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最后向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的。 反正,大清早,沈岑洲的手又在十分親熱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向苼遏制住身上胡作非為的那雙手,狐貍眼微瞇,“別鬧,今天還得和你mama和爸爸商量結婚的事情呢。” 沈岑洲糾正道,“那也是你的mama和爸爸?!?/br> 向苼舉手投降,“你的mama爸爸就是我的mama爸爸,行了嘛!” “這還差不多。” 向苼起身,將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齊,一邊交代道,“今天兩邊家長見面,酒店已經(jīng)訂好了,你先去酒店,我等會兒就來?!?/br> 猛然間,向苼低垂著眸,眼中隱晦一閃而過,“他一直希望能看見我結婚,所以我希望自己能親自將這個消息告訴他。” “我陪你一起回去。” 向苼看了看腕表,搖了搖頭,“不用,你等會兒還要接兩邊的父母呢?!?/br> ———— 向苼回到別墅的時候,劉鳴正坐在庭院里仰頭望著大門處。 他一眼便瞧見了向苼,“回來了?” 向苼將打包好的清粥往石桌上一放,“之前就和你說過,讓你少曬太陽,我才一段時間沒看著你,又不聽話了?!?/br> 劉鳴扯了扯嘴角,“我就是在屋里呆著難受?!?/br> 近段時間他已經(jīng)不能進食了,一條命全靠營養(yǎng)針吊著。 這事兒他讓醫(yī)生瞞著向苼的。 劉鳴微笑的將碗蓋揭開,明明是香氣撲鼻的味道,此時他卻只想吐。 強忍住胃中的不適感,劉鳴開口道,“我肚子疼,需要上個衛(wèi)生間?!?/br> 將劉鳴推到衛(wèi)生間,向苼突然撲到床上奔潰大哭。 吐完后,劉鳴對著向苼低聲道,“粥呢?我剛巧餓了。” 此時向苼的臉上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淚痕,但依稀可見她雙眼通紅。 “我早上沒吃早飯,剛才就將粥喝了?!痹挳叄蚱佈鲋︻?,低聲道,“爸爸,你應該不會介意吧?!?/br> “不介意?!眲ⅧQ揉了揉向苼的頭。 倆人都是聰明人,劉鳴一眼就看到了向苼眼中的腥紅。 他們彼此十分有默契的避開這個話題。 向苼將劉鳴扶到床上躺下,并為他掖好被角。 待一切整理完畢,向苼才將懷中的紅色炸彈遞給劉鳴。 “你結婚了?”劉鳴先是驚呼,隨即低泣,“你真的結婚了?!?/br> “爸爸,我結婚了,你現(xiàn)在要當岳父了?!?/br> 向苼笑了,“你不僅是某個人的岳父,以后你還會是某個人的爺爺。” 話畢,向苼握住劉鳴的手,“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好好的,答應我,可以嗎?” 淚水決堤而出。 許多時候,劉鳴其實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即將要死亡的這件事情。 可如今他卻想向上蒼再多借一點時間。 他想守著他的女兒。 看著他的女兒生兒育女,成為**,成為人母。 向苼將頭枕在劉鳴的膝蓋上,“爸爸,我知道我這么說有些自私,我也知道現(xiàn)在的你很難受,很痛苦,但你可不可以為了我再多堅持一下下,我好不容易才有了爸爸,我不想這么快就失去。” “傻孩子,爸爸一點都不痛苦,只要有你在,爸爸就是幸福的?!?/br> 房門突然被撞開,保姆急沖沖的跑了進來,“著火了。” 作者有話要說: 枕前發(fā)盡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面上秤砣浮。直待黃河徹底枯。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菩薩蠻·枕前發(fā)盡千般愿》 第67章 說完, 保姆便急沖沖的往下跑。 她不過是求財,并不想送命。 火勢漸漸逼近。 向苼眉梢緊皺,前段時間劉鳴說不習慣家里圍著那么多人, 所以她將別墅的保安都撤了。 濃煙熏得劉鳴低聲輕咳。 劉鳴卻緊緊的握住向苼的手, “向苼, 你走吧?!?/br> 向苼始終沉默不語。 末了, 她將床上的床單拾起,跑到廁所沾了水之后, 披到劉鳴的身上。 