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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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么,”湖陽公主倉促地搖了搖頭,又吩咐身邊的貼身宮女,“玉娘,我記得前日王子不是送了一斛黑珍珠過來,你幫我拿給公公?!?/br> 玉娘喏了一聲,轉(zhuǎn)身去拿珍珠。 福公公為了安湖陽公主的心,也沒推辭,而是笑著答應(yīng)了下來。 半刻鐘后,他抱著一斛珍珠離開。 回到乾元殿,皇上放下手中的朱筆,朝他看來,“事情辦得如何?” 福公公躬身,苦笑了一聲,然后將懷中的黑珍珠呈給皇上,皇上一看那黑珍珠的成色就變了臉色,拍案而起道,“這丫頭真是越發(fā)胡鬧了。” 福公公低著頭,不說話。 皇上陰沉著臉,怒了很久,忽然一撩袍擺,怒氣沖沖地朝外走去,福公公見狀,連忙跟上去。 玉湖殿中,湖陽公主送走福公公,又繼續(xù)試起十二花簪來。 皇上到的時候,她頭上戴的正是最后一套——雪中梅。 “奴婢參加皇上!”宮女們看見皇上進來,匆忙跪地行禮。 湖陽公主轉(zhuǎn)過頭去,先是一愣,跟著嬌俏地叫了一聲“父皇”,皇上走近湖陽公主,卻沒有搭理她,而是盯著她頭上的雪中梅,問,“這花簪是哪里來的?” 湖陽公主起身,在皇上面前轉(zhuǎn)了個圈兒,揚唇一笑道,“是內(nèi)造坊魏總管的徒弟孝敬的,怎么樣,父皇覺得好看嗎?” 皇上沒想到他生養(yǎng)的孽畜到現(xiàn)在還不知悔改,他嘴唇氣得直哆嗦,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湖陽公主的臉上。 那力道太狠,湖陽公主被打得跌倒在地上,她旁邊的玉娘驚叫著要上前扶她,卻被皇上一腳踹遠,伏在地上不停吐血。 “父皇,你、你竟然打我?”湖陽公主伏在地上,很久后,才抬起頭,傷心、失望又怨恨地看著皇上說道。 皇上橫眉怒目,“你性情暴戾,手段如惡霸,又滿口謊言,難道不應(yīng)該打嗎?” “可我是你的女兒,你唯一的女兒,”湖陽公主悲憤地大喊,“這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那就等于是我的,魏大海孝敬我這十二花簪怎么了,它原本就該是我的?!?/br> “你、你……”皇上氣得已經(jīng)說不出話來,他蹲下身,用力地揪著湖陽公主的衣襟,“孽障,你將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br> 湖陽公主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我說,這天下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那就等于是我的,魏大海孝敬我這十二花簪怎么了,它原本就該是我的。陸念錦不過就是一個卑賤的庶女,她哪里配得上這般好的東西?!?/br> “啪!”皇上沒忍住,又甩了湖陽公主一巴掌,氣得直喘氣,道,“你可知,這十二花簪是你皇兄親自畫了設(shè)計圖,打算送給太子妃的賠罪禮物,那是人家兩人的閨房情趣,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非要橫插一腳?” 湖陽公主聽了皇上的話,徹底愣住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十二花簪的設(shè)計圖竟然是蕭詢親手畫的。 皇上見她錯愕的表情,也懶得跟她說什么了,他站起身,朝福公公看去,“你過來,將這十二花簪拾掇好,親自送去國師府?!?/br> “是,皇上,”福公公答應(yīng)。 皇上在他將十二花簪拾掇好后,又補了一句,“再將湖陽公主嫁妝取三成,一并帶去國師府給太子妃賠罪?!?/br> “是,皇上!”福公公領(lǐng)命退下。 湖陽公主頂著兩個巴掌印,不可置信地朝皇上看去,失聲道,“父皇,您動我的嫁妝?” 