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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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昨天在竹苑傷了內(nèi)息?!?/br> “?。俊壁w忠愣了一瞬,暗道不好,林侍君在竹苑傷著了,不知顧大人將如何處理?想到那個小家伙,他又是擔(dān)心又是起疑,不過兩片竹子,就能把林澤傷了?如果不是那小家伙功夫好到逆了天,就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一個女官進(jìn)來伏在公主耳邊說了幾句。 “咱們這邊一宣大夫,竹苑就知道了。先是關(guān)了大門,然后各院的侍君們便接到通知說不必過去請安了。暗衛(wèi)們不敢靠太近,遠(yuǎn)遠(yuǎn)地在高處往竹苑里看,毛竹的大板子搬了進(jìn)去,女侍們,都清到后院去了?!?/br> “喔?”趙熙挑了挑眉。顧銘則自入公主府,行事有度,從沒苛罰過誰,不過該罰的,他也從沒姑息過。這樣就事不對人,不偏不倚的性子,倒讓府里的人又敬又怕,連帶著她這個公主,也頗為信服。不過在自己院子打罰人的事,竹苑還是從沒有過。 “動作好快呀?!壁w熙微微挑眉。 “先擺早膳?!彼龜[擺手。她不急,索性便給他點(diǎn)時間。雖說昨天那個孩子,傷人也不能全怪他,林澤也是太過挑釁。不過敢在她府里動手,也該重罰了。 竹苑。 清晨,顧銘坐在廳上,眉頭鎖緊。 兩片竹子便傷了林澤,確實(shí)讓人難以置信。不過那小家伙五年未見,功夫又突飛猛地,天字閣都得了頭名去,估計(jì)那兩片竹大有玄機(jī)。 顧銘則抬抬手,“讓夕兒來?!?/br> 顧夕正在竹林里練氣。清新的竹香,很像景山他住的院子,顧夕這一夜都沒睡好,這會打坐下來,才得一刻清寧。 “夕少爺,”馨兒跑來,“銘主子叫你。” 顧夕輕輕吐納,雙臂抱圓,緩緩做了個包納天地的收勢。姿態(tài)優(yōu)雅,氣息沉蘊(yùn)。馨兒在一旁看直了眼。 “夕……少爺,”她眨巴了下眼睛,明明看見顧夕身周冒了仙氣呢。 顧夕緩緩睜開雙目,本就清澈的眸子里,有氣息微瀾。 馨兒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使命,“夕少爺,您快去廳上吧,銘主子瞧著有些惱了?!?/br> 顧夕愣了下,猛地想起昨天與人交手的事。忙起身道了謝,快步向廳上跑去。 顧夕一進(jìn)門就愣住。廳上已經(jīng)跪了一排人。有仆從,還有幾個侍衛(wèi)打扮。有人在低低回稟昨天竹林的那一幕。果然是為著那事。顧夕有些不解,不過是與人過了一招,又沒傷怎樣,在景山上,他常與人交手,也沒見先生多生氣。 難道因?yàn)閷Ψ绞枪魇叹??顧夕心里有些委屈,上前兩步,“先生,昨日是夕兒魯莽,與他們沒有關(guān)系?!?/br> 顧銘則輕輕瞟了他一眼,“昨日為何瞞下了?” 顧夕怔了怔,不好接話。觀林澤行為作派,該是府中高手,傷了他的事,總不好由自己的口先說出去。這一點(diǎn),顧夕認(rèn)為自己做得沒錯。要說錯,也是他昨日忘和先生報備一聲了??勺蛱焖吲d了,這點(diǎn)小事,真沒過心。 顧夕垂下頭,滯了好一會兒,“貿(mào)然動手,是夕兒魯莽了。昨日……是真忘說了,不是有意瞞。”說到后來,語氣都有些顫。 這孩子到底心底純善,到此時,還能替林澤遮掩??墒侨丝傄?jīng)歷才能長大。他和顧夕,誰也不能豁免。 顧銘則心情復(fù)雜地緩緩抬手。有人上來,把廳上的人都帶下去。 庭院里,傳來“啪啪”的打板子聲。 顧夕驚了一下,奪門出去看。院子里齊刷刷的擺了兩排竹凳,押出來的這幾個人,無論男女,皆伏在凳上,女子下裙掀起,露出中衣。