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嘖”要笑死我了……

    第52章

    電影《光》的故事發(fā)生在一個偏僻落后的小漁村里, 寡婦石云出嫁前父母皆亡，出嫁后公婆先后去世, 丈夫也得了惡疾纏綿病榻?jīng)]多久就去了，就連她的大兒子也沒有幸免于難，和小混混打架, 被對方失手殺了。石云就剩下小兒子柳新和她相依為命，可周圍人一直都對她指指點點，說她這輩子就命定該孤獨終老，柳新要是一直在她身邊養(yǎng)著, 遲早也會出事。

    石云不信邪, 兒子柳新也不在意，可孤兒寡母終究難過，于是她和同村的啞巴朱斌結(jié)婚了。

    啞巴朱斌生下來就不會說話, 可生的模樣好, 出海捕魚的手藝也好, 娶了村里出名的漂亮姑娘?？蓛扇说暮萌兆記]過多久，年輕的妻子就跟著人跑了，給啞巴留下了女兒朱希。啞巴唯一的謀生技能就是出海捕魚，可出海就沒人能照顧朱希。他和石云也算是各取所需，一個想找個依靠, 一個想找人看顧女兒, 便不顧村里人的眼光，就此成了夫妻。

    石云是克死了家中除了小兒子以外所有人的寡婦，朱斌年輕時被多少人羨慕過, 如今就有多少人幸災(zāi)樂禍。兩人一直都是村里人茶余飯后的話題人物，在一起后被人提起的次數(shù)就更多了。

    柳新從小就看著石云被人欺負(fù)，年紀(jì)越大就越性格要強，他并不認(rèn)為連話都不會說話的啞巴能保護他們母子倆。朱希則恰恰相反，她自小就性格軟弱，可心中還一直記掛著早已將她拋棄的親生母親，并不當(dāng)石云是她mama。

    兩個年輕的孩子就這樣被各自的父母強硬的湊到一起在一個屋檐下生活，漸漸有了難以開口的情愫。

    劉秸和宋辰君兩位影帝影后分別在電影中出演宋子聞和季晨曦的父母，因為兩人還要遲一點過來，電影正式開拍后的戲份就主要集中在宋子聞和季晨曦身上。

    電影開拍后，季晨曦明顯沉默了很多，她整日里除了拍戲外，最愛做的事就是坐在海邊發(fā)呆。

    蔣美陪著季晨曦呆了很多劇組，知道這個小姑娘容易入戲太深，她也有過擔(dān)心，就怕會影響到她現(xiàn)實生活。不過依照以前那么多次來看，她要是消沉的太過，也就是需要多花點時間出戲而已，倒也沒有發(fā)生什么其他的事。這次這部電影整體基調(diào)就很沉郁，季晨曦會如此也算正常，因此蔣美沒有過多擔(dān)心。

    顧安這人雖然對電影拍攝的要求很高，可私底下對演員們都很好，還時常找季晨曦和宋子聞聊天，想知道他們倆對于角色的理解。他的才華不用質(zhì)疑，在電影界取得的成就也難有人望其項背，可他從不剛愎自用，很尊重身邊人的意見。就是大導(dǎo)演總有點奇怪的脾性，季晨曦要是遇上了，除了無條件配合，也沒辦法做其他的。

    這天顧安又不知道突然有了什么靈感，讓季晨曦站在海邊，回過頭來對著鏡頭笑。

    季晨曦問他：“顧導(dǎo)，你想讓我怎么笑？”

    顧安回道：“自由發(fā)揮。”

    季晨曦當(dāng)真就自由發(fā)揮了，可不知道試了多少次，顧安都不滿意。

    顧安見季晨曦在烈日下站了太久，開口問道：“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季晨曦?fù)u了搖頭。

    顧安還是堅持讓她休息了一陣，這才又繼續(xù)開拍。

    后來有一幕，突然一個浪頭過來，將季晨曦的小腿淹沒，她回過頭來，眼神失焦的看著鏡頭，沒一會兒笑了起來，眼中卻依舊沒光。

    顧安定下了這一版，讓季晨曦好好去休息。

    半個月轉(zhuǎn)眼過去，宋辰君和劉秸也前后進了劇組。

    按照計劃，宋辰君和劉秸進劇組后，拍攝強度會加大，有這兩位帶著，季晨曦和宋子聞入戲肯定更快，顧安事先沒有過一點擔(dān)心?？上旃蛔髅?，自從兩人都到了漁村后，幾乎天天都下雨，嚴(yán)重影響了電影的正常拍攝。

