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想想?!绷志┠蜌庖宦暫螅锨袄∩蛟碌氖郑骸白甙?,那邊煙花要開始了。” 肖靜怡見林京墨對自己冷的冰坨子似的,不甘心的跟上:“京墨哥哥,原來你托我舅舅從外面捎回來的帽子圍脖是送給月月meimei的啊。果然是人靠衣裝,她戴上那高端的好東西立刻就跟城里人一樣,都看不出是鄉(xiāng)下來的呢。” “鄉(xiāng)下人沒有什么不好的,城里人也沒有什么優(yōu)越的。還有,我托你舅舅買的這些東西付他勞務費了?!?/br> 林京墨一點面子也不給肖靜怡,直接駁了她的話不說,還帶出了肖靜怡舅舅。 肖靜怡眉毛跳了好幾跳,急了:“什么?我舅舅收你勞務費了?這個見錢眼開的陳學禮真是太過分了,你的勞務費都敢要!” “我們非親非故,他要我勞務費應該?!绷志┠珱鰶龌亓?,拉著沈月就走了。 肖靜怡氣的一跺腳,跑著離開就去找陳學禮了。 第82章 升天的雞犬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成天。陳學禮就是妹夫銀城得道后跟著升天的雞犬。 陳學禮以前不叫這個文鄒鄒的名字,叫陳二錢,長的是挺不錯,卻是個手不愿提肩不愿扛的懶蛋子,就靠著一張嘴四處忽悠過日子。但時間長了誰也不是傻子,被忽悠一次第二次就不上當了。所以后來他老婆孩子都快養(yǎng)不起,都要上街去要飯了。 可能是老天餓不死瞎家雀,十年活動成全了陳二錢會溜須拍馬的大舅哥銀城。銀城得道后,陳二錢就沾了光。搖身一變,不僅變了名字有了學歷,還直接進北大工作端起來鐵飯碗。更分到了北大職工家屬樓。雖然住的是筒子樓,但也是筒子樓里最大面積的。兩室一廳,還有自己的廚房。 這正月十五,外面天寒地凍,陳學禮才不出去湊熱鬧。而是讓老婆炒兩個菜,熱上一壺酒,坐在家里自斟自飲呢。 肖靜怡一把推開陳學禮家的門,給陳學禮嚇一跳,筷子上夾著的一個花生米掉地上,心疼的他趕緊趴地上找。好容易從沙發(fā)底下?lián)赋瞿莻€花生米也不嫌臟直接扔嘴里,這才轉頭看著外甥女嫌棄一句:“小靜,都多大的姑娘了還毛毛躁躁的,看給舅舅嚇的,酒肴都嚇掉了。” 肖靜怡看著舅舅那樣恨不能將那一盤子花生米端起砸他頭上,是瞧著舅媽銀紅在打毛衣才沒有發(fā)作,畢竟那升天的可是舅媽的哥哥。人家哥哥能耐了之后,自己家也跟著沾了光。 當年肖靜怡的父親肖中原和林茂之一樣被扣上帽子,準備送出去改造。但就因為肖靜怡的母親陳玲求了舅媽,舅媽又去跟他得道的哥哥說了一句,他父親就平安落地,一句誤會推翻一切,繼續(xù)在北大教書不說,還直接提升了教授級別。 肖靜怡見舅媽一雙眼睛看過來便打了聲招呼,然后到陳學禮跟前問:“舅舅,林京墨托你買港貨,你收他勞務費了?” 陳學禮理所當然的很:“對啊,收了。你知道這是舅舅的規(guī)矩,凡是找我買港貨的我都會要貨物兩成的價錢。” “舅舅,我知道你掙這個錢,但你掙別人的錢可以怎么能連林京墨的錢也掙啊。你該知道的,林京墨不是外人,將來可是你的外甥女婿!”肖靜怡跟舅舅跺著腳道。 “小靜,這個……”陳學禮懼內的看一眼老婆。 銀紅放下手里的活走過來不樂意的道:“小靜,你跟你舅舅喊什么?你舅舅要人家兩成錢也不是自己要,我哥哥在那邊買東西也不是白跑腿的,還要分給他一成呢。難不成林京墨找我們買東西,我們還要搭上一成錢不是?” 肖靜怡解釋:“舅媽,你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再怎么樣也不能要你們搭錢,但這錢你們可以管我要啊,我多給你們也行啊??涩F(xiàn)在你們收了林京墨的錢,林京墨就會覺得我們在和他劃界限。今天他看見我都冷冰冰的,還特意提醒我你們收了他的勞務費呢。” 銀紅冷哼一聲:“小靜,要舅媽說這樣冷冰冰不解風情的男人不要也罷。