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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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法子我也想過?!?/br> 君刑卻沒什么動容之色,反而語氣愈發(fā)晦澀:“我今夜便入過她夢,但她懼怕我如斯,竟直接讓夢境崩塌。她年紀小,本事也弱,這次便傷了元氣,再多來幾次,不用天劫她便直接給自己嚇死了?!?/br> 嵐風聽了,不免心有戚戚。 說實話,他還是很同情這個小家伙兒,哪只幼崽一睜眼,面對著的就是漫天血海和劍指于她的殺神,不都得被嚇壞。 若是僅此而已也就罷了,大不了以后離得遠遠的,可偏偏她就入了道尊的眼,而以道尊的寡淡,萬事萬物不放在眼里,驟然有了這么一個上心的,自然是恨不得把天上的日月星辰都摘下來討她的歡心。 但是人家也不想要啊,人家只想離他遠遠的。 嵐風同情殷宸,但是作為道尊的弟子,作為九重天的帝君,他也只能違著良心把這一出“虐戀情深”給扭正。 “師尊別急,弟子此來,還從云芳老祖那里借來了魂夢珠?!?/br> 嵐風說著,從兜袖里取出一顆潔白如雪的光珠,他解釋著:“這魂夢珠與夢獸之夢有異曲同工之妙,即使夢獸年幼,修為淺薄,借助這魂夢珠也可以構(gòu)造出堅固完整的夢像?!?/br> 嵐風話音未落,那魂夢珠驟然爆發(fā)出一陣明光,同時一個懶洋洋的童音響起,帶著滿滿的嫌棄:“嵐風,你可算舍得把我拿出來了,說好的仙力呢,怎么還不給我,我都要餓死了。” 魂夢珠乃天地造物,靈智大開,對于他們這些老祖帝君也并不如何尊敬,嵐風往日與它斗嘴也就算了,今日卻滿頭冷汗地呵斥:“放肆,道尊面前,容得你輕狂?!?/br> 在九重天,道尊這兩個字有小兒止啼之效,白珠子轉(zhuǎn)了個方向,用一雙眼睛一樣的黑點點看了一眼旁邊靜默看來的君刑,果斷兩眼一閉,直接裝死不吭聲了。 嵐風幾乎被氣笑,這個欺軟怕硬的玩意兒。 君刑微微抬手,白珠子就無法抗拒地飛到他面前,嵐風趕忙提醒一句:“道尊召你有事,你且要如實回答?!?/br> 君刑虛握著白珠子,讓它柔和的光暈打在沉睡的小獸身上,他問:“我要你牽她入夢,你可能做到?” 裝死不行了,白珠子只能睜開黑豆眼,看了一眼殷宸:“哇,是夢獸啊…哦吼,這夢獸也太弱小了,簡直墮了兇獸的名——” 白皙修長的手心驟然握緊,白珠子爆出驚天動地一聲慘叫:“不說了不說了,能能能!大哥您說啥都行!” 嵐風還沒來得及呵斥一聲“不得無禮”,就聽他那冷漠涼薄的師尊用平靜的語氣:“我要她心悅于我,愛我情深,非我不可?!?/br> 嵐風和魂夢珠同時呆滯。 白珠子心想您才是真敢想,這夢獸怕您怕得恨不得當場去世,您還一口要她愛您情深似海,那不如您直接給她下個咒得了,都說白日做夢,那夢里也不是那么全能啊。 白珠子剛要說話,就聽君刑淡淡說:“若你不能,我便碾碎了你為她補身子,也算你這一身仙氣沒有浪費?!?/br> 雖然只是一顆珠子,魂夢珠也想當場表演一個表情扭曲給他看,但是事實上,它只是低眉順眼笑呵呵說:“瞧您說得,造夢是我的本分,讓她愛上您不難,但是咱這飯也得一口一口吃是不是?!?/br> 嵐風也終于回過神來,咳嗽一聲上前:“那你還不快說說,我們該怎么做?!?/br> 白珠子生怕這道尊嘴一張又提出什么詭異的要求,連忙說:“這入夢是有規(guī)矩的,道尊神力強大,若是您要入夢,為了維持夢境的穩(wěn)定,也只能削減您的記憶,讓您以夢中人的身份而活;而且夢境一旦開始,就不再受控制,生死禍福全看天意,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傷到了您,我可承擔不起?!?