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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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便是除夕,今年依舊是這么幾口子人,只不過蕭氏養(yǎng)了一段時間孫子孫女,反倒真的養(yǎng)出感情來了,說不上疼愛他們跟疼愛邵瑜一樣,但疼愛度已經(jīng)完全超過邵瑾了。 “爹,爹,放煙花。”邵楊拉著邵瑾。 邵瑾憨憨的笑了笑,立馬跑到院子里,讓下人們將煙花擺好。 邵楊卻立馬躥到了蕭氏身邊,扯著蕭氏的衣袖喊道:“祖母,看煙花,看爹爹放煙花,meimei也快來?!?/br> 蕭氏神色慈和,邵侯爺屈尊將小孫女抱了起來,邵大奶奶挺著肚子含笑看著他們,一家人也算其樂融融。 邵瑜讓下人拿了一些煙花,悄悄的離了席。 海棠院這邊,廚下燒了一大桌素菜,主人守孝,下人也見不得葷腥,大過年的仆人們連一口rou也吃不了,沈夫人覺得有些歉疚,故而今年的賞銀給得格外豐厚。 大過年的,外門那邊卻忽然傳來敲門聲。 沈家門房一驚,接著小心翼翼的問道:“誰呀?” “我,侍墨。” 沈家門房聞言,沒半點(diǎn)猶豫,立刻打開了門,問道:“侍墨小哥怎么現(xiàn)在過來了?” 侍墨將一個食盒遞過去,說道:“我家二爺派我過來送東西,這是新做的百果蜜糕,是二爺從蘇州請來的那個廚子做的?!?/br> 門房趕忙接過,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道:“難為二爺這般惦記我家主人?!?/br> 侍墨笑了笑,接著說道:“今晚月色正好,二爺說,若沈姑娘不嫌棄,不妨在院子里賞一賞月?!?/br> 門房抬頭看著天空那一角彎彎的月亮,忙不迭的應(yīng)聲,道:“一定會將二爺所請告知我家小姐?!?/br> 侍墨送完東西便告辭離去,門房給大門落了栓,立馬將東西送進(jìn)院子里。 沈芷蘭打開食盒,拿出一塊百果蜜糕,輕輕的咬了一口,似乎比往日里她吃的那些蜜糕都要甜上許多,一路從味蕾甜進(jìn)她的心底。 沈夫人在一旁笑著道:“瑜哥兒是個有心的?!?/br> “母親快嘗嘗,比在蘇州吃的還要美味。”沈芷蘭說道。 “我年紀(jì)大了,可吃不動這些甜口的?!鄙蚍蛉诵α诵?,又道:“瑜哥兒不是說賞月嗎,我在院子里看了看,確實(shí)月色甚美。” 沈芷蘭臉上帶著些許羞窘,但還是走了出去,院子里燈火通明,不時傳來下人房里說話笑鬧的聲音,一墻之隔的侯府卻是安安靜靜的。 沈芷蘭望著那扇被封起來的內(nèi)門,心下暗想著,也不知道侯府里的人現(xiàn)在在做什么。 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細(xì)聲,緊接著,內(nèi)門那邊,一道火光直沖天上,炸出五顏六色的光影來。 煙花放了兩盞茶的時間,沈芷蘭也站在院子里看了兩盞茶。 直到月亮躲進(jìn)了云層里,內(nèi)門那邊傳來幾道敲門聲,沈芷蘭趕忙湊了過去。 邵瑜低沉的聲音隔著一道門響起:“新年將至,愿meimei身體康泰,無病無憂。” 沈芷蘭心口一陣猛跳,許久后,方才回道:“愿二哥來年蟾宮折桂,事事順?biāo)?。?/br> 邵瑜低低的笑了一聲,說道:“夜深了,不擾meimei清靜了,早些歇息?!?/br> 沈芷蘭站在門背后,直到完全聽不到半點(diǎn)動靜,這才回過神來。 沈家這邊過年確實(shí)清靜,但邵家這頭,整日里迎來送往,熱鬧得有些過了頭。 大年初一是歸寧日,出嫁女?dāng)y夫婿兒女一同回娘家。 邵玉燕作為原配長女,一回到侯府,完全是一副主人做派,一看到蕭氏,邵玉燕臉上便帶了三分笑,說道:“可見是母親疼我,知道我要回來,早早就等著呢。” 為了跟邵玉燕錯開時間,蕭氏總是每年大年初二回娘家,因而每年大年初一,蕭氏總有幾分不爽快。 “你怎么回來也不帶著兩個孩子?”