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阿漁閉著眼睛,有種做夢似的恍惚感。 她竟然這么快就被徐潛抱到懷里了? 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像她一樣重生的時候,阿漁還以為要等很久很久才會等到這一刻。 她貪婪地蹭了蹭他的胸膛。 徐潛:…… 有他在,她至于膽小成這樣嗎? 一直這么抱著她肯定不合適的,徐潛輕咳一聲,沉聲道:“剛剛是我疏忽,幸好無人瞧見?!?/br> 他說話的時候,胸膛也跟著震動。 阿漁特別喜歡這種感覺,滿不在乎地?fù)u搖頭:“五表叔不用愧疚,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br> 徐潛松了口氣,他真怕她哭。 低頭看看,見她小臉已經(jīng)恢復(fù)了白皙,徐潛馬上停馬,道:“你先坐好,我扶你下去。” 阿漁一愣,困惑地仰起頭,望著他問:“您不是說要帶我跑一圈嗎?” 再看馬場,兩人連半圈都沒跑到呢。 此時的她,就像一個被長輩承諾送她兩塊兒糖卻只收到一塊兒糖的孩子,有點(diǎn)委屈。 被那么一雙清澈純凈的杏眼控訴著,徐潛頓時不好反悔了。 喉頭滾動,咽下原來要說的話,徐潛臨時改口道:“好,那你坐正了?!?/br> 阿漁這才明白他在抗拒什么。 想到自己巴巴摟著他的姿態(tài),阿漁哪還坐的住,羞紅著臉扭頭:“算,算了,表叔扶我下去吧,是我冒犯了。” 再喜歡,她一個姑娘家,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賴在他懷里啊。 阿漁真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冒犯? 看著小姑娘窘迫的樣子,徐潛失笑,她才多大,居然會覺得她會冒犯到他? “何來冒犯?”徐潛輕聲問。 阿漁偷偷地瞄了眼他的胸膛。 徐潛真笑了,大手揉了揉她腦頂:“亂想什么,我是你表叔?!?/br> 阿漁還是第一次見他笑,不禁看呆了。 徐潛低頭,瞧見她憨傻的模樣,突然興起,摟緊阿漁,催馬快跑了起來。 阿漁驚叫一聲,再次投到了他懷中。 第11章 飛絮不愧是神駒,仿佛眨眼間就跑完了一圈。 徐潛故意停在了徐恪三人幾十步之外。 被她抱下馬,阿漁的心卻仿佛還在半空飄著,眼角眉梢都是笑。 “您對我真好?!彼瞿降赝鞚摚瑹o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都感受到了徐潛冷峻外表下鮮為人知的溫柔。 徐潛還是第一次被個小姑娘夸好,聽著徐恪跑過來的腳步聲,徐潛沒再與阿漁閑聊,拍著身旁的飛絮道:“好好學(xué)騎馬,飛絮不是用來養(yǎng)著觀賞的。” 阿漁明白。 徐潛看看她,轉(zhuǎn)身走了。 阿漁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直到徐恪突然跳過來,擋住了她的視線。 阿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瞪人也好看。 徐恪只笑,恭喜她道:“飛絮是你的了,你運(yùn)氣可真好?!?/br> 提到飛絮,阿漁故意問:“我搶了你們的馬,你不生氣?” 徐恪抱著一絲期待道:“我生氣,你會將飛絮轉(zhuǎn)送我嗎?” 阿漁呸他:“你做夢!” 徐潛送她的禮物,誰也別想搶。 徐恪卻被她罕見的耍小氣的嬌態(tài)逗笑了,徹底放棄從她手里騙走飛絮的心思,他笑著道:“我教你騎馬吧?” 阿漁不需要:“我大哥二哥都擅騎馬,才不用你?!?/br> 說完,阿漁扭頭,吩咐魯達(dá):“你先牽飛絮去找侯府的車夫,到時隨我們一起回侯府?!?/br> 魯達(dá)是個高高狀狀的北方大漢,他敬佩徐潛,既然徐潛愿意將飛絮送給這個嬌花似的小姑娘,魯達(dá)也就心甘情愿地跟著阿漁了。 “是?!钡皖^領(lǐng)命,魯達(dá)牽著飛絮走了。 曹沛點(diǎn)了點(diǎn)阿漁的小鼻子:“你這趟真是沒白來,撿了個大便宜?!?/br> 阿漁由衷地道:“我是沾了jiejie的光,jiejie若不帶我,我哪來的運(yùn)氣?!?/br> 曹沛提醒她:“最該感謝的是五舅舅,回頭你準(zhǔn)備一份謝禮吧。” 五舅舅大方,他們卻不能把飛絮當(dāng)一份普通的禮物,良駒難求,飛絮若放到外面的馬市上,千金都未必買得起。 阿漁點(diǎn)點(diǎn)頭。 拉完肚子的曹煥終于回來了,沒找到徐潛,也沒看到飛絮,小家伙氣得不得了,直到阿漁答應(yīng)回家后可以讓他摸摸飛絮,曹煥才勉強(qiáng)滿意。 