/br> 嵐風聽了,不免露出遲疑之色,君刑卻是不置可否,只說:“那她呢,她可會受傷?” 魂夢珠回答:“夢獸于夢中如魚得水,在夢里她可比您過得逍遙快活?!?/br> 君刑微微頷首,撫摸著懷里小獸軟軟的皮毛,在嵐風想要勸的時候,淡淡說:“那便一試吧?!?/br> …… 殷宸難得做了噩夢,還夢見的是最恐怖的殺神,早上起來就蔫蔫的,慢吞吞蹭到河邊洗爪爪時,卻在草叢里看見個亮晶晶的東西。 她好奇地跑過去,撥開草叢,看見一顆圓潤潔白的亮珠子。 她繞著白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伸出爪爪碰了碰它,白珠子輕輕顫動,里面卻冒出來一個不耐煩的童音:“干嘛,睡覺呢?!?/br> 殷宸被嚇得一蹦幾米高,倉皇躥到旁邊的樹叢里,扒著葉子瞪大眼睛看它:“你會說話,珠子會說話?!” “那當然,我可是堂堂魂夢珠,造化仙氣凝成的神物,說話算什么。”白珠子冷哼一聲,一雙黑豆眼生生造出了眼高于頂?shù)淖藙?,別提多傲氣。 但是殷宸卻只注意到它的自稱,頓時眼睛一亮:“魂夢珠是什么意思,是也能做夢嗎?我也是,我是夢獸,我也是做夢的,我們好有緣??!” “你?”白珠子斜瞥她一眼,語氣有一點嫌棄:“你太弱了,造的夢估計連人物都不能出現(xiàn),哪里能和我比,我可是能造出一個完整世界的神物,里面有人生百態(tài)、旦夕禍福,可以讓人心想事成、意得圓滿?!?/br> 傻白甜毛團子倒吸一口涼氣:“這么厲害?” “那是當然,在我的夢境里,你可以和你心愛的人相愛,可以報復(fù)你的仇人,可以吃喝玩樂想干嘛就干嘛,九重天上不知多少人求著我為他們造夢,圓他們在現(xiàn)實中不能圓的夢?!?/br> 毛團子一聽,眼睛瞬時閃閃發(fā)亮,她顛顛跑過來:“你還能讓人報仇啊,那可不可以為我造一個,九重天上有一個大壞蛋是我的仇人,但是我打不過他,我如果在夢里比他厲害,是不是就能打他出氣了?!” 魂夢珠自然不輕易答應(yīng),于是毛團子就圍著它一圈圈地轉(zhuǎn),奶聲奶氣地求它,花式給它拍彩虹屁,拍得它心花怒放,才懶洋洋地說:“好吧,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我就為你造一個吧。” 毛團子歡呼一聲,又聽它說:“你年紀這么小,我也不給你整太復(fù)雜的,這樣吧,我給你設(shè)定一個人間修真界,就和九重天差別不大,你的身份也不變,就給你設(shè)定成兇獸,特別厲害的那種,到時候你在里面就可以稱霸修真界?!?/br> 毛團子自出生以來一直是個東躲西藏的小菜雞,現(xiàn)在突然變大佬,頓時美得不得了:“這么好!珠子你真是個好人,以后你就是我第二好的好朋友了?!?/br> 白珠子看著渾身寫滿了“美滋滋”“傻乎乎”“好騙”的白毛團子,心下不由升起些許愧疚,也更忍不住暗罵那個道尊,那么大年紀的人了,居然欺負這么一個小傻子,真是臭不要臉。 但是罵歸罵,小命在人家手上,魂夢珠也只能繼續(xù)演下去,它對毛團子說:“你現(xiàn)在閉眼,放開神識,我這就帶你進入夢境?!?/br> 毛團子滿懷期待地閉上眼,只覺得一股溫潤的力量涌入腦海,下一瞬,意識驟然扭曲,再睜開眼,周圍風景大變。 …… 這注定是整個云海界都難忘的一天。 所有修士震驚地抬起頭,看著那原本晴朗明媚的穹頂被生生撕裂開一條大口子,巨大的漩渦涌動,驟然一道白光拖著長長的流尾轟然落下,驚天動地的轟鳴聲震蕩四方。 