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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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沒有。 她過分地專注于自己的新家庭了。 因為她對鄭和嘉的刻意偏心討好,因為她對謝桃的嚴(yán)苛要求,把謝桃心里最后的那點關(guān)于母親的光,徹底磨滅了。 于是那個除夕夜,謝桃離開了鄭家。 那是蘇玲華的家,或許永遠(yuǎn)都會是她的家,但那永遠(yuǎn),都不會是謝桃的家。 因為蘇玲華是她的mama,所以謝桃永遠(yuǎn)都免不了會想念她。 這本來,就是一種很矛盾的心理。 但血緣,本來就是一個人永遠(yuǎn)都無法割舍的東西。 可想念最終,始終要隔著足夠的距離,才能叫做想念。 那絕不是原諒。 就像蘇玲華至今都沒有明白,她令謝桃徹底失望的原由究竟在哪里一樣,這段母子情分,永遠(yuǎn)都不會回到曾經(jīng)的純粹關(guān)系了。 她們依然是母女,可她們之間,終究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那是時間都沒能消解的東西,是她們兩個人心里關(guān)于彼此的心結(jié)。 “桃桃,今天是你十八歲的生日,是你長大成人的日子,算mama求求你,就讓mama給你過完這個生日,好不好?” 蘇玲華眼眶紅透,哽咽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哀求。 謝桃沒有說話,她只是抬眼,看向那桌上擺著的高腳杯里,顏色濃烈的紅酒。 就好像是衛(wèi)韞那幅畫像里,他衣袖的顏色。 她忽然想,成年的這一天,好像是該喝點酒。 站在旁邊的鄭和嘉始終沉默地看著謝桃,他沒有開口勸說她,就那么靜靜地站在那兒。 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什么立場。 而這一次,他也不想干涉她的任何選擇。 就在氣氛僵持不下的時候,謝桃忽然走到桌邊,端起一杯紅酒,仰頭一口又一口地喝了下去。 桌子上擺著的三個高腳杯里的紅酒,都被她喝了個精光。 然后她拿起透明的塑料刀,挖了一塊蛋糕下來,喂進嘴里,然后她轉(zhuǎn)身就走。 “桃桃!”蘇玲華在后面喊她,聲音里帶著哭腔。 謝桃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但她沒有回頭,那雙眼睛早已憋紅,眼淚懸在眼眶要落未落。 最終,她說:“mama,謝謝您生下我,讓我來到這個世界上?!?/br> 她說,“今天,我成年了?!?/br> “所以以后,生活就真的,只是我自己的生活了。” 這句話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即便聽到了身后蘇玲華崩潰的哭聲,她也沒有停下來。 或許正是因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在見到蘇玲華,在聽到她的聲音,看見她的眼淚的時候,瞬間就喚起了她許多關(guān)于以前的回憶。 那時,爸爸的模樣還沒有在她的腦海里成為模糊的影子。 那時,mama還是那個每天都會親親她的臉頰,然后抱著她去鎮(zhèn)上的蛋糕店里買酥心糖吃。 生活永遠(yuǎn)都不會有重來的機會,但謝桃有時候夢到兒時的一切時,她還是會哭著醒過來。 回到租住的小區(qū),當(dāng)她走到單元樓下的時候,手機的提示音適時響起來。 她掏出手機,隔著一片模糊的淚花,她看見,那是快遞儲物柜發(fā)來的消息。 在原地站了兩分鐘,謝桃折返到小區(qū)擺放快遞儲物柜的地方,在她輸入密碼后,儲物柜“嘀”了一聲,應(yīng)聲而開。 里面擺放著一個古樸的木制盒子。 一如前幾次,衛(wèi)韞寄給她的糕點的盒子。 于是盛夏蟬鳴的黃昏,有一個女孩兒孤零零地站在快遞儲物柜前,那雙泛紅的眼眶里,眼淚仿佛更加洶涌。 謝桃伸手抹了一次又一次,把臉頰的皮膚擦得開始泛紅,甚至已經(jīng)開始泛疼,她也絲毫不在意。 抱著盒子上樓的時候,謝桃的步履已經(jīng)有點晃。 可能是那三大杯紅酒的酒勁上來了,再加上她從來都沒有碰過酒,所以這酒勁一上來,她的腦子就開始有點不太清晰了。 回到租住的房子里之后,謝桃坐在床上呆了好一會兒,才打開了那個盛著糕點的盒子。 盒子里的糕點并不是之前的桂花藕粉糕,而是另一種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糕點。 她伸手去拿了一塊,喂進嘴里。 也不知道為什么,眼淚又掉了下來。 后來,她的腦子開始變得更混沌了一些,她一邊哭,一邊吃。 