    《光》這部電影有部分劇情還是偏向于輕松明媚的，不可能一直都陰沉沉的總是下雨。顧安也是沒了辦法，只能把電影靠后一點的劇情提到前面來拍。可一旦遇上暴風(fēng)雨，拍戲也只能停滯。

    季晨曦望著窗外的雨，天上和海里像是因為這場暴雨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早就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了。她們住的民居是平房，雨水打在屋頂上格外的響。

    “蔣姐，我們好像來到了異世界?！奔境筷鼗剡^頭和無聊到正在追劇的蔣美道。

    蔣美焦慮道：“再這么下去，我都在想顧導(dǎo)那邊要不要考慮換地方拍了，這多一天就是一天的錢。”

    季晨曦笑道：“有些戲份還是可以下雨的時候拍的，只要不是像現(xiàn)在這么大的雨?！?/br>
    蔣美把平板放下，認(rèn)真和季晨曦說話：“晨曦，你最近是不是和衛(wèi)總聯(lián)系不多??？”

    季晨曦回道：“也不是聯(lián)系不多，你也知道這里信號不好，有時候晚上很晚都在拍戲，我也怕影響他?！?/br>
    蔣美緊跟著道：“那也別總是一個人往海邊走，再不想說話也可以和我說說話?！彼肋@部戲的劇情肯定會對她最近的狀態(tài)有影響，也是擔(dān)心她。

    季晨曦忙道：“蔣姐，你不用擔(dān)心，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br>
    “知道就好。”蔣美嘆氣道。

    第二天，天氣依舊陰沉，卻沒有再下雨了，劇組繼續(xù)拍攝。

    《光》的最后一段劇情，啞巴朱斌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女兒和繼子在一起了，說不出話的他一樣無法接受，在沒有其他漁民出海的一個晚上獨自出了海。

    要知道啞巴雖然出海捕魚的技術(shù)好，可他一直很惜命，只要感覺到可能會有危險就絕不出海。以前他是怕自己不在了沒人照顧朱希，現(xiàn)在卻是為了一家子人。在并不算風(fēng)平浪靜的晚上獨自出海，可見他受了多大的刺激。

    那晚過后，朱斌沒有再回來。等了一天后，柳新還是決定去找他一開始并不認(rèn)同的啞巴繼父。

    支持他的人是他的母親石云，反對他的卻是朱斌的女兒朱希。

    柳新最后還是去了，去了以后同樣再沒回來。

    季晨曦飾演的朱希就一天天的在碼頭那里等著，她不再說話，如同也變成了啞巴，村民們都說她瘋了，可她還是一天天的等著。

    季晨曦拍完碼頭等人的戲份，今天的拍攝就算結(jié)束了，可她還是沒有立刻走人。劇組的人現(xiàn)在大多也都習(xí)慣了老是看見她在海邊坐著發(fā)呆，沒人覺得奇怪。

    季晨曦抱著雙膝坐在沙灘邊仰頭看天，今天放晴了，大晚上的星星月亮格外明亮。

    宋子聞坐到了她的身邊，也和她一樣看了陣天，突然問她：“晨曦，你沒事吧？”

    季晨曦也沒看他，微微勾唇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宋子聞抿了抿唇道：“晨曦，柳新是我演的，都是假的?！?/br>
    季晨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啊?！?/br>
    宋子聞無奈道：“你知道，為什么還一天天的坐在這兒等著？”

    季晨曦回道：“也不是坐這兒等著，我就是喜歡看海?！?/br>
    宋子聞只好道：“行吧，你自己覺得你沒問題就行?！闭f完就起身走了。

    季晨曦在他離開良久后，自言自語道：“我能有什么問題啊？”

    遠(yuǎn)在帝都的衛(wèi)澹在季晨曦離開后就開始家和公司兩點一線的生活，他和季晨曦結(jié)婚后，就很少再出去和圈子里的人一起玩，季晨曦離開這么久，他竟還更不喜歡出去玩了。這天晚上，要不是霍凱南提前給他打電話，他估計也不會出去。