我哥哥家的紅星哪兒不比什么林京墨好,老實穩(wěn)重,對你百依百順,你要是跟了我們紅星,那祖墳都冒青煙了?!?/br> 肖靜怡聽銀紅提起紅星差一點沒惡心的吐了。那紅星從小是個鼻涕蟲,小時候見到她就抹著鼻涕傻笑的叫她媳婦。長大后雖然是不抹鼻涕了,卻是個其貌不揚實實在在沒腦子做什么都做不好的廢物。 肖靜怡生氣,對銀紅的忌憚變成了冷嘲熱諷:“舅媽,我可沒福氣高攀不上紅星。既然舅媽覺得紅星好,那親上加親你將你閨女盈盈給紅星好了,省得這祖墳的青煙的好事便宜了別人。” “你……你這死丫頭胡說什么呢?我們盈盈將來可是要出國念書的!”銀紅臉色一黑,張嘴就罵起來。她以前的脾氣沒這么暴,但是哥哥得道以后她家的日子全靠哥哥提攜,所以她的地位也就水漲船高被人供著習慣了,自然是聽不得別人嘲諷一句。 “我說什么你沒聽清楚啊,你家瑩瑩是個寶,我就是根草啊。我……” 肖靜怡還沒說完就被陳學禮一把捂住嘴并拉著出門下樓:“小靜,你怎么能和你舅媽嚷嚷呢?咱們兩家都靠著你舅媽的哥哥過生活,你不知道啊?!?/br> 肖靜怡還氣的很:“舅舅,你自己也聽見了,是舅媽太過分了。居然打我的注意要給她那蠢貨侄子。” “是是是,你舅媽是不對。那你裝聽不見就好了啊,舅舅現(xiàn)在就當你舅媽的話是放屁。” “舅舅,那你要了林京墨勞務費的事是不是也是舅媽攛掇的?她是不是就見不得我和林京墨好?” “小靜,不瞞你說那勞務費我真沒打算要。畢竟以前我落魄的時候,人家林茂之給瑩瑩瞧病還給藥都沒要一分錢。但是你舅媽非要我又能有什么辦法?而且你舅媽還故意管林京墨多要了一倍的錢?!?/br> 陳學禮為了外甥女不將錯記在自己頭上,就將銀紅遞出去。而肖靜怡也更加確信林京墨今天對自己冷淡就是銀紅搞的鬼。 但肖靜怡其實真誤會林京墨了。林京墨提陳學禮收勞務費事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我不欠你的人情,我們兩家也沒有關系,我是用正大光明的方式得到想要的東西的。 看完煙花,沈月和林京墨還有遠志一起往家走。到了家門口沈月跟遠志小聲一句:“遠志你先進去,我有話問你師傅。” 遠志點頭,開門先回去了。 林京墨見沈月低著頭,腳尖蹭著地面就主動問:“有話跟我說?” 沈月點點頭,然后將憋了半晚上的問題問出口:“京墨哥哥,你……和肖靜怡定過娃娃親???” “不過是很小時候大人的一句戲言,沒有人當真的。”林京墨說完眉頭皺起老深:“肖靜怡跟你說的?不然你怎么會知道這事?!?/br> “嗯,她今晚跟我提了一嘴這個。”沈月說完又小聲咕噥一句:“你覺得沒有人當真,但人家肖靜怡卻當真了?!?/br> 林京墨明白了,怪不得今天的煙花那么好看,沈月卻是興致缺缺的,跟剛出門時候的興奮天壤之別。原來是肖靜怡給她說了有的沒得,讓她在胡思亂想。 伸手揉揉沈月帽子上大大毛線球,輕聲道:“月月,我心里從沒有肖靜怡。以前沒有,以后也沒有。我心里有誰,我清楚,你……也該清楚?!?/br> 沈月仰起臉,心頭小鹿亂撞:天啊天啊,林京墨這是在跟自己表白么?他這么木訥清高的人,被自己拒絕了一次后居然還能再跟自己表白,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大大的圓圓的月亮下,沈月一雙眼睛好像星子那么閃亮,亮的林京墨忍不住想靠近看看。 “京墨,月月,進屋吃元宵了!”王桂英的大嗓門響在房門口,驚的林京墨猛地回神。 自己剛才在干什么!若不是王桂英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他……他……就親了月月的腦門! 就是差一點親了腦門,又不是干了別的。沈月看著林京墨那無處躲藏般的模樣,好像是自己欺負他了一樣。 林大佬,這也太純情了吧。 幾日后,學校開學了。 林京墨和沈月一起去學校報到,他們一個是社會學的本科新生,一個是醫(yī)藥學的研究生新生。