蕭氏問道,若說有什么讓她開心的,便是邵玉燕自出嫁之后,一直沒能生出嫡子,偏偏她又是羅家宗婦,平日里壓力別提有多大了。 “老大如今定了人家,大過年的也還要學(xué)規(guī)矩呢,老小昨夜里似是吹了風(fēng),有些風(fēng)寒?!鄙塾裱嘟忉尩?。 蕭氏撇了撇嘴,說道:“大過年的感染風(fēng)寒,可真是晦氣啊?!?/br> 蕭氏倒是知道邵玉燕不顧侯爺反對,也要將長女定給大皇子的長子之事,這時候說起“學(xué)規(guī)矩”,顯然是在炫耀了,可蕭氏也乖覺偏不給她炫耀的機(jī)會,轉(zhuǎn)而看向一旁的庶女,問道:“聽說你又懷了?你辛苦了?!?/br> 那庶女驟然被嫡母這般關(guān)懷,還頗有些受寵若驚,當(dāng)即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答了起來。 蕭氏看了邵玉燕一眼,對著那庶女說道:“你也別這么軟和,嫁過去一連生了三個兒子,也該挺起腰做人,若一直這么唯唯諾諾的,還怎么籠絡(luò)夫婿的心?!?/br> 庶女趕忙應(yīng)是。 蕭氏又道:“你這一個接一個的生,身子如何吃得消,我那還有一些上好的血燕,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帶著,你是雙身子的人,平日里得多注意?!?/br> 邵玉燕望著庶妹的肚子,眼神微暗。 往常蕭氏可不敢這般不給邵玉燕臉面,只是如今連邵侯爺都對這個女兒失望透頂,她自然樂得趁亂踩上兩腳。 而書房這邊,邵侯爺原本最鐘愛羅家這個女婿,如今看著他神色也淡了不少,反倒對于二女婿,多問了幾句學(xué)業(yè)。 “你不是要考科舉嗎?你二姐夫?qū)W問極好,平日里有什么不懂的,你也多問問。”邵侯爺對邵瑜說道。 邵瑜趕忙應(yīng)聲,他身在侯府看得十分清楚,邵侯爺是什么立場,大姐和大姐夫肯定也知道,但即便如此,這兩人依舊選擇了跟大皇子聯(lián)姻,這般顯然就是不曾考慮過邵侯爺?shù)男那椤?/br> 羅家是大族,倒不是沒落了,只是因著多年前的一樁錯事,鬧得如今的處境不上不下,因而羅家上下都迫切的尋找一個出口,改變?nèi)缃襁@樣的局面,大皇子此時遞過來的橄欖枝,對羅家人也就格外重要。 大皇子聯(lián)姻羅家,一為看重羅氏,二便是為了通過羅家搭上邵家,這門親事結(jié)的極為艱難,中間好幾次險些除了差錯,但即便結(jié)成了,卻并沒有如大皇子所想的那般。 大皇子本以為邵侯爺并非不站隊(duì),而是在待價而沽,因而羅家這門親事,在大皇子看來便是給了邵侯爺一個臺階下,這般將人拉入自己的戰(zhàn)船完全是順理成章,但他卻沒想到邵侯爺是真的純臣,完全不愿意攪合到皇子之爭了,直接卸掉了身上的數(shù)項(xiàng)職務(wù),借此來像皇帝表明決心。 多年君臣相得,皇帝自然不會為難自己看重的老臣,邵侯爺雖然是半隱退狀態(tài),但邵瑾最近卻總是在御前露臉,只是邵瑾這人天生直性子,幾乎油鹽不進(jìn),面對拉攏永遠(yuǎn)裝不懂,面對算計(jì)用的是一力降十會的法子破解,倒顯得這人比邵侯爺還要難纏。 羅姐夫有意與侯府緩和關(guān)系,便開口說道:“瑜弟既然有心科舉,不妨到我羅家族學(xué)附學(xué),族學(xué)里的老先生是同進(jìn)士出身,學(xué)問極佳。” 第72章 侯門中山狼(十二) 邵侯爺神色不變,看了羅姐夫一眼,最終笑著說道:“這個混賬還說四年內(nèi)要考狀元呢,隨他去吧,也不怕風(fēng)大閃了舌頭?!?/br> 邵侯爺前頭讓邵瑜和二姐夫?qū)W習(xí),如今對著羅姐夫便立馬換了一套說辭,這雙標(biāo)的態(tài)度讓人氣悶,偏偏他是長輩,羅姐夫也只能認(rèn)了。 羅姐夫此時也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得罪了這個老丈人,偏偏他已經(jīng)上了大皇子的戰(zhàn)船,如今再想下了,怕是難了。 