧念著他。不過,敦郡王此次確實太過沖動了。”

    “胤誐做事一向不過腦子,”八阿哥緩了口氣,“不過,據(jù)我的了解,皇阿瑪也至多就是小懲大誡。畢竟,胤誐是溫僖貴妃的骨血,背后又有鈕祜祿一族的扶持?!?/br>
    “話雖如此,貝勒爺還是小心為上,”何焯抿了抿唇道,“此次隨萬歲爺北上,貝勒爺好不容易同皇上緩和了父子關(guān)系,不能再因敦郡王壞了大事。另一方面,阿靈阿大人處也不能全無交代,畢竟貝勒爺還需鈕祜祿氏的支持。”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我會折中行事的,”八阿哥起身走到窗前,“自從王懿開始彈劾托合齊,二哥手底下就不太安定了。若想一擊即中,在這個時間段里,就不能有任何差錯。我絕不會讓等待已久的時機,就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白白溜走的?!?/br>
    八爺府

    入了秋的院子有了幾絲蕭瑟,上燈時分,嘉儀的屋里早早地關(guān)上了房門。

    一個矮小的身影借著夜色,躲到了嘉儀臥房的窗下,屋內(nèi)嘉儀與繡香的對話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了出來。

    聽了半晌,屋內(nèi)的聲音漸弱,躲在窗下的人影輕手輕腳地拐出了院門。

    張氏屋內(nèi),荷卉皺起眉頭,看著跪在屋子當(dāng)中的小丫頭道,“你聽得真切了?可不許欺瞞小主?!?/br>
    “奴婢不敢,”小丫頭巧文躬身叩了一頭,“奴婢連著聽了幾天了,嘉儀格格日日都在用?!?/br>
    張氏捏著帕子掩了掩唇角,躊躇了片刻壓低聲音道,“那藥粉,真有緊致密處的作用?”

    “是,”巧文低下頭道,“奴婢聽繡香jiejie跟嘉儀小主說,那藥不僅能緊致潤滑,還能散發(fā)幽香,引人情欲,用的時間長了,連顏色都能改變——”

    “行了,”張氏與荷卉一時都羞紅了臉頰,“烏喇那拉氏也真不知檢點,竟妄想用這些媚俗的東西勾引貝勒爺?!?/br>
    “主子,這事兒咱們得告訴福晉,”荷卉抿起唇角道,“福晉肯定正愁找不到理由處置烏喇那拉氏呢,您遞了這個臺階過去,福晉肯定對您刮目相看?!?/br>
    張氏看了荷卉一眼,神色清淡,“自然是得告訴福晉的,這貝勒府的后院還是福晉說了算嘛。只不過,那烏喇那拉氏用的是保養(yǎng)身子的藥粉,就算告訴了福晉,福晉也未必有理由真的處置她?!?/br>
    “那就是福晉的事兒了,”荷卉蹲到張氏腳下,替她按著小腿,“只要福晉看重小主,等貝勒爺回來,小主就能多多近前伺候,只要小主也有了孩子,咱們就不用天天看著毛氏張揚跋扈的樣子了?!?/br>
    張氏沒有言語,輕輕瞥了荷卉一眼后,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了屋子當(dāng)中的巧文身上。

    翌日,嘉儀剛剛用過早膳,院子外頭就熱鬧了起來。

    毛氏的聲音尤為響亮,清脆地笑著道,“這還是滿族大姓家的女兒呢,竟這般不知廉恥,福晉真該帶著她去問一問雍親王妃,看這嘉儀小姐是誰教養(yǎng)大的。”

    “小主有所不知,”福晉侍女金環(huán)的聲音倒十分溫雅,“嘉儀格格的額娘近來剛剛?cè)ナ?,咱們?nèi)粢肪浚€真沒出找去?!?/br>
    “哎喲,那是我嘴碎了,”毛氏扶著肚子尾隨在福晉身后進了嘉儀的小院。

    嘉儀與繡香對視了一眼,相攜而出,向福晉行禮。

    “免了,”福晉冷冷地看了看嘉儀,側(cè)頭對金環(huán)吩咐道,“帶人進去搜!凡是裝了藥粉的瓷瓶都拿去給大夫看!”

    “是,”金環(huán)一俯身,帶著幾個嬤嬤繞過嘉儀就進了屋子。

    “福晉這是何意?”嘉儀蹙著眉頭起身道,“就算妾身再人微言輕,好歹也是入了宗人府名冊的。福晉總不能什么名頭都沒有,就冒冒然地搜妾身的屋子吧?”

    八福晉微微彎起唇角,目光輕巧地掃過一旁靜默不語的張氏,轉(zhuǎn)頭沖嘉儀道,“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擅用媚藥迷惑貝勒爺,貝勒爺就算賜死你,旁人也說不出一個‘不’字來!”

    “妾身冤枉,”嘉儀慌忙下跪道,“妾身從來沒有用過什么媚藥,貝勒爺更是許久沒有到過妾身的屋子,何來迷惑一說呢?”

    “你還真是嘴硬啊,”八福晉瞇起雙眼,“那你告訴我,繡香撞到張氏那天,袖子里藏得白色瓷瓶,裝的是什么???”

