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畫是好畫,只不過和他不配,元琛怎么看,怎么怪異,若是只有她的字就如意了。 元琛輕嘖一聲:“洗了重畫,不要這么……的畫,再給你個機會畫個其他的?!?/br> 他個大男人,身上畫個梅花算什么! 傳出去要被人笑死。 翁季濃這會兒憑自己高興了,胡言亂語:“這紅梅圖有什么不好嗎?多有男人味兒啊!多有男子氣概啊!” “我以前沒有?”元琛額角突突。 眼睛盯著她,仿佛只要她說聲沒有,他就能吃了她。 翁季濃知道這個逆鱗碰不得,忙搖搖頭,擺擺手:“不是,不是,更有男人味。” 元琛聽她胡鄒鄒,眼睛微瞇:“男人味兒是這樣體現(xiàn)的?” 翁季濃看他眼神危險,哎呀一聲,拉開厚厚的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呼哧呼哧地說:“哥哥,你不許胡來啊!先前你寫什么,都沒有問過我,隨著你心情寫,我自然也是!” 元琛笑哼一聲,也不管那幅紅梅圖了,反正穿上衣服誰能看得到? 倒是她,她以為躲到被子里就安全了? 翁季濃連著被子被元琛騰空抱起。 翁季濃軟聲求饒:“哥哥,我錯了!” “哥哥我再給你重新畫?!?/br> “哥哥想不想要個威風凜凜的豹子?” 元琛不說話,自己化身成了一頭餓豹。 最后翁季濃還是被元琛逮著教訓了一番。 翁季濃咬著被子,哭唧唧的捂著自己的又酸又累的后腰,更讓她氣憤的是她后腰被元琛咬了好幾個牙印兒。 “哥哥是屬狗的嗎?” 聲音又虛又啞。 元琛深邃銳利的眉眼盡是飽足,一邊給她穿著衣服一邊說:“我屬狼的。” 翁季濃這會兒腦子一團漿糊,隨著他擺弄胳膊,甚至還在迷迷糊糊地想有狼這個屬相嗎。 第二日,翁季濃用膳的時候,神情還有些恍惚,腦子里還回響著元琛一邊撞她,一邊在她耳邊叫她小祖宗。 翁季濃捂著臉,沉淀了一下羞意。 又想起昨晚的一個對話,悶悶地小聲嘟噥:“我真是蠢。” 哪有人屬狼的? 秋梨幫她布菜:“夫人說什么呢!” 翁季濃抬頭擠出一絲笑,問她元琛是什么屬相。 秋梨板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夫人,阿郎屬虎,夫人屬鼠?!?/br> 翁季濃狠狠地吃了一口熬得香軟的粥。 老虎牙齒真尖??! 翁季濃吃完早膳,起身繞著屋子轉,消消食。 忽然頓住腳步,捏住拳頭,搖搖頭,覺得自己好可憐哇! 機靈的小老鼠,到了大老虎手上就成了軟趴趴的小白兔了。 第46章 兩日后,滿梅園開宴。 梅花林深有一道長廊,長廊頂端是一座四角涼亭,涼亭周圍掛著擋風的帷幔,亭子中間擺了火盆。 翁季濃坐在涼亭的鵝頸椅上,伸手勾著不遠處的梅花枝。 奚少君緊了緊身上的大氅,看著她:“弄得一手的雪水,小心凍著?!?/br> 翁季濃笑著把手里好不容易才摘來的一朵紅梅簪到她鬢邊:“瞧多好看?!?/br> 奚少君無奈地搖搖頭,朝春蕪看了一眼。 春蕪抿唇笑著拿干巾子幫翁季濃擦了擦手,再把手爐遞給她。 翁季濃抱著手爐,轉頭看看長廊再看看園子:“來的人真多?。 ?/br> “武威大大小小的官夫人差不多都在這兒了?!鞭缮倬凼斓娜硕?,一眼掃下去,多多少少都見過。 “人多,熱鬧些,總覺得也沒有很冷了。”翁季濃彎著眼睛說道。 翁季濃正和奚少君說著話,一位婦人從長廊走進了亭子:“都督夫人安好!” 翁季濃回想自己好像不曾見過她,偏頭看向春蕪。 春蕪也難得有些迷糊。 一旁的奚少君淡了笑容,忽然開了口:“四jiejie?!?/br> 翁季濃有些詫異,原來這位婦人是奚少君的jiejie,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和奚少君氣質相貌都不同。 奚少君溫柔婉約,而這位奚四娘子下巴微揚,眉眼間透著算計和精明。 翁季濃看在她是奚少君jiejie的面子上帶著友好的笑朝她微微頷首,只當她是來找奚少君說話的。 可這位奚四娘子聽到奚少君的稱呼,輕哼了一聲,十分倨傲,繞過了她坐到了翁季濃身旁。 翁季濃很少聽到奚少君說起娘家的事情,見著眼前的一幕,翁季濃大致知道她們是不對付的。 春蕪上前奉茶,翁季濃借著給奚少君遞茶盅的動作,往她身邊靠了靠。 