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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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彼p輕笑,“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關(guān)于她的那部分記憶就是想不起來,可一天想不起來,我跟你之前就一天有化不開的心結(jié)。我只能想到這一個辦法,大致還原一些場景,可感情和心理的部分仍然是空白。我只能推測,當年在我最孤獨無助的日子里,她像個大jiejie一樣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的確給了我很大的勇氣。” “可你們后來成了同事,應該不是偶然?!?/br> “她是a市人,回到a市做醫(yī)生的時候已經(jīng)是可以獨當一面的中堅力量。但我剛開始到骨科工作的時候,她還沒來,這一點,我跟趙沛航確認過。” “她以前不在這個醫(yī)院工作?” 陸潛搖頭:“她應該一直就在上海。而且你看到朵朵的年齡了嗎?她到a市來工作的時候,應該就已經(jīng)生好女兒了?!?/br> 舒眉一愣。 她以前還真不知道卜寒青有個女兒,甚至也沒想過她當時就可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第63章 灰皮諾 當年她跟陸潛沒少為卜寒青吵過架,但好像也從沒提及過她的身世背景,婚姻狀況。 如果卜寒青現(xiàn)在也還是對這些諱莫如深,那當年陸潛不提,可能也是有意地在保護她。 她是有過不幸的婚姻?還是因為孩子的病? 無論哪一種,舒眉發(fā)現(xiàn)都沒辦法恨她。 其實她一直也沒有恨卜寒青。 就像她不恨劉弈秋,她恨的是自己父親林超群。 可她也沒辦法恨陸潛。 尤其是那個從寄宿學?;氐郊依?,發(fā)現(xiàn)父親尸體都已經(jīng)發(fā)臭的少年陸潛,跟她記憶中帶她畫畫、拿冰淇淋給她的陸家小哥哥重合……她實在恨不了他。 難就難在她也不可能當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自欺欺人是騙不過去一輩子的。 “你現(xiàn)在還沒有真正恢復記憶。”她對他說,“你想起的只是場景,不是情感。等你真的想起來那天,萬一……” “沒有萬一。”他打斷她,“舒眉,我早就跟你說過的,不管將來發(fā)生什么事,我對你的感情不會變?!?/br> “將來這個詞太遠了,誰知道會怎么樣呢?我知道你未必會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人心是不可控制的,說不定你心里會有遺憾呢?我剛才也說了,做不到全心全意的信任,才是最大的問題?!?/br>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讓你重新信任我?” “我不知道?!绷质婷忌裆>?,“坦白說,我真的不知道。陸潛,我現(xiàn)在好餓,又困,只想先填飽肚子然后好好睡個覺?!?/br> 畢竟她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了,身體還負擔著另外一個小生命。 其他的,以后再說吧。 陸潛立刻攙住她,仿佛她已經(jīng)是大腹便便行動不便似的:“那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我覺得可能來不及了,我現(xiàn)在就想吃?!?/br> 肚子里這個跟她一樣,八成也是個急性子的。 于是陸潛給她到醫(yī)院食堂買了蛋糕和菠蘿包,讓她在車上先墊一墊,他送她回家。 舒眉一路都在啃面包,渣渣掉了他一車。 “很久沒吃到你們醫(yī)院食堂的點心了,味道居然一點都沒變?” 尤其菠蘿包,比一般的茶餐廳出品都好吃很多。 她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忘了是為什么到醫(yī)院來找他,不蹭頓飯回去怎么對得起她還沒畢業(yè)就已經(jīng)預定的已婚身份? 陸潛也很絕,請她吃頓好的打牙祭那是不存在的,掏出食堂飯卡問她:“吃不吃?” 那時候食堂一份米飯才五毛錢,菠蘿包要三塊一個,她打了一堆菜后選主食,當然挑貴的,寧可不吃米飯也要多吃兩個菠蘿包。 沒想到味道出人意料的好。 他們這里的點心師傅也許是大隱隱于市的高人? 最后吃完了,她還打包了一大袋菠蘿包和桃酥帶回學校去,意外實現(xiàn)了又吃又拿的效果。 后來他們結(jié)了婚,再后來他昏迷了,她到他們醫(yī)院來最多也就是吃個盒飯,像所有病人和家屬一樣,匆忙,潦草,果腹而已,再沒有閑情品嘗食堂的點心。 要不是今天實在餓得慌,她都已經(jīng)快要忘記這個味道了。 吃完她就睡著了,秒睡,汽車的顛簸也沒能把她驚醒。 陸潛方向盤一轉(zhuǎn),把車開到他的餐廳去。 他不忍心叫醒她,就讓她在車子里繼續(xù)睡。 她嘴角還粘了一點面包渣渣,像個小孩子,剛才在友人面前進退得宜的林舒眉林總仿佛是另外一個人。 陸潛扯了紙巾輕輕幫她擦干凈臉,又把外套搭在她身上,降下一點窗戶通風。 