    第271章 月亮頭

    康熙四十五年

    九月末,八爺府

    初秋的花園已帶了些許蕭瑟的寒意,嘉儀的小院一改往日的冷清,充斥著滿滿的不安與嘲諷。

    八福晉與挺著肚子的毛氏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張氏眉目微斂,立在兩人身后。繡香扶著嘉儀站在堂屋廊下,屋內(nèi)已是一片狼藉,金環(huán)帶著幾個嬤嬤將嘉儀僅剩的一點家當(dāng)翻得到處都是。

    又過了半個時辰,金環(huán)捧著一只木盒走出堂屋,盒內(nèi)幾只乳白色瓷瓶尤為引人注目。嘉儀微微變了臉色,低垂著頭走到福晉身前跪下。

    “叫劉鶴過來,”八福晉冷冷地瞥了嘉儀一眼,就任她一直跪在院子當(dāng)中。

    劉鶴是八爺府的大夫,醫(yī)術(shù)也是京城數(shù)得上的大手。金環(huán)將劉鶴引到小院時,嘉儀正哭著向八福晉請罪。

    “妾身真的毫無歹心,妾身只是想服侍貝勒爺而已,”嘉儀跪得久了,膝蓋已有些支撐不住,“妾身知道,用這種閨中秘藥有礙觀瞻??墒?,這藥只是調(diào)理身子的,并沒有媚藥的成分,妾身更沒有那個膽子用藥物迷惑貝勒爺,還請福晉明察——”

    “行了,你這信口雌黃的本事可是越發(fā)精進了,到底是不是媚藥可不由你的一張嘴來決定,”說完,八福晉轉(zhuǎn)頭看向劉鶴道,“劉大夫,你來驗一驗這白色瓷瓶中的東西。”

    “是,奴才遵命,”劉鶴一拱手,接過瓷瓶到一旁細細查驗起來。

    嘉儀還跪在地上,由膝蓋竄上的寒意,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

    張氏看著嘉儀越發(fā)蒼白的雙唇,略一躊躇后小聲對八福晉道,“福晉,讓嘉儀格格起來回話吧,這后院的奴才來來回回地都看著呢?!?/br>
    八福晉轉(zhuǎn)頭看了張氏一眼,拿下帕子掩了掩嘴角,轉(zhuǎn)而對嘉儀道,“你起來吧,別這幅柔弱無骨的樣子,好像本福晉一味欺負你似的。”

    “妾身唐突,多謝福晉,”嘉儀低了低頭,由繡香攙扶著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

    “福晉,”正說話間,劉鶴已經(jīng)檢驗完畢,躬身走到八福晉身前,“回福晉,這藥的成分奴才已經(jīng)一一驗過,是專門調(diào)理女性私隱的藥材,并無其他疑處?!?/br>
    八福晉聞言雙眼微瞇,有些懷疑地道,“其中,沒有媚藥的成分嗎?若是接觸久了,會不會對身體有害?”

    “福晉請放心,”劉鶴低頭拱手,“這藥粉所用的藥材都十分珍貴,且藥性相合,相輔相成,當(dāng)是閨中秘藥的至寶,用得久了,對于女性的身體會有很大改善,并無不良影響。另外,除了幾味稍有助情致的香料,并無明顯催情的成分,實在算不上媚藥?!?/br>
    “這么說,”張氏突然插嘴道,“這藥確實只是調(diào)理身子的咯?”

    八福晉面色一寒,回頭瞪了張氏一眼,張氏慌忙垂下腦袋。

    “小主說的沒錯,”劉鶴低著頭繼續(xù)道,“這藥算得千金良方,頗有療效,于深閣女子來說,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br>
    張氏抿了抿唇,偷偷地看了嘉儀一眼,不再吭聲。

    八福晉冷冷一哼,一手搭在石桌上對嘉儀道,“就算現(xiàn)在你沒用媚藥,不代表以后不會用。你花了多少銀子淘來的這藥粉,若是貝勒爺壓根不肯來你這兒,不是都白費了嗎?可見,你還是揣著見不得人的心思?!?/br>
    “福晉,”嘉儀淚濕了雙眼,又俯身跪下,“嘉儀已經(jīng)嫁進了八爺府,所作所為都不過是想尋個輕松點兒的日子罷了。妾身真的不敢存其他的心思,妾身只想安安生生地在貝勒爺和福晉身邊活下去,還請福晉明鑒……”

    八福晉長長地吐了口氣,百無賴聊地站了起來,也不再搭理哭得梨花帶雨的嘉儀,轉(zhuǎn)身沖毛氏道,“天兒也不早了,咱們都回去歇著吧。金環(huán),把那些藥粉處理了!以后府里不許再弄這些有傷風(fēng)化的東西,否則別怪本福晉不講情面!”

    嘉儀的身子越發(fā)僵硬,跟著張氏、毛氏俯身行禮,跪送福晉一行慢慢遠去了。

    “小主,”繡香見人走遠,連忙扶了嘉儀起來。

    嘉儀一改適才的傷心絕望,尚掛著淚痕的臉龐露出一絲陰狠,“東西都還在嗎?”

    “小主放心,”繡香扶著嘉儀慢慢走回屋里,“奴婢把東西埋在后院的花池子里了,任她們把屋子翻出花來也找不到的。”

    “那就好,”嘉儀邁進門檻,看著滿屋的狼藉,指尖慢慢嵌進了掌心中。

    另一頭,八福晉領(lǐng)著毛氏、張氏走到拱門一側(cè),忽而停住了腳步,轉(zhuǎn)頭沖兩人道,“你們二人都是我精心挑選入府的,目的是什么,想是不用再強調(diào)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