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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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桃想不明白。 她并不知道,與此同時,在另一個時空的某間古色古香的屋子里,一位身穿暗紅錦袍,身形修長的年輕公子,正端坐在書案前,那雙生而多情卻又偏偏無情的桃花眼正定定地望著書案上鋪展開的那張灑金信紙,神情晦暗。 信紙上別無其它,只有一團(tuán)令人費解的神秘墨跡:@#¥……%##% 他眉峰微攏,那雙琥珀般的眼瞳又看向那個壓著信紙的,看似只是普通的黃銅質(zhì)地的一個圓形物件。 約莫只比普通的圓形玉佩大兩倍,物件的正反面都被打磨得光華可鑒,除此之外,就再無半分特別。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紗窗外便有一抹人影,“大人,邵安河死了?!?/br> 門內(nèi)的年輕公子抬首時,那雙眼睛里不見任何波瀾,深沉得如同是不見星月的永夜,不帶任何溫度。 他一開口,嗓音清冽,如水清泠。 “明日啟程回郢都?!?/br> 第3章 衛(wèi)韞親啟(捉蟲) “是,大人?!?/br> 屋內(nèi)的燭火將門外的那一抹人影拉得很長,但話音一落,那抹身影便瞬間消失。 坐在書案前的錦衣公子再次低眼看向書案上那張鋪展著的信紙。 片刻后,他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右手,將那信紙拿起來,懸在了跳動的燭火上方。 火焰映照在他的眼瞳里就像是一道沒有絲毫溫度的光影,他那張冷白的面龐始終沒有絲毫情緒外露。 然而當(dāng)信紙的邊緣接觸到燭火時,卻忽然破碎成淡金色的細(xì)碎光暈,星星點點,轉(zhuǎn)瞬消失,仿佛從來都不曾存在過似的。 但他看著這樣詭秘的一幕,卻并沒有露出絲毫驚愕的神色,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平靜。 淡金色的光影散去時,他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書案上那一枚看似平凡無奇的銅佩上。 這個東西,是在邵安河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 彼時,書房里除他之外,還有五六個侍衛(wèi)。 但沒有一個人真的看見在擺放著這枚銅佩的木架上有一片神秘的光幕。 那是他從小見慣的海市蜃樓般的奇景,每每忽然出現(xiàn),又和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絕無關(guān)聯(lián)。 有很多的時候,他會看到一些和這個世界不太一樣的景象。 像是虛幻的奇景,他即便伸手,都無法觸碰到一絲實感。 但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樣。 因為他分明看見,在那道光幕前,唯有盛放著這枚銅佩的木盒子的一半都隱沒在了那道光幕里。 似乎這件東西,是可以觸碰,甚至是穿過那道光幕的。 他伸手取下木盒子時,那道光幕還沒有消散。 但當(dāng)他方才打開木盒,將盛放在里面的銅佩取出來時,那一瞬,銅佩邊緣的浮雕鳳尾忽然應(yīng)聲斷裂。 碎片飛入光幕里的那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一個姑娘的模糊身影。 但僅僅只是片刻,那道光幕便翻涌成一道漩渦,將所有的畫面吞噬之后,消散無痕。 年輕公子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案邊的香爐里燃著味道淺淡的香,像是忽然的一陣夜風(fēng)吹來,將留有縫隙的窗一瞬吹開。 稍顯凜冽的風(fēng)拂面,年輕公子睜開雙眼時,正好看見書案上的那枚銅佩上正凝著淡金色的光暈。 在隱約可聞的幾聲鈴鐺聲中,他親眼見到那枚銅佩上的淡金色流光飛出,在他的案前凝成了一封信。 信封上寥寥四字:衛(wèi)韞親啟。 那字跡板正無神,并不像是一個人能書寫出的字跡。 不知過了多久,衛(wèi)韞才伸手拆了信封。 信封里只一張薄薄的灑金信紙,上面只有一行墨跡: “對不起,發(fā)錯了?!?/br> 字跡同信封上是一樣的板正無神,也并非是豎著的一行,而是橫著的一排過來,從左往右才能讀得通順。 但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究竟是何意? 衛(wèi)韞眉眼微冷,指節(jié)稍一用力,便將手里的信紙捏成了一團(tuán)。 而此刻的謝桃,是猶豫了好久才發(fā)了這樣一條微信過去,見對方遲遲沒有反應(yīng),她也沒多想,又翻了翻自己之前和周辛月的聊天記錄,又發(fā)了一條消息給周辛月。 