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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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之后,帳篷里人已全睡熟了,兩邊皆是鼾聲。唯有孔季不斷翻身,時不時吸口涼氣,試圖尋找一個讓自己不那么難受的姿勢。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孔季又翻一次身時,離他不遠(yuǎn)的位置忽然有個黑影“噌”地坐起來,罵道:“你他娘吃陀螺了?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 孔季聽出是魯豐的聲音,硬撐著坐起來,毫不客氣地罵回去:“老子愛翻身,關(guān)你屁事?” 魯豐道:“累一天了,也不讓人好好歇息。就聽你在那兒淅淅索索,你是不是故意鬧得別人不能睡?” 孔季道:“你愛睡不睡,哪條軍法規(guī)定老子睡覺不能翻身?”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誰都不肯多讓,越吵越難聽,越吵火氣越足。帳里的其他人倒是因為白天勞作辛勤的緣故都睡得很沉,竟也沒人被他們吵醒。 吵到后頭,孔季怒火沖頭,道:“你想打架嗎?” 魯豐立刻道:“來啊,我怕你?正好上回沒分出勝負(fù)來,這次看老子不把你揍得滿地找牙?!?/br> 孔季道:“走啊,咱們到帳篷外比比。正好現(xiàn)在天黑沒人,誰輸了可別跟軍官告狀!” 魯豐起身就往外走,孔季也咬牙跟出去。然而天已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孔季才剛出帳篷,腳底下不小心踢到一塊石頭,直接被絆得撲倒在地。 這一絆可非同小可,不知道牽連到他哪塊地方,他的腰就跟被人生生撕開似的。他一聲痛哼,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魯豐聽到聲響,便知發(fā)生何事,幸災(zāi)樂禍道:“怎么樣,不是要打架么?你不會站不起來了吧?那還打不打了?” 孔季痛得沒空搭理他。 魯豐又道:“你昨天就把腰傷了吧?你小子不是老覺得你比我們這些軍戶厲害么?這才干一兩天的活兒,我們個個都好好的,怎么就你不行了?” 孔季流著冷汗嘴硬道:“廢話。老子雖然比你們厲害,可老子也是人身rou長的,還不能受個傷了么?” 他這話一出去,對面忽然就沉默下來了。 魯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愣了半晌,頭腦里似是空的,又似是亂的。好像他沒有聽到這句話之前,并沒有意識到對方也是人生rou長的似的——對方也是嗎? 不知過了多久,魯豐摸黑在孔季身邊蹲下:“喂,你還行不行?” 孔季一面吸涼氣一面道:“好得很。你等我緩緩,我馬上起來揍你?!?/br> 魯豐怔了片刻,先“嗤”地一笑,然后沒來由地嘆了口氣。 少頃,孔季感覺有只手摸到自己身上,不由大驚掙扎:“你想干什么?” 魯豐按住他道:“別動。我學(xué)過點(diǎn)按磽之術(shù),我看看你傷哪兒了?!?/br> 孔季痛得沒掙扎不開,只能任由他按。借著星點(diǎn)月光,魯豐勉強(qiáng)能看個大概,又依照孔季吸氣和掙扎的力度,他大致弄清了孔季的傷勢。 “應(yīng)該沒傷到骨頭?!濒斬S道,“我先給你按按xue位和經(jīng)絡(luò),明天你去找軍醫(yī)要點(diǎn)草藥敷,養(yǎng)幾天就能好?!?/br> 孔季罵道:“放開老子,用不著你假好心。” 魯豐冷笑一聲,直接下手揉按,沒幾下就把孔季按得哭爹喊娘。 