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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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4章 星空 戚淵靠著桌子想站起來,女人連忙過去扶他。 “坐著坐著,”女人手忙腳亂地找藥,板凳上有鐵,打的時候刮過他的皮rou,腿上刮出好幾條很長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媽給你找藥,你坐著別動。” 戚淵抿嘴,他看著忙碌的母親好半晌,突然冷靜地開口:“我準備報警?!?/br> 女人找藥的動作倏忽停下。 “不用勸我,只是和您說一聲,”戚淵側(cè)臉一片青紫,額角流著血,血跡細細的一條,停在眼皮上,他微微咧開嘴笑笑,“我要送他進去?!?/br> 屋內(nèi)昏黃的燈光模模糊糊地駐留在他面孔上,他骨骼單薄,人很瘦削,面孔開始慢慢長開,微圓的眼漸漸拉長,眼角上翹,是一雙冷笑也能泛起三分多情的鳳眼。 女人沉默。生活的磋磨讓她臉上布滿風(fēng)霜,戚淵的鳳眼來自于她,那里面的情緒卻向來小心翼翼、卑微又懦弱。 “……戚淵,你聽mama說,”女人注視著走到門口的兒子,哽咽地開口,“我,mama有小寶寶了?!?/br> 戚淵推門的手一頓。 身后的女人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你爸還不知道……相信mama,mama會好好和他說的,你現(xiàn)在去報警,你讓mama以后怎么辦?” 戚淵握著門把的手開始顫抖。 “你難道不想當(dāng)個哥哥嗎?我看你很喜歡那個小女孩,你肯定是也想做一個好哥哥的。戚淵,這次算了,你也打了別人,你爸生氣很正常,更何況還要賠償……mama一定好好和你爸爸說,叫他以后不要打你了,mama懷了小寶寶,你爸爸也不會打我的?!?/br> 見戚淵仍舊背對著她沒有給出任何反應(yīng),女人再次哀戚地說:“戚淵,你相信mama。” 他終于松開握在門把的手,頹然地垂在了大腿外側(cè)。 “你好好學(xué)習(xí),當(dāng)個好哥哥,做個好榜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真的。” 戚淵腦子里轟轟地亂響,腦袋里的雜音讓他頭暈?zāi)X脹,這一瞬間他竟然真的選擇相信了他mama——別計較了,新的生活也許就要來了,大家都好好的也未嘗不可,不是嗎? 戚淵不知道m(xù)ama是怎么和那男人說的,總歸那男人rou眼可見地愉悅起來,在支付賠償金的時候雖然臉色極臭,但沒再嚷嚷著一分錢不出,回家時更沒動手,只是極度嚴厲地叮囑戚淵要還,還不起就別讀書了,滾出去打工。 小幾萬著實是掏空了他們所有家底,男人卻破天荒地沒有發(fā)脾氣,而是對著女人噓寒問暖。戚淵在一邊冷眼看著,他這段時間聽力下降得飛快,站在門框邊,他都漸漸聽不清他爸在和他媽說些什么,只能依稀判斷,他爸叫他媽好好休息。 這些天來,這是唯一一件,讓他心里頭感到稍微高興的事。 多諷刺啊。戚淵面無表情地想。 他找了個時間,私下把攢下的所有錢偷偷交給他媽。少年低垂著眉眼,向來乖戾的表情,也開始有了細微平和的味道。 女人眉梢溫柔又高興,她輕聲問男孩:“戚淵,你想要弟弟還是meimei?” 戚淵立刻就想到雪娃娃,他抿著嘴,低低地回答:“弟弟吧。” 女人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你會喜歡meimei呢?!?/br> 戚淵沒說話,他只是覺得,meimei有桃山一個就夠了。 那件事情過后,戚淵沒太敢再去找桃山,所以戚淵也不知道這件事真的會波及到桃山所在的學(xué)校。 桃山被學(xué)校里的人閑言碎語地議論,這事還是何明風(fēng)搖著頭告訴他的:“越傳越離譜,越傳越難聽。” 戚淵知道這個事情的那一瞬間百味交雜。 他從未有過這么一刻后悔當(dāng)時一句話沒解釋便直接打了那個小平頭。但凡他好好解釋、讓對方道歉,這件事也不會鬧得這么大,從而直接傷害了最無辜、也是他最喜歡的小meimei。 