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學習?!币魂嚢坠忾W過,邵瑜便覺得身體里似乎多了點什么。 [叮!是否進入下一個世界?] “進入。” 邵瑜再次睜開眼睛,目光所及便是一個繡著繁復花紋的帳頂。 “二爺醒了,夫人那邊正等著二爺過去呢?!币粋€挽著發(fā)髻,身著淺色比甲的年輕女子嬌聲說道。 邵瑜一愣,起身由著那丫頭幫忙穿好衣物,接著便出了院門。 第61章 侯門中山狼(一) 邵瑜不疾不徐的往主院走,腦海中倒是浮現(xiàn)了不少情節(jié)來。 原身出身富貴,是侯府的嫡次子,按理說他的人生本該順風順水,但他卻是個心比天高之人,只可惜他的能力,完全配不上他的野心。 身為嫡次子,上頭有個同父同母的大哥,大哥性子木訥,但為人仁義敦厚,原身對木訥的大哥嫌棄不已,暗恨自己的次子身份,在有心人的煽動之下,原身一心想要謀奪大哥的世子之位。 為了世子之位,他先是設計害死大哥和未婚妻,接著毒死大嫂,最后苛待大哥的一雙兒女,侄子娶悍婦,侄女嫁紈绔,全都過不了安生日子。 只是原身也沒有什么好下場,得了爵位之后,身邊圍繞的全是小人,他為了更上一層樓被人鼓動著參與奪嫡之爭,最終帶著全家成了炮灰。 原身嫉恨哥哥,總覺得如果換成自己,肯定能讓邵家變得更好,但最后卻因原身一人之故,導致一戶口本全部團滅,如此結(jié)果,原身悔恨不已。 [叮!任務:保邵家安康。] “二爺來了?!?/br> 邵瑜一進主院,立時有婆子帶著笑迎了上來,叨叨著說道:“今日是團圓的日子,夫人從早上就盼著二爺呢,二爺可是昨夜讀書又晚了,看著眼睛都是青的呢?!?/br> 邵瑜微微挑眉,今日倒正好是十五號,說是團圓的日子也不算錯,他朝著那婆子敷衍了幾句便進了內(nèi)堂,見到自己母親身前正站著兩個管事的,似是在細細的交代什么。 “母親?!鄙坭ぽp輕的喊了一聲。 侯夫人蕭氏聞言看了過來,朝著兩個管事點點頭,那兩人立時退了下去。 “我的兒,雖然入了春,但天氣依舊寒涼,素來春捂秋凍,你屋里那幾個丫頭是怎么做事的,都不知曉要給你加件衣服?!笔捠厦嗣坭さ氖?,見不算太涼便微微放心。 “是孩兒覺得不冷,便沒有加衣服?!鄙坭そ忉尩?。 蕭氏又細細的叮囑了幾句,十足的慈母模樣,但話說到一半,便有人稟報大爺和大奶奶過來了,蕭氏臉上的笑意微斂。 原本在屋外聽著房間里歡聲笑語,等到自己進來母親立時變了臉色,邵瑾心下一苦,暗道:母親果然還是更喜歡二弟。 “楊兒好像長高了不少呀?!鄙坭ばχf道,將六歲的侄子抱了起來,還掂了掂重量。 “二叔安好?!鄙蹢钴涇浀恼f道。 一旁三歲的侄女窩在奶娘的懷里,直愣愣的看著邵瑜。 小姑娘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得邵瑜心都化了,將侄子放了下來,又接過侄女抱了起來,湊到蕭氏跟前,笑著問道:“母親您瞧,云姐兒這雙眼睛,是不是像我?” 蕭氏看了一眼,見著眼前的叔侄兩如出一轍的杏眼,笑著說道:“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br> 邵瑜像是才發(fā)現(xiàn)一般,恍然大悟道:“我說怎么看著云姐兒眼熟呢,她這眼睛原是隨了母親,您看,我和云姐兒的眼睛都跟您的一樣,但大哥的眼睛就隨了父親,沒我好看?!?/br> 蕭氏輕笑一聲,看著那小姑娘也順眼了幾分,說道:“你這樣在背后編排你父親,仔細討打呢?!?/br> “誰在背后編排我?”邵老侯爺大闊步走了進來,他如今已過花甲之年,但依舊精神矍鑠,看起來神采奕奕。 老侯爺?shù)脑渲簧艘粋€女兒,蕭氏其實是續(xù)弦,但她這個續(xù)弦生了老侯爺唯二的兩個兒子,京中人也無人敢拿續(xù)弦這當話頭輕慢她。 “我們正在說云姐兒眼睛生得像我,不像老大,眼睛像你。”蕭氏笑著說道。 