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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駙馬造反前 第47節(jié)

    元青沒什么表情?,“大人分明心里?很高興。”

    顧銜章掃過去一眼,元青自覺地垂眸頷首。

    “你舌頭若是不想要,就自己?去割了?!?/br>
    元青:。

    顧銜章說罷端起玉碗,拿勺子?盛了一口,遞至唇邊時卻驀然頓住。

    元青察覺,“大人?”

    顧銜章垂眸端詳著手中的銀耳梨露,元青見狀神色微凜,自袖中抽出一枚細(xì)細(xì)的銀針,探入玉碗。

    銀針很快漫出黑色。

    有毒。

    元青皺著眉,“是內(nèi)閣?”

    顧銜章慢條斯理地放下碗,晾出聲笑,“宮里?這些人,來來去去這些舊招數(shù),實(shí)在無趣?!?/br>
    “屬下這就去處理?!?/br>
    元青伸手要將?銀耳湯端走,卻被顧銜章攔下。

    “不急?!?/br>
    顧銜章望著那碗有毒的銀耳湯,良久,他拿起勺子?,仍舊喝了一口。

    “大人!”元青一驚,剎時扣住他的手腕。

    顧銜章笑了聲,“死不了?!?/br>
    他目色沉深,“這是慢毒,不似鶴頂紅那般劇烈。用這種毒藥死的不會太快,也難查。”

    這些手段,沒意思透了。

    顧銜章將?勺子?扔回碗里?。

    *

    寧久微趕回來時,隨行太醫(yī)已經(jīng)為顧大人解毒。

    書?房外,寧棄觀察著那碗銀耳湯,聽元青回稟。

    “皇叔?!?/br>
    寧棄抬頭,見明宜同安禾跑過來。

    寧久微著急地問,“顧大人如何??”

    “慢點(diǎn)?!彼锨胺鲎∷?,安撫道,“顧大人已經(jīng)沒事了?!?/br>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禾皺眉嚴(yán)肅地問。

    “是銀耳梨露有問題。本王已經(jīng)命人去查,并?加強(qiáng)防范。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睂帡壣ひ魷爻?,很有撫慰人心的作用。

    安禾:“是什么毒?”

    寧棄:“慢毒,好在顧大人喝的很少。”

    安禾點(diǎn)點(diǎn)頭,偏頭安慰地拍了拍寧久微的背。

    “隨行的這么多侍衛(wèi)都在干什么?”寧久微轉(zhuǎn)身看向陳最,“下毒都下到顧大人身上了。才剛到臨州不久,你們就敢失職至此?”

    公?主越是生氣時情?緒就壓的越淡,甚至語氣也不重,只目光與平常全然不同地冷。

    但陳最了解,公?主很生氣。

    他單膝下跪請罪,“屬下有罪?!?/br>
    寧久微看著他,“顧大人不只是顧大人,也是駙馬,保護(hù)他不只是元青的責(zé)任。陳最,將?本公?主的話?也說給魏叔聽。不要再有下次?!?/br>
    陳最頷首,“是?!?/br>
    顧大人身為駙馬在公?主府雖只在公?主之下,但他是否真正被重視,只取決于她,取決于魏叔和陳最還有輕羅銀燭這些離她最親近的人。

    過去寧久微不曾有什么表態(tài),因此顧銜章身為駙馬該有的尊重雖然不少,但于公?主府上下而?言他依舊是“外人”。

    陳最的責(zé)任只有她,魏叔亦不曾真正將?他視作自家人。

    公?主剛才的話?,陳最明白是什么意思。

    寧棄垂著眼,聞言撫了撫手中折扇。

    他的乖侄女似乎很在意她的駙馬。這讓他有些擔(dān)心。

    不過他很希望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明宜。”寧棄摸了摸她的頭發(fā),“去看看顧大人罷?!?/br>
    寧久微點(diǎn)頭,快步走進(jìn)書?房。

    看她進(jìn)去,安禾小聲問,“皇叔,真的沒事嗎?”

    寧棄彎唇,“沒事?!?/br>
    安禾總算放心,“沒事就好。剛才明宜都著急死了?!?/br>
    寧棄若有所思,“看起來,公?主和顧大人的關(guān)系不似傳言說的那么不好?!?/br>
    “以前是不怎么好啦?!卑埠滔肓讼?,“現(xiàn)在好像也沒有太好,不過我覺得?明宜挺在乎顧大人的。”

    雖然她自己?不承認(rèn)。

    “是嗎?!睂帡壙此素缘臉?子?,拿扇子?輕輕敲了下她的腦袋,“本王倒是覺得?,你和明宜才越來越好了。以前你們不是見面就吵嗎,現(xiàn)在還能手牽手逛街了?”