戚淵沒忍住,逃了一節(jié)課。到桃山學(xué)校的時候,剛好撞見有幾個小女孩在走廊嘲笑她,說她經(jīng)常和壞男孩鬼混,是個壞女孩。 小桃山紅著臉,攥著小拳頭,很大聲地說:“才、才不、不是!哥哥!最,最好了!” 謠言和污蔑像一把刀,寸寸戳心見血。 年幼的孩子們不知道這刀傷人的痛,用著它肆無忌憚地孤立中傷。所幸那個孩子本身就像個太陽,開朗又堅強,對著刀尖還能勇敢地挺起胸膛,大聲地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哥哥最好了。她這樣高昂地宣誓著,像個戰(zhàn)士。 戚淵背過身,靠在樓梯邊的墻上。少年站的地方剛好可以看見樓梯墻上掛著的宣傳畫,上面用正楷方方正正地寫著——出言吐語勿忘有容乃大,行為舉止切記惡小不為。 而桃山在那頭恰好也在磕磕巴巴地說:“有、有容乃大,惡小,惡小不為!不知道嗎!” 她聲音甜,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她最獨特的溫軟,含著一往無前的堅定與力量,像夜鶯立在帶刺的玫瑰上婉轉(zhuǎn)地高歌。 戚淵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我們都在陰溝里,那人卻已經(jīng)在觸碰星空。 ——陰溝里的臭蟲,卻連仰望星空的資格都沒有。 ****** 桃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哥哥又失蹤了。她隱隱約約意識到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由此變得更加擔(dān)心他。 張老師和余教授看著桃山小臉皺成一團、一臉心事的模樣,心里頭也不好過。 張老師知道桃山在學(xué)校里被人議論,便去了解事情的起末。這事兒不算小,張老師和余教授其實還特意挑了時間,私下去見了戚淵的班主任。 戚淵班主任細致地講了事情經(jīng)過,擔(dān)心小姑娘父母心里有疙瘩,還特意多嘴說了一句。 “那些都是亂傳的,但戚淵的學(xué)習(xí)確確實實進步了很多?!?/br> 張老師非但沒有像對方擔(dān)心的那樣,持著反對、厭惡的態(tài)度。與之相反,這位母親表示理解、甚至是贊同。 “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她學(xué)習(xí)成績?nèi)匀幻星懊?,性格依舊活潑善良,說明她沒受戚淵的影響變得不好,反而戚淵因為她變得更好。對于這一點,我很驕傲?!?/br> 一旁的余教授戴著斯斯文文的金絲眼鏡,溫文爾雅地笑著點頭:“他們兩個來往我是知道的。戚淵本性是個好孩子,我家桃桃更是一個難得的好孩子?!?/br> 張老師回憶到這里,便去安慰桃山:“桃桃,想戚淵呀?” 桃山乖乖地點頭:“嗯嗯!” “我還以為你在為同學(xué)們說的話傷心呢,”張老師笑道,“mama小看你啦?!?/br> 桃山皺皺鼻頭:“才不、不呢!他們,都是,亂說的?!?/br> 言下之意就是,才不會為別人亂說的話生氣。 “那你戚淵哥哥該跟你好好學(xué)學(xué),”余教授搭話,“他因為聽見別人說你壞話生氣,然后跑去和別人打架。桃桃你說他做的對不對?” “打架,不對!”桃山微微睜圓了桃花瓣一樣的眼睛,認真地回答自己的爸爸,“但是,保,保護桃山,是,是對的。最好的,哥哥!” 張老師于是說:“那桃桃要告訴他,打架不對,但是保護meimei是對的,以后要注意方法?!?/br> 桃山拼命地點頭。 余教授摸了摸桃山小腦袋:“喜歡人家小哥哥,有空可以叫他來我們家吃飯?!?/br> 第二天剛好周五,得了父母令的小桃山興高采烈地跑去找戚淵玩了。桃山知道戚淵在哪個學(xué)校,其實離小表姐家不遠,桃山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石塘中學(xué)的大門口,手上掛著一個小袋子乖乖地站在門口等戚淵放學(xué)。 小表姐和小表哥在不遠處等她,見人都走干凈了桃山還在那等,于是兩個人喝著珍珠奶茶優(yōu)哉游哉地晃過來:“別等啦,下周一到周三他們月考,每天下午考完都會出來的,你下周再來唄?!?