徐恪、徐瑛陪姐弟三人回了松鶴堂。 徐老太君正與兒媳婦、侄媳婦們打牌,看到他們,她一邊摸牌一邊隨口打聽道:“怎么樣,飛絮被誰得了?” 阿漁咬了下唇。 徐恪大大方方地解釋道:“原本我們定好比武贏馬,后來堂姐說五叔偏心,要求一起競馬,五叔便讓我們十人抽簽,阿漁表妹手氣好,抽了兩次十,分?jǐn)?shù)最高,五叔便將飛絮送給了阿漁表妹,還親自帶阿漁跑了一圈?!?/br> 他說的這么詳細(xì),是為了表明阿漁沒想過主動爭搶,而且五叔送馬送的很爽快,免得長輩們像徐瓊一樣計(jì)較。 阿漁聽出了徐恪的用心,她飛快看他一眼,對上徐恪清俊的側(cè)臉,阿漁忽然心酸。 如果沒有鎮(zhèn)國公、容華長公主這對兒夫妻,上輩子她與徐恪或許也能甜蜜到老。 可惜沒有如果,鎮(zhèn)國公夫妻生了徐恪,他們便是一家人,誰也脫離不了誰。 收回視線,阿漁看向牌桌周圍的女眷們。 徐潛是東院的五爺,西院的三夫人、四夫人都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微笑,不攙和這件事。 徐老太君想,兒子的馬,兒子喜歡送誰就送誰,沒什么舍不得的,一匹馬罷了。 她更驚訝阿漁的好手氣,正好今天她牌運(yùn)不佳,全是兒媳婦、侄媳婦們故意讓著她才胡了兩把,心中一動,徐老太君慈愛地朝阿漁招手:“快過來快過來,坐在我身邊,看看能不能分點(diǎn)喜氣給我,不然我都要輸光老底嘍!” 竟是將阿漁當(dāng)成了今天的小福星。 本來還想酸兩句的二夫人頓時閉上了嘴,換上一副笑臉。 容華長公主從小什么好東西沒見過,一匹飛絮,兒子搶到了是兒子的本事,兒子抽簽沒抽中,與本事無關(guān),更沒有損失什么。本來因?yàn)椴芡病⒔棠锵氪檀贪O的,但婆婆率先擺出了態(tài)度,容華長公主就也一笑了之,專心玩牌了。 芳嬤嬤搬了一把凳子放在徐老太君身邊,阿漁乖乖坐了過去。 二夫人與容華長公主互視一眼,都決定不再放水,最好讓徐老太君把棺材本都輸出來,看她還喜歡阿漁不。 牌桌上漸漸彌漫起一股無形的硝煙。 阿漁不會打葉子牌,觀牌對她來說特別無趣,她就好奇地觀察徐老太君。 這可是徐潛的母親啊,傳說中隨老國公爺上過多次戰(zhàn)場的巾幗英雄。 徐老太君今年五十八歲了,看起來卻要比實(shí)際年齡年輕些,頭發(fā)還是黑的,只有幾根銀絲摻雜其間。她的膚色紅潤,眼角的皺紋沒讓人覺得她老,只覺得慈愛親切,完全想象不出她曾率兵鎮(zhèn)壓過當(dāng)年的三王之亂。 但阿漁沒在徐老太君臉上找到徐潛的影子,看來徐潛完全繼承了老國公爺?shù)娜菝病?/br> “阿漁看什么呢?”徐老太君突然轉(zhuǎn)過來,笑著問。 阿漁仿佛突然領(lǐng)悟了拍馬屁的本領(lǐng)似的,甜甜道:“我爹說您是他最敬佩的女子,貴而不驕,勝而不悖,賢而能下,剛而能忍,他叫我多跟您學(xué)學(xué),別再整天畏畏縮縮的?!?/br> 徐老太君撲哧一聲,邊笑邊道:“你爹真這么說了?” 阿漁點(diǎn)頭:“嗯,不然我可編不出那么多詞?!?/br> 曹廷安當(dāng)然沒說過,這話是兩年后徐老太君過六十大壽建元帝拜壽時引用的贊詞,阿漁給記了下來。 徐老太君喜笑顏開,她一高興,打牌更溜了,最后贏了二十多兩銀子。 “來,阿漁拿著,以后多過來陪陪我?!毙炖咸龑⒔袢账枚冀o了阿漁。 長者賜不能辭,阿漁捧著荷包開心道謝。 徐老太君還叫芳嬤嬤取了兩壇她珍藏的佳釀,讓阿漁帶回去給曹廷安,算是對曹廷安夸她的獎賞。 這一趟鎮(zhèn)國公府之行,阿漁滿載而歸。 —— 平陽侯府,曹廷安外出做客去了,他才遠(yuǎn)征歸來,建元帝給了這批將士三日假。 阿漁要選處馬廄安置飛絮,得知父親不在,她便去找長兄曹煉。 不過她來的不是時候,曹煉剛把一個通房丫鬟拉到懷里。 他與徐潛同歲,徐潛不近女色,曹煉其實(shí)也不太熱衷,但這樣的年紀(jì),又才開葷不久,難免貪些。 去年曹廷安挑了兩個通房丫鬟給長子,一個叫碧螺,一個叫春月。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爭斗,碧螺、春月都想做最得世子爺寵愛的女人,曹煉一回來,兩人就開始了爭寵的大計(jì)。這不,方才曹煉在書房看書,忽然想起有一本落在了正房,命春月去取,春月匆匆去拿,回來的時候就聽里面?zhèn)鱽肀搪莨慈说膵舌粒骸澳鎵摹?/br> 嗲嗲的聲音,可把春月惡心壞了。 春月故意拿著書往里走,才推開半扇門,就被世子爺給攆了出來。 嘟著嘴走出書房,春月一抬頭,就見四姑娘領(lǐng)著她的丫鬟寶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