此時她的聲音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淡,“我?guī)愠鋈??!?/br> 劉鳴低頭望著蹲在面前的少女瘦弱的肩膀,半響眼含笑意,哽咽道,“向苼, 因為你,所以爸爸這輩子都值了, 以后......你要......” 向苼打斷了劉鳴的話語,“你上來,我?guī)愠鋈?,有什么出去再說?!?/br> 原本已經(jīng)在死亡邊緣徘徊的求生意識在這一刻復蘇。 劉鳴呆呆的注視著面前與他有著幾分相似的臉龐, 骨rou血脈之間的情感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是的, 他會死。 但此時他卻不能死。 他要看著他的女兒到達安全地帶。 他艱難的直起身子,拖著腳步往前走。 向苼低嘆一聲,直接握住他的臂彎,強行將他甩到背上。 隨后, 向苼起身, 大步朝外走去。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毫無半分拖沓。 向苼的聲音也是淡淡的, “別鬧,不然我們都活不成?!?/br> 聞言,正準備反抗的劉鳴乖巧的住了手。 “我和其他的女孩子不同,我五歲就能爬樹,十歲就能撂倒比我壯很多的男孩子,十三四歲已經(jīng)開始創(chuàng)業(yè)......” 劉鳴心疼但又自豪。 向苼背著劉鳴艱難的移到樓梯口。 煙霧繚繞之下,一個人站在樓梯間靜靜的朝他們招手,“向苼,別來無恙吧?!?/br> 是田璐。 末了,女人舔了舔手中的刀尖,笑了,“哦,不對,應該叫你錢摳的?!?/br> 向苼的肩上,劉鳴用手護住向苼,一臉警惕的瞪著田璐。 田璐將拿著刀的那只手朝劉鳴揮了揮,“還有你,別來無恙吧,老相好?!?/br> 不等劉鳴答話,田璐接著道,“老相好,你這日子過的倒挺滋潤的嘛,父慈子孝?!?/br> 刀尖在欄桿上發(fā)出滋滋聲響,劉鳴的心也漸漸的低沉下去。 眼見火焰即將將人侵蝕,劉鳴掙扎的撲向田璐,嘶吼道,“向苼,你快跑。” 田璐冷笑一聲,將撲向她的人踢開。 濃煙刺鼻,又耗費了許多力氣,向苼已經(jīng)精疲力竭。 田璐慢騰騰的走向向苼,“累了吧?要不我送你一程吧?!?/br> 向苼佝僂著身軀,勉強的抬頭看著面前的人,從鼻翼中發(fā)出一聲冷哼,“你試試?!?/br> 田璐笑了,她望著身后放聲哭泣的劉鳴,“你這閨女倒是挺倔的,像你?!?/br> 她的手已經(jīng)遏制住向苼的喉嚨,“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那我們三個一起死吧?!?/br> 眼見刀尖即將襲上向苼的心臟。 突然,一個人從火光之中朝向苼奔來。 耳邊依稀傳來一聲怒吼,“你他媽的把手拿開?!?/br> 向苼再次醒來是在醫(yī)院。 床邊是胡渣邋遢的沈岑洲。 男人沉默不語,只是滿眼通紅的瞪著她,半響,沈岑洲默默地將視線移開。 向苼委屈巴巴的舉手投降道,“我錯了。” 見沈岑洲不答話,向苼將身子湊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捅了捅沈岑洲的臂,“我不該將自己置身于危險當中,我不該在危險發(fā)生的第一時刻沒有及時的通知你。” 想了想,向苼狡辯道,“可是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想通知你也沒時間啊。” 沈岑洲依舊沉默不語。 無奈,向苼只得繼續(xù)自我檢討道,“我不該明明知道這段時間家里存在著安全隱患,我還胡作非為,任性妄為,我不該獨自一人回家......” 說到最后,向苼干脆直接將頭往沈岑洲的面前一伸,“算了,你想咋辦就咋辦吧,不是頂多就一頓揍嘛,我頭鐵,來吧?!?/br> 突然,沈岑洲將她輕擁入懷,耳邊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響,“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br> 將下顎枕在向苼的頸脖間,感受著女人身上獨特的清香,沈岑洲滿身的疲倦在此時得以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