    霍凱南如今將霍氏的產(chǎn)業(yè)大多轉(zhuǎn)移回了國內(nèi)，白喬現(xiàn)在也算是功成名就，不再像之前那樣拼命拍戲，更多時候都給了家庭和孩子，夫妻倆也都算是為對方付出了很多。

    霍凱南現(xiàn)在出來基本上都帶著老婆孩子，大家一起多半也就吃吃飯，不會有什么其他的活動，衛(wèi)澹現(xiàn)在也喜歡這樣。

    衛(wèi)澹和霍凱南也算有一陣沒見，見面就調(diào)侃對方：“難得啊，竟然有時間叫我出來吃飯?！?/br>
    霍凱南倒了杯茶水給他，說道：“這家店是江州人開的，喬喬來吃一次就喜歡上了。之前就想找你們也來試試，最近才找到大家都合適的時間?！?/br>
    “凱南，讀書那陣，我老覺得你過得日子就不是我們那個年紀(jì)的人該過的?！毙l(wèi)澹喝了口茶道，“后來見到白喬，我大概知道了你這些年都在等她，可還是不能理解。我現(xiàn)在好像懂了，我有時候甚至希望我能早點認(rèn)識她?！痹琰c認(rèn)識，也能早點讓她少吃一點苦頭，越是了解，他越是心疼季晨曦。

    霍凱南笑道：“看樣子，這次是真喜歡上了?！?/br>
    衛(wèi)澹嘆氣道：“你是不知道，古義他們背地里說我老牛吃嫩草，我都快要氣死了?！?/br>
    霍凱南點頭道：“這是事實，你必須要承認(rèn)?！?/br>
    衛(wèi)澹想把手上沒喝完的茶潑他臉上去了。

    兩人聊了一陣，白喬才帶著兒子霍豫過來。

    霍豫和衛(wèi)澹也算熟悉，見面就抱住了衛(wèi)澹的腿，仰著頭問他：“晨曦jiejie呢？”

    衛(wèi)澹詫異道：“這也就才見過一次，竟然就記住了？”

    白喬解釋道：“見是只見過一次，可他看過晨曦主演的電影，這孩子的記憶力一直很強。”

    衛(wèi)澹捏了捏他的鼻子，不到五歲的小豆丁明顯還是個小孩子樣，可平日里和他爸爸霍凱南一樣老是沒什么表情，像個小大人一樣。他故意嚴(yán)肅地說道：“叫我叔叔，就必須叫晨曦嬸嬸，記住了嗎？”

    霍豫固執(zhí)道：“你就是叔叔，晨曦就是jiejie?！?/br>
    衛(wèi)澹有點氣悶，這一家子爸爸氣完他兒子又來。

    幾人聚在一起吃完飯后，衛(wèi)澹出門透了透氣，正想回來時和白喬在外面碰上了。

    白喬想起一事，這時也沒其他人，見到他便道：“上次有一個晚宴，晨曦也去了。我看見甘婉好像和她鬧得挺不愉快的，她沒有因為這事和你鬧別扭吧？”

    第53章

    衛(wèi)澹整個人都僵住了, 反問道：“你說的是上個月月底有一次什么時尚晚宴嗎？”

    白喬點了點頭，隨即也反應(yīng)過來, 倒是不覺得自己失言，還忙道：“我以為晨曦回家后會和你談?wù)?，我?dāng)時就勸她, 甘婉說什么都不能信?？礃幼铀鞘裁炊紱]和你說，但我想這事你還是可以和她談?wù)?，要不然從別人口中聽到難免會失真?！?/br>
    衛(wèi)澹長長的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擔(dān)憂道：“我和甘婉分手后就幾乎沒有聯(lián)系過了, 我是真沒想到她會和晨曦遇上還說什么?！?/br>
    衛(wèi)澹和甘婉的事已經(jīng)過去很久, 那一陣也是年輕氣盛，沒想那么多。后來圈子里出了姜林被女明星腳踏兩只船利用的事，他們這個圈子里就對明星有些敬而遠(yuǎn)之了, 更不用說甘婉還是更早以前的事。他自認(rèn)為和甘婉也算好聚好散, 對甘婉也絕對算大方。雖說后來甘婉有過想找他復(fù)合的意思, 可他做事從不喜歡拖泥帶水，也沒給對方機會，之后就再也沒了聯(lián)絡(luò)。

