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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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安宮里。 伽南香混著淡淡的佛香,這時候整個宮殿里四周靜謐無聲,就連那些在極遠(yuǎn)處伺候的宮人都盡量放輕自己手中的動作,生怕發(fā)出一絲兒聲音惱了上頭那尊貴無比的人去。 太后趙氏這時候靠在紫檀木雕刻青金瑞獸的雕漆鳳椅上,細(xì)長的眉尖兒微微擰起一道不輕的皺褶,那低垂的眼皮子下頭精光四溢,更是不時閃過一道帶著殺意的冷光。 “春山可在……”太后趙氏的聲音低沉,精明中又透著一股刻于骨子凌駕于人之上的威嚴(yán)。 “娘娘,奴婢在?!蹦俏槐惶筅w氏喚做春山的婢女,她趕緊從一旁的小案上起身收了手中的筆墨,小步上前出聲應(yīng)道。 等人走進(jìn)了,太后娘娘趙氏這才抬了抬眼皮,子看著恭敬立于她身前的婢女。 眼前的人,一身豆青色的衣裳,整個人被那色澤襯得如出芽的青草般水嫩,明眸皓齒唇紅齒白,眼看著身量在這半年里頭又是高挑了不少。 春山的五官算不上那種張揚明媚的大氣,但也不屬于精巧的小家碧玉,卻是有著能讓人一眼便記住的風(fēng)情。 見她丹丹鳳眼眼尾微微上挑,細(xì)細(xì)的柳葉眉,眉形卻是濃密得好看,瓊鼻一點鼻梁挺翹,如春梅般嬌軟的丹唇,嘴角稍稍往外卻是又有兩點若有若無的小梨渦。 特別是等人笑起來的時候,那梨渦處便顯得越發(fā)明顯,也使得她那看一眼看去刻板并不見得有多少出眾的面容,如春風(fēng)拂面,好看得緊。 太后趙氏看著近在眼前的春山,眼中思緒深深,半晌她才開口:“你也跟在哀家跟前也陪著哀家半年了,半年前哀家不過是覺得你這丫鬟看著討喜,那聲音又好聽得緊,便向平陽討了你陪哀家在寺廟里頭小住半年。” 說到這,太后聲音一頓,她眼中閃過一道光,繼而接著道:“這不過半年,哀家瞧著與你也處出感情來了,不如日后春山丫頭你便跟在哀家身旁伺候著,等過些年哀家做主給你賜婚,也好嫁個好人家當(dāng)個正經(jīng)的官太太,春山你說是不是?” “太后娘娘……” 春山聽得那話,她當(dāng)場面色發(fā)白便朝著太后娘娘的方向直直的跪了下去??s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緊,低垂的腦袋卻是掩飾著眼眸中掀起的滔天驚惶。 半晌。 春山顫抖著嗓音,終于咬牙抬頭看著上頭坐著的氣勢凌人的太后趙氏,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奴婢……奴婢擔(dān)心平陽殿下身旁無人照顧會……會不習(xí)慣!” “啪” 只見太后趙氏不經(jīng)意抬手向前一伸直,那薄玉雕刻的茶盞子瞬間從桌邊滾落下去,guntang的青茶下一刻濺得春山渾身都是。 春山被燙得渾身一縮,卻是愣不敢移動分毫,也不敢發(fā)出任何的聲音來。 這一刻,太后趙氏眼中帶著涼薄的寒光。 她眸光冷厲的看著下頭跪著的宮婢春山,半晌趙氏突然輕聲一笑,那笑聲中是帶著看不上眼的譏諷。 “春山啊,哀家倒是沒想到都半年了你帶回惦記的你家平陽主子,不過哀家可是聽過平陽那天生反骨的娃兒,前些日子據(jù)說是成親了,還搶了我家和安極為滿意的夫婿。” “春山你說說你,平陽如今都成親了在那寧國公府里頭住著,你這個長了媚色的宮婢,如今這時候要回她身旁伺候著,你這是抱著什么心思,抱著勾引那晏家小子的心思?哀家倒是未曾想到你這看著一本本分分的丫頭。