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程琳主動環(huán)上沈月的肩膀:“走,跟三嫂去喝茶聊聊天?!?/br> 沈月忙擺著手:“不……喝茶了吧。我剛才自己喝了兩壺,現(xiàn)在除了想廁所不想別的?!?/br> 程琳哈哈笑起來:“那好,我們?nèi)ヌ瘘c店。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的心情會好哦?!?/br> 一家新開的甜點店,程琳點了兩份甜點,上面還點綴了好看的櫻桃和花朵。看著賞心悅目,心情都好不少。 “說吧,遇到什么事了。我認識的月月可不是個會愁眉苦臉的女孩子。”程琳說道。 沈月用小叉子叉一塊慕斯扔嘴里:“三嫂,我怎么就不是會愁眉苦臉的女孩子?就是平時你們都夸我,給我夸的太自以為是了,讓我覺得我天下無敵,我無人能及。然后……現(xiàn)在遇到對手了?!?/br> 程琳眨巴眨巴眼睛:“月月的對手是女人?” 沈月悶悶的點點頭。 程琳的眼睛又眨巴眨巴:“所以,跟林京墨有關了?” 沈月又悶悶的點點頭。 程琳這就放心了:“如果是跟林京墨有關的,那你這擔心就是沒事找事了。林京墨是個固執(zhí)又木訥的人,如果全世界就一個男人是靠譜的,就只能是林京墨。若是全世界有兩個男人靠譜,你三哥才能排上。” 沈月不解的挑眉:“三嫂,你跟林京墨也沒有接觸過,怎么會給他那么高的評價?” “我和他接觸過啊。我曾經(jīng)想采訪他,給他出一篇新聞稿,大力宣揚一樣國醫(yī)國藥后繼有人。但是我三顧茅廬,林京墨都拒絕了我的采訪要求。甚至我搬出兩家的關系,他都還是拒絕。由此可見,他是一個不愛出風頭,又十分偏執(zhí)的人。而這樣的人對感情是十分忠貞的,一旦認定了就不會輕易變心?!?/br> “固執(zhí),不通人情的確是林京墨作風?!鄙蛟聡@口氣:“但是啊,三嫂也說,他只是不會輕易變心,并不是絕對不會變心。如果三嫂知道我的對手有多厲害,也就不會說這樣的話了。” 程琳好奇起來:“那這個對手我能有幸見見么?或許我可以幫你哦。” “算了,若是連自己的男人都要別人來幫忙守住,那不是我不夠優(yōu)秀就是那男人不值得我去守住。” 程琳點點頭:“也是,這樣的事最好還是自己解決。那就先別胡思亂想了。吃吧,吃完了,我還要去見制糖廠的廠長。” 沈月點點頭,吃了一大口又隨便問一句:“三嫂去見制糖廠的廠長干什么?要采訪新聞稿啊?!?/br> “不是,私事。制糖廠設備落后,還沒有錢從國外引進新機器,就要垮了。然后我有一個朋友想租下制糖廠的場地開一個造紙廠。我朋友就讓我?guī)退枂??!背塘找彩请S口一回。 空閑的場地?! 沈月眼睛一轉,忙放下叉子道:“三嫂,我也沒有什么事,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制糖廠看看吧。” “好啊,當然沒有問題了?!背塘胀纯齑饝?,想著小姑子心情不好,帶出去散散心挺好。 “那別吃了別吃了,趕緊走吧。甜品吃多了會胖,穿衣服就不好看了?!鄙蛟麻_始迫不及待了,扯了程琳就開進出發(fā)。 制糖廠在靠近郊區(qū),路有點遠,但廠子力很大。那時候地皮不值錢,也有的是。所以建廠的時候幾乎是想圈多大就圈多大。只是這場子三十年了,還是最開始建廠時候的機械。機器總壞,維修繁瑣,出糖不高,質量還不行,不換新機器淘汰是必須的。所以這場子都停工一年多了,荒草都漲了一人來高。 程琳和廠長提出要租廠房,廠長高興的不行。畢竟廠房閑置也是浪費,租出去還能得到一筆錢。 沈月不等程琳說朋友要租廠房,沈月就主動道:“蔡廠長你好,就是我要租您的廠房。您看你覺得多少租金合適?但我先說明,若是出租的話,最少也得是一下子租十年。” 程琳驚的瞪大眼睛:“月月……” 沈月暗中碰一下程琳,又道:“蔡廠長,如果你能將廠子租給我的話,我還可以考慮接手你的一些職工。他們沒有工作待業(yè)在家一年多,您一定很著急上火吧。如果我接手你的職工可是解決你很大的麻煩啊?!?/br> 程琳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月月!” 