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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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瑜未置可否。 徐乙有些慌了。當初他奉命去拉攏朱瑙,他并不在意朱瑙是善是惡,只想著此人若能加入徐瑜陣營就行。可照徐瑜這么一說,若此人野心果真如此之大,那徐瑜豈不是駕馭不了他?!他忙道:“那……要不要趁著他勢力還有限,盡早除了他?” 徐瑜看了他一眼,好笑道:“既已知道他不是池中之物,還去與他作對?若是成事,也還罷了;若是不成,你是怕我命太長么?” 徐乙忙道:“屬下不敢!”又糊涂道,“那少尹的意思是?” 徐瑜想了片刻,道:“我擬封回信給他,到時候你找人送過去?!?/br> 徐乙雖不知道徐瑜打的是什么主意,卻也只能連聲答應(yīng)了。 ===== 那廂,盧清輝出了府尹衙門,陸甲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追了出來。 方才陸甲也在后花園中,所有對話他全聽見了。他又氣又惱地抱怨:“少尹,那姓袁的也太蠢了!朱瑙既不聽他的,也不交錢糧給他,分明就是要割地自據(jù)。送點禮寫封信拍拍他的馬屁,居然就把他哄高興了!簡直可笑!” 盧清輝對袁基錄毫不尊敬,他的手下亦不把袁基錄放在眼里,一口一個姓袁的。 盧清輝卻搖頭道:“他不蠢。是朱瑙聰明,他知道袁基錄要的是什么?!?/br> 陸甲一怔,不解道:“袁基錄要的是什么?” 盧清輝冷冷道:“只要朱瑙在他任期內(nèi)不造他的反,他就高興?!?/br> 陸甲愣住。 袁基錄根本不在意閬州牧是誰,甚至少尹是誰他都無所謂。他在成都府就待這幾年,只要他待的這些年平安無事,丟給下一任的會是怎樣的爛攤子他根本不在乎。而朱瑙的禮物和書信也無非在傳達一個信息:就算他不聽話、不納稅,他仍然愿意在名義上尊崇袁基錄。這對于袁基錄來說就足夠了。 盧清輝嘆了口氣,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說說你們在閬州的見聞吧,我要你們做的事,你們完成得如何?” 陸甲頓時露出了心虛的表情。他在閬州可是捅了個大簍子,實在沒臉跟盧清輝匯報。然而不匯報也不行,這么大的事情,早晚都要傳到盧清輝耳朵里,由他自己來說,還能粉飾遮掩一些他的過錯,以免太受責備。 于是陸甲只得硬著頭皮,將自己在閬州的作為和遭遇向他匯報了。 盧清輝聽到閬州百姓圍客棧一段,亦無比驚訝,再三詢問陸甲等人到底跟百姓說了什么,百姓為何會起事。聽完之后,他也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陸甲又一一匯報他們在閬州廂兵、富商、官員等處碰的釘子,當聽到陸甲轉(zhuǎn)述陳武的話時,盧清輝皺了下眉頭,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陳武是這么說的?” “是。那天屬下被徐乙的人糾纏,實在脫不開身,只能委托陳武幫忙去見錢青。這些都是陳功曹的原話?!?/br> 盧清輝瞇了瞇眼,道:“照你方才描述,朱瑙倒不像會用這種毒辣手段控制官員的人。退一步說,就算朱瑙真用這樣的手段控制他的官吏,那些官吏又怎么還敢把事情告訴我們成都府的人?只是告訴,不是求助?那人就不怕被朱瑙知道,殺了他全家滅口嗎?” 陸甲一愣,驚道:“難道陳武說謊?我這就去找他來對質(zhì)!” 他轉(zhuǎn)身要走,卻被盧清輝按住了肩膀:“行了,找他對質(zhì)有什么用?你們已出了閬州,他把話說死了,你又怎么判斷真假?” 陸甲為難道:“那……那我們再派人去閬州,試試與他們的官員接洽?” 盧清輝無奈道:“你已經(jīng)打草驚蛇了,他還會沒有準備嗎?現(xiàn)在再派人去有什么用?” 陸甲啞口無言。 由于盧清輝沒有跟著去閬州,他沒有辦法指揮他的手下在閬州行動。因此那些事情皆是由陸甲做主指揮的。如今他聽在耳中,雖覺得陸甲的做法有許多不妥之處,但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 他感到一陣頭疼,不由按了按額角。 