竟然也是個厲害的。” “好好呆在哀家身旁,平時陪著哀家抄抄佛經(jīng)念念經(jīng)書,平日里不過是一些端茶遞水的細(xì)活不做,卻偏偏想要去做那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隨著 太后趙氏話音落下,這偌大的壽安宮里頭更靜了。 春山面色青白,她雖早知道這位太后是個手段厲害的女人,但是她也沒有料到這日日吃齋念佛連鳥雀蟲鼠都舍不得殺一個的太后,她口中竟然能說出這般毒辣字字句句都能置人于死地的話來。 從兒時進(jìn)宮后,她自小便被花嬤嬤帶在身邊悉心教導(dǎo),雖說她是奴婢的出身,但是算起來她也是與鳳灼華一同長大的玩伴,這些年下來那情分自然是不一樣的。 只是! 春山死死的握著拳頭咬著唇瓣,雙目隱忍得通紅,若是不留下來,她家主子必定是難做人。 這些年來,隨著宮中皇子一個個的成年,她家殿下的日子也變得愈發(fā)艱難,宮中賓妃手段不斷,一個個都是虎視眈眈那太子之位。 如今她家殿下好不容易嫁入寧國公府,晏家世子爺看著也是極好的人,日后若真是朝中變動有個萬一,她家殿下也算有個庇護(hù),而她留在宮中的話,也許日后還能助她家殿下一臂之力,全了當(dāng)年救她一命的恩情。 這般想著,春山在太后趙氏不滿又譏諷的目光下,她眸色中的亮光漸漸暗去,正要開口答應(yīng)。 卻是這個時。 外頭一陣喧鬧,宮婢嬤嬤眾星拱月扶著面色蒼白又憔悴的和安長公主鳳如怡進(jìn)來了。 她進(jìn)來后也不見得行禮,而是直接白著臉便哭哭啼啼的往太后趙氏的懷中撲去。 就那親密的勁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人的太后娘娘嫡親的幺女。 然而作為先皇的女兒那一輩年紀(jì)最小的公主,她好命便好在是在先皇死后才出生是,仗著是遺腹子,生母又難產(chǎn)去了。 而她那難產(chǎn)去了的生母呢又是如今太后趙氏的庶妹小趙氏,太后這一輩子懷是懷過一次生孕的,在二十五年前,可惜的是一生下來便是一個死胎兒。 后來她傷了生子后,族中的長輩才把她的庶妹小趙氏給送進(jìn)宮中,可惜小趙氏進(jìn)宮八年愣是一個瓜兒也生不出來,直到先皇去世那一年,才老天爺開眼讓她懷上了和安。 等大晉國更迭換代。 先皇并沒有嫡子,于是朝中最平平無奇的大皇子鳳睿當(dāng)了帝王,而比鳳睿還硬生生小了五歲不止的趙氏,她雖然沒有子嗣但是憑借著趙家的勢力,自然是地位穩(wěn)固了當(dāng)了宮中的太后娘娘。 至于先皇其她的賓妃,年紀(jì)大的在先皇去世前便死了,而先皇去世后,趙氏一道懿旨殉葬的殉葬出家的出家,一個個的都給解決得干干凈凈。 沒有孩子,深宮孤寂,這太后趙氏便把自己庶妹的孩子,也就是和安長公主放到了自己身旁養(yǎng)著。 再加上這和安的容貌竟然是有三分像極了太后心頭惦記又求而不得的之人,于是這和安自然是按著宮中嫡出公主的身份嬌嬌的養(yǎng)著,事事都要與鳳灼華一爭高下,事事都要與鳳灼華比較。 于是今日太后才將將禮佛回宮。 得了消息的和安便匆匆忙忙來了這壽安宮,她沖到太后趙氏的懷中,什么也不說,先是哭哭啼啼哭了好一會兒后,這才淚眼朦朧的抬眼看著太后趙氏道:“母后,母后您一定要為兒臣做主!二臣心中不甘,那晏家世子明明就是兒臣看上的人,分明是那和安使了下作手段從我手中強(qiáng)去的!” 和安說著,于是又把今日在公主府里頭發(fā)生的事兒又給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太后趙氏靜靜的聽著,她看著和安此時這張病弱又蒼白的臉,她眸光漸漸深邃迷離,也不知是透過這張臉看到了誰。 許久后,太后趙氏的面色漸漸沉了下來,她一拍桌子:“平陽真是好大的膽子!淹死你!她敢!哀家親手養(yǎng)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