男子皆褪去里褲,板子下去,便在臀上留上一道高高的腫痕。 顧夕呆看了一瞬,一跺腳,返回廳上,“先生,是夕兒動的手,與他們何干?” 顧銘則看著顧夕急紅了的眼圈,不為所動。 院子里啪啪聲,漸漸和著哀聲,傳進(jìn)來。顧夕眼圈全紅了,再顧不上委屈和羞慚,咚地跪在顧銘則膝前,摟住顧銘則雙腿,顫聲,“先生,夕兒知錯了,他們的罰,夕兒愿替?!?/br> 顧銘則輕抬了抬手,外面杖聲停。 顧夕面色凄然,頹敗跪坐在腳跟上。 顧銘則探身,目光冷峻,“他們犯下的錯,是不能守好這院子。主上不在時,他們就是主子的眼睛,耳朵。院子里發(fā)生的事,無論大小,都要讓主子知曉。如今他們失職,讓我耳不聰目不明,遇事只得束手束腳……還不該當(dāng)受罰嗎?” 顧夕惶懼點(diǎn)頭,“是,夕兒明白了?!?/br> “不,你不明白,你離真明白,還很遠(yuǎn)。”顧銘則淡淡拂開他,坐回椅子里。 顧夕茫然又惶懼。 “來人,將仆婦趕至后院?!鳖欍憚t命令。 顧夕不明所以地抬目看他,顧銘則的面容較五年前未有改變,可是他眼里的淡陌與冷意,為何如此陌生。顧夕眨了眨眼睛,霧氣又漫上來。 “顧希辰?!?/br> 顧夕聽見先生叫他的字,語氣從未有過的嚴(yán)厲。他垂下頭,又委屈又難受,一滴淚毫無征兆地砸在膝前。 “不愿意受罰?”頭頂上的聲音緩了緩。 顧夕忙搖頭。他起身,不敢看先生的眼睛,只拖著沉重的步子往院中走。仆婦已經(jīng)被拉到后院,侍衛(wèi)和男仆們剛受了罰,褪著褲子,跪了一排。他頓住步子,咬唇。 不是怕疼。雖然從小到大,他也沒被動過一手指,但仍自信扛得住那板子打下來的疼。只是……顧夕臉發(fā)燒般地燙。 “夕少爺,這是公主府的規(guī)矩?!庇袌?zhí)杖太監(jiān)瞧著端坐在堂上的主君面色不善,只得輕聲催促。 顧夕閉了閉眼睛,抬起手指,停在腰封上。 “夕兒,可是后悔來尋先生?”顧銘則不知何時,站到竹凳旁,微嘆。 伏在凳上的顧夕輕輕搖頭。伸雙臂環(huán)住身下的凳子,把臉埋進(jìn)臂彎里。完全不想回想,自己是怎么寬衣解帶,伏在這冰冷的凳面上,他只盼著快點(diǎn)打完,早點(diǎn)結(jié)束這難耐的羞慚。 “打人要打在rou上,知恥后,才能痛在心里?!鳖欍憚t仿佛自語,“公主出身軍旅,治家就如治軍,夕兒既不后悔入府,便要學(xué)著做府里的人?!?/br> 顧夕把淚咽回去。身后,挾著風(fēng)的一杖凜然揮下。他猛地一縮肩,痛得幾乎叫出聲來。幾杖下去后,顧夕終于見識了杖子的厲害。 “嗬?!鳖櫹臎]如此丟人,早春的風(fēng)吹著下身一片冰冷,臀上卻是熱辣辣的。當(dāng)此時,若再痛呼出聲,他真是再無地自容。顧夕情急下,握拳堵在齒端。含糊的嗚咽,被生生堵了回去。 執(zhí)杖的太監(jiān)掄著杖從腰到臀再到大腿,排著打了一遍,再返回來時,每下一杖,腫痕便裂開,鮮血順著大腿滴下來。眼看著人在杖下縮緊了肩,修長的雙腿僵硬地繃緊,而后開始小幅度地輾轉(zhuǎn)。 顧銘剛失魂般站在他身側(cè),目光虛空,不知看向哪里。 打了幾十杖,顧夕忽地一震,整個人軟了下去。 “暈過去了。”那太監(jiān)喘息著停了手,“大人,不能再打了?!彼麘T會打人的,瞧著這夕少爺,就是沒挨過打的。先時繃著兩條腿,疼痛不知放大了多少倍。也不知道調(diào)整呼吸,板子一上一下間,他就岔了氣兒。幸好暈過去了,不然……他苦著臉,等顧銘則命令。 顧銘則似醒過神,垂目,看顧夕。他無聲無息地伏在凳上,手無力地垂向地面。 “夕兒?”顧銘則渾身難以抑制地抖著,蹲下身,顫著手指想給顧夕拭汗,可是自己的手心里,也全是冷汗。 院中正亂,院門緩緩敞開。 顧銘則一驚,未及替顧夕遮掩,公主已經(jīng)來到門前。 滿院子的人都愣了一瞬,紛紛見禮。 顧銘則全身都脫力,雙手艱難撐在地上,“臣侍……參見公主殿下?!?/br> 第4章 公主府(四) 公主用了早膳,又等了會兒,待林澤把藥都喝了,這才想起竹苑一行。 