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晨曦沒想到衛(wèi)澹竟然會參與到女人的談話中，而且他這么說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戴晴看樣子是不知道如何接招了，她當然不可能當著衛(wèi)澹的面把實話說出來。

    一陣詭異的沉默過后，戴晴掛上了一如往常的笑，回道：“就是一點誤會，也沒什么好說的?！?/br>
    衛(wèi)澹把手放到了季晨曦肩膀上，一副維護的姿態(tài)，笑道：“既然是誤會，那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饒是戴晴功力深厚，這次也不知道該怎么回了。

    最后還是季父出面道：“衛(wèi)澹，大家現(xiàn)在都是一家人。”

    衛(wèi)澹面上看不出一點生氣，又接著道：“爸，我和晨曦結了婚，我們當然就是一家人了。我尊重奶奶，也尊重您和mama，但……”他說到這里頓了頓，“不包括其他人?！?/br>
    戴晴面上再也掛不住了，想擠出一絲笑都很難。

    季母突然笑出聲道：“小曦的事我一向不太管，她那時候想嫁給你，我也沒反對過。如今看來，她倒是找對了人?！?/br>
    季老太太沉聲道：“行了，大家都別說了，大過年的還要鬧起來嗎？”她話是這么說，眼睛卻是看向了戴晴。

    衛(wèi)澹來之前還打算和季晨曦留在季家吃過晚飯再走，可這么鬧了一場，哪怕沒有徹底撕破臉，卻也不太好看。季晨曦又陪了季老太太一陣，下午的時候就和衛(wèi)澹走了。

    回去的路上，季晨曦和衛(wèi)澹道：“衛(wèi)叔叔，你維護我我很高興，可不管怎么樣，她都是我mama，而且我真的不是那么在意?！?/br>
    衛(wèi)澹拉住她的手，無奈道：“那天晚上都氣哭了，還和我說不在意。”

    “我才沒哭。”季晨曦還在逞強。

    衛(wèi)澹當然知道她也要面子，沒再和她繼續(xù)爭論這件事，笑著道：“我說過，一切有我在。你那位表姐當著我面給你上眼藥，是把人都當傻子了?！?/br>
    季晨曦聽完他的話，忍不住笑：“衛(wèi)叔叔，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在人前這么沒風度?！?/br>
    衛(wèi)澹嘆了口氣：“我晚上回去就給大嫂打電話，讓她空了去和你媽聊聊。”兩家都結了親，鬧得太難看也的確不好。

    季晨曦又笑道：“我現(xiàn)在才算明白，為什么大哥老說琪琪像你，就你說話氣人的功力，琪琪的確還比不上?！?/br>
    剛好路口紅燈，衛(wèi)澹停好車，伸手過來就把季晨曦的丸子頭給弄亂了，惱怒道：“跟著琪琪學著胡說八道了？”

    季晨曦側首看著車窗外笑了起來。

    回到家后，衛(wèi)澹才想起最近都在外面吃飯，家里冰箱都快空了，正準備出去買點回來，季晨曦還讓他不用折騰。

    “這天可能又要下雪了，我們叫外賣吧?！奔境筷靥嶙h道。

    “隨你，我明早去買也行?！毙l(wèi)澹大多時候對她都十分縱容。

    季晨曦叫了快餐，衛(wèi)澹顯然不太喜歡吃，吃了一點發(fā)現(xiàn)家里還有面，又去做了一碗面吃。季晨曦看得嘴饞，一碗面最后大半都被她給吃了。

    天色徹底變暗之后，果然下起了雪來。

    季晨曦找了床被子，把自己團團裹住，窩在沙發(fā)上看綜藝。

    衛(wèi)澹再過來的時候就看她像個蠶寶寶一樣，笑著坐到了她邊上，問她：“我看自從上次拍完那部電影后，你就前一陣和郭菡拍過一個雜志照，你的經紀人都沒給你安排工作嗎？”

    季晨曦靠在了一個靠枕上，回道：“倒是一直有劇本找上來，可不是故事不太喜歡就是拍攝周期太長。我想等暑假那陣接一部戲，到時候耽誤一段上課的時間也行。就是怕沒那么合適的本子，也沒那么合適的時間。”

    衛(wèi)澹道：“你們那行我不太懂，可我看霍凱南家里那位，就是上次吃飯我們見過的白喬，她是大學畢業(yè)后才開始拍戲的，還是你的學姐。你這么年輕已經拍了那么多戲，倒是不用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我剛才那么問你，也是想你就像最近一樣，不用去看書學習，也不進劇組，好好休息一陣?！?/br>
    季晨曦玩笑道：“我要是再休息下去，就怕之后學費錢都沒了?！?/br>
    衛(wèi)澹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是不是要我再給你多發(fā)幾個紅包？”

    季晨曦回道：“反正我不介意?！?/br>
    衛(wèi)澹和她坐著聊了一陣，心里還惦記著給郭蔓打個電話，有些事他大嫂出面比她和季晨曦要好上許多。

    衛(wèi)澹上樓進了書房給郭蔓打電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郭蔓聽得吃驚不已，她如今把季晨曦當成是自家人，自然不會認為季晨曦做錯了什么，可也不能讓兩家關系僵化下去，忙就應了下來。