風里已經(jīng)有了春天的氣息,不再凜冽,帶著一絲絲溫暖。 他看到她一只手還是下意識地搭在小腹,盡管那里還什么都看不出來,初春厚重的衣服下還是平平展展的一片,但他已經(jīng)知道,那里孕育著一個小小的胚芽。 那是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不由自主的,他也把手放上去,覆蓋在她的手背上。 她手不暖,甚至還有點微涼,腹部卻是熱乎乎的。 明知什么都感覺不到,但他還是情生意動,手掌微微用力,包裹住她的手。 她還是對他不設(shè)防。 說是信不過他,但孩子氣的一面、最軟弱最寶貴的東西,都還是不加掩飾地袒露在他面前。 其實她是相信他不會傷害她的吧? 只是在他愛她這回事上,她不夠十足的信心。 剛才吃菠蘿包的時候,她又想起了什么呢?是不是想到當年已經(jīng)拿工資的他對她這么摳門,大老遠從大學城過來,也只請她吃食堂而已? 傻瓜。 他手指輕撫過她的唇角,悄悄把吻印上去。 她終于醒過來,迷迷糊糊看窗外:“到了?” “嗯,到了。” 餐廳依舊沒有營業(yè),她走進去才意識到不對:“我們怎么上這兒來了?” “你不是想吃東西嗎?這里食材都是現(xiàn)成的,做起來會比較快。” 她瞌睡還沒醒,累得趴在桌上:“我現(xiàn)在不餓了,想要回家睡覺……” “乖,吃點熱的東西暖暖胃,不然睡醒起來要難受的?!彼谒赃叾紫聛?,曉之以理,“你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要為寶寶著想了?!?/br> “陸潛,你是不是覺得我當不了一個好mama?” 她半張臉窩在臂彎里,聲音有點甕甕的。 其實她自己真的不太有信心,怕有了孩子也照顧不好,最后跟骨rou離心離德,像他mama那樣。 不知為什么,她特別害怕重復父母一輩的悲劇。 “不會的,你一定是個好mama。再說了,你還有我。所以……現(xiàn)在,你能不能讓我先照顧你和寶寶,其他的事,等他出生以后,我們再商量。” 他反正早已跟她表態(tài),協(xié)議離婚是不可能的,如果她堅持,那至少也得分居滿兩年之后才能離婚,那時候孩子都已經(jīng)出生了。 有了孩子,就不僅僅是分割財產(chǎn)那么簡單,還有撫養(yǎng)權(quán)的問題。 “是你說的,寶寶我也有份。你既然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當然也是希望我擔起做父親的責任,對不對?那我現(xiàn)在照顧你和他,就是這個責任的一部分,不要拒絕我,好嗎?” 陸潛有做醫(yī)生時訓練出的專注和效率,又有美食家的細膩心思,很快就端出一碗用雞湯煮的小餛飩,湯頭里放了撕碎的雞rou和西蘭花,兼顧口味和營養(yǎng)。 “快吃吧,我多放了點胡椒,你看看會不會沖?!?/br> 他怕她有妊娠反應,會嫌雞湯和rou味腥氣。 舒眉舀起一只餛飩,皮薄而滑,餡料放了新鮮的蝦仁和豬rou,又加了剁碎的荸薺,咸香中有點脆脆的鮮甜。 她故意一口一口慢慢吃,不想被他看出喜好來。 尤其是餛飩,她從小就不愛餡料特多恨不得撐破皮的大餛飩,就喜歡這種面皮湯似的一碗,每一個餛飩中的餡料都像是點睛之筆,恰到好處。 但陸潛從她細微的神態(tài)就能猜出來她喜歡不喜歡。 她喜歡,那是不是就代表肚子里的小寶貝也喜歡呢? 舒眉看到他唇角上揚,也不知道他在樂什么。 “我說……”她清了清嗓子,“你這雞湯是哪來的?我看餐廳像是一直都沒營業(yè)的樣子。” “餐廳廚房里本來就每天都會準備一鍋高湯,有時是豬骨牛骨湯,有時候是雞湯。最近餐廳是沒營業(yè),這湯是我熬好打算直播做菜的時候用的,反正自己也要吃飯,都用得上?!?/br> “為什么不營業(yè),這房子續(xù)約的事情還沒搞定?怎么,連卜醫(yī)生都沒幫你協(xié)調(diào)好???” 陸潛笑笑:“我們小舒眉還在吃醋?!?/br> “誰吃醋了,就事論事!” 她飛回老家之前最后一件未了的事兒就是這個,她也一直沒顧得上細問。 現(xiàn)在照這個情況看,問題似乎還沒有解決。 陸潛斂起笑容:“舒眉,我跟醫(yī)院聯(lián)系過,等過完年,可能會回骨科去工作了。” 她一愣:“你要回去當醫(yī)生?” “嗯?!?/br> “之前你不是說不想繼續(xù)做醫(yī)生了嗎?” “那個階段的確是不想,就像之前忤逆我媽一樣,越是她希望我去做的事,我越不想做。但這回你朋友高月遇到緊急情況打電話給我,又讓我覺得這份工作還是有價值的,又找回一點當初救死扶傷的那種成就感。何況你不是也喜歡我當醫(yī)生?” 舒眉吃完最后一個餛飩,用紙巾擦了擦嘴,目光有點犀利地看向他:“陸潛,別東拉西扯了,到底怎么回事,這餐廳為什么不想繼續(xù)經(jīng)營下去?” 就算這個房子不能續(xù)約,找其他地方重新開始也并不是太難的事,無非麻煩一點,要耽誤一點時間罷了。 他做這個決定一定有跟商業(yè)元素本身不相關(guān)的理由。 “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我請人查了查買下這棟房子的新主人,雖然只是個公司的名義,但背后的實際控制人其實也是有跡可循的。那人姓聶,聶舜鈞,是卜寒青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