老侯爺兩邊都看了看,點了點頭,轉(zhuǎn)而開口說道:“趁著今日人都在,有一件事也該說一下?!?/br> 說完老侯爺看了鄭嬤嬤一眼,鄭嬤嬤立馬引著奶娘將兩個小孩子帶到隔間去吃點心。 “邵家與沈家是兒女親家,如今沈家伯父伯母過世,沈家族里聽說也不太安生,孤兒寡母據(jù)說過得艱難,我們兩家總歸是兒女親家,不能眼看著他們落難,瑜兒,過幾日你收拾行禮南下,祭拜完沈家兩位先人之后,再將沈夫人和沈小姐帶進京,到時候就將人安置在府里?!?/br> 老侯爺說完,蕭氏臉色微變,皺著眉頭滿是不情愿,朝著邵瑜使了個眼色。 原劇情里,這次南下因為原身不愿意去,跟老侯爺鬧得很不愉快,最后沒辦法,邵瑾主動替弟弟南下接人,也正是這次接人,被原身在歸程路上設下埋伏,兇手偽裝成山匪將邵大哥和沈家母女一起殺了。 失了長子,好友最后一點骨血也沒了,老侯爺接到消息,頓時老了十歲,蕭氏雖然難過于死了一個兒子,但卻更慶幸去接人的是她不喜的長子,而不是邵瑜。 “孩兒遵父親之命。”邵瑜立即應下。 老侯爺聞言松了一口氣,先前蕭氏嫌沈家敗落要退親,老侯爺詢問原身時,原身是一副全憑父母做主的態(tài)度,但老侯爺如何不知,這樣的態(tài)度其實就是跟蕭氏一個看法。如今老侯爺見邵瑜應得這樣輕松,只當邵瑜回轉(zhuǎn)過來了,同意繼續(xù)這門親事。 兩家本就是指腹為婚,十多年前許婚的時候,老侯爺?shù)暮糜焉蚯逶垂侔萆袝?,只是好景不長,沈清源于八年前病逝。 沈清源沒有兒子,只有沈芷蘭這么一個閨女,先前有沈家祖父祖母護著,沈芷蘭母女還能安生的過日子,待沈家老兩口故去,族里的人都恨不得在坐擁龐大家財?shù)墓聝汗涯干砩弦乱粔Krou來老侯爺接到消息,頓時老了十歲,。 邵瑜想了想,接著說道:“父親,沈家爺爺和沈家奶奶過世之前,也未曾安排好過繼之事,只怕沈家族里會鬧騰,財帛動人心,我若是貿(mào)然帶著沈家叔母和沈家meimei進京,只怕沒那么容易?!?/br> 沈夫人寫信向老侯爺求援,除了進京有人照顧,也是希望能借老侯爺?shù)拿^主持過繼之事,至少最大程度保留這一房的財產(chǎn)。 老侯爺眉頭皺起,只以為邵瑜這是在委婉的推拒,便道:“所以讓你多帶一些人手過去,到那之后便宜行事?!?/br> 邵瑜卻接著道:“兒子覺得,既然沈家族里鬧著要過繼,那就給他們過繼一個孩子?!?/br> 老侯爺嘆了一口氣,說道:“沈家族里那些人個個貪得無厭,真過繼了他們的孩子,哪里還有沈夫人和沈小姐的活路?!?/br> “父親,不如這般,孩兒日后與沈家meimei成親,將第二個孩子過繼給沈叔母,想必沈家叔父在天之靈,相比較沈家族里那些虎狼之人,他也更情愿讓親外孫繼承香火,如此一來,也算是全了父親與沈叔父之間的情意?!?/br> 老侯爺聽聞還沒有說什么,蕭氏就已經(jīng)急切的開口說道:“不可!” 第62章 侯門中山狼(二) 邵瑾覷著蕭氏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說道:“母親,二弟所言在理,這般既不怕沈氏族里欺凌沈夫人母女,沈叔父日后也有繼承香火之人,此事有何不可?”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家媳婦掐了一下,立時疼的叫了出來,邵瑾轉(zhuǎn)頭不明所以的看自家媳婦,他媳婦見他還委屈上了,立馬小聲說道:“母親既然覺得不可便是不可,這終歸是小叔子的事,你擱里面亂扯什么?!?/br> 本來婆婆就不喜歡大兒子了,看自己丈夫還在直愣愣的說著不討喜的話,邵大奶奶急得不行,生怕又惹得婆婆不高興。 “未婚夫妻接觸太多本就不好,如今又摻和進沈家承嗣之事里,更加惹人非議,且不管瑜兒日后是否與沈家小姐成婚,生的的孩子都是邵家的骨血,怎么能舍給沈家,若讓外人得知,一來揣測我們侯府圖謀他沈家的家財,二來嘲笑我們邵家子改外姓對不起祖宗,此事不妥,我不允。”蕭氏細細解釋道。 