皇上聞言,冷冷地掃了她一下,“湖陽,你記好了,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朕給你的。朕有權(quán),隨時隨地將之收回?!?/br> 湖陽公主聽了皇上的話,如遭雷擊一般,呆愣在了那里。 皇上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隨后,他在乾元殿召見了內(nèi)務(wù)府總管,交代他,即刻準備一批新的陪嫁宮女給湖陽公主。 內(nèi)務(wù)府總管得了消息,忙領(lǐng)旨去準備了。 等陸貴妃趕到玉湖殿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塵埃落定,皇上御令已下,她就是想求饒也沒有辦法,只能心疼地給湖陽公主上藥,答應(yīng)她,被抽走的部分嫁妝她會從私庫里補貼給她。 乾元殿,皇上得知陸貴妃的做法后,當夜就派了一個御前宮女到漪瀾宮,將陸貴妃好一頓訓(xùn)斥。 陸貴妃被御前宮女不給臉的話斥的險些暈厥過去,心里對湖陽公主難免生出一些隔閡。 國師府。 陸念錦聽福公公說完宮里的事,倒是沒什么脾氣。不過她到底不愿意用湖陽公主碰過的東西,干脆吩咐人將那十二花簪絞碎了,送去善堂救助貧苦百姓。自然,湖陽公主的那些心愛的嫁妝也一并絞碎送了過去。 宮里邊,湖陽公主知道陸念錦的做法后,直接氣得吐血了。 兩日后,正是她下降的日子。 當天早上,天還沒亮她就被新宮女從床上叫了起來,好一番折騰,終于拜別了皇上和皇后,乘著轎子,往宮外而去。 櫻花國王子騎著高頭大馬將她迎去了皇上賞賜的府邸。 至此一切都順順當當?shù)摹?/br> 意外,是發(fā)生在跨火盆的時候。原本只是一個小小的火盆,輕輕一跨就過去了,可當時,就連離得最近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跨過火盆的那一瞬間,湖陽公主身上的喜袍忽然就著了火。 她身邊的人都嚇壞了,反應(yīng)過來后,又爭先恐后地幫她撲火,可火勢實在太大了,等下人提來水,將火徹底撲滅時,湖陽公主已經(jīng)被燒得慘不忍睹。 櫻花國王子心疼地抱著她往宅子里走去,她身邊的新宮女亂糟糟地跑去請?zhí)t(yī)。 府里的管家則出面,請各位賓客先回去。 蕭詢和陸念錦也是賓客之一,兩人聽了管家的話,相視一眼,轉(zhuǎn)身便朝外走去。 “也不知道今日這出是誰做的?”上了馬車后,陸念錦抱著蕭詢的胳膊輕嘆。 蕭詢側(cè)頭看了她一眼。湖陽向來跋扈,得罪的人一直不少,這種事還真不好說。 “這幾日天氣越發(fā)冷了,本宮在小湯山有座溫泉莊子,你想去看看嗎?”過了片刻,他輕聲問道。 陸念錦沉吟片刻,臉上浮起一抹笑意來,“好??!” 蕭詢握了握她的手,交代蕓姝回去收拾行李,他和陸念錦則直奔城外小湯山而去。 皇宮,皇上和陸貴妃在半個時辰后收到了湖陽公主被燒傷的消息,陸貴妃當時就哭成了淚人,她站立不住地撲在皇上腳下求道,“皇上,求您允許臣妾去公主府看看湖陽,她從小就嬌氣,被熱茶燙到了都要臣妾哄半天,眼下還不知道疼成什么樣子。” “朕跟你一起去吧!”皇上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跟皇后打了聲招呼,便帶著陸貴妃出宮去了。 “娘娘,您不跟去看看嗎?”芍藥等到看不見皇上和陸貴妃的身影后,瞧向皇后問道。 皇后抿了抿唇,“去看看也好,”說著,便讓人準備了鑾駕,跟在皇上和陸貴妃身后,也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里。 陸貴妃看到湖陽公主渾身上下有四分之三的地方都被燒得慘不忍睹,又是一番哭泣,她靠在皇上懷里,抹著淚問梁醫(yī)正,“公主什么時候會醒過來,她身上這些傷能治得好嗎?” 梁醫(yī)正緊皺眉頭,跪地稟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回皇上的話,公主的燒傷面積雖然大,但好在及時撲滅了火,又用冰塊處理過傷口,命倒是能保得住的,只是、只是這臉上身上的傷口就……恐怕是治不好的?!?