待他徹底按完,孔季已是奄奄一息了。魯豐拍拍手起身:“我先回去睡了。你自己爬回去吧?!闭f完不管孔季,自個兒回帳篷去了。 …… 翌日清早,孔季被敲鑼聲吵醒,迷迷糊糊要起身,剛一動彈腰疼就把他弄得徹底清醒了。他瞬間響起昨晚的事兒,忙回頭往魯豐所在的方向看去。魯豐卻沒看他,直接撩開簾子出去了。 孔季揉揉自己的腰。昨晚魯豐給他按得時候他疼得快要厥過去,還以為魯豐是蓄意報復(fù)。不過等魯豐按完的時候他便覺得疼痛緩解了不少,回到帳中也順利睡著了。眼下雖還疼著,不過比起昨日那火燒火燎似的劇痛,已緩解良多了。 他望著魯豐出去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些迷茫。 …… 為怕孔季傷勢再惡化,同帳的士卒替孔季報了軍醫(yī),軍醫(yī)為他開了些草藥,又準(zhǔn)他兩日休息,待養(yǎng)好傷再行勞作。 晚上孔季正在帳中休息,簾帳被人揭開,有人回來了。他抬頭一看,頭先回來的竟是魯豐。 兩人目光相對,都是一愣,竟同時尷尬地撇開眼去。 然而魯豐進(jìn)帳之后,其余人也不知去哪兒了,竟有一陣子再沒人回來。 帳中氣氛務(wù)必尷尬沉悶,良久,孔季打破沉默,哼哼道:“你真學(xué)過按磽之術(shù)?” 魯豐斜了他一眼,不屑作答。 孔季撇嘴,小聲道:“沒想到你還有點(diǎn)本事,看來劉廢物帶出來的兵也不是那么沒用?!?/br> 魯豐立刻反唇相譏:“你沒想到的事情多了。” 孔季怔了怔,問道:“比如呢?” 他忽然有點(diǎn)好奇魯豐還會些什么。在此之前,他只知道劉不興帶的兵卒雖然號稱訓(xùn)練多年,可素質(zhì)卻連他們這些新兵都不如。于是他一直覺得湘兵都是不堪一用的廢物。這是他頭一回對湘兵產(chǎn)生興趣與好奇。 魯豐沒想到他會往下問,也略吃一驚。 就在此時,營帳的簾子被揭開,其余士兵終于回來了。兩人立刻別扭地撇開臉去,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可悄然不覺間,帳中的氣氛已然變得與往日不同了。 ===== 數(shù)日后,田里的稻谷早已收割完成。 士卒們將稻谷穗割下來,用遛柱碾壓。待谷子順利脫粒,就開始揚(yáng)場。 虞長明和賈聰?shù)酱蚬葓錾涎惨?,只見士卒們成群結(jié)隊聚在一起,幾個人圍成一圈,手里拿著木鍬,不斷將稻谷粒高高鏟起。較重的谷粒原地落下,里面混雜的麥秸卻被風(fēng)吹走了。這是收成是最后一步,待將稻谷揚(yáng)干凈了,這些稻谷便可收入谷倉,成為儲備軍糧。 士卒們一邊勞作,一邊仍在大聲唱歌。這歌虞長明很熟悉,是他們蜀中農(nóng)夫勞作時愛唱的歌謠。 他不免心下一驚:秋收已快結(jié)束了,蜀兵與湘兵竟還用這樣的法子互相較勁么? 然而那歌聲嘹亮,響徹全場。他仔細(xì)一看,竟是蜀兵與湘兵一起齊聲放歌! 一曲蜀歌唱罷,眾人卻沒停下,接著又是一曲湘歌。仍是兩方士兵一起唱的。相處了這么久,斗歌斗了這么久,他們倒將對方的歌謠都學(xué)會了。 虞長明微怔片刻,唇角不由勾起一個笑來。 “賈參謀,我們走吧。” 賈聰也微笑著應(yīng)了一聲,隨他繼續(xù)往前查看去了。 ===== 驚蟄走進(jìn)官邸的時候,朱瑙正好批完手邊最后一份公文。他將公文全推到一旁。 驚蟄道:“公子找我來有什么事?” 朱瑙道:“你回去點(diǎn)幾個人,收拾一下東西,陪我出趟成都罷?!?/br> 驚蟄一怔:“出成都?是要回閬州嗎?” 朱瑙搖頭:“我從閬州到成都,一直在蜀中,尚未去北面看過。我打算先去蜀北看看,順便可以去一趟關(guān)中。” 驚蟄:“……?。?!” 他大驚失色:“公子要去關(guān)中?!” 朱瑙笑道:“我想去看看關(guān)中現(xiàn)在是什么情形。” 