今日恰好不是上朝日,她也沒什么公干,便獨(dú)自一人出了院子。竹苑距離不遠(yuǎn),初春時節(jié),風(fēng)中夾著青草的香氣,她心情頗好地一路遛跶過來。 竹苑大門掩著,門口站了幾個下人,都屏息垂頭,立得筆直,見她來了,都驚了一跳,紛紛行禮。 趙熙越過他們,自己推開了院門。 清風(fēng)輕輕拂過竹林,竹濤聲細(xì)細(xì)綿綿。日光給竹苑披了金色的薄紗。 院中人都垂手而立,旁邊丟著幾條大杖子。中間一個竹凳,一個人頭朝里,腿沖著院門靜靜俯臥。 從趙熙方向看不到頭臉,只能看見兩條長腿。薄薄的里褲松松地褪到膝彎下,露出的一截小腿肚,光潔緊致。他應(yīng)該是很怕羞慚,連腳裸都緊緊地并攏。 院中的人已經(jīng)跪伏一片,趙熙目光從竹凳移過來,先扶起她的正君。她握了握顧銘則的手,又濕又涼。一向淡然、萬事成竹在胸的顧銘則,失魂般木然。 俯臥著的少年在她經(jīng)過時,仍舊悄無聲息。呼吸清淺散亂。一頭烏黑如墨的發(fā)絲,有些散亂,和著汗糊了半張臉。發(fā)絲間露出的肌膚瑩白如玉,線條流暢柔和的下巴,只露出個小小的尖。 趙熙目光掠過少年裸著的臀和大腿,一片血rou模糊,襯著光潔的軀體,甚是刺眼。沒想到會是這樣慘烈,她不禁眉頭微皺。 “殿下,請廳上坐坐吧?!彼恼徚艘凰?,終于找回些意識,語調(diào)盡量鎮(zhèn)定,微微蒼白的唇勉強(qiáng)向上彎了彎。 趙熙鎖著眉,“這孩子……可是打壞了?” 顧銘則抿緊唇,不語。 趙熙無法再問。這顧夕是顧銘則的弟子,并不是她公主府的人。顧銘則供養(yǎng)顧夕及一眾從人的開銷,皆動的是他的私產(chǎn)。這孩子千里迢迢來京城,于公主府來說,也算是半個客人。從哪一個方面算,她都不該逾越顧銘則去過問。除非她開口就昨日之事問責(zé)于他,那就另當(dāng)別論。 可是她并不想這么干。錯處是兩個人的,這邊已經(jīng)打了,林澤那邊該怎么辦?她寵愛林澤,并不想因?yàn)檫@點(diǎn)小事兒動他。何況林澤還有內(nèi)傷未愈。過些日子,林澤的父親,北江三郡的郡守林傲天會進(jìn)京給皇上賀壽,到時他獨(dú)子又傷又病的,總是自己沒照看好。 人家管教自己子弟,他人無須多言。于是趙熙決定視,而不見。 她皺眉道,“著人去宮里,請劉大夫過來。他醫(yī)外傷最是拿手。” “謝殿下。” 趙熙擺擺手。既在京城,好大夫大多在宮中、太子和她這里。只是此刻公主府里的大夫都在林澤那。但她不能調(diào)過來,她得封鎖消息,不能讓林澤知道這邊的事。去宮中找御醫(yī)來,是最好的法子了。 幸好她的正君連打人都清了場,掩了門,也必是不想將今天的事擴(kuò)散。 趙熙舒了口氣兒。 廳上奉了茶,兩人相對飲茶,都平了平心緒。 趙熙品了口茶,“咦,這茶……”她掀開蓋碗看了看,“不像是今年新晉上來的茶。” “是景山上剛帶下來的。我們在那里有個小茶園?!?/br> 趙熙端杯又嘗了一口。她是公主,再好的東西也并不稀罕。可一杯茶品了兩口,足見喜歡。 顧銘則目光掃過茶盅,“殿下若是覺得合口味,可給府上晉上來些?!?/br> “好。先給宮里晉一些?!?/br> “這……怕是不行了。” “為何?”趙熙不解。 “茶園不大?!鳖欍憚t端茶輕啜。 趙熙怔了一瞬,才明白過來,多才他說“小茶園”的意思,笑道,“擴(kuò)一擴(kuò),人手不夠可以多派人去?!?/br> 顧銘則合上茶蓋,輕嘆,“好茶又不像莊稼,能廣種多收的?!?/br> 趙熙被他的話逗笑,“說得也對。倒是我稼穡不通了?!?/br> 顧銘則也笑了,“茶種,最講究山水靈氣。那一塊地,是我們踏遍景山,才選定的,尋找茶種,就更耗費(fèi)心力和時間。茶種也是我們從深山親手移過來的?!?/br> “噢?!壁w熙從不知出一片茶竟有如此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