大皇子雖然失望于沒能捆綁上侯府,但羅家也是大族,這般聯(lián)姻,勉強(qiáng)也能說一聲不虧,只是他心里到底如何想,外人便不得而知了。 邵瑜也懶得管這幾人之間的機(jī)鋒,過年在家中偶爾讀讀書,但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陪著蕭氏,無論是原身還是邵瑜,審美都不錯,因而蕭氏相比較那些丫鬟,倒更喜歡讓邵瑜陪著她選衣料挑首飾。 邵瑜這般不務(wù)正業(yè),邵侯爺見了沒少私下里訓(xùn)斥他“沒有男兒氣概”,只是邵瑜完全不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蕭氏有了邵瑜的好眼光,今次過年期間外出赴宴,倒是出了不少風(fēng)頭,很是得意,蕭氏心情好了,對手底下人也大方起來,主母院的人也都盼著邵二爺能長長久久的留在家里,這樣就能保證蕭氏的好心情。 待過完十五,邵瑜也沒有去書院,而是繼續(xù)留在家中,依舊陪蕭氏為主,讀書為輔,等到二月初十,邵瑜沒有知會任何人,自己提著個小考籃坐著馬車便去了考場。 縣試第一場,蕭氏一整天沒見到邵瑜,還以為他出去玩耍了,并沒有放在心上,等到邵瑜一連三天都早出晚歸,蕭氏才后知后覺的找了下人問一聲,方才得知邵瑜參加了縣試,且如今已經(jīng)考到了最后一場。 邵瑜雖然說著四年內(nèi)考狀元,但侯府上下別說主子了,就連下人們也都當(dāng)個笑話聽,蕭氏還以為邵瑜折騰一段時間就會回來繼續(xù)習(xí)武,沒想到兒子不聲不響的就去參加了縣試,甚至都沒跟家里說一聲。 蕭氏心里止不住的腦補(bǔ),兒子這般,難道是因?yàn)樗麄兤匠4驌籼嗔耍蚨@樣重要的事都不想跟家里說了,在蕭氏的腦補(bǔ)里,邵瑜就是一棵因?yàn)榧胰顺靶雎远底陨駛男“撞耍蓱z兮兮的蹲在角落里長蘑菇。 這樣腦補(bǔ)著,蕭氏雖然仍然覺得自家兒子考不上,但態(tài)度卻端正起來了,心下也因?yàn)樽约旱暮雎詽M是歉疚。 等到邵瑜最后一場考完,看見的就是全家齊齊整整坐著等他的場景。 “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要跟我說嗎?”邵瑜問道,看見就連邵大奶奶都挺著快要臨盆的身子等著自己,暗道莫非真出了什么大事。 “兒呀,就算考得不好也別灰心,咱們明年再來?!笔捠祥_口安慰道。 邵侯爺摸了摸胡須,說道:“咱家就沒有讀書那根筋,你也別擱這死磕了,明天我就跟陛下寫個折子,讓你去御前當(dāng)侍衛(wèi)。” 邵瑾也湊了過來,將一柄長刀遞了過去,小聲說道:“小弟你別難過,你不是想要我的落雁嗎,給你就是?!?/br> 邵瑜光速換臉,神情一秒鐘從懵逼切換為傷心,仔細(xì)觀察起來,甚至能看出其中蘊(yùn)含的失落、羞愧、后悔等種種復(fù)雜的情緒,右手卻快速的接過那柄寶刀。 落雁呀,這可是一把名刀,終于可以好好玩玩了,邵瑜心下想著。 邵大奶奶也湊了過來,她想了想最終開口道:“小弟別難過,我家里兩個侄子縣試考了三回都沒過,你一次考不過完全不丟臉?!?/br> 邵瑜:…… 邵家人雖然都覺得邵瑜考不上,但對于徹底遺忘邵瑜的考試這回事,都覺得自己太過忽略兒子弟弟,因而全都滿心愧疚,最后這些人全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了一番肯定“落榜”的邵瑜。 邵家自開國便全是武人,從來沒想過將子弟往科舉方向培養(yǎng),邵瑜從前讀書也多以習(xí)字為主,正式進(jìn)學(xué)滿打滿算也只有在書院的那五個月,即使邵瑜說他是書院第一名,但因?yàn)槟菚豪锶羌w绔,邵家人也沒覺得邵瑜讀書有多厲害,因而他們絲毫不覺得他會考上。 等到縣試結(jié)果出來,邵瑜居然是第一名的時候,邵府上下驚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邵侯爺臉上卻沒有半點(diǎn)喜色,反而私底下悄悄問邵瑜:“你是不是買題了?” 邵瑜哭笑不得,只能再三保證他憑的是真本事。 