    衛(wèi)澹說完事就想掛電話，郭蔓突然叫住了他。

    “小澹，今天我和你大哥回了趟郭家，我爸和我提起一事，說最近菡菡在找人查我們公司的一個法律顧問，還說是小曦要查的。”郭蔓沒聽到他的回應，有些疑惑，“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就奇怪小曦查這人到底是為什么？”

    衛(wèi)澹愣了好一陣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大嫂，你能給我那人的資料嗎？”

    郭蔓忙道：“這事很簡單，這人和我們公司有合作關系，簡單的資料肯定是有的，只是你想要更進一步的，我需要點時間?！?/br>
    衛(wèi)澹忙道了謝，眉頭卻皺了起來，他完全想不出季晨曦為什么要背地里查一個人卻不找他。還有她前一陣總是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這人。

    第29章

    衛(wèi)澹和郭蔓聊完后, 站在落地窗邊，看著窗外的雪紛紛揚揚的撒落下來, 隔了一陣才又下了樓。

    季晨曦還在繼續(xù)看那檔綜藝，見衛(wèi)澹又下來，忙道：“要不要和我一起看？”

    衛(wèi)澹便坐到了她身邊。

    季晨曦將自己縮得更小, 讓衛(wèi)澹能有更多位置坐，又把平板上看的綜藝投屏到了電視上。

    這檔綜藝是一檔真人秀，看樣子還是什么偵探類型的，情節(jié)十分緊張刺激, 可衛(wèi)澹完全看不進去。

    “郭菡之前也參加過這個節(jié)目, 節(jié)目組給她的人設和她現(xiàn)實中完全不符，她說她錄節(jié)目的時候都快瘋了?！奔境筷卣f著就笑了起來，卻沒聽到衛(wèi)澹的回應, 忙看向他, 叫道：“衛(wèi)叔叔?！?/br>
    衛(wèi)澹側首看向她, 疑惑地挑眉。

    季晨曦笑道：“你是不是都沒聽我剛才在說什么？”

    衛(wèi)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問她：“晨曦，你有沒有什么事想和我說?。俊?/br>
    “能有什么事?。俊边@次換成是她疑惑了，“衛(wèi)叔叔，要說有什么事也是你吧, 你剛才發(fā)什么呆呢？”

    衛(wèi)澹沒有否認：“我的確是在想你的事?！?/br>
    季晨曦想起白天發(fā)生的事, 忙道：“衛(wèi)叔叔，我和我mama的關系就是那樣的，已經很多年了, 我真的沒那么在意?！?/br>
    衛(wèi)澹也不知道她是故意裝傻，還是真不覺得郭蔓說的那件事值得讓她告訴他?？扇绻皇侨ゲ橐粋€人，季晨曦為什么不讓他幫忙？就算那人和郭菡家有合作的關系，可她為什么從來沒和他提過？

    衛(wèi)澹一直當季晨曦是個小孩子，此時才猛然感覺他眼中的小孩子也有不少自己的秘密，偏偏他還一無所知，他還真有些挫敗感。

    衛(wèi)澹心中涌出無數想法，面上卻還算平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冷就早點回房間吧。”說完便起身走了。

    季晨曦剛才還看綜藝看得來勁，見他走了，莫名也沒了繼續(xù)看下去的興致。

    雪幾乎下了一整晚，季晨曦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雖然這不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可這么大的雪還是很少見的。她有些興奮的下了樓，果然見衛(wèi)澹在廚房忙碌。

    季晨曦進了廚房，站在他身旁道：“外面都可以堆雪人了?！?/br>
    “我建議還是不要，我怕你雪人堆完就感冒了?！毙l(wèi)澹笑著道，“馬上就好，去餐廳坐著等我。”

    季晨曦卻就想站他身邊和他說話，又問他：“你今天有事嗎？”

    “應該沒事?！毙l(wèi)澹翻了翻鍋里的煎蛋，“不過我那位越來越不負責任的大哥今天一早就帶著大嫂和琪琪去國外玩了，所以，一旦公司有什么事，我都必須出面?！?/br>
    季晨曦背對著靠在了流理臺邊上，偏頭看著他道：“要是沒事的話，你今天教我做菜怎么樣？”

    衛(wèi)澹笑著搖頭道：“不用了，家里有我做飯就行了，油煙對女孩子的皮膚不好。”

    季晨曦倒也沒堅持，心里感覺甜絲絲的。

    下午的時候，衛(wèi)澹收到了郭蔓給他發(fā)來的資料。大概是那邊花費的時間很短，發(fā)給他的資料也很簡單，但足夠去粗略的了解一個人。

    季晨曦查的這人叫任志，才二十出頭就拿到了帝大的法律系碩士，在校期間因為成績優(yōu)異年年拿國家獎學金，畢業(yè)后和幾位同學合伙開了一家事務所，短短幾年事務所的規(guī)模已經很可觀，手上還有郭氏這樣的大企業(yè)與他合作，擔得起青年才俊這幾個字。