兩個人去各自的系報完道才發(fā)現(xiàn)他們雖然是在同一個學校念書,但是校區(qū)卻相隔十萬八千里。想要見一面,不亞于從地球這端走到地球的那一端。好在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隔的不算太遠,總算是一種安慰。 然后沈月正式上學才知道,肖靜怡居然也在這學校念書,還是她大兩年的學姐! 十年活動,這期間高考中斷,學校的學生都不是憑本事考上的,而是靠著各種各樣關系送進來的。他們做學問的本事沒有,卻都仗著自己的關系倨傲自大的不要不要的。肖靜怡無意是他們成員里的一員。她長得好看又會跳舞,更有倨傲的成本。所以她在學校里一走,后面永遠跟著一群蒼蠅一樣的男人。 沈月宿舍是八個人,那時候的條件不允許,八個人的宿舍已經(jīng)是很好的了。都是大一新生,最大歲數(shù)的是返城的知青吳娟三十歲,孩子都七歲了。沈月當然是最小的,是宿舍里所有人都喜歡和照顧的對象。沈月和下鋪的珠珠關系最好。因為珠珠的歲數(shù)也不大,性格開朗活潑,兩個人能聊一起去。 珠珠長的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一笑起來腮邊還有兩個小酒窩。 午飯的時候,珠珠和沈月去食堂吃飯,珠珠將一塊排骨夾到沈月碗里,小狗一樣眨著眼睛:“月月,昨天來宿舍樓下找你的哥哥好帥好帥啊,求介紹?!?/br> 沈月看著碗里的那塊排骨,眉毛抽了幾下:林京墨原來就值錢一塊排骨。 “這個……我哥哥有喜歡的人了?!鄙蛟聻殡y的很。 珠珠的小臉瞬間垮了:“天啊,沒天理啊,你哥哥居然有女朋友了?!?/br> 沈月吃著那塊排骨,嘟囔:“我哥哥那么帥,沒有女朋友才沒天理吧。” “好像也有道理。君生我未生,哎,造化弄人啊?!?/br> 珠珠做作感慨一番后,一口氣喝掉一碗湯就又是一條好漢了:“對了,你不是在打聽政教主任么?昨天我去澡堂子洗澡,無意間聽聞了一些關于政教主任的花邊新聞,你要不要聽聽?” 第83章 美人計 “要聽,當然要聽啊?!鄙蛟旅Σ坏狞c頭。 沈月在學校一邊學習一邊暗中打聽陳學禮。小灰灰甚至還自告奮勇的去爬過陳學禮的辦公室窗戶,結果被清潔阿姨當成老鼠拿著掃帚追著打。要不是灰灰跑的快,直接就壽終正寢了。 但是小灰灰也不是白爬窗戶的,帶回來一個重要消息:上學期學校的一個混混因為打架斗毆被勒令禁學。那天那個混混在陳學禮的辦公室給他偷偷塞了一沓錢。然后第二天陳學禮就在學校校報上發(fā)了公告,說那混混寫了一萬字的檢討書,已經(jīng)深刻知道了自己的錯誤。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人誰無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那混混就洗白白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學籍了。 陳學禮收受賄賂的事實沈月掌握了,現(xiàn)在不知道珠珠聽到的消息有沒有突破。 珠珠先左右看看,然后湊近了沈月小聲說:“我昨天在澡堂子聽那些學姐議論說咱們的政教主任作風不好。常常借口找一些漂亮的女學生去他的辦公室單獨訓話,女學生出來他辦公室大多就會出現(xiàn)異常,據(jù)猜測是被那個了,但是女孩兒的名聲多重要啊,就算吃了虧也都選擇憋著說。而且……” “而且什么?”沈月也湊近了更小心的問。 “而且我聽她們說,陳學禮還威脅那些他找過的學生,誰要是敢說出那些事,誰就永遠政審不過畢不了業(yè)?!?/br> 陳學禮這個混蛋,原來他不止利用職權收受賄賂,還利用職權玩弄女學生!怪不得系統(tǒng)要自己將陳學禮趕出學校,就這樣的人渣給千刀萬剮了都不解恨。 小灰灰和珠珠都做了貢獻,沈月自然也打聽到一些情況。 