蔡廠長驚喜的都要喜極而泣了,直接拍板廠子就租給沈月。并且看在程琳的面子上,要的租金還非常少。 離開制糖廠,程琳覺得腦瓜子還嗡嗡的,腿肚子還顫顫的。 “月月,快掐掐我,告訴我剛才就是一場夢?!背塘辗鲋蛟拢环鲋c什么腿軟的根本就站不住。 第108章 清純打擂熱辣 沈月笑的很:“三嫂,剛才要是一場夢那我會哭死的。那么大的廠房,一年一萬的租金,十年十萬簡直跟搶一樣便宜透了。還有那些工人,都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工作了,若是一下子又有了工作,那還不是掄起膀子加油干啊。” “但你租那場地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閑的沒事去里面翻跟頭么?那一百多個職工啊,就是一百張嘴啊,你接手他們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閑的沒事一起打牌拖拉機啊!”程琳直接用嘶吼的方式跟沈月交流,不然自己就會爆炸了。 沈月掏掏耳朵:“三嫂,你就放心吧,我弄這些自有安排。保證不是去里面翻跟頭,也不是去和那些工人打牌。嗯,三個月吧,最多三個月,三嫂就會知道我的用意了。” “死丫頭,你居然還跟我賣關子?。∧闶琴u衣服賺點錢,但也不能這么花啊。跟我說,快跟我說,不然我……月月,你站住……” 沈月是開放高考后的第一批高考者,冬天開學的,所以畢業(yè)也是在冬天。暑假結束,開學去學校報到后就去各個地方實習半年就是正式畢業(yè)了,就能分配工作了。 帶沈月的教授給沈月推薦兩個實習的地方讓她選擇,沈月直接放棄實習,說要專心自己的服裝店。這讓教授對她非常失望,說花了大力氣培養(yǎng)的人才,最后居然選擇去做個體戶。個體戶誰都能做,那機關事業(yè)單位是誰都能做的? 這話沈月已經(jīng)從很多人的口中聽到了,聽的都麻木了。她主意正,堅持自己認為對的,但是珠珠卻開始水深火熱了。開始珠珠的父母爺爺奶奶對她跑去投錢做買賣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但是這都要畢業(yè)了,關乎一輩子的工作了,珠珠的長輩便直接下了死命令,不準珠珠再去搞東搞西。 珠珠據(jù)理力爭:“爺爺,你不是很欣賞我月月姑姑的么?那我跟著我姑姑做偉大的事業(yè)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橫加阻攔?難道你之前說欣賞我姑姑的話只是虛偽的客套?還是你覺得只有坐機關,端著茶水看著報紙,直接過養(yǎng)老的生活才是對社會有用的人?其實對社會有用的人并不是只圖自己安逸,然后不作jian犯科,老老實實工作就完了。還要有理想有抱負!” 程書山氣的拍桌子:“難道去做個體戶就是你的理想,是你的抱負?從古至今,商人都是最低等的工種,唯利是圖,逐利而行,一身銅臭。沈月原來很有想法的,我很欣賞。但是她現(xiàn)在變成這樣,我也是很惋惜的?!?/br> 珠珠大著膽子繼續(xù)頂嘴:“爺爺,你別說從古,封建社會都倒了幾十年了,現(xiàn)在是新中國了!你知道我沈月姑姑為什么不去做主流上認為的體面人,非要去做個體戶么?因為她想給山區(qū)蓋學校,還想給孤寡老人蓋敬老院,更想給看不起病的百姓蓋醫(yī)院??墒侨プk公室能掙多少錢?每月五十六塊的工作,掙一輩子攢的錢能蓋一所學校么?所以我姑姑要做別人看不起的個體戶,要賺很多錢,然后用賺到的錢去幫助更多的人。姑姑說,這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程書山張嘴,沒出聲,又張嘴還是沒出聲,程域嚇壞了:“爸,你沒事吧?珠珠,你越來越大膽了,都敢跟你爺爺頂嘴了??爝^來道歉!” 珠珠撅著嘴,氣的掉眼淚也不道歉:“我沒有錯,我為什么道歉?我二十幾年才攢了三百塊錢??墒峭顿Y給我姑姑三個月就翻了十倍成了三千塊。我……我也想好了。等這我以后有更多的錢,我也要去捐一座希望小學!爺爺你說,我是坐辦公室喝茶水拿報紙給你長臉,還是捐一座希望小學,讓山區(qū)的孩子讀上書擺脫貧苦給你長臉?” “還不閉嘴!”