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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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南楓渾身一冷,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然而等她再次瞧去的時候,晏昭廷眼里的冷色已經(jīng)消失得無隱無蹤變成了帶著細(xì)碎光影的笑意, 只是這抹笑意奢侈得只有在望向她的平陽表姐的時候才會出現(xiàn)。 當(dāng)下虞南楓心里頭難免一陣失落, 越發(fā)糾結(jié)的揪著手里頭的帕子, 整個人都快別扭成一個青瓜了。 主位上頭鳳灼華瞧著虞南楓那樣兒,她忍不住‘噗呲’一笑,轉(zhuǎn)頭對著身旁伺候的如笑道:“南楓meimei這恐怕是喝得太急了,燙了嘴兒,如笑你去小廚房里找郭mama拿幾個凍柿兒過來給她嘗嘗?!?/br> 虞家大姐兒虞南楓雖不知凍柿子是什么, 但是她總歸知道那定是什么吃食, 這大冬日里吃生冷的吃食這不是故意落她面子么。 這一時間虞南楓那是又羞又惱, 羞的是她似乎被鳳灼華戳破了心思, 這惱的是這竟然是當(dāng)著那人的面給戳破的。 雖然她曾今也如京城那些個貴女一般, 也迷戀過這位寧國公府世子爺一段時日。但是自從他與自家表姐平陽大婚后,虞南楓便也歇了那些個小心思, 乖乖的讓家中給自己相看, 前些日子定的是常威將軍府上的嫡長子單明朗。 但是倒是的曾經(jīng)暗地里喜歡過的少年郎, 如今都是初次這般近距離的見著, 姑娘家多多少少總歸是有些難堪和拘謹(jǐn)不安的, 何況這人如今還成了自己的表姐夫。 虞南楓不動聲色的扯了扯一旁一直未出聲的,虞南嘉的衣袖悄聲道:“南嘉南嘉……你可知凍柿子是什么?” 從頭到尾一直木愣愣拘謹(jǐn)?shù)淖?,連腦袋都不敢抬的虞南嘉先是一愣,繼而那雙失神的雙眸才難得帶上了一點細(xì)碎的光。 她的神情好似回憶:“北邊的食物,北邊的那柿兒可不同于我們汴京的柿兒酸澀,冬日里往檐廊外頭一凍,再端到暖融融的屋子里頭,可比得上什么點心都美味,不過就是那柿兒寒涼,冬日里吃多了難免會腹痛?!?/br> 鳳灼華瞧著聲音帶起了淡淡回憶的虞南嘉,她心頭一嘆,她對于虞南嘉的印象便是她定親后,日日躲在屋子里頭繡嫁衣的,少得只有一丁點兒的印象。 到底是多年未見更是隔世,年少偷溜宮去在虞府玩鬧的時光,那時候她這位小姨母已經(jīng)定了親事,可比不得她們這些半大的孩子無憂無慮。 但曾經(jīng)虞南嘉的死卻是成了虞府的催命符,后頭她母后離去后,虞府的一眾親眷也都未曾有一個善終的下場。 鳳灼華放了手中已變得冰冷的茶水,眸光一瞬不瞬的瞧著那位被籠罩在斗篷里頭的人,笑盈盈問道:“與南楓表妹一塊兒來的可是南嘉小姨母?” 虞南嘉心頭一緊,雙手死死的揪著斗篷的衣擺,眸光悄悄的看了眼,出乎意料也同坐在花廳里頭的晏昭廷。 到底虞南嘉心里頭惦記著那個孩子,這般近況她的身份根本就是隱瞞不住的,于是只得無奈答道:“平陽許久不見?!?/br> 她這般說著便掀開了斗篷上頭把自己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帽子,露出了那張極為姣好面龐。 鳳灼華瞧著不遠(yuǎn)處自家小姨母那張與她母后像極了七分的臉,一樣的傾城絕色嬌艷無雙;然而不一樣的卻是兩人的眼睛。 她母后那怕已然三十過半但 也會時常天真宛若少女,而虞南嘉的那雙眼睛,哪怕此時帶著微弱細(xì)碎的光,瞳孔深處也依舊是死氣沉沉。 一個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而另一個卻是沉于溺水邊緣,時刻都能絕望消失。 這時候恰好如笑端了一碟子凍柿子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鳳灼華笑盈盈的拿了帕子包了一個遞給虞南楓:“南楓表妹,你不是試試?” 虞南楓雖然堵了滿肚子的悶氣,但是吃她還是要吃的。 畢竟那柿子瞧著通紅通紅的,一冷一熱下,外頭還帶了一層如細(xì)紗般的白霜,單單看著就是極好吃的東西。 她咬了咬微微發(fā)麻的舌尖兒,裝作不情不愿的樣子接過鳳灼華抬手遞上來的凍柿子,對著那凍柿子小心翼翼的剝開一個口子,再小小的咬上一口。 