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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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問:“你是怎么認識尹甄?” “就,就在黑市……” 孔明萱磕磕巴巴地講起與尹甄相識的經(jīng)歷。 黑市里的女性客人極少,東方女性就更少,孔明萱見到尹甄時,既萌生出些許競爭意識,又想去和對方套近乎。 尹甄似乎也有此意。 起初兩人并未交流,只是互相送送黑市的交易金,后來尹甄的一名手下找到孔明萱,說尹甄想請她參加一個派對。 “就是三年前那場游戲?”明恕說:“你以為只是派對?” 孔明萱說:“我其實猜到了是怎么回事。黑市里一直有人私自組織這種游戲,但從來沒有人邀請我,所以在那之前,我沒有看過?!?/br> 明恕說:“看過之后呢?什么感想?” 孔明萱抽泣一聲,“沒,沒什么感想。我那段時間常去黑市,已經(jīng)免疫了。” 明恕又問:“其他人呢?” “他們很瘋狂?!笨酌鬏嬲f:“我這么說,你也許不會相信,但這真是我當時的想法——他們的狂喜、激動無法打動我,同時我親眼所見的那些屠殺也無法刺激我。我覺得我和他們可能不一樣。這次之后,我只去過一次e國,因為觀看人們彼此殘殺只是我一個時間段的興趣,后來我又有了新的興趣?!?/br> 明恕拿出一排照片,“這些人都是尹甄當時的賓客?” 孔明萱看完,緊張道:“他們都,都死了嗎?只剩下我了?” 明恕搖頭,“不是全部?!?/br> “求你救救我!”孔明萱聲淚俱下,“我發(fā)誓,我只看過那一場游戲,不關我的事??!” 明恕說:“你們在游戲進行的別墅里待了多久?憑你觀察,尹甄和哪些人顯得格外親密?” 孔明萱擦了擦眼淚,片刻后將江希陽和岳書慶的照片拿了出來。 “果然?!笔捰霭驳溃骸啊谌健瘜τ螒虻馁e客非常了解,最早就是對江希陽和岳書慶下手。他們兩人很可能不止是賓客,還參與了策劃。” 明恕說:“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無對證?!?/br> “孔明萱目前在特別行動隊的監(jiān)控下,‘第三方’不會選擇這個時候?qū)λ麆邮?,范合在國外,是否已?jīng)被兇手盯上還是未知數(shù)?!笔捰霭沧叩桨装暹?,“來看看這個?!?/br> 明恕立即走過去。 白板上釘著三年前那場游戲受害人的照片,錄像與孔明萱的口供吻合,游戲里的八人被分為四個小組,只有殺死對方才能夠活下來,尹甄給出的幸存名額只有三個,這意味著,最后的結(jié)局可能是存活一組,再加另一組的一人,也可能是三隊各存活一人。 如此一來,自相殘殺就無法避免。 尹甄的蛇蝎之心可見一斑。 游戲開始后不久,非法偷渡的李清華就殺死了妻子徐麗紅——他們是同隊隊友。接著,舒燦跳崖自殺。靳閱被金安民和久藤純子聯(lián)手從樓頂推下去。久藤純子用石頭砸死金安民。按照尹甄的幸存名額,只要再殺死一個人,這場游戲就將結(jié)束。然而,李清華在砍斷久藤純子的脖子后,又砸爛了段韻的頭顱。 最后的幸存者,只有瘋狂殺戮的李清華,以及從頭到尾躲在地下室的權霖重。 尹甄認為權霖重沒有游戲精神,告訴李清華,如果他愿意在權霖重身上表演一次虐殺,屬于權霖重的獎金將轉(zhuǎn)移到他手上。 李清華早就殺紅了眼,當即追上權霖重,抓著他的頭,將他活活砸死在水泥地板上。 游戲結(jié)束之后,李清華作為勝者帶著獎金離開,死于尹甄的下一場游戲。 “李清華,徐麗紅,舒燦,靳閱,段韻,權霖重。”蕭遇安說:“單就背景來說,后面四人是調(diào)查的重點。李清華和徐麗紅偷渡之前生活在南部一個漁村,徐椿現(xiàn)在就在這個漁村里,得到的信息是,這一家人長期在村中偷雞摸狗,為全村所不容,他們連偷渡的錢,都是從鄰居家偷盜而來。有沒有人會為他們復仇?理論上有,但可能性比較小?!?/br> “后面四人的共同點是,都是獨自在e國或者n國工作,如果不被尹甄盯上,他們雖然不一定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但起碼不會慘遭殺害?!泵魉≈е掳?,視線在照片上掃過,剛好停在靳閱的照片上時,手機響了。 此時,重案組的隊員已經(jīng)散了出去,各自調(diào)查受害人的背景。 打電話來的是方遠航。 “師傅?!