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接過來暖暖手，皺眉嘟囔一聲: “差不多吧……一萬五左右，也就勉強夠高中畢業(yè)，再交個大一學(xué)費的?！?/br>
    窗戶縫里隱約透過幾絲冷風(fēng)，有些發(fā)涼。

    江來星望了眼外面細密的雪花，把窗簾拉緊了，折在縫隙里擋著。

    他倒是不太緊張，漫不經(jīng)心的: “不用擔(dān)心，等高考完再去兼職就行了?！?/br>
    林竹打了個哈欠，蹭掉眼角溢出來的淚花，扯過一張物理試卷來: “來弟弟，幫我捋捋這道題，雖然做對了，但總感覺有哪里像是沒考慮到?！?/br>
    江來星扯過椅子，坐在他身邊，低頭看了兩遍，拿起筆: “你的切入點沒錯，不過這個公式代入的解釋確實有點牽強，換成這個就好分析多了……”

    年前下了幾場雪，雪化的時候冷得空氣里都是鉆心的涼氣。

    這個月的電費暖氣費用了不少，因此盡管是到了年關(guān)，兩個人省著錢，也沒再出去開胃撒歡。

    街道兩邊未盡的雪被腳印踩得有些臟了，污泥和雪塊團在路邊堆積，路過掃大街的大媽掃得累了，捧著保溫杯在喝水。

    林竹呼了口白氣，鼻尖凍得發(fā)紅，連眼角都隱約映出淚花的紅痕: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咱們倆是不是該做點好吃的?”

    江來星笑著問: “想吃什么，回去查攻略做?！?/br>
    林竹想了想: “火鍋吧，買點底料和配菜熬著就行，簡單?！?/br>
    “行?！?/br>
    兩個人往超市走，負一層的生活處全都是人，拖著籃子的大爺大媽，帶著孩子的父母，這種場景喧囂得許久不見。

    林竹也像模象樣地推了輛小車，跟在江來星后面，打著哈欠，百無聊賴地看他往車?yán)锓胖鞣Nrou類蔬菜。

    “吃魚丸還是蟹排?”

    “都要?！绷种衽吭诜鍪稚贤巴?，邊指揮， “我記得你愛吃那個什么……蝦球球，多拿點。”

    江來星笑一聲，拿小鏟子鏟了一小兜，倆人排著隊去秤價格。

    秤完路過水果區(qū)的時候，林竹又過去抱了兩個柚子。

    他剛要扭頭問一句江來星要不要吃草莓，就被他打斷了，戳戳胳膊，低聲說: “你看那邊?！?/br>
    林竹一愣，順著他指的方向扭頭望過去，正看見穿著卡其色大衣，低頭笑著的鄭越，以及她旁邊站著的女生。

    林竹哦豁一聲，又問: “這個短頭發(fā)的女生是誰?看起來有點臉熟?”

    江來星無奈嘆氣，湊近他耳邊: “楊玥，之前在ktv拍視頻的那個。”

    “我靠……有點東西。”林竹嘖一聲， “趕緊溜吧，被她看到又要一通說教?！?/br>
    江來星笑笑，跟在他身后往收銀臺走。

    買的東西太多，拎著這么一大堆回家，林竹胳膊都有些酸了，放下袋子就往沙發(fā)上一躺: “我渴了要喝水!”

    “自己去接，杯子在桌子上。”江來星把東西一樣樣往外拿，叮囑他， “別喝涼的，下次再胃疼我可不給你暖了?！?/br>
    “知道了!”

    林竹切一聲，爬起來，去接了兩杯熱水往廚房走，遞給他一杯: “你的?！?/br>
    江來星接過來喝一口，把袖口往上挽了挽，指揮: “去把冰箱里的那袋雞翅拿來?！?/br>
    林竹照辦了，然后捧著杯子暖手，靠在門框前瞇眼看他。

    忽然開口: “我覺得，就這樣挺好的?！?/br>
    江來星正洗著雞翅，手一頓，回頭看他一眼，挑挑眉，笑了。

    廚房的窗口正對著房區(qū)外的小花園，大雪初停，樹枝葉上還有些殘存的雪團，在陽光下白得發(fā)光。

    事實證明，智商高的人做菜都像做實驗一樣，盡管手生，但出來的成果竟然還不錯，色香味俱全。

    兩個人連涮了三盤牛羊rou，一堆的魚丸蝦丸，在熱氣騰騰里吃得出了汗，才總算是過足了癮。

    市中心那邊熱熱鬧鬧，在鐘樓下守歲的人歡聲笑語，借著風(fēng)傳過來，一片祥和。

    洗完澡收拾好，天也黑透了，兩個人疲懶地躺回了床上。

    租房里沒有電視，林竹就把筆記本掏出來，拿手機連上網(wǎng)，點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放在腿上看著。

    屏幕里歡騰喜悅，人聲鼎沸，連帶著小出租屋的氣氛都有些歡愉。

    江來星指尖漂亮動作干凈，三兩下剝好一塊柚子遞給他。

    林竹掰開，一半塞嘴里，一半遞給他。

    江來星低頭咬了，柔軟的一段帶過他的指尖，舔了舔。

    林竹觸電一樣收回手，瞪他一眼: “發(fā)什么情，白日不可宣yin。”

    江來星指了指窗外，眨了下眼: “可是天已經(jīng)黑了?！?/br>
    “黑了也不能宣，”林竹搓搓指尖，強行移開視線， “看電視呢，別鬧啊?！?/br>
    江來星不說話，只側(cè)臉看著他。

    林竹忍了會兒沒忍住，嘆口氣: “我看你以前明明挺正經(jīng)的，怎么最近忽然就這么臭不要臉。”

    “我以前又沒喜歡過別人?！?/br>
    江來星笑笑，手下飛快地把計算機放到桌子上，翻身壓過來，盯著林竹的眼睛: “喜歡你。”

    林竹: “……”

    簡直是沒有辦法。

    屏幕里的人在歡聲笑語，床上的人喘//息未定。

    一通“顛三倒四”之后，林竹才從被子里探出個腦袋，緩了口氣。

    “喝水嗎?”

    林竹伸了個懶腰: “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