這般解釋倒也在理,老侯爺有些猶豫了。 邵瑜卻不慌,解釋道:“邵家人丁興旺,那個孩子身上也有一半沈家骨血,如何不能承沈叔父宗嗣?且哪怕他改了姓沈,也依舊會住在邵家,依舊是母親的親孫子,只是差了名分而已,他難道因為姓沈,就不是我的兒子了嗎?” “不行,這像什么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入贅沈家!”蕭氏不高興的說道。 “只是個名頭而已,父親與沈叔父多年相交莫逆,那是過命的交情,便是真入贅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且如今只是過繼一個孩子而已,旁人非議便非議,我做兒女的難道連這點名聲都不能替父親扛嗎?我一片赤誠,沈叔母知道,沈家meimei知道就足以,好男兒生在世間自當胸懷坦蕩,區(qū)區(qū)流言,何足懼哉?” “好一個‘區(qū)區(qū)流言,何足懼哉’!這才是我沈家的兒郎!”老侯爺撫掌大贊,看著邵瑜的目光滿是贊嘆。 蕭氏見此,只知大勢已去,不免對邵瑜也有些埋怨起來。 若是沈清源還活著,沈家倒不失為一門好親,但沈清源已死,沈家后繼無人,且沈夫人和族里關(guān)系不好,這么一門親事,完全是在拖累邵瑜,哪怕陪嫁萬貫家財蕭氏也不想要,只是她不明白為何原本跟自己一條心的小兒子,會忽然改了主意,小兒子這樣表態(tài),顯然已經(jīng)是打算繼續(xù)這門親事了,她心下頗覺煩躁,但兒大不由娘,卻沒有半點辦法。 “沈叔母和沈家meimei在蘇州苦苦支撐,事不宜遲,明日孩兒就出發(fā),還請父親寫兩封手書,一封交給蘇州知府,一封交給金陵白云書院的山長,孩兒會親自登門請山長一同隨孩兒去蘇州,與沈家族里約定過繼之事。”邵瑜說道。 老侯爺聽他這般說,這兩人,一個是蘇州父母官,一個是江南德高望重之人,且都與沈清源有舊,顯然邵瑜對此事已經(jīng)考慮得極為周詳,當下便更滿意了幾分。 邵瑜轉(zhuǎn)頭又看向蕭氏,說道:“母親,我院子里的人笨手笨腳的,勞煩母親替我收拾行李。” 邵瑜剛剛那樣也算是打了蕭氏的臉,母子之間確實沒有隔夜仇,但邵瑜還是想主動給了蕭氏一個臺階下。 “你那一院子確實不像話,等你南下之后,我讓鄭嬤嬤好好調(diào)教一下他們,這次出行,你打算帶哪些人?” 蕭氏這樣答話,顯然這一節(jié)是翻了過去,邵瑜心底也松了一口氣,接著就說起自己的打算。 邵大奶奶看了一旁笑呵呵的丈夫一眼,頓時頗覺心酸,若是自家丈夫敢這樣違逆婆婆,肯定沒有這么容易脫身,也只有小叔子是婆婆的心頭rou,婆婆才會這般容忍。 隔日天還未亮,侯府便開始忙碌了起來,蕭氏細細的替邵瑜收拾了三輛馬車的行李,侯府公子出行,排場自然不能小,且此次是去幫未婚妻掙家產(chǎn)的,少了人也容易被沈家族人輕慢。 邵瑜先派人將信送給了蘇州知府,蘇州知府馮遠與沈清源師出同門,也與老侯爺關(guān)系破佳,因而委托他出面調(diào)和,也算情理之中。 出了京城之后,馬車直奔金陵,白云書院的山長聽聞邵瑜的來意,沒有半分推諉,立即就要收拾行李隨著邵瑜的車馬啟程去往蘇州。 但邵瑜卻攔了下來,觀察著山長的面相,笑著說道:“如今天色已晚,不如等到明日再出發(fā),晚輩近日修習相面之術(shù),略有所成,觀世伯面相,子女宮微顯,想是近日家中有了喜事,倒還得恭喜世伯喜得麟兒?!?/br> 薛山長聞言,不喜反憂,嘆了口氣道:“都說人生一恨,便是后繼無人,老夫其實有些羨慕沈賢弟,他雖子嗣不顯,但也有一女承歡膝下,如今世侄又愿意以親子許之,日后也不愁香火,可惜我已過知天命之年,但膝下仍舊荒涼,世侄不來,我原也要回蘇州老家一趟,不過不是為了沈賢弟,而是與族里商量過繼之事?!?/br> 薛山長今年五十一,算起來比老侯爺大五歲,只是老侯爺已經(jīng)當上爺爺了,薛山長卻連孩子都沒有,說起來委實心酸。 “世伯,這過繼的孩子雖然也姓薛,但哪有自己的親子來得親近體貼,若是過繼了孩兒之后又得了親子,豈不是讓兩個孩子都尷尬,既然今日也無法啟程,不如世伯給小侄一個面子,請了大夫來診治一番,也好讓小侄知道自己是否學藝不精?!鄙坭τ谙到y(tǒng)抽獎的玄術(shù)倒挺有信心的。 薛山長將信將疑,不過邵瑜話都這樣說了,他也只能給個面子,心底也難免有了一絲不切實際的期盼起來。 書院在半山腰,里頭學子眾多,上了年紀的先生也不少,因而書院里早早就有大夫常住,很快那大夫就來了。 大夫本來還有些擔心是薛山長的身子出了差錯,但薛山長卻讓他給山長夫人把脈,大夫有些迷糊的進了后宅,為了避免山長夫人多想,山長事先并沒有告知請大夫的事,所以看到大夫的時候,山長夫人同樣也有些迷糊。 大夫切脈切了許久,反反復復的切,皺著眉頭,嘴里一個勁的嘀咕:“這倒是奇了,這倒是奇了?!?/br> 山長夫人看得心驚膽跳,只當自己得了什么重病,而后大夫終于是切完了,有些不太確信的朝著山長說道:“夫人這似乎是滑脈?”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倒是說清楚啊?!鼻笞忧罅硕嗄?,這一次是最接近的一次,如何能不讓薛山長著急。 “是滑脈,夫人應當是有了身孕,約莫兩個月了,只是脈象并不明顯,不如請了旁的大夫再來確診一下?”大夫心里還在不住的嘀咕著,畢竟這夫妻倆,一個宮寒體虛一個腎虧缺精,湊在一起要想生孩子那還不得太陽打西邊出來。 但偏偏這脈象又做不得假,大夫心下便忍不住犯嘀咕,他害怕是因為夫妻倆想孩子想瘋了才會產(chǎn)生假孕現(xiàn)象,因而希望還有旁的大夫一起會診才能確認。 薛山長夫婦聽他這么說,此時仍然覺得提著一顆心,邵瑜忙道:“不如就依大夫所言,下山再請幾個善婦科的大夫上來診斷。” “是,是,是,世侄說得是極?!毖ι介L忙不迭的派人下山請方太醫(yī)。 方太醫(yī)是太醫(yī)院退下來的太醫(yī),擅長婦科,如今在金陵養(yǎng)老,也是他在半年前診斷山長夫婦很難有子嗣,如今他被請上來,聽到是因為山長夫人疑似懷孕,他還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這夫妻倆的情況也算特別,方太醫(yī)也很少見到這樣兩個人湊到一起,一二記得特別清楚,待上山見到邵瑜,方太醫(yī)還愣了愣,說道:“沒想到邵二爺也在此處?!?/br> 邵瑜笑著說道:“方太醫(yī),家母在京中還經(jīng)常念叨您呢,也不知道您新近有沒有做知柏地黃丸,家母總覺得旁的太醫(yī)做的似乎差了些?!?/br> “難得侯夫人抬舉,二爺明日便派人去老夫處取便是。”方太醫(yī)笑著說道。 邵瑜忙笑著道謝,見兩人寒暄完了,薛山長便急忙將人引到夫人面前,方太醫(yī)捻著胡須細細的切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脈如滾珠,確實已經(jīng)懷胎兩月?!?/br> 薛山長夫婦頓時大喜過望,兩人求子求了二十多年,如今一朝得償所愿,先前還怕是誤診了便可以壓著心情,如今得了太醫(yī)金口認證,喜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薛山長見夫人打算起身,趕忙小心翼翼的將人扶住,說道:“你好好坐著,有什么事我來做。” 夫人看了方太醫(yī)一眼,問道:“勞煩太醫(yī)跑這一趟,只是我如今年紀不小,近日諸事煩擾,我也不曾謹慎,不知是否影響了這個孩子?” 薛山長雖娶妻較晚,夫妻二人年齡相差挺大,但薛夫人如今也已經(jīng)四十三歲了,哪怕在現(xiàn)代也稱得上一聲高齡產(chǎn)婦,在古代這個年紀還生孩子的不是沒有,但大多孩子生下來也不夠健康,因而薛夫人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