但邵侯爺依舊是半信半疑,說道:“別這樣,作弊沒意思?!?/br> 邵瑜直接翻了個白眼。 等到邵瑜府試又是第一名,邵侯爺坐不住了,朝著邵瑜小聲說道:“你要真買題了,盡早跟我說,還能替你遮掩一番?!?/br> 怎么解釋邵侯爺都不信,邵瑜索性懶得理他了。 童生試分為兩部分,先考縣試,縣試通過再參加府試,府試通過便正式成為一名童生。成為童生就可以參加院試,院試考中,便稱為生員,也就是俗稱的秀才。 縣試、府試全都通過,邵瑜如今也是個童生了,且因?yàn)樗堑谝幻木壒?,在院試時為了照顧當(dāng)?shù)貙W(xué)政的臉面,幾乎不會讓第一名落榜,因而他也算得上是一名準(zhǔn)秀才了。 邵侯爺思來想去依舊心下難安,找邵瑜身邊的小廝打探了一番,見幼子近期也沒什么大項(xiàng)支出,平日里也都待在家里,因而也沒什么交際,邵侯爺這才后知后覺的開始相信,似乎自己的兒子好像真的要考上秀才了。 全是武人的邵家,竟然能出一個讀書人,對于邵侯爺來說,這可真是全新的體驗(yàn)。 縣試、府試之間相隔的時間很短,因而去年年底書院便與學(xué)生們說好了,開年所有人參加縣試,若縣試通過就繼續(xù)往下考若是不通過就直接回到書院繼續(xù)讀書。 而無論縣試還是府試,全都需要考生回原籍應(yīng)考,邵瑜和曹潤之戶籍在京城,馮晏原籍在兗州,其他人都是蘇州本地人。 此時縣試、府試全都結(jié)束,少年們考試的結(jié)果也逐漸反饋給學(xué)院,外地考試的十三個人除了鄭云這個后進(jìn)生,全都過了縣試,但最終考過府試成為童生的只有六個人。 馮知府簡直喜極而泣,他幼子讀書也有七八年才考上童生,今年考院試還落榜了,但長子正經(jīng)讀書才多久?半年。長子讀書半年就能考上童生,這顯然是個讀書的好胚子啊,他心下不禁想著,若是早些年就督促長子上進(jìn),也許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參加鄉(xiāng)試考舉人了。 馮晏和趙華起初還有些不敢相信,畢竟兩人還不想這么快參加考試,但學(xué)院那邊給出的意見卻是盡力一試,若是考中那就是中了頭獎,若是考不中,他們本就只學(xué)了半年,落榜也不丟臉。 也正因著這個緣故,十三個少年參加考試時心態(tài)都極為放松,反正家中都有錢,這點(diǎn)趕考的錢對于他們各家來說都是毛毛雨,他們都只當(dāng)這是一次科舉演習(xí),因而他們完全沒有出現(xiàn)任何緊張的情緒。 蘇州早春甚是寒冷,不少考生直接倒在了考場里,紈绔們的家長相比較他們科考的結(jié)果,顯然更擔(dān)心孩子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但偏偏一場場考下來,少年們雖說不上生龍活虎,但明顯也不像感染病癥的模樣,并且日日都胃口極好。 紈绔們參加縣試,本來還惹了不少人嗤笑,這些人礙于他們背后的家族當(dāng)面不敢說什么,背后卻嘀咕了不少,待到縣試結(jié)果出來,眾人大吃一驚,甚至連“舞弊”的聲音都喊了出來,縣衙也不想擔(dān)這樣的名聲,先整治了一批帶頭鬧事之人,接著公布了紈绔們的考卷,這才平息了聲音。 少年們通過縣試自是歡喜雀躍,畢竟他們一直在學(xué)院里被邵瑜和曹潤之虐殺,因而也沒覺得自己學(xué)得有多好,如今通過縣試了,反倒開始緊張了,因而在參加府試時,心態(tài)便有些不如之前了。 若是這些人能繼續(xù)保持原本的心態(tài),只怕考上童生的人更多,但如今十三個人里出了六個童生,已經(jīng)十分惹人注目了。 在那些蘇州本地望族眼里,至少得是舉人才能入得了他們的法眼,就連秀才他們都瞧不上,童生這種科舉的底層便更算不了什么。但這六個考上童生的是什么人?是紈绔! 這些紈绔本就是望族出身,家中不缺銀錢,如今似乎又找到了科舉進(jìn)身的途徑,這對于本地的望族來說是什么?這是一個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