    郭蔓給衛(wèi)澹發(fā)的資料還有任志的寸照，按說這種照片很難把人拍得多好看，可就是任志的寸照也能看出這人眉眼長得極好，光憑外表在在人群中也絕對算是鶴立雞群的人物。

    衛(wèi)澹很久之后才放下手機，心想這人比季晨曦大六歲，同一個學校畢業(yè)的學長，很可能之前就認識了。他早就知道了季晨曦對他的心意，也沒有刻意回避，甚至有意為之的想讓他和季晨曦就像處對象一樣先慢慢相處，其他事水到渠成就行了，不必cao之過急。

    可他現(xiàn)在猛然間發(fā)現(xiàn)，小姑娘到底為什么會喜歡他，他到現(xiàn)在都還沒搞明白。而小姑娘的心性本來也沒定，就像衛(wèi)嘉琪一樣，喜歡的明星可以隔幾天就變。他一向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不是十拿九穩(wěn)的事不會去做，但心里一旦有了懷疑，就如同生了藤蔓，沒辦法根除。他還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太久沒給季晨曦明確的回應，讓她累了。

    衛(wèi)澹捏了捏眉心，想去問季晨曦都不敢。

    季晨曦在初五這天接到了郭菡的電話，對方在電話里和她聊了幾句后突然沉默了。

    季晨曦有了預感，忙問道：“是不是查到了任志的什么消息？”

    郭菡這才回道：“晨曦，我懷疑任志可能真的是你哥哥，可又有一點讓我沒想明白?！?/br>
    季晨曦一時腦子都快炸了，她本來正在下樓梯，聽見她的話，兩只腳一上一下沒動了，隔了許久才找回她的聲音：“你為什么會覺得他可能是我哥哥？又有什么地方讓你沒想明白？”

    “你先別急，這次總比之前幾次好?！惫障劝矒嶙∷?，“我和你說過，任志是鳳凰男，偏遠山區(qū)出來的大學生，有父有母，我還聽人說過他對父母很孝順，就是命不好，父母前幾年接連都去了。因為知道這些，我先入為主的便認為他不可能是你哥哥?？晌铱茨氵@次那么堅持，便開口讓我爸幫忙找人去他老家查了查。”

    “查到了什么？”季晨曦說不急是假的。

    郭菡忙回道：“他父母都死了，我爸找的人去他老家問了不少人，最近才聽到一個人說，任志是他父親出門打工之后帶回來的，可任志母親一直都在老家。所以這孩子哪兒來的，周圍就有人瞎傳。有說是任志父親在外面和人生的，也有說是任志父親親戚家的孩子，總之他把任志帶回去的時候，他已經不小了?！?/br>
    “晨曦，我在想，說不準你哥就是被他那位所謂的父親從人販子手里買走的?！惫照f到這里又頓了頓，“但有一點我是真沒想通，如果任志是你哥，當年他也有十歲了，不可能對家人毫無印象吧？”

    季晨曦因為激動眼睛都紅了，一開口都想哭：“郭菡，我覺得就是他。你不知道，我一見到他我就覺得很熟悉?！?/br>
    郭菡嘆了口氣道：“晨曦，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辦法。本來想說直接去驗dna最簡單粗暴，可任志不是傻子，總要知道原因。我是覺得干脆你們倆見一面，當面談談。依照我對他的了解，哪怕他不是你哥，應該也不會生氣的?！?/br>
    季晨曦急道：“那你趕快幫我安排，最好今天?！?/br>
    郭菡無奈道：“我現(xiàn)在還在外面趕通告，明晚上還有個時尚晚宴要出席，不是誰都和你一樣，天天在學校呆著還是有劇本找上門。我馬上去幫你聯(lián)系，但你還是給我耐心點?！?/br>
    季晨曦咬了咬唇道：“我等你消息?！?/br>
    衛(wèi)澹下午去了趟公司，回來的時候就見季晨曦坐在窗邊她喜歡看書的那個位置撐著下巴發(fā)呆。

    衛(wèi)澹走到她面前道：“晨曦，晚上想吃什么？”

    季晨曦回過神來道：“都行，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br>
    要是之前聽到她這么說，他做飯都能更有勁，可現(xiàn)在莫名心情復雜。

    兩個人吃飯，衛(wèi)澹做的菜不多，他手腳麻利，沒一會兒就能吃了。

    季晨曦和衛(wèi)澹吃飯，一向喜歡說話，可今天話格外的少。

    衛(wèi)澹幫季晨曦夾菜的時候，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竟還像是嚇了一跳，飯碗跟著被她碰下了桌，掉在地板上成了碎片。

    衛(wèi)?？曜由线€夾著菜，因為她動靜太大一時也沒夾穩(wěn)，菜掉在了桌上。

    衛(wèi)澹忙起身道：“你重新去盛碗飯，換個地兒坐，我來收拾?！?/br>
    季晨曦也站起了身：“還是我來吧，我也不太想吃?！?/br>
    衛(wèi)澹頓住腳步道：“到底怎么了？”

    季晨曦抬頭看向他回道：“沒怎么啊。”

    衛(wèi)澹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皺眉問道：“真沒事？”

    季晨曦忙點頭道：“真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