謝桃抱著手機(jī)等她回復(fù)的時候,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周辛月。 夢見她站在一個窗臺上,無論謝桃怎么喊她,她都不說話,只是望著謝桃,一直哭。 雪白的窗簾被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蔚藍(lán)的天空漸漸變得像是一個大大的黑洞,漆黑的影子壓下來,像是一只要吞噬掉一切的怪物。 周辛月動了動干裂的唇,像是要對她說些什么。 但謝桃自始至終,從未聽清。 謝桃醒過來的時候,?;ㄟ€在睡,她打了個一個哈欠,輕手輕腳地起了床。 匆匆洗漱完,謝桃從后頭院子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福妙蘭正坐在柜臺前的高凳子上,拿著筆,翻著筆記本。 “桃桃起來啦?”聽見腳步聲,福妙蘭回頭看見謝桃,就對她笑著說,“快去橋頭那家早餐店吃涼面去,他們剛蒸出來的才好吃?!?/br> 福妙蘭說的涼面是在刷好菜籽油的蒸籠屜里鋪上一層布,然后再把磨好的米漿均勻地鋪在布上,蒸個幾分鐘出來,用刀切成寬面條狀,再加入醬油,醋,蒜水,辣椒等配料,這就是棲鎮(zhèn)人最愛的早餐。 棲鎮(zhèn)屬林州,是川蜀之地,這里的人更是無辣不歡,就連早餐,都離不開辣椒的味道。 涼面里雖然有個涼字,但以謝桃吃過那么多次的經(jīng)驗來講,這涼面,還是熱的最好吃。 特別是剛出蒸籠的涼面,最是軟糯q彈。 或許是因為林州的這條護(hù)城河的水質(zhì)太過特別,所以出了林州,就再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吃到這樣的涼面了。 “好,我就去?!敝x桃應(yīng)了一聲。 福妙蘭起得早,一向是自己單獨出去吃早餐,然后等她的女兒?;ㄐ蚜耍缓缶驮偃蝾^的那家早餐店里給?;ù虬环菰绮突貋怼?/br> 謝桃出了蛋糕店,就往橋上走。 等到了對面橋頭的那家早餐店里,她點了一碗粥,加上小份的涼面,然后就坐在桌邊等著。 想起昨晚給周辛月發(fā)了微信,她就把手機(jī)拿了出來。 可點進(jìn)微信,她發(fā)現(xiàn)周辛月還是沒有回復(fù)。 謝桃心里總是有點不安寧,再加上昨晚做的那個夢,她心里就更加擔(dān)心周辛月。 會不會……是出什么事情了? 這么想著,謝桃退出和周辛月的聊天界面,卻在下一刻,又把目光停在了那個陌生的微信號上。 昨天晚上睡覺前,她想了想,還是發(fā)了一句話過去。 但這會兒謝桃撓了撓后腦勺,又覺得自己昨晚的那句話有點多此一舉了。 反正……也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謝桃點開刪除好友的選項,點了下去。 可這時,她的手機(jī)卻忽然卡住了,停在刪除好友的頁面一動不動,無論她怎么點屏幕都沒有一點兒反應(yīng)。 這會兒,早餐店的老板娘端著一碗涼面和粥走了過來,放到了她的桌上。 謝桃說了句謝謝,然后就繼續(xù)擺弄手機(jī)。 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手機(jī)好像才反應(yīng)過來,一下子退出了那個頁面,恢復(fù)了正常。 謝桃松了一口氣。 她暫時可沒有錢再換一個手機(jī)。 但當(dāng)她看向微信界面時,卻發(fā)現(xiàn),剛剛那個被她按下刪除好友選項的微信,竟然還是停留在她的微信好友里。 “……” 算了。 謝桃放下手機(jī),拿出竹筒里的筷子,用紙巾擦了擦,把涼面上的紅油辣椒攪拌均勻,配著一碗青菜粥,吃了起來。 棲鎮(zhèn)的生活,是從早到晚都不可或缺的辣椒滋味。 謝桃很喜歡這里。 吃完早餐,謝桃回到了福家蛋糕店,開始做今天的酥心糖。 或許是因為心里始終惦記著周辛月的事情,謝桃在昨晚第一批花生的酥心糖后,摘了手套,拿起手機(jī)開始在她和周辛月的聊天記錄里翻找著什么。 謝桃記得,周辛月之前有跟她說過她家里的電話號碼。 整整一上午的時間,謝桃打了那個電話好幾次,卻一直沒有人接。 這讓謝桃的心里開始越來越慌亂。 下午福妙蘭從外邊回來,進(jìn)門就看見謝桃坐在柜臺里頭出神,看起來心事重重的。 “桃桃,你想什么呢?”福妙蘭把在外頭買的鮮牛奶遞了一瓶給她。 謝桃回過神,連忙伸手去接過來,“謝謝福姨。” 但握著牛奶瓶,謝桃抿著嘴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抬眼看向福妙蘭,“福姨……” “你這孩子,怎么還吞吞吐吐的?” 福妙蘭是個急性子,看她這樣兒,就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兒,然后就繼續(xù)擺弄自己的包包。 謝桃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兒,終于說了出來,“福姨,我……想去南市幾天?!?/br> 福妙蘭一聽她這話,就覺得有點奇怪,“你不是昨晚才說了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