正道第一大派萬仞劍閣外域,直插云霄的萬仞高峰轟然坍塌,方圓百里峰林被這巨大的沖擊直接夷為平地,整個萬仞劍閣都被驚動,護山大陣鋪展開來,無數(shù)道流光從大大小小的山峰沖出,緊張的局勢席卷整座劍閣。 一道流光劃開天際,威嚴冷凝的掌門帶著守山的幾位長老直直沖到緊閉的山門前跪下,深深叩首,語氣難掩焦慮:“問太上長老安!天道劇變,有上古兇獸降世,事關(guān)云海界安危,懇請?zhí)祥L老出山!” 鳴警鐘聲響徹整座劍閣,在音波震蕩到第九遍的時候,面前的山門終于緩緩開啟。 一雙踏云靴悄無聲息出現(xiàn)在他身邊,月白寬袖上暗紋清冷高貴。 掌門恭敬垂首,只聽見似緲緲云霧般遙不可及、又清清淡淡的一聲:“走吧?!?/br> 第155章 君刑(四) 殷宸迷迷糊糊一睜眼, 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深坑里。 她抬起頭,看見漫天灰塵, 天上一道道流光劃過,隱約能看見很多人影踩在劍上浮空,遙遙對著她指指點點。 毛團子一臉懵逼坐在坑里, 突然聽見耳邊的兩聲輕咳, 頓時歡喜道:“珠子, 你還在??!這是哪兒啊?我都不認識了?!?/br> “這就是我給你設(shè)計的夢, 是一個叫云海界的修真位面, 你是一只從天而降的上古大兇獸,你現(xiàn)在降落在正道第一大派萬仞劍閣的外域?!?/br> 毛團子呆呆地聽著, 一點真實感沒有。 她揮了揮自己的爪爪, 又摸了摸自己的尾巴, 又在坑里跳了跳,所有觸感都非常真實。 于是她又順著坑邊往上爬, 吭哧吭哧終于爬了出來, 腳踏實地踩在大地上, 她仰頭一看,周圍果然有很多人影,一張張臉非常清晰,神態(tài)也很鮮活, 毛團子頓時驚呆了:“好逼真,好厲害——” 白珠子頓時得意起來了:“那當然!九重天上可只有寥寥幾個人能享受這種待遇,你還不好好珍惜。” 毛團子用力點頭, 激動地環(huán)顧四周。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些人好像很怕她,她一出來他們都驚叫著瘋狂往后退,腳下踩著的長劍嗡嗡作響,遠遠能聽見各種驚疑不定的猜測聲不斷。 毛團子很少見這么多人,她有一點小羞澀,但是也更加興奮。 在夢境世界里,她就可以擺脫兇獸的束縛,可以自由地接觸人群而不用擔心被惡念侵染。 但是毛團子也沒有忘記自己來這里的原因,她兇神惡煞地說:“你說我那個大仇人呢?他在哪兒?” 白珠子一雙黑豆眼轉(zhuǎn)了一圈,也在嘀咕這大好出場時機人怎么還不來,當它看見遙遙而來的幾道氣勢渾厚的身影是頓時眼前一亮,指著那邊:“來了來了,你看看是不是長得一模一樣?!” 殷宸扭頭看過去,只見天邊幾道流光劃破晴空,穿過周圍恭敬避讓的劍閣弟子們懸在她不遠的位置。 那些人大多容貌冷肅,以中年人的相貌為主,一派威嚴氣場,衣袂飄飄顯得仙風道骨,但是為首的卻是一個形貌清俊的青年,他一身清素白袍,干干凈凈沒有一絲裝飾,寬大的袍袖愈顯得他身形修長,眉目雋秀,眸色淡淡,一雙漆黑的眼睛似寒星,深不見底,一身凝霜寒劍般清冷孤高的氣質(zhì),幾如月夜薄霧,飄渺而高不可攀。 毛團子看見他,當時就是一顫,拔腿就要跑,白珠子連忙叫住她:“別跑別跑!他不是道尊,他只是個夢里的人物,他沒有你厲害,你別怕他,他就是個弟弟——” 求生欲加上報復(fù)欲,白珠子最后那個拉長了尾音的“弟弟”堪稱聲嘶力竭,毛團子果然被它叫住,半信半疑地問它:“真的,我比他厲害?” 白珠子幾乎喜極而泣。 “當然,我對你肯定好啊?!?