/br> 于是桃山周一在門口等,周二也在門口等,直到周三,才在校門口等到戚淵從外邊回學(xué)校。 第一天英語聽力考試,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喪失七八成聽力的戚淵還沒考完,就交了卷跳墻溜出學(xué)校去了網(wǎng)吧。打了兩天游戲混了兩天通宵之后,他頂著發(fā)黑的眼圈和蒼白的面孔,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退學(xué)。 他做這個決定的時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嬌嬌的小桃山。 想到她朝自己笑,想到她認真聽他講題的目光,想到她給自己帶的每一個小藥袋,想到他每一次考試進步她給他貼的小紅花。 他又開始心煩意亂,買了一包煙抽了一根,嗆得鼻子喉嚨突突地疼。于是戚淵滅了煙,離開網(wǎng)吧晃到小賣部買了一顆泡泡糖,咬在嘴里一路走回學(xué)校,甜的。 剛到學(xué)校門口,就看見了自己正在想念的人。 那個小家伙手臂上掛著一個淺粉色束口小布袋,穿著藍白色的小學(xué)校服,嬌嬌小小地一個人站在石塘中學(xué)門口。出入有很多流里流氣染著五顏六色頭發(fā)的學(xué)生,對著她指指點點竊竊偷笑。她沒管,目光巴巴地朝著校門口看。 偶一回頭,就瞧見不遠處的他。 她立刻揚臉朝他燦爛干凈地笑。那個笑容,有夕陽西下織就的永不褪色的溫柔味道。 ——他想,他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1.我們都在陰溝里,那人卻已經(jīng)在觸碰星空。 ——奧斯卡王爾德:我們都在陰溝里,但仍有人在仰望星空。 2.剛到學(xué)校門口,就看見了自己正在想念的人。 ——采之欲遺誰?所思在遠道。【不是】 3.偶一回頭,就瞧見不遠處的他。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静皇恰?/br> 第15章 救我 桃山朝他興奮地揮手,雀躍地叫道:“哥哥!” 校門口的人瞬間齊齊望過來,目光停留在戚淵身上一瞬,又瞧瞧胖乎乎的小圓臉女孩兒,再聯(lián)想到最近傳的事,便不約而同地露出心照不宣的八卦笑容來。 她和夕陽互相成就的這般盛大又瑰麗的夢境破裂,戚淵的瞳孔清晰地映照著生著銹跡斑駁的綠色校門,周圍人的竊語把他叫醒,拉入這苦痛的現(xiàn)實中來。 他的手攥成拳頭,松了緊,緊了松,最后幾個大步有些急切地走過去,拉著女孩rourou的手腕,板著臉把她帶到了學(xué)校附近的休息亭,劈頭蓋臉第一句:“沒事跑我學(xué)校干什么!這是你可以來的地方嗎!” 石中這么多爛仔,要是有誰欺負她——這種事他想都不敢想,一想就慌。 桃山等了他好幾天,本來就委屈,一聽戚淵兇她,立刻就眼淚汪汪的,捏著自己的小布袋,卻癟著嘴倔強地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想,找你?!甭曇艏毤毜?,帶了一點哭腔。 戚淵一看見她哭,就立刻沒有原則地開始檢討起自己:他是不是太兇了?這么兇干什么?她又不懂,小娃娃懂什么? 他仍然故意板著臉,靠著微末的聽力和嘴型辨認,帶著一點猜測推斷桃山說了什么,然后不自知地緩著聲音問:“你找我做什么?都快期末考了,不用好好學(xué)習(xí)啊?” 桃山打開小布袋,認真地在里面掏出一張小紅花貼紙,眼角還帶著眼淚,委屈巴巴的:“聽、聽說你,上次考試,進步啦,獎勵、勵哥哥的?!?/br> 戚淵瞅著心里高興,清了清嗓子,配合地伸手方便桃山給他貼小紅花,面上卻只是淡定地抿抿嘴:“就這個呀?” “還有!”桃山講著話就不哭了,眉眼彎彎的,笑得像月牙,“哥哥!保、保護我!這是獎勵!” 她啪嘰一下,又一張小紅花貼戚淵手背上了。 “喲,這還行?!?/br> 戚淵欣賞了下手背上兩張花,臉上還沒笑呢,桃山緊接著又說:“但是,打、打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