香甜的柿子味兒,帶著一股子比蜜還好吃上數(shù)倍甜滋滋的美味兒,當(dāng)下虞南楓連往日里深刻在骨子里的優(yōu)雅都顧不上了,再次大大了咬了一口。 這一口下去,舌尖那股子幾乎被燙起泡的疼痛感,終于被那甜滋滋的美味給壓了下去。 虞南楓吃了半顆凍柿子后,這才有些眼巴巴的盯著鳳灼華道:“平陽你可真不厚道,這般好吃的東西這些年都你一人獨享了?我要是知道這東西有這般的好吃,那些年我也跟著大哥哥二哥哥和三哥哥與你一同摘柿子去?!?/br> 果然吃貨的眼里只有吃,優(yōu)雅是什么,自然是了三個哥哥之后,一旁坐著不動聲色剝柿子的晏昭廷眼神微微一變,他心中暗道那幾個哥哥他可得好好查一查。 鳳灼華聽得虞南楓的話兒,她倒是沒想那般多,而是咯咯咯的笑出聲來;“我們汴京的柿子可比不得北邊,我這些個不過是前些日子駙馬托人從北邊送過來的,南楓meimei喜歡的話,等會子我讓人送些到你府中?!?/br> “送給我?平陽你愿意送吃的給我?”虞南楓雙眼微微瞪圓,有些不可思議的瞪著鳳灼華問。 畢竟在虞南楓看來,她與鳳灼華兩人吵吵鬧鬧也有些年了,二人從來都沒有互相看對方順眼過,怎么她就成個親而已,反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鳳灼華瞧著虞南嘉笑盈盈道:“我們都是一家子姐妹,難道這是要了命的仇怨,總歸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不過是幾個凍柿子,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好意思收了我的東西,等空了也讓人送些府中好吃的東西過來給我嘗嘗?!?/br> 不過是好吃的東西這還不簡單,府中上下論哪處好吃的東西最多,自然是承德公府嫡出大小姐的小廚房里頭好吃的東西最多。 虞南嘉想也未想便一口答應(yīng)了,笑瞇瞇的又咬了一口那凍柿子。 吃著吃著虞南嘉又是眉頭一皺,瞧著身旁同樣小口小口吃的凍柿子的小姑母,她不由疑惑問道:“南嘉小姑母,你可沒去過北邊這柿子你怎么知曉得這般熟練?!?/br> 虞南嘉的手一僵,本就不太好的面色顯得愈發(fā)的煞白,整個人更是有些搖搖欲墜。 上頭鳳灼華瞧著虞南嘉的神色,她也知道自己那表妹無意間一句話兒,這可是戳了自家小姨母的心窩子。 人生有誰能像她這般幸運重來一回,心頭不自覺發(fā)軟,鳳灼華瞧了一眼已經(jīng)起身默默離去的晏昭廷,她心頭深深一嘆,對著旁邊的如笑道:“如笑,你帶虞家表姑娘去你春山j(luò)iejie的屋子里頭與她說說話兒,或者去府中的園子里走走,這寧國公府上的景致還是不錯的。” 果然虞南楓一聽春山,她當(dāng)即眼睛一亮:“春山這是去哪兒了?前頭不是聽說她陪著太后娘娘出門禮佛去了,怎么的今日怎么還不見她,我可喜歡春山了。” 如笑對著虞南楓恭 敬行了一禮后,便帶著虞南楓出去里。 半盞茶的功夫后,這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一個個的退了下去,就連花嬤嬤都被鳳灼華派到了外頭守著,不讓任何不相關(guān)的人進(jìn)來。 這時候虞南嘉才起身對著鳳灼華的方向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殿下,今日的事兒,臣婦謝謝殿下。” 鳳灼華瞧著虞南嘉的動作,她眼中失落一閃而過:“南嘉小姨,你何必與我這般生疏。” 虞南嘉一愣,縮在袖中的手死死的糾在一起,她瞧著鳳灼華那雙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欲言又止,最終她還是忍不住道:“我聽說殿下昨日救下了一個落水的孩子,可否讓……讓臣婦見見她。” 鳳灼華瞧著手中帕子里包著的那半顆凍柿子,她一下便失了胃口,瞧著虞南嘉那張血色盡失的臉,突然聲音幽幽道:“晏卿楣,寧國公府二少爺晏清潤的長女,生母不詳……上頭祖母不疼,下頭jiejiemeimei也瞧不起?!?/br> “不過本宮瞧著楣姐兒那孩子倒是個極為討喜的姑娘,仔細(xì)瞧著楣姐兒雖然長得像極了這府上的二少爺,但是如今想來若是細(xì)細(xì)瞧去,倒是有三分像了虞家的姑娘的眉眼?!?/br> 鳳灼華這一番話,當(dāng)即虞南嘉聽得整張臉都白了,她身體不住的發(fā)顫,若不是鳳灼華伸手扶著,恐怕是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