他入成都已一年多了,如今政局已穩(wěn),秋收結(jié)束后各項政務(wù)亦會大大減少,可交由徐瑜暫管。是時候可以撂下攤子出去瞧瞧了。 第109章 進(jìn)城 驚蟄極少會出言反對朱瑙,不過這次他被朱瑙出人意料的提議嚇到,忍不住勸道:“公子,聽說眼下關(guān)中局勢很亂。公子若親自去,未免太危險了。” 朱瑙卻道:“入冬后關(guān)中天寒地凍,盜匪流寇想必也消停了。一年里最安生的恐怕只有這段時日?!?/br> 過了秦嶺便是北方,北方入冬后非常寒冷,百姓往往都窩在家中不出門。盜匪也好,叛軍也好,同樣會在秋季屯好過冬所需,待到冬日便消停了。時局勢必要比往日太平許多。 驚蟄糾結(jié)道:“那……那也危險。關(guān)中畢竟不受成都府管轄,若讓京兆府的人或是其他勢力知道公子的身份……” 朱瑙笑道:“為何要讓他們知道?” 驚蟄:“……” 朱瑙決定的事情往往很難更改。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咽回去了:“好吧,我這就回去點(diǎn)人。” ===== 京兆府的校場中,費(fèi)岑手下的幾百名精兵正在訓(xùn)練。 費(fèi)岑和金閔站在校場邊觀看,他們兩人身后還跟了一串的人,有金閔帶來的手下,也有費(fèi)岑手下的軍官。 “金副尉,”費(fèi)岑笑瞇瞇地說著恭維話,“我一直非常仰慕謝將軍的為人,也很佩服謝將軍帶兵的本事。金副尉作為謝將軍手下的得力干將,想必也是英雄豪杰?!?/br> 金閔道:“費(fèi)府尹謬贊了,金閔慚愧?!?/br> “哎,”費(fèi)岑假裝不滿,“金副尉千萬不要謙虛。你看看我們京兆府的這些軍官,一個個年紀(jì)比你還大,才干卻未必有你的一半啊。” 后面那群京兆府的軍官連忙拍起金閔的馬屁來。 “府尹說得是,金副尉真是年輕有為!” “我等實在慚愧啊?!?/br> 金閔不知該怎么接話,只能呵呵一笑。 費(fèi)岑又指了指場上正在訓(xùn)練的士卒,問金閔道:“金副尉,你看我手下這些兵練得還行嗎?” 金閔淡淡道:“還不錯?!?/br> 費(fèi)岑仔細(xì)觀察他的神色和揣摩他的語氣,判斷他是真的覺得不錯,還是隨口說句恭維話。 其實眼下場上的這幾百名士兵都是費(fèi)岑專門讓人挑出來的軍營里練得最好的精兵,今天專門在此練給金閔看,以免讓謝無疾的手下看輕了京兆府。不過費(fèi)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向金閔炫耀自己兵強(qiáng)馬壯,而是另有算盤。 “金副尉,”費(fèi)岑道,“我練兵的這套方法是從折沖府學(xué)來的。不知道謝將軍是否也會用這些方法訓(xùn)練手下士卒?” 金閔道:“以前會。從前各地練兵大概都是這一套吧?不過有些訓(xùn)練方法并不實用,無戰(zhàn)事時用來強(qiáng)身健體不錯。眼下多事之秋,一些練法我們已不再用了?!?/br> 費(fèi)岑眼睛一亮,給身后的軍官們使了個眼色,軍官們?nèi)钾Q起耳朵聽金閔說話。 “不知貴軍現(xiàn)在如何訓(xùn)練?”費(fèi)岑道,“還請金副尉不吝賜教?!?/br> 金閔倒也很大方,指出了幾項無用的練習(xí),又在費(fèi)岑的詢問下說了幾樣他們練兵時會用的方法。 費(fèi)岑聽罷連豎拇指:“高招,高招!謝將軍果然是人中龍鳳?。 ?/br> 謝無疾的練兵方法比起地方軍隊而言,自然是高明不少的。畢竟他打的仗最多,經(jīng)驗也最豐富。他最知道戰(zhàn)場上的士兵會遇上什么,需要學(xué)會什么。 看過練兵,費(fèi)岑又道:“對了金副尉,我們京兆府的工坊最近新打造出來一批兵器,我正要去武庫查驗。不知金副尉有沒有興趣隨我一起去看看?” 金閔對于了解京兆府的情況有興趣,自然是愿意去看的。于是眾人又往武庫的方向走去。