程域惱火的舉著手就要來打珠珠。 程琳趕緊將珠珠拉到身后:“哥哥,爸,這就是你們失敗的地方,總覺得自己是對的。然后說不過別人還要用武力解決。國家天天喊民主,你們卻在家里搞霸權。這事我支持珠珠,我覺得珠珠做得對。” “小姑,幸好,家里還有你這個明白人?!敝橹楸е霉眠@個救命稻草可憐兮兮。 程琳抱起鐵鍋,扯上珠珠:“古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爺爺喜歡講古話,那我也不能在這兒嘰歪的。珠珠走,去小姑家住,小姑養(yǎng)的起你。” “反了,反了,你們走了有本事就再也別回來!”程書山吼的二層小樓跟著顫了顫。 沈月是好幾天后才得知珠珠離家出走的事。還是從三哥的嘴里知道的,雖然珠珠去的也不是別人家,可說到底這事跟自己有關。 沈月只好放下自己的一攤子,備上厚禮,親自去程家登門謝罪。巧的是,沈月進門竟然看到沈安的父親沈懷慶在客廳坐著。那可是自己的大爺爺呢,雖然人家并不知道。 “月月,你怎么來這兒了?”沈懷慶意外的起身拉過月月。 程書山更意外:“懷慶,你和月月認識?” 沈懷慶哈哈兩聲:“是啊,程老。月月和我家犬子沈安都是北大的學生。我兒子你知道的,從國外回來沾染了外面的一身壞毛病。但是自從遇到了月月就變了一個人似的。收斂了性子還勤奮好,現(xiàn)在優(yōu)秀的都不像我兒子了?!?/br> 程書山也笑起來:“看懷慶很認可月月啊,就沒想讓你兒子和月月成一家人?” 沈懷慶嘆口氣:“雖然我很想,但月月天天叫我兒子小叔,所以,哎……孩子的事,我不摻和?!?/br> 程書山從沈懷慶的嘆息中聽到了無奈,一句‘不摻和’潛臺詞是無能為力。程書山更想不到,國外回來的的高級知識分子,在他心中最有學問的沈懷慶會這么認可沈月。 沈月隨后跟程書山說明了來意,并認真的道歉,還保證一定勸珠珠回家,讓珠珠承認錯誤。 程書山經(jīng)寶貝姑娘和寶貝孫女大鬧離家出走事件,用了幾天才平靜下來。然后認真思考一下,不得不反省自己想的真的就是對的么?所以他在今天特意請沈懷慶來家談談這件事,卻沒想到剛聊了幾句沈月就來了。既然如此,那大家就一起討論討論這事好了。 “沈先生,我今天請先生來家做客,其實是想請教一下,國外怎么看個體戶這個群體的。” 沈懷慶聞聽程書山問他這個問題,直接就笑了:“程老,國外可沒有個體戶這個略帶貶義的稱呼。國外重視經(jīng)濟,鼓勵民眾自主創(chuàng)業(yè),這樣可以帶動就業(yè),從而創(chuàng)收更大的價值?!?/br> 程書山不解:“怎么說?” “這就好像月月現(xiàn)在開了一個服裝店,看似是她自己的事,是個體經(jīng)營。但是她的服裝店養(yǎng)了十個售貨員,這就解決了十個人的就業(yè)問題。然后工廠有了訂單,加大生產(chǎn),便又給了更多人工作的機會。所以在國外,敢于自主經(jīng)營,不等國家給工作,不等國家給福利的人群是非常受尊敬的?!鄙驊褢c說道。 程書山似乎明白了一點。 沈月笑著跟沈懷慶道:“沈先生,很榮幸您用我舉了例子。所以我選擇了個體經(jīng)營沒覺得丟人,也沒覺得白瞎了我上的學。恰恰是只有讀很多書的人才能更好的創(chuàng)業(yè),守業(yè)。平均經(jīng)濟是不現(xiàn)實的,讓一部人先富起來,才能帶動更多的人走出貧窮。沈先生,謝謝你為個體戶發(fā)聲?!?/br> 沈懷慶搖頭:“不是我為個體戶發(fā)聲,是時代發(fā)展需要更多的個體經(jīng)營者。我想咱們這兒的經(jīng)濟慢慢發(fā)展后也會像國外一樣,個體經(jīng)營占據(jù)半壁江山的。只是這需要時間,更需要百姓觀念的轉變。而月月,你總是走在時代的前沿,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br> “沈先生過獎了?!鄙蛟潞诡仯咴跁r代前沿是有原因的。 “月月就是謙虛,聽沈安說,你服裝店的衣服都是自己設計的,這可是有大才華的人才能做到的啊。”沈懷慶又贊美一句。 