陸甲小聲道:“少尹,那我們現(xiàn)在該做什么?” “該做什么……”盧清輝難得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事已至此,他還能做什么呢? 陸甲見盧清輝久久沉默,頓時更加心虛了。他擔心是因為他的任務(wù)失敗,導致盧清輝難做,不由小聲道:“少尹,要不我們也別管他算了。反正我們在成都府也待不了幾年……” 盧清輝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陸甲立刻把頭低下去,不敢與盧清輝對視。 “不管他?”盧清輝低聲道,“可我怕區(qū)區(qū)一個成都府都容不下他?!?/br> 陸甲一愣,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他再看盧清輝,只見盧清輝抬頭望著天,神色仍有幾分悲涼。 “我們能離開這成都府,卻離不開這天下啊……” 第55章 糧鋪 一月后。 一支浩浩蕩蕩的商隊來到渝州城的城門口,被守城的官兵攔下來了。 官兵打量商隊,只見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年輕人和一位神色冷峻的少年。此二人是生面孔,氣度卻十分不凡。他問道:“有牒文嗎?” 年輕人不慌不忙,掏出牒文遞過去。 官兵打開看了看:“閬州來的?帶的都是什么貨?把箱子打開給我們檢查?!?/br> 年輕人從袖中摸出一錠銀子,塞進那官兵手里,微笑道:“官差大哥,我們趕時間,麻煩檢查快一點?!?/br> 那官兵掂了掂那錠銀子的分量,露出滿意的笑容,揮揮手,讓手下過去檢查。官兵們簡單查了前兩箱,沒什么問題,后頭的就都不查了,讓開道路,示意放行。 商隊便朝城內(nèi)走去。 方走了沒多遠,便看見前方路口有兩人等著。看那兩人打扮,應(yīng)是一個富家公子和他的家仆。那兩人看見隊伍,眼睛一亮,忙趕過來,富家公子朝著朱瑙簡單行了一禮,低聲道:“小民見過朱州牧?!?/br> 朱瑙挑眉:“你認得我?” 那人忙道:“我從前去過閬州,跟我從弟幾個朋友在茶館喝茶,那日朱州牧正好也去了。我從弟向我介紹過朱州牧?!?/br> 朱瑙似笑非笑:“你從弟他們說了我不少壞話吧?” 那人訕笑:“我從弟那人……性子差了點,人是不壞的。他給朱州牧添麻煩了?!?/br> 朱瑙搖搖頭,不以為然。 這富家公子正是李紳的堂兄李鄉(xiāng)。李鄉(xiāng)一直在渝州做生意,在渝州有幾家鋪面,亦有些官府里的人脈。此番朱瑙來渝州,提前給他送了消息,讓他接待,幫忙處理一些事務(wù)。 李鄉(xiāng)引著朱瑙的隊伍往住處走:“我聽了你們要開糧行的消息,只是沒想到朱州牧竟然會親自來?!?/br> 朱瑙道:“最近農(nóng)閑時節(jié),州府里沒有多少事,我正好閑著,便出來看看渝州的景象?!庇值?,“不必稱我官職,此事亦不要與別人說?!?/br> 李鄉(xiāng)立刻做了個封嘴的動作:“好,明白?!?/br> 朱瑙此番前來,自然是為了將糧行的生意開到渝州來。這是初次嘗試,若是順利,往后才好將糧鋪推及全蜀。因此渝州之行十分重要。正巧最近州府也不忙,他便政務(wù)交給竇子儀暫時打理,自己親自過來。 眾人一邊走,一邊觀察著街上的景象。 李鄉(xiāng)訕訕道:“這里比閬州差遠了吧?我在這里的生意也快做不下去了,或許明年就會把渝州的鋪面都盤出去,到閬州投奔我從弟去了?!?/br> 這話倒不是他為討好朱瑙說的,渝州和閬州的確一眼就能看出差別來。 若要判斷一座城池的治安好與壞,只消看街道兩旁無所事事的流民乞丐是多是少便可知曉。在閬州,縱然翻遍整座城池,也找不出一二乞丐來。無論貧富,人人都有自己的事做??稍谟逯莩莾?nèi),每條街上都能看見好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民。有些人無所事事地坐在路邊發(fā)呆,有些人則賊眉鼠眼地打量著過往的行人,一看就居心不良。 走了沒多遠,前方傳來打鬧聲。李鄉(xiāng)忙派自己的家仆跑過去看,不多久家仆回來了。 “朱公子,李公子,繞路吧。前面有十幾個人打起來了?!?/br> 李鄉(xiāng)忙將眾人往另一條路上引:“我們從這兒走吧?!?/br> 朱瑙問道:“這種事常發(fā)生嗎?” 李鄉(xiāng)搖頭:“挺常發(fā)生的。