    “誰、誰跟她手牽手逛街了!”安禾仿佛聽見什么荒唐的話?,連忙辯解否認(rèn),“本公?主只是給她個機(jī)會跟我出去玩,畢竟也就她才勉強(qiáng)有資格能跟我逛街。”

    安禾說完不忘補(bǔ)充一句,“我跟她關(guān)系才不好呢?;适迥獊y講?!?/br>
    “好。”寧棄笑道,“你說不好就不好罷?!?/br>
    他說罷轉(zhuǎn)身離開,安禾怕他不信似的跟著追上去,“哎呀皇叔!我跟她關(guān)系真的不好的。”

    ……

    *

    顧銜章似乎睡著了。

    寧久微坐在床邊沒出聲,默默看了他一會兒。顧銜章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眼睫動?了動?,沒多久便慢慢睜開眼醒了過來。

    “顧銜章。”寧久微見他睜眼,俯身靠近了些, “你還好嗎?”

    她輕聲細(xì)語,目光柔柔地注視著他,秀眉不自知地蹙著。

    顧銜章看著她,低聲道,“難受?!?/br>
    “難受?哪里?難受?”寧久微擔(dān)憂地摸了摸他的臉和額頭,“你很難受嗎?我去找太醫(yī)?!?/br>
    她站起來,顧銜章拉住她的手,“不用?!?/br>
    “可?是——”

    “只是一點(diǎn)點(diǎn)難受而?已?!鳖欍曊聦?她的手壓在自己?胸膛上,“胸口很悶,有點(diǎn)疼。”

    “完了,太醫(yī)說這毒傷肺腑?!睂幘梦⒏鼡?dān)心,堅(jiān)持要去找太醫(yī)。

    “沒那么嚴(yán)重。”顧銜章聲音有點(diǎn)啞,他臉色比平時蒼白了些,唇色卻更紅潤。這個樣?子?落在寧久微眼里?簡直像回光返照。

    “怎么不嚴(yán)重,你都中毒了。萬一你再多喝了一口那碗湯,救不回來了怎么辦?!?/br>
    “那也不要緊?!鳖欍曊抡Z氣不甚在意道,“死了也沒什么可?怕的。人總是要死的不是嗎。何?況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這句話?顧銜章沒能說出口,話?音斷在她的眼淚里?。

    從秋獵沒能化解他受傷的危機(jī)到這次意外的中毒,寧久微本就心亂的要命,只有她自己?能感知的那種害怕無時無刻地籠罩著她。心像溺水一樣?。

    她不想他死。

    更聽不得?他自己?說。

    寧久微不想哭,可?是完全不等她反應(yīng),眼淚就自己?掉下來了。

    顧銜章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她。他目色深深,拉著她的手腕將?人帶回來。寧久微坐在床邊,一聲不吭地掉眼淚。

    “公?主哭什么?!彼帜ㄈニ橆a上的淚痕,一片潮濕?!澳悴幌胛宜朗遣皇??!?/br>
    她沒說話?,只低著眼簾,任淚珠一顆顆地掉。

    前世的一切都是噩夢。

    她不喜歡這種預(yù)知卻無法掌控的感覺。她怕她到最后還是一無所有,她怕自己?仍然會失去一切,什么也改變不了。

    顧銜章將?她摟進(jìn)懷里?,她的眼淚就都浸濕在了他的衣襟上。

    他的聲音貼在她耳邊,又輕又低,“公?主殿下,你舍不得?我。是嗎。”

    寧久微埋在他懷里?,聲音悶悶地傳出來,“……你再說那種話?,我再也不理你了。”

    顧銜章感受著胸膛上濕漉漉的guntang的淚意,唇角帶出極淺地笑意,“我以后不說了?!?/br>
    寧久微止住了突如其來的洶涌情?緒,從他懷里?出來。顧銜章幫她擦干凈殘余的淚痕,低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又親了一下。

    寧久微偏頭用力嗔他一眼,她的眼睛紅的像兔子?,水光漣漣,毫無威懾。

    “公?主能再讓人給我煮一碗銀耳梨露嗎。”顧銜章整理著她微亂的鬢發(fā),“原先那碗糟蹋了,我只喝了一口?!?/br>
    寧久微打他一下,“你還敢喝銀耳梨露?”

    “那是公?主殿下讓人給我煮的?!鳖欍曊碌?。

    他越提這個,寧久微越是有些愧疚。愧疚到最后變成皺著眉怪他,“顧銜章你真笨,喝之前都不檢查一下。你不是很聰明嗎,怎么出門在外這點(diǎn)防備之心也沒有?!?/br>
    ……

    顧銜章一手撐著床,悶悶地咳了幾聲。柔弱不堪。

    臉上仿佛寫著‘我都這樣?了公?主怎還忍心如此責(zé)怪’。

    寧久微瞅瞅他,幫忙撫了撫他的胸膛,輕聲說,“我再讓人給你煮碗別的罷,你有沒有什么想喝的?我讓銀燭給你煮?!?/br>
    “銀耳梨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