狈竭h航的聲音與平時不大一樣,明恕一聽就覺得不對,遂問:“怎么了?” “我查到一件事。”方遠航咽了口唾沫,“靳閱在國內(nèi)時,曾經(jīng)幫助過一個小孩。” “余大龍。” 第177章 斗蟲(27) 靳閱祖籍崇城,父母早亡,結(jié)過婚,婚后查出沒有生育能力,與妻子和平分手,此后二十多年一直一個人在崇城轄內(nèi)的蛟水縣生活,沒有固定的工作,在學校當過宿管,也在工地上搬過磚,會一些電工的活兒,附近哪家的電路出了問題,叫一聲,他很快就能修得妥妥當當。 五年前,靳閱和一家公司簽了勞務協(xié)議,去n國修建工廠。合同上規(guī)定在n國待三年,每年最少有10萬元傭金。 對靳閱來說,每年10萬,這是他在崇城想都不敢想的工資。 因為沒有親人,靳閱說走就走,第一年過得很順利,結(jié)算時還多拿了接近3萬元。但第二年,他就在e國出了事。 崇城和冬鄴市離得很近,交通也很便利,冬鄴市比崇城經(jīng)濟發(fā)達,崇城人遇到在自己城市解決不了的事,就愛到冬鄴市來。從口音和風俗上來說,兩地幾乎沒有分別。 余大龍的家鄉(xiāng)就在崇城蛟水縣——與靳閱同在一地。 方遠航在靳閱曾經(jīng)工作過的縣一中得知,余大龍念初中時住校,那時的宿管正是靳閱。 如今的余大龍熱情開朗,從不隱瞞自己的取向,但在余大龍的班主任口中,他卻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個人。 余大龍剛一進校,就和其他男孩子不一樣,言行舉止都像個女生,加上長相秀氣,不愛參加體育活動,被班上大部分男生瞧不起。 當年不管是校園還是社會,風氣都不像現(xiàn)在這樣開放。一些男生說余大龍是“泰國人妖”,從小吃了激素,才變成現(xiàn)在這男不男女不女的樣子。余大龍起初還爭辯,后來先是被孤立,又被男生們威脅欺負,漸漸什么都不說了,上學放學都是一個人。 初二,有學生發(fā)現(xiàn)余大龍偷偷看男明星的海報,于是校園里開始流傳——余大龍是個惡心的同性戀。 這話傳到家長耳中,家長們一些到學校來,要求開除余大龍,一些警告自己的孩子,今后見到余大龍就繞著走。 在他們眼里,同性戀等于骯臟、惡心、斷子絕孫,以及艾滋病。 余大龍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學校領導當然不至于開除他,但又是請家長,又是找他談話。在學校與家庭的雙重壓力下,余大龍心理崩潰,在初二下學期選擇了跳湖自殺。 湖就在縣一中旁邊,雖然不算太深,但足以淹死個頭矮小的未成年。 白天,湖周圍總是有很多人,余大龍鐵了心尋死,早上天不亮就起來,悄悄從學校溜出去。湖邊有幾盞路燈,但不足以驅(qū)散黑暗。他在湖邊站了一會兒,小聲哭泣,然后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晨跑的靳閱恰好經(jīng)過,聽見了那一聲落水聲,天亮之后,人們將發(fā)現(xiàn)一具漂浮著的少年尸體。 靳閱抱著余大龍回學校找校醫(yī),校領導嚇得夠嗆,一邊感謝靳閱,一邊讓靳閱安撫余大龍,把他看好,千萬別又出事。 投湖之后,直到初三畢業(yè),靳閱時常跟著余大龍??h一中的食堂不怎么好吃,靳閱若是做了余大龍喜歡吃的,一定會將余大龍叫去自己的宿舍。經(jīng)校方允許,靳閱甚至給余大龍搭了一張床,把余大龍當兒子來照顧。 畢業(yè)之后,余大龍隨家人搬去崇城,臨走前送了靳閱一個便攜式收音機。 “對了,靳閱還沒有去n國時,余大龍有時會回來看他,給他買買牛奶、水果什么的?!庇啻簖埖陌嘀魅胃袊@道:“靳閱不僅救了余大龍的命,還救了他的人生。沒有靳閱那一年多的陪伴和開解,余大龍現(xiàn)在恐怕……” “后來呢?”方遠航問:“靳閱離開后,余大龍還有沒有回來過?” “你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卑嘀魅握f:“去年還是前年,余大龍來打聽過靳閱的情況。當時靳閱在n國失蹤了,誰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靳閱沒有親人,我們有幾位老師還去找勞務公司問過,但他們也一頭霧水。余大龍很著急,但我們確實不清楚靳閱在n國遇到了什么?!?/br> 方遠航立即找到和靳閱簽合同的勞務公司。雖說還不至于人去樓空,但給靳閱介紹業(yè)務的員工已經(jīng)聯(lián)系不上了。