沈月更加汗顏,恨不能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但不管怎么樣,瞧著程書山的表情還算好,想著他或許也聽進去一些。 程書山和兩人聊了小半天,時間差不多沈月和沈懷慶就一起告辭離開。沈懷慶有專車代步的,他主動問:“月月,去哪兒,我送你?!?/br> 沈月靦腆的笑笑:“沈先生,我正好有事情想和您談談呢。本來想過幾天專門拜訪,今天既然遇見了,如果沈先生沒有其他的安排的話……” “沒有其他安排,一起。” 沈月坐上了沈懷慶的車,跟他吃了午餐,又暢談了一下午。 第二天。 珠珠特開心的來店里,過來就甩給了沈月兩沓錢。 沈月不明所以的撿起錢看看:“什么意思?” “我追加的投資!”珠珠特豪氣的道。 沈月皺眉:“你又從哪兒來的錢?之前盈利的你就留了三百,其余的都又投進來了啊。” 珠珠湊近沈月嘿嘿笑的道:“這些錢是我爺爺給我的零花錢,讓我隨便花?!?/br> “哎呀嗎,你爺爺可真是大方啊,居然一甩手就給你這么多零花錢,這些得有兩千吧?!鄙蛟孪喈斠馔?,不是意外兩千是很大的數(shù)目,而是意外程書山的態(tài)度。 珠珠點頭:“嗯,兩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雖然爺爺說是給我的零花錢,但這當然不是真的零花錢。因為那老頭居然和我寫了字據(jù)。以后這筆錢盈利的一半都要回報社會?!?/br> 沈月明白了,也頗感動:“原來的你爺爺認可了我們現(xiàn)在做的事,他也想加入,用賺取的錢回報社會。但是他拉不下臉或是職位的特殊不允許他這樣做,所以就借你的手來做這件事?!?/br> 珠珠嘿嘿笑了:“嗯嗯,就是這樣。而且我還格外跟我爺爺寫了一個保證,我以后自己的盈利也會拿出三分之一用作回報社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姑姑,我要像你看齊!” 沈月真沒想到自己的一個行為會這么深刻的影響了珠珠,她原本只是為了完成任務立業(yè)?,F(xiàn)在卻覺得肩膀上的擔子重了。 最近美麗衣品生意挺穩(wěn)定的,一直在持續(xù)盈利,平穩(wěn)增長中?,F(xiàn)在還有人來咨詢也想開這樣的店,沈月在想要不要弄個加盟經(jīng)營,但這需要時間。她現(xiàn)在不能急,要穩(wěn),要一步一步來。 馮大庫團隊的項目到了后面安裝和調(diào)試的階段。這之前,林京墨用了所有的積蓄開了個中藥研究所。他和醫(yī)藥學的幾個同學租了林茂之管理的中醫(yī)院的幾間閑置倉庫。倉庫里的東西清理出去,買回來設備和各種儀器,這個研究所就開起來了。 中藥不比西藥,藥性在制作的時候不穩(wěn)定,在儲存的時候不穩(wěn)定,在機械成產(chǎn)的時候也不穩(wěn)定。所以林京墨必須要在機械安裝好的時候,自己這邊要拿出可行的穩(wěn)定方案。這樣雙管齊下,才不耽誤事。 林京墨最近為了節(jié)省時間,都在研究所住了好幾晚了。 沈月跑了服裝工廠回來,拎了一個包去研究所找林京墨。研究所里,林京墨和他團隊的成員都穿著白大褂,正在緊張有序的忙碌著。林京墨拿著筆和文件夾在記錄著每一個程序的時間和藥性的變化。 “姑姑,你來了。”遠志招呼著沈月。遠志已經(jīng)完成基本的教育,現(xiàn)在專心跟林京墨系統(tǒng)的學習技藝了。 沈月仰頭看看遠志,用長輩的口氣說道:“遠志,你個子夠用了,別再長了啊?!?/br> 遠志笑笑,隨后一指那邊的角落小聲:“姑姑,師傅在那兒記錄數(shù)據(jù)呢。” 沈月比個噤聲的手勢,躡手躡腳的走到林京墨身后,剛要踮腳做點壞動作,林京墨就心有感應似的突然回頭。正好對上沈月抬起來的手,猙獰的臉。 “呵呵……呵呵……”沈月討好的給林京墨掃掃肩膀莫須有的灰塵:“京墨哥哥,最近很累吧,頭發(fā)都掉了幾根。” 林京墨寵溺的敲敲沈月的額頭:“頑皮。這么多人也不怕笑話。” “我臉皮厚,我不怕笑話?!鄙蛟潞俸傩χ謱⒛脕淼拇哟蜷_:“京墨哥哥,我給你做的新衣服今天從工廠拿回來了,我親自設計的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