奚少君彎了嘴角。 奚四娘見翁季濃沒有親自給她遞茶,而是她的侍女遞給她的,心里有些不高興,但還知道收斂著,不敢顯露出來。 只酸溜溜地說道:“十娘倒是與夫人關系親密?!?/br> 翁季濃眉心微蹙。 奚少君握了握翁季濃的手,柔聲回她:“都督夫人素來寬和,待人也良善,這滿園子的人,誰人不知?!?/br> 奚四娘撇嘴,這么多貴夫人,奚十這小小的庶女何以入了都督夫人的眼,還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 “你如今攀了高枝兒了,娘家都回的少,我阿娘時常跟我抱怨,說想念你梳頭的手藝了?!?/br> 奚少君垂了眸子,喉嚨有些澀:“家中侍女們的手藝比我精巧?!?/br> 奚四娘剛想諷刺回去,余光瞥到翁季濃,忙收起滿臉刻薄,笑著對翁季濃說道:“說來比起十娘,妾身與夫人的身份更相像呢!都是家里金尊玉貴的嫡女,想必也更合得來,夫人若是平日里無聊,大可招我過去陪您說說話。” 翁季濃聽她話里明里暗里貶低奚少君,心中不快,想到往日宴會都不曾見到過她,直言道:“哦?奚四娘子是哪個府上的?夫主是?” 奚四娘聽她問話,臉色一僵。 香柳站出來脆生生地說道:“夫人不知,四娘子去年與他夫君和離了,目前暫時住在娘家奚府里?!?/br> 夫妻日子感情不和,和離也沒有什么,翁季濃斷不會瞧不上人家,但她聽香柳的意思,分明還有內情。 香柳又接著說道:“我們阿郎官居四品,又是圣人親封的歸云將軍,當下正是都督的左右手,我們夫人與都督夫人才算是有話可談,四娘子你怕是如今和我們夫人都說不到一處呢!” 奚少君喝道:“香柳,退下!” 奚四娘面子上掛不?。骸澳氵@賤奴!” 她轉頭瞪著眼睛,看著奚少君,恨不得把她吃了。 奚少君細聲說道:“四jiejie休惱,我這婢子被我慣壞了,回去后定會教訓她。” 奚四娘上下打量了奚少君,見她面若盈月,氣色相貌與未出嫁前判若兩人,身上的衣裳一看便是新做的,料子也十分名貴,一股嫉恨涌上心頭。 忍了忍,忽而一笑,甩了甩袖子:“你給我等著。” “香柳,你今日是怎么了?”奚少君嘆了聲氣,無奈地看著香柳。 香柳倔強地說道:“我就是見不得她那幅瞧不起您的樣子,夫人忘了以前在奚家,她是怎么欺負您的嗎?您如今都是官夫人了,何必要讓著她? 我總記得那年寒冬臘月,外面下著雪,她讓您去幫她拾她落在假山上的帕子,風雪迷眼,您從假山上摔了下來,若不是婢子跟著,您在雪地里躺上一夜,都不會有人來尋你?!?/br> 翁季濃聽得心里極不舒服:“奚四娘子那時多大?” 香柳哭著說道:“奚四娘子比我們夫人大六歲,那年她十四,我們娘子八歲,夫人您不知道我們夫人以前在奚家受盡了多少嫡母嫡姐的欺負?!?/br> 十四??? 那也不知不懂事的年紀了。 翁季濃看著強撐著笑意的奚少君,心里一酸:“阿奚?” 奚少君搖搖頭:“放心,我沒事兒!以前那么艱難我都過來了,更何況是現(xiàn)在?!?/br> 外頭忽然飄起小雪,奚少君捧著茶盅,忽然有了傾訴的**:“她性子囂張跋扈,拿我們這些庶出的女兒當奴當婢,所以她出嫁后,我真真是松了一口氣。 只不過奚家雖占了世家的名頭,但內里早就敗落了,我父親又是奚家四房的三子,在偌大的奚家根本說不上話,仕途又不顯,所以她只嫁給了武威郡下屬縣的一個縣令家的兒子。 前頭幾年聽說過得也不錯,但誰知我父親忽然走了運,受到了提拔,調往長安做了個五品的官兒,官雖小但也是京官了,我們這一房才露了頭,連帶著后頭的幾個女兒都嫁得更好了,我更是高嫁給了章裕遠。” 剩下的翁季濃也能猜著了。 奚四娘眼見著以前比不上自己的庶妹們比自己嫁得好,心里不舒服了,也瞧不上自己的丈夫,便和離歸家,想要再尋一門好親事。 翁季濃擔憂地說道:“我看她的眼神不對,你防著她一些?!?/br> 奚少君看她只關心自己,心里感動,點點頭:“你放心吧!” “好香柳,好好照顧你們夫人,若你們夫人回去罵你,你就來找我,我?guī)湍懔R回去?!蔽碳緷鈱χ懔f道。 “我們夫人才舍不得罵我呢!她只是像來只是說說罷了?!毕懔t著臉說道。 奚少君一掃方才見到奚四娘的難堪,抿唇笑得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