后來她抱著盒子躺在床上,摸出兜里的手機,盯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才點進了那個空白頭像的聊天界面。 她吸吸鼻子,點開了視頻通話的選項,在跳出來的“視頻通話”和“語音通話”的選項中,她歪著腦袋盯了好一會兒,手指按在了“語音通話”。 在等待連接通話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即便是喝醉了的謝桃變得膽子大了好多,她的那顆心也開始跳得特別快,她揪著自己的衣服,手指都有點發(fā)顫。 彼時,方才從浴房出來,回到屋內(nèi)的衛(wèi)韞,披著濕潤的烏濃長發(fā),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色衣袍,衣襟稍敞,鎖骨半露。 他手里握著一卷書,垂眸時,纖長濃密的睫毛猶如鴉羽一般。 忽的,被他隨手放在書案上的銅佩上忽然浮現(xiàn)出金色氣流涌動而成的星盤。 星盤轉(zhuǎn)動間,細(xì)如輕鈴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一刻,他便清晰地聽到了一個女孩兒吸鼻子的聲音。 “……?”衛(wèi)韞蹙起眉。 “衛(wèi)韞?” 女孩兒稍顯怯懦的聲音傳來,有些細(xì)弱難聞。 那一瞬,衛(wèi)韞那雙眼睛里先是閃過驚愕似的復(fù)雜神色,半晌后,他方才試探著開口: “謝桃?” 清冽如澗泉般的男聲傳來的瞬間,謝桃頓時大哭起來。 “衛(wèi)韞……”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里只重復(fù)著他的名字。 衛(wèi)韞聽見她哽咽著說,“今天一過,我就十八歲了?!?/br> “我,就是一個大人了……” 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告訴自己。 而衛(wèi)韞聽著女孩兒一邊哭,一邊絮絮叨叨地跟他說了好多的話。 察覺到她的吐字有點不太清晰,說話間似乎有幾分明顯的醉態(tài),于是他開口道,“喝酒了?” “嗯……三大杯,一點都不好喝?!?/br> 謝桃下意識地乖乖回答,末了還打了一個嗝。 “我今天把蛋糕弄丟了,菜也弄丟了,沒有資格吃晚飯,也沒有資格過生日……” “衛(wèi)韞衛(wèi)韞在聽嗎?” “衛(wèi)韞你說話嘛。” “你聲音真好聽,我相信你不是老爺爺了……” 她醉酒的時候,仿佛更大膽,話也更多了,但她卻避開了許多她不愿意觸及的話題。 即便,衛(wèi)韞聽得出來,她似乎很難過。 天色漸漸暗下去的時候,衛(wèi)韞聽著女孩兒越來越小的說話聲,他的目光停在那枚銅佩上顯現(xiàn)出來的星盤上。 那個時候,謝桃在模糊間,好像聽見他清冽泠然的嗓音傳來: “生辰快樂,謝桃?!?/br>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謝桃的眼淚就那么忽然盈滿了眼眶。 一顆心好像跳得飛快,她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有些急促。 或許是酒意上頭,又或許是此刻的悄然心動給了她太多的勇氣,她吸著鼻子,忽然又傻笑了一聲,那雙杏眼里神色迷離。 但從她站在樓下的快遞柜前看見里面的那只木盒子開始,從她在大著膽子按了語音通話,聽見他的聲音的那一刻起。 被她刻意藏起來,刻意模糊掉的那些情緒,在此刻昏昏沉沉,卻又好像有些過分清晰的腦海里,再一次涌現(xiàn)。 于是在這個寂靜無聲的夜里,在燈火搖晃的案前,端坐如松的年輕公子清晰地聽見女孩兒柔軟細(xì)弱的聲音似若呢喃般從星盤里傳來: “好喜歡你啊……” “衛(wèi)韞。” 第21章 她很認(rèn)真(捉蟲) 此刻的悄然心動,究竟能不能算作是早有預(yù)謀? 從她再一次回到南市,決定為了周辛月而復(fù)學(xué)去天成高中的那時候開始,她在最無助和迷茫的時候遇見了他。 隔著網(wǎng)絡(luò)的兩端,她和他本來不過是這浮世間,毫不相干的兩粒微塵。 但謝桃在那樣無可依靠的情況下,卻在這個陌生人這里,找到了一點點安定感。 對于周辛月所遭遇的一切,謝桃空有滿心憤怒,卻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yīng)該怎么做。 從來沒有一刻,能像當(dāng)時那樣,讓謝桃覺得自己那么沒用。 是衛(wèi)韞一步又一步地告訴她究竟應(yīng)該怎么做。 即便他總是那么寡言,但卻始終在幫助著謝桃,讓她一點點地查清了所有的真相,而最終,也讓最該受到懲罰的人,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 這該是最好的結(ji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