陳學禮在學校工作十一年,和學校上下的關系都不錯,出來進去都有人跟他打招呼,而且他的妹夫是學校考古系的肖教授,肖教授又跟學校的那些老校董很熟。陳學禮在學校的關系蜘蛛網(wǎng)一樣錯綜復雜,所以想要弄他就要一擊而中,不然會打草驚蛇。 “姑姑,你讓我好找!”馮樹高端著飯盒坐到沈月身邊。他在的法學院和社會學院不近,平時吃飯也不在一個食堂。剛來到學校的馮樹高更需要時間適應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所以他們如今在學校見面的次數(shù)并不多。 “樹高,適應的怎么樣了?”沈月往一邊挪挪關心的問。 馮樹高笑著道:“這兒哪兒都好,環(huán)境好,住的好,吃得好,圖書館的書多的看不完,我都想每天睡在圖書館了。就是這個學科需要背很多很多書。不過相比鄉(xiāng)下種地砍柴什么的,這已經(jīng)是最輕松的了。” “法學院的確是要背很多很多很多東西,你自己加油吧?!鄙蛟逻@個真的是愛莫難助。 珠珠從馮樹高坐下來一雙眼睛就在他身上瞄來瞄去,瞄了幾圈后偷偷碰沈月:“他是誰啊,求介紹?!?/br> 沈月斜睨珠珠這個花癡小聲:“他眼睛小,可沒有我哥哥帥?!?/br> “小眼睛的男人耐看,而且他看著比你哥哥暖和?!敝橹橛昧艘粋€暖和的字眼形容愛笑的馮樹高,沈月覺得這形容太貼切了。既然珠珠主動,既然馮樹高單身,那就相互介紹一下好了。沒想到這一介紹,馮樹高還挺上心。瞧著那兩人相見恨晚的模樣,自己倒好像成了第三者。 傍晚。 “京墨哥哥,京墨哥哥?!鄙蛟抡驹谀猩奚針窍鲁堕_嗓子喊,見林京墨開窗戶往下看,立刻笑起來:“京墨哥哥,我想出去學校吃火鍋,你能陪我一起么?” “我馬上下來?!绷志┠饝宦暰挖s緊穿衣服下樓。 林京墨在學校是名人,不僅長得帥還是學霸。但他不茍言笑,喜歡獨來獨往的性子讓他并沒有什么朋友。舍友對他也是敬而遠之,直到知道他有個漂亮不像話的小meimei后,舍友對他的態(tài)度就有了微妙的變化。 “京墨,吃火鍋人多才熱鬧,要不一起啊,我請客!”舍友姚輝大方的湊上來獻殷勤。 “不必。”林京墨橫一眼姚輝大步離開。 姚輝碰一鼻子灰,然后就跟其他舍友一起爬窗戶往下看。別的窗口也爬滿了看漂亮meimei的男生,還有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林京墨下樓扯著沈月就走,腳步又急又快好像帶著某種情緒似的。沈月跟的氣喘吁吁:“京墨哥哥慢點,我都跟不上了。” 疾走的林京墨忽的停下腳步,害的沈月一不留神又直接撞他身上,疼的她捂著鼻子眼淚汪汪。 林京墨又想伸手給沈月揉揉鼻子,又介意這是在公眾場合。等一會兒見沈月緩過來了,才吭哧出一句話:“月月,以后……別去宿舍找我了?!?/br> “為什么?”沈月瞪大眼睛:“我影響你了還是你嫌我麻煩了?” “都不是?!绷志┠蛄嗣蜃齑剑D難道:“我是……是不想你被那些男生看。” 沈月忽的笑了:“京墨哥哥你也太霸道了吧,你不想我被那些男生看,我也總不能挖個地洞鉆進去一天到晚藏著吧。” 林京墨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是過分了,就悻悻的繼續(xù)往前走,沈月則偷笑的跟在林京墨身后走。她這一陣很招搖她也不想,但為了引蛇出洞也只能先讓林京墨難受一陣。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天沈月就被喊話了。 “沈月,陳主任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br> 珠珠擔心的趕緊湊過來:“月月,怎么辦啊,那陳學禮可不是什么好人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