公司里一個小領導解釋,他們只是中介,人送出國就行了,別的管不著。 提及余大龍,小領導印象深刻,“他問我們靳閱為什么會失蹤,非要我們給個說法。唉,我猜他是個小基佬,說話夾槍帶棍,我根本說不過他?!?/br> “后來呢?”方遠航問:“余大龍來過幾次?” “七八次總得有了?!毙☆I導說:“不過都集中在大前年和前年,去年沒有來過?!?/br> 聽完方遠航的匯報,明恕沉默了片刻,“你覺得余大龍可能是我們正在尋找的‘第三方’?” 偵查的案子里出現(xiàn)熟人,這是方遠航尚顯短暫的刑警生涯中沒有遇到過的情況。 “余大龍不缺作案動機?!鄙夙?,方遠航有些艱難地開口,“他的人生是被靳閱拉回來的,如果他知道了靳閱死亡的真相,選擇為靳閱復仇,這符合邏輯。另外……” “嗯?”明恕說:“另外什么?” 方遠航猶豫了幾秒,“我在想,他接近我,接近我們,可能就是他復仇計劃中的一環(huán)?!?/br> “這條線索很重要,干得不錯。”明恕接著道:“但因此認定余大龍是‘第三方’,還為時過早。你很緊張,因為你擔心你的朋友真的與案子有牽扯,這份緊張影響了你的判斷?!?/br> “我……” “詳細調(diào)查余大龍的背景?!泵魉〗淮溃骸白尲夹g隊員去核實幾起命案發(fā)生時,他是否有充足的不在場證明?!?/br> 余大龍被帶到問詢室,神情有些懵,“又需要我?guī)兔ζ瓢噶藛??我最近正好有空……可是,可是怎么是在這里呢?這里不是審問嫌疑人的地方嗎?” “審訊室才是審問嫌疑人的地方?!狈竭h航尷尬地解釋,“坐吧,有幾個問題想問你?!?/br> 余大龍不安道:“不,我不坐!這地方一坐下就起不來了!” 方遠航看著余大龍的眼睛,輕聲道:“靳閱。” 余大龍臉色陡然一變,瞳孔在明亮的燈光下忽然收縮。 “坐下吧,我們好好聊一聊。” 余大龍額角滑下一滴汗,慢動作般坐下,“靳叔……” “我去過你的老家蛟水縣,已經(jīng)知道你初中時的經(jīng)歷,以及你與靳閱之間的事?!狈竭h航說:“三年前,靳閱在n國失蹤……” “等一下!”余大龍打斷,“你最近在查的,是靳叔的案子?我上次聯(lián)系你,你說你們特別忙,忙的是靳叔的案子?他……他真的遇害了?” 很多犯罪嫌疑人在面對警方時,都會表現(xiàn)出自己無辜的一面——就像余大龍此時一樣。 分辨真無辜和假無辜有時全憑經(jīng)驗,方遠航打心眼里不希望余大龍與案子有關,潛意識又害怕自己的心理影響判斷,如此一來,更是難以分辨余大龍的反應是否是表演。 “你剛才說‘真的’。”方遠航定了定神,盡量保持冷靜,“你一早就認為,靳閱不是失蹤,而是已經(jīng)遇害?” 余大龍捂住下半張臉,眼淚奪眶而出。 一看他哭,方遠航就有種說不出的難過,拿出準備好的紙巾,“你怎么判斷出靳閱已經(jīng)遇害?” 余大龍并未哭太久,情緒只爆發(fā)了一瞬,很快平息。 他用紙巾擦拭掉眼淚,看向方遠航的目光漸漸靜止下來,“我明白了。靳叔被人害死,你正在查他的人際關系,發(fā)現(xiàn)我的命是他救的,可能你還查到我這幾年多次去蛟水縣、崇城,到處打聽靳叔的事。所以你們認為,我為靳叔報了仇。” 方遠航按捺著個人情緒,看著突然變得陌生的余大龍。 余大龍竟是笑了起來,“原來已經(jīng)有人為靳叔報仇了嗎?是誰?害死靳叔的又是誰?我沒有本事,怎么找都找不到。你說我有作案動機,我承認!” 說著,余大龍雙眼怒睜,聲音顫抖,“如果我知道兇手是誰,無論如何我也要殺了他!” 方遠航說:“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怎么知道,靳閱是被人害死?” “一個人怎么會無緣無故失蹤那么久?”余大龍說:“那年過年的時候,靳叔還給我通過電話,說他在n國一切都好,錢也掙得多,打算再多做幾年,攢夠養(yǎng)老的錢再回國。靳叔沒有家人,也沒有后代,我說我給他養(yǎng)老,他不愿意,一定要自己掙錢。如果不是被人害了,他不可能消失。” 目前周愿還沒有確定幾起命案發(fā)生時,余大龍的行蹤。方遠航沉思片刻,認為不管余大龍是不是重案組真正要找的人,其心理都至關重要——因為倘若“第三方”另有其人,可能與余大龍有相似的心路歷程。 “那你查到了些什么?”方遠航問:“對靳閱在n國的生活,你了解多少?” “你先回答我?!庇啻簖堈f:“害死靳叔的人真的被殺了嗎?是誰對靳叔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