/br> 白珠子瘋狂往自己身上加戲:“你現(xiàn)在可是這個位面最厲害的獸,大乘后期,馬上就要飛升的那種,你說厲不厲害,而他呢,他只是個大乘初期,在你面前連吭都不敢吭一聲,我不騙你,你要不信你就撲上去試試,你現(xiàn)在把他揍一頓,他連反手的力氣都沒有?!?/br> 毛團子實名心動,但是又有點膽怯,白珠子一看有戲,繼續(xù)攛掇她:“你不行啊,現(xiàn)在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你都不敢上,你這還是兇獸嗎,太給你們兇獸丟臉了吧;想想你曾經(jīng)在他那里受過的委屈,想想他曾經(jīng)對你做過的壞事兒,你能忍嗎?能忍嗎?不能!現(xiàn)在就是好機會,你直接沖上去,二話不說就扇他,常言道何以解憂唯有斗毆,不要怕,直接上!” 毛團子被白珠子一說,之前與君刑的那些恩怨頓時涌上心頭,想到自己出生以來東躲西藏心驚膽戰(zhàn)夜夜噩夢的日子,頓時惡向膽邊生,她仰天嚎叫一聲,氣勢洶洶就沖著半空中那道修長的身影沖去。 萬仞劍閣的眾人本是滿心沉重。 在悠久的記載中,寥寥有上古兇獸降世的時候,一般都意味著云海界大劫,生靈涂炭。 上古兇獸直接降臨在萬仞劍閣自家邊上,無論是為了守護自家山門,還是作為正道之首守護天下生靈,萬仞劍閣都沒有退后的道理,但是他們心里也已經(jīng)認定,這一戰(zhàn)兇多吉少。 守山大陣已經(jīng)打開,劍閣年幼的弟子們也在迅速轉(zhuǎn)移,金丹期以上的長老和弟子們都積聚在這里,毅然決然地握劍凝視著那看起來深不見底的巨坑,他們早已經(jīng)將生死置之度外,決定與那即將從深坑中爬出來的巨獸決一死戰(zhàn)。 然后他們就等了好久,深坑里一直沒有動靜。 眾人面面相覷,只覺握劍的手更加沉重——這兇獸竟然還懂得謀略之術(shù),知道現(xiàn)在圍著的人多,有心等他們放松警惕時再沖出來肆意殺戮。 反正總不至于是上古兇獸在降落的過程中被生生撞死了吧。 眾人萬分警惕地盯著深坑,直到有人突然眨了眨眼,遲疑著說:“我好像看見,坑邊爬出來一個東西。” 眾人大驚失色,探著脖子張望,恨不得多生幾雙眼睛:“哪兒,在哪兒?!” “你們可能看不見,我是因為修煉了眼瞳神通之術(shù)才看見的?!蹦堑茏用媛秾擂?,用手比劃了一下:“就這么大,一團,白的,好像還長了毛,毛挺長?!?/br> 還有一句“其實有點可愛”在他看見周圍師兄弟們詭異的表情的時候,生生咽了下去。 眾人一致忽視了他,兇獸怎么可能這么點,一定是其他不小心掉進深坑里的小獸僥幸逃得一命爬了出來……等一下,大乘期兇獸砸出來的深坑,連萬仞高山都給砸塌了,什么妖獸還能活著爬出來?! 眾人表情漸漸呆滯,所以… 就在這時,萬仞劍閣一眾高層終于到了。 白祁負手而立,淡淡的目光俯瞰,無悲無喜,無怒無憂。 “今日怕是我萬仞劍閣之劫?!?/br> 他身后掌門沉沉嘆一口氣,卻又很快振作起來:“師叔祖,我已讓人取來了渾天陣,一會兒請您為陣眼,我等為您掠陣,或可將這兇獸拖延一二。我已經(jīng)通知了凌霄閣、逍遙道及其他大宗大派,他們已經(jīng)派人趕來,事關(guān)天下安危,我等眾志成城,絕不能叫這兇獸危害人間…” 掌門說的又心酸又熱血,已然做好了為劍閣身死道銷的準備,但是就在他說得自己都快被感動的時候,他卻看見白祁突然抬起手,阻止了他的話。 容貌清俊孤冷的男人側(cè)了側(cè)臉,一眨不眨凝視著深坑的方向。 掌門的心瞬間提得老高。 “師叔祖,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