    衛(wèi)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季晨曦還會從甘婉那兒聽說什么。在他印象中，甘婉是個利己主義者, 即使后來她想要和他復(fù)合, 也絕非是因為有多愛她，而是他足夠大方。如今甘婉在電視劇圈子也算說得上話，完全可以不用再去靠誰。

    不過衛(wèi)澹是一點也不關(guān)心甘婉如何, 他是想起了最近季晨曦和他的聯(lián)系明顯越來越少。起初是季晨曦所在的那個小島上偶爾會信號不好，之后是季晨曦說她經(jīng)常拍夜戲，衛(wèi)澹擔(dān)心她拍完戲后累得只想睡覺，主動打電話的次數(shù)也少了，就怕會影響到她。上一次她從劇組回來的時候人瘦的就和竹竿一樣，衛(wèi)澹怕她這次休息不夠，回來后會比上一次還瘦得過頭。

    衛(wèi)澹自以為凡事都在為季晨曦考慮，可沒想到背后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

    剛好這時霍豫出來找白喬，白喬應(yīng)了一聲，忙著過去照顧兒子，便只能簡短的對衛(wèi)澹道：“你比晨曦要大上不少，雖然誰都有無法改變的過去，可晨曦要是真喜歡你，肯定會在意那些事的。你一定要想辦法和她好好談?wù)?，有些事不會因為時間久了就變淡，說不準(zhǔn)還會真變成一根刺。”她會這么說，也是因為完全不知道甘婉當(dāng)時說了什么，她下意識的便認(rèn)為甘婉肯定把事實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衛(wèi)澹道了聲謝，站在外面也沒進去。他很久沒抽過煙了，這時想抽包里也沒有，剛好有朋友過來，他忙找對方要了一根。

    另一邊的海市，季晨曦手上拿著劇組分的盒飯，盤腿坐到了海邊，迎著海風(fēng)吃飯。

    季晨曦吃了一陣后，已經(jīng)吃完的劉秸坐到了她旁邊，和她說起了兩人上午才拍完的戲份。

    劉秸這人在演戲方面早已經(jīng)算是老師級別，他這人本來也喜歡說教。自從他來了劇組后，就總是會和顧安待在一處，陪著他給其他人一起講戲，偶爾兩人還會因為演戲爭執(zhí)起來，不過事后還是哥倆好，一點也不影響兩人的關(guān)系。

    季晨曦老早就習(xí)慣了劉秸的話多，可最近劉秸的話似乎有點格外的多了。

    今天有紅燒rou，季晨曦覺得有點膩，便沒怎么吃rou，一直在夾青菜吃。

    劉秸說了半天，也留意到了，皺眉道：“你不吃rou可不行，這么年輕不要挑食。”

    饒是季晨曦一直很尊重他，有時還會把他真當(dāng)自己的父親，這時也忍不住吐槽道：“劉老師，你的話太多了?！?/br>
    劉秸也不生氣，挑了挑眉道：“我最近演的是啞巴，電影里不能說話已經(jīng)夠慘了，要是休息的時候都不能說話，真能把我憋死?！闭f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季晨曦真心提議道：“那你去找宋老師說?！?/br>
    劉秸搖頭道：“還是算了，她私底下才真和啞巴一樣，話少得很?！?/br>
    季晨曦沒了辦法，只能繼續(xù)聽著他的喋喋不休。

    許久后，劉秸大概也說得口干舌燥，喝了幾口水后，突然格外嚴(yán)肅起來。

    季晨曦這時也吃完了飯，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劉秸道：“晨曦，要是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聊聊，你看我們倆演父女也演了不少次了。我要是說讓你把我當(dāng)你爸爸，你肯定要罵我，你又不是沒爸爸。我換個說法，你把我當(dāng)一般長輩就行。”

    季晨曦?fù)沃掳涂聪虼蠛?，緩緩道：“就是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人不是我以為的那樣?！?/br>
    劉秸問她：“你以為的是哪樣？現(xiàn)實又是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