人心浮動啊!” 朱瑙“唔”了一聲,沒再說什么。 不多會兒,李鄉(xiāng)把眾人帶到了他的宅院。他在渝州有一間大宅子,又在邊上另外租了一間,足夠朱瑙的人馬和貨物暫時安置。雖是李紳的堂兄,然而李鄉(xiāng)和李紳的性情卻截然不同,他做事十分細致妥帖,很快就幫著朱瑙把一切都安頓好。 這會兒剛到中午,李鄉(xiāng)也提前命人備好了飯菜點心,商隊的人在院子里用食,朱瑙還有些事要和李鄉(xiāng)談,便帶著程驚蟄一起跟李鄉(xiāng)進屋,邊吃邊聊。 坐下之后,李鄉(xiāng)問道:“朱州牧,我聽說你這次來,是打算開糧鋪?” 朱瑙點頭:“不錯。不知渝州這里有多少做糧食生意的?” “倒是不多?,F(xiàn)在渝州城里,大的糧商只有一個,鋪子開在城南。其余的都是小商小販,鋪面都盤不下來,每日只能在集市里擺擺攤,賣完就收攤了?!崩钹l(xiāng)嘆氣,“你知道那些小商販為什么做不起來?不是因為他們不懂經(jīng)營,而是因為渝州府里管的很嚴,根本不肯批準他們經(jīng)營!” 朱瑙挑眉:“哦?” “你知道為什么?因為城里最大的那位糧商是王州牧的小舅子!”李鄉(xiāng)說起這個,眉頭擰得要打結(jié),“這幾年不景氣,天災(zāi)人禍,到處都缺糧,糧食價格翻了好幾倍。這里頭有利可圖,他們就仗著關(guān)系,把這行給霸斷了。這蜀地八州,就屬我們渝州的糧價最高。我每回去別地進貨,都得讓商隊運點糧食回來。哪怕算上路費,別州的糧食也比咱這兒便宜多了。我做生意,養(yǎng)活這么多人,要吃這么多糧食,日子真快過不下去了?!?/br> 抱怨完,又擔憂道:“朱州牧,你想開糧行,可是光這官府的批文就很難拿到。拿不到批文,后面的事情也都不好辦啊?!?/br> 凡想經(jīng)商,必須得到官府的批準。要不然鋪面買了也是白買,只能空置著。而現(xiàn)在這情形,顯然州府是不可能隨便批準他們在渝州經(jīng)營糧食的。 只要這關(guān)過不去,他們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什么蜀地最大的糧行,全都不用想了。 驚蟄聽得直皺眉頭,然而朱瑙卻一點不急。他問道:“我聽說王州牧不止一位夫人吧?” 李鄉(xiāng)愣了愣,忙道:“不止。有五位呢?!?/br> 朱瑙道:“有沒有哪位比較受寵,又跟這位兄弟開糧鋪的夫人不大對付的?” 李鄉(xiāng):“……” 他萬萬沒想到朱瑙一上來就把主意打到了王州牧的家務(wù)事上,打了個磕巴,才道:“應(yīng)、應(yīng)該有、有的吧……我聽、聽說過幾位夫人爭寵的消息……” 朱瑙笑道:“那就麻煩你,替我詳細打聽一下,哪位夫人最受寵,最喜歡爭寵。再打聽打聽她喜歡什么,回頭我備份重禮送過去?!?/br> 李鄉(xiāng)張了張嘴:“……好、好的?!?/br> 頓了頓,又道:“萬一這條路行不通呢?” 朱瑙云淡風輕地喝了口茶:“不成就再換個方法。挑撥離間,借力打力,因間反間,連橫合縱……辦法多得是。既然這位王州牧是只要打通了人脈便可為所欲為的人,這事兒就比我想得容易多了?!?/br> 李鄉(xiāng):“……” 原本他覺得最難過的一關(guān),被朱瑙這么一說,居然還成了好事? 他想象了一下王州牧后院起火的場景,不由掏出絲巾擦了擦汗。這朱州牧,真是個名不虛傳的狠角色??! 吃完飯后,李鄉(xiāng)就趕緊找人打點關(guān)系去了。 朱瑙回到房里,不一會兒,程驚蟄抱著一個包裹來敲門。 “公子,這是你的衣服。”驚蟄把包袱在桌上放下,“公子要午睡一會兒嗎?” “不睡了?!敝扈У溃俺弥焐€早,咱們?nèi)コ抢镒咦?。我想去城南看看那位小舅子的糧鋪?!?/br> 驚蟄忙道轉(zhuǎn)身往外走:“我去點幾個人隨行。” 他還沒走出門,就被朱瑙叫住了:“不必叫人,你跟著我便夠了。人多了,反而引人注目?!?/br> 驚蟄吃了一驚:“這……公子,這里可是渝州。” 他當然會盡力保護朱瑙,可方才一路過來的時候也瞧見了,渝州的治安著實不太好。萬一再碰上有人聚眾鬧事,以他一人之力,只怕不能保護好朱瑙。 朱瑙解開包裹,從里面取出兩件衣服,丟了一件給程驚蟄:“穿上這個,比多少隨從都保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