/br> 陸貴妃一聽,險些暈厥過去。 這時,櫻花國王子神情悲痛地上前,道,“父皇,母妃,兒臣聽說太子妃醫(yī)術(shù)極好,不如請她來為公主診治一番,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br> 陸貴妃一聽,眼里頓時閃過一抹希冀,她朝皇上看去,“是啊,皇上,太子妃的醫(yī)術(shù)一向是極好的,您能不能宣她過來,讓她幫陽兒看看?!?/br> 皇上瞧著櫻花國王子和陸貴妃殷切的眼神,沉吟許久后,嘆了口氣,沖福公公道,“福泉,你親自去請?zhí)渝^來。” “是,皇上!”福公公答應(yīng)了一聲,朝外退去。 櫻花國王子和陸貴妃都松了口氣。 半個時辰后,福公公回來了。 皇上見只有他一個人回來,皺了皺眉,問,“太子妃呢?” 福公公上前,躬身行了一禮,道,“回皇上的話,太子毒性未解,回去路上又嚴重了幾分,太子妃心疼太子,干脆帶著太子去了小湯山溫泉莊子休養(yǎng)身體。” “那……算了吧,”皇上說著,朝梁醫(yī)正看去,“你好好替公主診治,保住公主的命,朕自有獎賞?!?/br> “皇上!”陸貴妃沒想到皇上會這般輕視湖陽公主的身體,她含著眼淚叫了一聲,眼中是滿滿的訴求。 皇上卻只是頭疼地看了她一眼,“太子與湖陽都是朕的兒女,難道你要朕為了湖陽而不顧太子的生死嗎?” “臣妾不敢!”陸貴妃可擔不起這個罪名,忙跪地請罪。 皇上沒有理會她,他轉(zhuǎn)身直接朝外走去,卻在出門時遇上了皇后。 “皇后怎么過來了?”皇上停下腳步,虛扶了向他行禮的皇后一把,問道。 皇后聞言,抬起頭勉強地笑了笑,道,“回皇上的話,臣妾思來想去,到底還是擔心湖陽得厲害,便跟過來看看。” “命保住了,”皇上沉沉地解釋了一句,牽著皇后的手朝外走去。 皇后來了一遭,沒有看到湖陽公主,只好讓人將她帶來的補品送過去。 出了公主府,皇后若有所思的看向皇上,道,“左右也是出來了,不如皇上陪臣妾去國師府看看詢兒。” 皇上聞言,側(cè)頭看了皇后一眼,“詢兒不在國師府?!?/br> “不在國師府?”皇后輕輕挑眉,“那在哪里?” “跟太子妃去了小湯山?!被噬辖忉屩?,停下步子,又道,“說起來,朕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去過小湯山了,倒是有幾分想故地重游呢。” 皇后握住皇上的手,眉目宛然道,“臣妾陪皇上一起?!?/br> “也好!”皇上在皇后手上輕輕地拍了拍,“走吧!” 兩人趕在天黑前到了小湯山別莊。 當時,蕭詢和陸念錦正在用膳。 兩人圍爐涮羊rou火鍋吃。 皇上和皇后還沒進門,就聞到一股子醇厚的香氣,待進了門,那股子味道更濃郁了。 “皇上、皇后娘娘?”蕓姜最先發(fā)現(xiàn)皇上和皇后的到來,她微微屈身,向兩位主子行禮。 皇上和皇后擺了擺手,朝蕭詢和陸念錦走去,皇上搖頭道,“你們兩個的小日子,過得倒是不錯?!?/br> 陸念錦扶蕭詢起身行禮,順便解釋,“太子沒了內(nèi)力,畏寒得緊,一直說想吃些暖腹的,兒媳便讓人支了鍋子,”說著,又問皇上和皇后,“從上京到小湯山的距離不算近,父皇和母后應(yīng)該也未用飯吧,不知您二位是想跟著兒媳和太子一起吃鍋子,還是想吃些別的?” “就這個吧!”皇上說著,帶皇后在對面坐了下來。 陸念錦吩咐蕓姜去準備一應(yīng)東西,吩咐完,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又問皇上和皇后,“您二位喜食辣嗎?” 皇上點了點頭,“詢兒喜食辣口就是隨了朕和皇后?!?/br> “這便好了,”陸念錦又吩咐蕓姜,“去給皇上和皇后準備辣口的湯底?!?/br> “是,太子妃,”蕓姜領(lǐng)命而去。 沒多久,就準備了新的鍋子和湯底過來,皇上但見那亮紅的湯底,就眉開眼笑起來,閉眼深深地嗅了一口,“好香啊!” 陸念錦笑笑,等鍋子開了,用公筷幫著皇上、皇后下菜。 皇上擺手道,“不用你忙活,這吃鍋子的樂趣就在于自給自足,自力更生?!?/br> “父皇說的是。”陸念錦笑笑,不再去顧他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